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长公主

第五十九章 别扭的太子!

“不过公主想要擒拿燕王,也无须发兵征讨,只需一只小队奇袭燕王封地即可。”卫长卿说道。

李钰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国公爷说的是。今天大家都累了,不如回去再商量。

“公主说的是,请。”卫长卿留下人打扫战场自己带着李钰等人回西凉城去。

这一天过得真是无比精彩,不仅除了内奸而且还除了回鹘第一悍将,虽然图昆死去不至于让回鹘丧失战斗力,但卫长卿这边明显减了不少压力。应该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回鹘都不敢再发起主动攻击了。所以虽然这次仗打得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具有决定性的一次胜仗。

晚上,西凉城里举办了一次庆功宴。

唐氏亲自安排,宴会设在西凉城督军府的大院里,中间炭火上烤着六只全羊,旁边的大锅里还炖着牛肉。一坛坛的马奶酒摆在旁边,虽不能说是倾尽所有,也是把西凉城里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了出来,唐氏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蔬专门端到了李钰和李铎的案几上。

卫长卿麾下战将们除了值守的其他都到齐了,众人围在院子里说笑吃喝,场面极其热闹。

“来!这第一碗酒,我们先敬要了图昆狗命的大英雄——我们的太子殿下!”卫长卿端着酒碗站了起来,朗声笑道。

“好!”

“好!敬太子!”

“敬太子!”

将士们纷纷举杯起立,朝着李铎举起手里的酒碗。

李铎苦笑道:“我这酒量着实一般,跟诸位将军们喝酒那是自讨苦吃。所以你们都干了,我得随意。”

“好!太子殿下随意!”卫奕星呵呵笑道:“我们好些人还等着像殿下请教呢,殿下今晚可不能那么早就醉了回去睡觉。”

“来!干!”

“干!”

众人豪气冲天,一个个大口把碗里的酒喝干。

旁边的卫兵搬过酒坛子来,再把大碗里倒满马奶酒,唐氏端起酒碗向李钰和李铎笑道:“白天的事情,臣妾还应该给公主和太子殿下道歉。这碗酒臣妾先干为敬。”

李钰忙笑道:“夫人不要客气,您是女中豪杰自然不怕这烈酒,我可不想一碗倒了!”

“其实臣妾的酒量也很差,这也是舍命陪君子呢。”唐氏笑道。

李钰笑道:“唐夫人,有那么一句话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所以,咱们俩都随意,行吗?”

“好吧。”唐氏笑着跟李钰碰了碰酒碗,各自喝了一大口,相视一笑,又道:“公主白天的时候为了配合我们引蛇出洞的计划,命烈鹰卫们全副武装,身披象征身份的战袍随我们走在大街上,宛如明珠夜现,引出叛军,臣妾真是既佩服又感激。”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出了内奸”李钰笑道,“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便猜到了,为了配合夫人演一场戏,不得已伤了夫人,还得跟夫人说声抱歉。”

“公主既然是配合我们演戏,那点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倒是让公主和太子置身险境,是我们万不得已的下下策,还请公主和太子殿下谅解。”唐氏说着,又向李钰举起酒碗。

“既然是对付敌人,那就是我们共同的责任,没什么可说的。”李钰笑道。

“公主!”卫奕星端着一碗酒走了过来,打断了唐氏跟李钰的谈话,“我要敬公主和太子一碗。”

李钰跟卫奕星说话从不客气,因笑道:“图昆不是我杀的,你要敬就敬太子殿下,干嘛要拉上我?”

“我是怕一个人的面子不够大,太子殿下不赏脸嘛。”卫奕星笑着朝李铎眨了眨眼睛。

李铎淡然一笑,没说话。

唐氏忙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跟太子殿下说话呢?”

“无妨。”李钰笑着举起酒碗跟卫奕星碰了砰,说道,“少将军跟我也不是一两天的朋友了,我们之间说话素来如此。”

唐氏笑了笑,又斥责卫奕星道:“公主大度待人,你也不能得寸进尺。”

卫奕星笑了笑,转头问李铎:“怎么,太子到底肯不肯赏脸?”

