第十八章 失了智
第十八章 失了智
人类其实是脆弱且懒惰的生物。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工具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出行需要靠车，食物需要靠厨具烹饪，生火需要火柴或者打火机。
这些工具总有一个能力的上限。汽车的最高速度是非常有限的，你在不改装的情况下再怎么踩油门都无法突破他的极限速度。人类可以用放大镜观察细致的东西，却不能用普通的放大镜观察微观世界。因为放大镜也是有极限的。
觅能师的能力也是如此，强大，便利，不可思议的同时却也有上限。
用导师的数据来评价的话，镜能用自己不到60的能量水平去抵挡且逆转数值在110以内的攻击。在之前的S班，最强的攻击也很难超过100。所以镜在班级中的战斗力可以说是非常高了。毕竟在班级里，再怎么厉害的人，也只能跟镜打个平手而已。
而这一次刃的攻击，已经超过了镜的反弹上限了。四两拨千斤，却拨不动一千零一斤。超出镜的能力范围内的攻击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极颠倒——碎了。
四把飞刀排成一排刺穿了镜的胸膛，而另外两把像是活的一样绕过了镜，刺向了她身后的导师。这一击准确地刺中了心脏，再怎么强大的医疗条件恐怕都无法救回他们的生命。
“不！”翼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有些崩溃地瘫倒在了地上。
镜睁大了双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是诱因，前面的所有稻草也有跟它相同的责任。这一击没被镜挡下来，那么他的攻击力就是120，而不是被镜抵消之后的10。
染血的飞刀缓缓升起，重新飞向天空中的刃。镜瞪大了蓝宝石般的双眼，精致的面容却再也没有机会做出其他的表情。
失去了神采的双眼，木讷地看着天空中那个同样无神的人。
刀刃上的血还没有滴干，刃就操控刀刃再次发起了攻击。
“别发愣啊！”默克冲上前来，挥剑挡开两把飞刀，然后一把把翼拉了起来。在剑锋和刀刃碰撞的时候溅出的血滴，深深地烙印在了翼的心里。
“剑，我们该怎么办？”翼有些失神地看着身边的镜，含着泪水为她合上了双眼。
“还能怎么办？找人帮忙啊！”默克一边阻挡攻击一边喊道，“有没有人能来帮一下！”
如果休息室内的学生全部参加战斗，想必能压制住攻击手段有限的刃吧。可是那样又会带来多少死伤呢。根据导师的数据，能跟刃战成平手的人几乎没有，其他人来的话只会跟镜一样变成炮灰的。
倒在血泊中的导师颤抖着抬起了手用沾了血的手指在地面上画着什么。
“老师，你想告诉我们什么？”
“自我……指数……”导师最后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然后在地上用血写下了一个“0”。
写完之后，导师便没了呼吸。在心脏被刺穿的情况下，他还能动已经基本算是个奇迹了。
翼终于明白，刃喝下药水的代价，是失去自我。
寒意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爬上了翼的背脊。他甚至能感觉到死神已经拍着他的肩膀了。
会死的，面对能爆发出120的攻击力的刃，会死的！
如果这里是为翼量身定制的“镜之间”的话，他倒是还有机会击败刃。可是现在就连手边都没有镜子，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发挥。
“别愣着了。你死了你弟弟怎么办啊？”
默克一语惊醒梦中人，近乎颓废的翼突然就有了勇气站了起来。
刚刚默克喊的那一嗓子并没有引来什么同学。可能是很多人都刚醒来就回宿舍体验自己能力的提升了。毕竟这也算是一个毕业仪式，醒过来的人已经毕业了，之后可以自由选择自己要做的事情。
没有人想来管这个该死的休眠室了。
不过没关系，翼知道其他人来了也是送死，现在能阻止刃的，就只有标记了刃的飞刀的翼了。
“我不能在这里死去。就算你的飞刀能追上任何逃跑的人，我也会抓住它的。”翼握起了拳头。这次，他的能导器上亮起的是金色的光芒。
“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吗？”默克笑着说道，“看来我要掀起最后的底牌了。”
“用不着你使用全力。他的金刀是他最强的武器，同时也是我的。”
翼的能力闪出的光芒是根据镜面而决定的。在普通的应用中，大多数是选择了镜子，所以是白色无色等颜色。而这次，他选定的是刃的金刀。
