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虚实之辩
第八十九章 虚实之辩
“爱丽丝！我们赢了。你应该找不出更强的对手了吧？”洁丝莉儿气喘吁吁地说道。
这一战，几乎所有的人都精疲力尽。大概也只有之前一直在看戏的海托普现在的状态比较好了。当然，他也不是故意要看戏的，毕竟什么能力都没有的话上去就是送人头了。
“爱丽丝，快结束这个梦境吧。你必须面对真正的现实，而不是生活在这个名为仙境的地方！”海托普从冰面上朝着爱丽丝的方向走去。
“卢卡斯是这个世界里最强大的生物了。想不到我之前为了阻止你们的时候所做的事情，全部成了击败卢卡斯的一环伏笔。你们，真的好强。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留在这里呢。你们的强大，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大展身手，你们周围的人只要在你们身边喊‘666’就可以了。我真的从未见过你们这样精神强大的人。”爱丽丝坐在了桌子的另外一边，也就是那个放着一个帽子的位置上。
坐这个位置上，爱丽丝此时是面对着所有人的。
“正因为我们的强大，所以才需要用来去帮助需要我们帮助的人啊！”戈利厚颜无耻地夸着自己。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由于冰面已经开始有所融化，所以他走了几步之后滑了一跤，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爱丽丝。
海托普这时候也走到了一直分隔他和爱丽丝的那堵墙面前。看不见的墙壁依旧没有消失，海托普依旧只能拍着空气跟爱丽丝说话。
“爱丽丝！你不要再任性了。结束这个梦境，跟爸爸回家吧。整个医院的人，他们的家人都在等待他的回归。就算是为了他们的家人，你也不能自私地把所有人都留在这个梦境之中。”海托普继续利用其他人给爱丽丝施加压力，试图让爱丽丝为了别人来解除梦境。
“我可没有强迫他们待在这个世界。我都是经过他们同意才让他们生活在这个梦境之中的。谁都有不想生活在那边的理由。”爱丽丝翻开童话书。这次她没有往后去找，而是翻开了前面早已印满了的一部分。
“什么？”
虽然知道海托普看不到她手中的书，但是爱丽丝仍然指着一张插图说道：“这个男孩叫做卡尔。他被检测出有变异细胞，但是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他就这样被夹在了变异人和普通人之间。因为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拥有什么变异能力，所以两个群体都不欢迎他。普通人视他如怪物，变异人视他如废物。因此他自暴自弃，几乎想要自杀。在一次割腕失败之后，他来到了医院。在梦中，我和他相遇。我邀请他来到童话的世界。在这里，他可以获得一项自己想要的能力。我让他获得了控制水能力。他在这个世界的一个村庄里，被尊为神一般的人物受人尊敬着。我曾问过他是否想要离开，他说并不想离开，只想永远待在这里。”
爱丽丝所指的插画上，一个跟爱丽丝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在控制河里的水。河里的水腾空而起，朝着田地飞去。那个名为卡尔的小男孩正在帮助村民灌溉土地。
洁丝莉儿问道：“那只是个例吧？”
“不，还有大量这样的例子。这个世界远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糟糕。经受苦难，然后获得幸福。永远的幸福。这个世界实现了他们的愿望，他们在这里找到了‘自我’。我是听得到的。他们喜欢这个世界。”爱丽丝合上了手里的童话书。她闭上眼睛，仔细听着耳边传来的低语。她可以在这里听到那些来到梦境的人幸福的声音。
“可是如果我们不喜欢呢？”戈利从化了不少的冰面上爬回了地面。雪儿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另外一边，洁丝莉儿也把风音扶了起来。他们在战斗中的消耗并不小，几乎所有人身上都带着伤。
戈利望着爱丽丝的眼睛继续说道：“就算有很多人喜欢这个世界，那也应该有一部分人不喜欢这个世界的吧？”
“不可能。我的能力会读取你们的梦境，读取你们最渴望的东西。除非你们的心封闭了，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爱丽丝没有任何惊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戈利。
戈利脸一沉，总是笑嘻嘻的脸上挂上了非常严肃的表情。似乎是爱丽丝的话刺激到他了，他有些生气地说道：“别开玩笑了。”
“我才没有开玩笑！只要有这本书，我可以控制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你们不管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做到！只要你们不要封闭自己的心。”爱丽丝大喊道。
雪儿听到之后，视角微微下降，有些沉默地看着地面。洁丝莉儿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推测雪儿就是封闭了自己的心的其中之一。
“明明是你做不到，为什么要说别人封闭了自己的心呢？我从始至终都非常确定，我要找到我爸爸，然后找到传说中的时光沙漏。逆转过去，然后救妈妈，最后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我的愿望，你是根本做不到的！”戈利扔下沉重的圣剑，走到海托普的身边，重重地拍着看不见的墙壁说道，“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逞强？”