“在这西凉城里,谁敢拂了少将军的脸面?”李铎笑着举起手里的酒碗。

“太子殿下如此给脸,在下便先干为敬!”卫奕星抬手跟李铎碰了一下,仰头把一碗酒喝干。

李铎也笑了笑,也把碗里的就咕咚咕咚的喝完。

“好!太子殿下真是痛快。”卫奕星朗声笑道,“再来一碗!”

“星儿!”唐氏笑骂道,“不可灌太子殿下喝太多的酒。太子殿下文文静静的,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粗野之人。”

“母亲!太子殿下虽然年少,但豪气英胆丝毫不输于旁人。今日太子殿下从马棘山上隔着茂盛的丛林,隔着三百多丈的地方,一枪把图昆打下马,两枪夺了他的性命……”说着,卫奕星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实在是高啊!”

李铎淡然笑道:“少将军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一点都没过奖!”卫奕星笑道,“太子殿下,我再敬你一杯,赶明儿有时间,你好好跟我说说,怎么样才能练成那么好的枪法。”

李铎轻笑道:“枪法不只是靠练,还要靠天赋。”

“天赋?”卫奕星笑道,“其实我就很有天赋啊,不信明儿你跟我去射击场,我打给你看。”

“有时间再说吧。”李铎对卫奕星的热忱毫不动心,这种吹捧他上辈子不要听太多。他比谁都清楚军营之中虽然是强者为王的地方,但有勇无谋不过一介匹夫。而他要成为的是足智多谋的王者,而非勇武善战的武将。

“别啊!”卫奕星立刻拉长了脸不满的说道,“太子殿下不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人吧?”

“岂敢。”李铎微微笑了笑,抬手揉着太阳穴,又用力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又喝多了,对不住少将军了。”

“不是吧?又喝多了?你这酒量可真是……”卫奕星看着李铎坐在那里不自觉摇摆的身子,忍不住抬手扶了他一下,叹道:“太子殿下这酒量可真是浅……”

李钰不满的笑问:“他才多大?你这班欺负一个少年,也不是什么英雄所为吧?”

恰好又有一个将军端着酒过来要跟李铎喝,卫奕星忙抬手拦住,笑道:“公主殿下都发话了,我们自然不敢再没眼色了。这酒先记着,等太子殿下明儿酒醒了咱们再敬也不迟。”

李钰摇头笑道:“少将军这话说的,难道太子要再这西凉城里一天天醉下去不成?”说着,李钰端起酒碗站起来,朝着众人一举,朗声道:“国公爷,夫人,以及诸位将军!太子年幼,不胜酒力,我李钰在这里敬大家一碗,感谢大家为中原数万万百姓浴血拼杀死而后已!也庆祝今日的胜利!干!”

“早就耳闻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凤仪天成!我等能有幸与公主同饮,真是快意!来,大家都同公主干了这碗!”卫长卿朗声笑道。

“干了!”

“干!”

十几位将军以及几十位统领校尉等人哗啦一下全都站了起来,可谓是一呼百应。

原本以为最没用的两个人,居然在关键时候大显身手,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军营是最崇尚武力值的地方,今天李铎狙杀了他们的头号敌人,这些将士们对待李钰姐弟俩的态度自然跟那天晚上的接风宴大不相同,言谈举止之间都透着一股敬意,另外还有一层亲密——一起杀过敌了,那感情自然就不一样了啊!