他一直对刃手下留情，没有发动太过可怕的攻击。想不到失去了自我的刃连同学和老师都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
“抱歉了刃，为了不让你伤害其他的同学，我……只能这么做了。”
镜中时光——远程标记，远程连接，启动。
在半空中的刃突然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朝着天花板撞去。
低头一看，原来的脚下踩着的飞刀的底面被翼开启了传送门。传送门的另外一段连接着的是默克手中的剑。默克正在对着传送门使用风属性的能力。风穿过传送门，从刃脚下的刀面出来，就等于刃的脚下安装了两个喷气装置，在把他往天上顶。
刃觉得这样的攻击毫无意义。于是他便减小了脚下两把飞刀上升的力。这样一来，喷气装置反而就成为了帮他在空中飞行的助力。
正当刃觉得默克的想法太蠢的时候，翼却突然改变了传送门的方向。传送门从底面变成了和刃的脚相贴的一面。
风往上吹的话，飞刀就等于得到了一个向下的加速度。刚刚放松了力道的刃是难以将这样的落差给控制回来的。
就这样，刃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脚下两把飞刀在空中胡乱飞行着。
其他的飞刀一时间好像也失去了控制，有的在空中停住不动，有的直接朝着下方坠落。
导师的话果然没错。刃把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维持自己飞行上。一旦脚下的飞刀出现问题，他会立刻将所有的注意力调转到脚下的两把飞刀上。
“如果你不是刃的话，我们就不必手下留情。”默克恶狠狠地说道。
“是的，你的武器也是我的武器。一个人打不过你的话，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你是绝对不是对手的。”翼随时准备再次使用能力。
刃看着翼和默克准备配合使用什么秘密武器的样子，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所有的飞刀再次被召回到了刃的身边。这次他没有继续保持飞行，而是利用飞刀缓冲，下降到了地面。
他望着面前的昔日好友，一下子把八把飞刀尽数射出。
“飓风收割者！”默克立刻启动计算回路，以自己为中心刮起了大风。他一把将翼拉近了“飓风眼”之中，免得翼被他的能力所误伤。
八把飞刀全数袭来的时候，光凭反应力是远远不够的。只有这种大范围的风暴能保护他们两个人的安全。
“刃显然还记得我们的能力。不然他不会一下使用八把飞刀。”翼的话虽然掉进了风中，但身旁的默克还是听得到的。
“是的。他估计记得我们的所有作战方式。”
所有的飞刀都是镜面，所以不能留它们在身边。这种情况下明显是全部放出去为好。如果刃不知道翼的能力原理，那么肯定不会使用这种身边毫无防备的冒险战斗方式。
飞刀对着飓风收割者攻击了好几次都失败之后，只得无奈地退去。虽然这招极其消耗体力，但是刃也不想跟默克一直在这里耗着。
他转身便往休眠室的深处跑去。
翼以为他要去伤害其他同学，想要去阻止，却被默克给拦住。因为八把飞刀仍旧他们的附近，并没有退远，而是像个警卫一样死死地盯着他们。
在刃跑到了休眠室的尽头之后，八把飞刀全数收回，锋利的刀刃在墙壁上强行破开了一个大洞来。
“他要逃跑！”翼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和默克一样，不敢再去追了。
飓风收割者缓缓散去，留下的只有两个后背已经完全浸湿的男生失落地坐在了地上。
赫尔姗姗来迟，赶到的时候导师和镜早已没有生还的可能。休息室内的同学还是有听到默克的呼唤的，只是他们看到了尸体之后害怕了。他们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于是去找了赫尔。
赫尔也是放下了手中的一切赶过来的，可惜死伤已经出现，无法避免。
S班从此在赫尔学院消失，因为强化药水出现了巨大的事故。刃失去了自我，开始攻击自己昔日的伙伴。药水的研究也被停止。通过这件事情，赫尔明白，觅能师这条道路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你得到了什么的同时，必然会失去什么。
只要有一个失败的案例，强化药水就绝对不会投入使用。
在S班消失之后，许多人回归了自己的生活。很多同学都去了卡多集团当觅能师，拿一份非常高的工资。而翼选择留在学校，带一带暑假留校的学生。默克回到落雪城，一边等待雪儿的归来一边守护着那个城市。
至于刃，默克和翼都再也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