“那……那是因为……你的记忆……根本没有……”爱丽丝突然有些慌乱。面对海托普的理论都能沉着应对的她竟然在戈利面前产生了恐惧。比起海托普那副总是亏欠了人的表情，爱丽丝从戈利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坚定。这份强大的坚定让她都有点无法静下心来回答他的问题了。
“记忆里没有，算是理由吗？如果不努力去做，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未来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的啊！过去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改变的啊！你坐在那里吃着一辈子都吃不完的甜品，然后用脑子想象一些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是想要得到，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去拿啊！想象自己得到了，跟没有得到有什么区别？”戈利重重的一拳打到了看不见的墙壁之上。跟之前不同，这次看不见的墙壁竟然出现了裂痕。这堵墙像是玻璃一样，从戈利的拳头周围，产生了像是蛛网一般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碎开来。
“不……不对，我在这个世界，也仍然是用自己的双手。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爱丽丝坚持着自己的诡辩。只是她的底气越来越不足了。戈利的一字一句，都如同子弹一般打入了她的心。她的语气在瞬间变得无力起来。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你告诉我，时光沙漏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啊？”
“时光沙漏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那只是传说罢了。就跟我爸爸的爱一样，都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东西，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啊！”爱丽丝有些气愤地说道。戈利的话也把她给点着了。
“不存在？你又怎么能证明它不存在？对，在你这个世界当然不存在。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时光机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不知道就代表不存在了吗？青蛙坐在井里，觉得整个世界都只有井口那么大，它认为井口之外的世界都是不存在的。难道井口外面的世界就是真的不存在吗？我心中有时光沙漏存在的理由。而你，能拿出时光沙漏不存在的证据吗？”戈利大吼道。
戈利再次挥拳，重重地砸在了之前砸出的裂痕上面。这次裂痕开始扩散，发着亮光的裂痕让旁边的海托普非常吃惊。他也跟戈利一样用拳头砸着墙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有戈利的攻击对这面看不见的墙壁有用。
“我……我……”爱丽丝的语气变得哽咽起来。她开始没有底气了。作为一个小女孩，她根本凶不起来。
“你不就是得不到父爱吗？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父亲。他真的一分一秒都没有陪过我。我从小都在思考见到父亲之后，该如何获得他的认可。可是呢，到最后我连母亲都失去了。我这才突然明白，别人的认可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用啊！又不能当饭吃！我需要的，只是一颗认可我自己的心。我必须回到现实世界，然后找到时光沙漏，然后告诉我妈妈，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的，所以我来了！”戈利再一次用拳头重重地砸到了墙壁上。这次力道过大，加上墙壁上有些许碎片，戈利的手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站不住脚的话啊！”爱丽丝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谁也没有想到，对爱丽丝一个小孩子来说，戈利这样略显幼稚又站不住脚的话，却正是触及了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的话。
洁丝莉儿这个时候突然发话了：“爱丽丝，请醒过来吧，不要再做梦了。如果你真的爱你的爸爸，为什么你的梦境里没有你的爸爸呢？其实茶话会就是你在思念你爸爸的一种体现吧。现实中，你的爸爸已经悔悟了。你以后仍然可以继续做梦，但是请不要沉陷其中了。”
雪儿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并没有加入辩论之中。连洁丝莉儿都没有注意到，一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