所以尽管李钰和李铎二人的酒里掺了大半儿水,但大碗大碗的喝下去,不到半场还是醉了。

李钰趁着李铎还没有醉的不省人事时,偷偷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云启配制的解酒丹给他含着。然后自己也含了一颗,干脆靠在身后的靠背上闭目装睡。

李铎见她这般,自然也不再硬撑,直接推翻了碗里的酒也趴在桌子上睡了。

他们两个,一个是二九年华的姑娘家,一个是十来岁的少年郎,跟一群军营里的悍将们喝酒,醉成这样也不算丢人。而那些人反而觉得公主和太子两个人豪爽率直,对他们毫不设防,这也正迎合了众人的行事风格。

唐氏叹了口气,低声骂了一句卫奕星:“没分寸的东西!就知道往死里灌酒,如今人都醉成这样了,可怎么好?”

“母亲怕什么,醉了睡一觉,明日醒来喝一碗咱们独门配制的醒酒汤也就好了。”说着,卫奕星放下酒碗上前来要抱李钰,却被唐氏拦住:“去去!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公主才不是那等狭隘的女子。之前在京城,我们曾一同饮酒,一同骑马!”卫奕星得意的神色里闪过一丝失落,低声叹道:“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友呢!”

唐氏上前把李钰半扶半抱的拉起来,又吩咐自己的儿子:“行了,你去照顾太子殿下,公主交给为娘了。为娘保证把你这好朋友给照顾妥当喽!”

卫奕星笑了笑,转身把去抗李铎。

花满楼忙道:“少将军,还是属下来吧。”

“我来。”卫奕星低头看了一眼白皙柔弱的少年,笑道,“太子殿下是今天的大显身手,本少将也应该好好地照顾疼惜他才对。”

李铎虽然醉了,但还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嘴里含着解酒丹脑子里更清醒了几分,听见卫奕星说这话,差点没睁开眼睛骂娘——疼惜?疼惜你个大头鬼!最讨厌的,这混蛋居然给自己来了个公主抱!娘的!若不是怕睁开眼睛在被人灌酒,李铎真的很想一巴掌呼到那张可恶的脸上。

唐夫人和卫奕星亲自照顾李钰李铎二人,花满楼等人自然也不好再继续留下来喝酒,大家忙起身跟随。

卫奕星却回头笑道:“花爷,你们尽管喝你们的,我母亲照顾公主,难道还比不上你们这些糙老爷们而?至于太子爷,有我呢,你们放一百个心就是。”

“少将军说的是。只是……服侍人的事儿怎么敢劳烦您呢,还是我们来吧。”花满楼笑道。

“没关系,我这不是想趁机讨好一下太子爷,赶明儿他有空了好点拨一下我那枪法。”卫奕星笑着挑了挑剑眉,“怎么,你们该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本少将吧?还是根本就不放心我?”

“不是,不是。”花满楼忙摆手,卫奕星跟李钰的关系,他们之前在京城里的种种,花满楼都是亲眼目睹,相信时至今日,就算皇上没有把公主许给卫家,以卫奕星坦荡的性子也不会对李铎怎样,于是笑道:“哪敢呢。只是……如此就有劳少将军了。”

就算是不放心,花满楼嘴上也不会说,只是看着卫奕星抱着李铎离开之后,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自然有人悄悄地跟上去暗中照看太子不让他有什么闪失。

李铎听见花满楼的话时又在心里爆了一句脏话,便被卫奕星抱着一路回了他安置的小院。

一路走来,卫奕星低声笑着看枕在自己怀里双目紧闭的白皙少年,忍不住叹道:“这小模样长得真是俊。细皮嫩肉的跟个小娘子一样。”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李铎的怒火,让他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太子爷自然不会暴跳如雷从卫奕星的怀里挣脱出来给他一记左勾拳或者直踢腿什么的,太子爷虽然年少轻狂可也是个腹黑的主儿。他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微微挣扎了一下,被挤在自己和卫奕星身体之间的手肘稍微换了个方向抵着卫奕星肋骨一下胃部之上的位置,用寸劲儿往里顶了一下。

“嗷!”李铎立刻痛呼一声,差点把手上的人给抛出去,呲牙咧嘴的嚷道:“你干嘛?!暗害我啊!”

李铎低低的哼了一声,往卫奕星的怀里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装睡。

“娘的!你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卫奕星看着怀里太子爷那无辜的小脸,低声骂道。回答他的,却是太子爷沉沉的呼吸声。

“唉!枪法那么好,怎么酒量就这么浅!“卫奕星遗憾的叹了口气,忍着上腹的疼痛抱着李铎加快了脚步。

进屋后,卫奕星把李铎放到**,先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上了灯,然后又转身回来服侍太子爷脱了靴子又宽衣解带,拉过薄被给他盖上却舍不得走,而是在一侧身靠在李铎身边侧躺下去。

李铎原本想着终于到**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却不料那家伙竟然贴着自己身边躺了下来,挨得这么近跟自己挤成一团不说还一身的酒气,熏都熏死了!

于是他侧转了身子想要面向里,却发现身上的被子被卫奕星压住了,他想要翻身还不能够。

卫奕星原本躺在李铎身边就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见他转身转不过去微微蹙眉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我说太子爷,差不多行了哈!这儿没人灌你喝酒了你就挣开眼吧。”

李铎自知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睁开翻红的眼睛,没好气的哼道:“你怎么在这里?”

“哟,太子爷还不高兴了?”卫奕星侧了侧身,低头看着一脸冷漠的李铎,低笑道:“好歹是我送你回来的好吧?我鞍前马后的伺候太子爷上床,您不表示感谢也就罢了,还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想睡了,麻烦您回吧。”李铎抬手松了松身上的被子,转身向里给了卫奕星一个后背。

“我喝多了,没办法再走回去了,就在这儿跟您凑合一晚上吧。再说,这屋里也没有人,万一晚上太子爷喝个水尿个尿什么的,我也刚好搭把手。”

“你……”李铎仅存的一点睡意也被这两句话给气的烟消云散,他忽的一下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却又没发火,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奕星:“什么时候,卫少将军也变成服侍人起夜的人了?”

原本这样的话,卫奕星自然是受不了的。他就算是率直豪爽,可也是被父母娇生惯养被一群将军护卫簇拥着长大的,内心的骄傲肆意绝不比李铎少。但是他看见李铎双颊带粉双眸含嗔的小模样时,又忍不住笑了:“是啊,少爷我自然不是服侍人的人,但你不一样啊!您是太子爷啊!能在太子爷身边近身服侍,说起来也算是一种荣耀吧?”

他笑的痞里痞气,一看就是没怀着正经心思。李铎不是真正无知的十岁少年,岂能看不出来?

“你给我下去!”李铎一怒之下,抬起腿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嗳——你!”卫奕星完全没有防备,被李铎踹了个正着。

幸好李铎本身就身体弱论力量跟卫奕星完全不能比,加上又喝了酒,这一脚踹得并不狠,卫奕星的腿被踹下去,屁股还坐在**,并没有达到李铎预想的效果摔个仰八叉什么的。

“无聊!”李铎恨恨的瞪了卫奕星一眼。

“好好……我无聊。”卫奕星再好脾气这会儿也有些恼了,一拍屁股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冷笑着嘟囔:“我他娘的是挺无聊的……有病么这不是。”

李铎看着卫奕星摔门而去,自己起身至门口看了看外边,又把门闩插好方转身倒去**睡下。

许是太累,也许是被卫奕星给气着了。李铎一夜没怎么睡好,早晨醒来时脑门像是挨了一记重拳,又闷又疼。起身坐起来的时候他忍不住痛苦的叹息了一声,花满楼忙问:“太子殿下,头疼啊?”

“昨晚喝太多了。”李铎抬手揉着太阳穴。

“卫少将军叫人送了醒酒汤过来,公主用过了,说效果挺好的,这是他们卫家祖传的方子,最适宜宿醉醒来后喝,说不但能缓解宿醉的头疼等症状,还养胃。”花满楼说着,递上一碗乳白色飘着香菜末的浓汤。

李铎本来要喝,但听见是卫奕星叫人送来的又没了胃口,抬手把汤碗放回去,不耐烦的说道:“我洗把脸就好了。”

“那我叫人给殿下弄温水来。”

“不用了,哪里那么娇气。”李铎说着,站起身来拢了外袍,出了院门走到一口井边,对正在提水的一个护卫说道:“这桶水给我用用。”

“哦?太子殿下……呃!”护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惊讶的看着太子殿下弯腰把自己的脸整个泡进了水里。

花满楼上前去朝着那护卫摆了摆手,护卫欠身离去。

李铎秉着呼吸把自己的脑袋浸在冷水里好一会儿,感受着沁凉的水透过肌肤,凉意渗入脑门。直到肺里的氧气用完不得不换气才抬起头来。

伴着‘哗’的一声水响,李铎长长的他舒了口气,叹道:“痛快!”

“太子殿下,这可有悖于养生之道,公主知道了又要说你了。”花满楼忙递上一条粗布手巾,劝道。

“花爷,你跟姐姐在一起久了,人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李铎接过收进来蒙头盖脸的抹了一通,笑道:“姐姐叫姐夫云嬷嬷,我该叫你花嬷嬷了。”

“你怎么一大清早用冷水洗头发?”李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铎朝着花满楼做了个鬼脸,叹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公主,早安。”花满楼微笑着朝李钰欠了欠身。

李钰走到李铎面前皱着眉头看了他两眼,才不悦的说道:“你这样子会容易上风,落下头疼的毛病知道吗?小孩子家不懂事,瞎胡搞!”

“知道了!”李铎用手巾用力的擦干脖子上的水渍后,随手丢给花满楼,又道:“我回去换衣服。”

李钰看着他离开,皱眉问花满楼:“他怎么了?”

“不知道,一早醒来就发脾气。”花满楼无奈的叹道,“许是不喜欢这西凉城?这里的确事事都不方便,我们圣旨也传到了,图昆也杀了,重挫了回鹘的锐气。公主和太子身系大周社稷安稳,实在不适合在这里久留,还请公主早作打算,早回帝都向陛下复旨。”

“事情还没办完呢。”李钰蹙眉道,“来了西凉这几日,还没找机会跟宁国公好好地聊聊将来的事情。另外,还有燕王那边,他既然要复国报仇,我们就决不能视而不见。”

花满楼点头道:“公主说的是。燕王封地距此地不到五百里,我们可向宁国公借兵,直捣黄龙,平了燕州也不是多难办到的事情。”

“嗯。”李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早饭后,李钰和李铎二人一起去见卫长卿,听说李钰要借两千精兵去讨伐燕王,卫长卿没含糊,直接点了他的儿子,吩咐道:“奕星,你带兵助公主和太子一臂之力,务必把事情办妥当。”

卫奕星拱手道:“父帅放心,儿子一定活捉燕王,平复燕州。”

卫长卿点头说道:“事不宜迟,你这就去点兵吧。”

“是。”卫奕星说着,又转眼看向李铎,“太子殿下是否要同末将同去?”

李钰扭头看着李铎,微笑道:“铎儿不是一只想见识一下宁国公手下的精兵悍将吗?不如同少将军同去。”

李铎起身说道:“如此,我就跟随少将军去长长见识。”

卫长卿又叮嘱卫奕星务必护好太子尊驾,不许有任何闪失。卫奕星一一答应,二人并肩离去之后,李钰方笑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少将军英气逼人,又是一代国柱良将。”

“那又能怎么样?不还是入不得公主的青眼?”卫长卿哂然一笑,抬手端起手边的茶盏,低头轻轻地吹着茶末。

李钰听了这话顿觉尴尬,一时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幸好旁边唐氏笑着为她解了围:“这玩笑开的!公主是个姑娘家呢,这叫人家说什么好?”说着,唐氏又朝着李钰歉然一笑,“公主别介意,我们家国公爷一介粗人,不会开玩笑还偏生爱说笑话。”

李钰自然不是那等扭捏的小女儿家,于是释然一笑,说道:“说句心里话,卫奕星英武不凡,豪爽大气,心底无私,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李钰对他很是钦佩。上次他入京,我们在唐将军府中相遇,便有相见恨晚之感。说起来,根本不是卫奕星入不得我的青眼,而是我爱上别人在先。之前我还不知道改怎么跟国公爷和夫人说这件事情,如今看二位伉俪情深,想必都是性情中人,所以才实言相告。以免将来在这件事情上生出什么误会来,又或者被别人添油加醋横生枝节,使得我们之间生出隔膜,岂不遗憾?”

唐氏立刻笑道:“公主果然是玲珑剔透之人,怪不得我们家星儿对你一只赞不绝口。反倒是我们夫妇两个有些狭隘了,还请公主见谅。”

“我与奕星,也算得上是至交好友。这世界上的感情有千百种,纵不能牵手百年,也不影响我们的友谊。在李钰的心里,奕星是生死朋友,而国公爷和夫人一样是我的长辈。所以,国公爷和夫人怎么说怎么做,李钰都不会生气。更无从‘见谅’之说。”

唐氏无奈的笑道:“公主这话说的,可叫我们有些无地自容了。”

“好了!既然公主这么说,此事就到此为止。我们卫家世代忠良,效忠的也不仅仅是某个一个皇族,我们守护的是中原的数万万苍生以及这千万里的锦绣山河。谁能让百姓过安稳日子,谁能把江山治理的如锦绣画卷,我们便效忠谁。我卫长卿一辈子坦坦荡荡,从不怕谁诟病。公主可把我卫某这句话如实告诉大周天子陛下,若陛下觉得我卫长卿有不臣之心,也尽可褫夺我的爵位。我卫长卿绝无二话。”

“国公爷想多了。”李钰微笑道,“众所周知,我父皇之前也不过是一介商贾,当初是因为不甘心死在北胡铁骑的马蹄之下,才不得已奋起反抗。后来的一切看起来是机缘巧合,但实际上,他在决定扛胡的那一刻起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想要不被欺凌,不被践踏,就不得不站得更高,不得不登上大宝。大周成立不过四年的时间,北胡被打回图母河以北,之前一片荒凉民不聊生的中原江北一带如今百姓温饱已经解决,中原百废初兴,宛如冬去春来一片欣欣向荣。国公爷若是不信,等过两年平定了回鹘,可回中原走一走,看一看么。”

“公主好大的口气!过两年平定了回鹘……哪有那么容易啊!若说皇上有更合适的将帅之才替我卫长卿回家养老么,倒是还有可能。”卫长卿冷笑。

“两年么,是有些短。不过最长也用不了五年,回鹘一带必要平定。”李钰自信的微笑着。

卫长卿直视着李钰,半晌方道:“星儿一直在本帅面前赞扬公主,说公主足智多谋,胸怀大志,是百年不见的奇女子。那么今日本帅就听听公主的智谋,该如何在五年之内平定回鹘?”

“在回答国公爷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请教国公爷一个问题。”李钰说道。

“公主请讲。”卫长卿说道。

“请问国公爷,回鹘民族随人曾经一统中原,但那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他们的祖先自从被大云开国皇帝从燕大都赶出去之后,便回到了他们游牧的生活方式。自大云朝到现在二百六十多年之中,他们屡次进犯中原,真的只是为了恢复他们大元王朝吗?”

卫长卿冷笑道:“不可否认,回鹘各部落之中的确有一些人存着这样的妄想。但实质上,什么恢复大元王朝的说法早就如同阳光下的泡影,看着绚丽,不过是一戳即破的借口而已。他们屡次进犯我中原,无非是因为他们需要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以及锅碗瓢勺等生活用品。西凉城往西往北是一片茫茫草原,他们世代游牧,居无定所,羊肉,羊奶,马匹和皮草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生活需要。所以他们就来抢。”

李钰点头道:“国公爷目光如炬,说的一点都不错。这也正是晋地商人的依存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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