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吃肉
一行人上前见礼，那方丈微笑道：“太史兄，多年未见，你怎么有闲回来看望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不是又在外面惹出什么麻烦回来躲难了吧？”
太史无忌老脸一红，道：“怎么会呢。其实我这次过来，只是带路而已，事情是这样的……”太史无忌边说边将方丈拉到一旁，小声地不知究竟讲了一些什么。范东偷偷将神之力凝聚到双耳上，没想到竟然仍然听不到他们的说话，这让范东颇为惊奇不解。
“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方丈在捣鬼么？”
半刻过去，方丈和太史无忌两人走回来，方丈面带和善道：“远来是客，这两位朋友远道而来，想必一定劳累了，我叫人先带你们安排一下住处，休息一晚再说。”范东心中虽然急着想在这里学到东西，不过看太史无忌一幅气定神闲得样子，似乎都已经安排妥当，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真少林看上去和普通寺庙并无区别，内里有若干大殿，供奉着佛像金刚，周围青烟缭绕、诵经木鱼之声不绝于耳。范东等人被安排的住处是几间朴素的禅房，里面倒也干净，坐在内里颇有种出尘脱俗的感觉。
一等歇下来，范东赶紧抓住太史无忌询问他刚才到底和方丈说了些什么。太史无忌笑着拍了拍范东的肩膀，道：“贤侄，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你的愿望不就是想在这里学到真正的功夫吗？放心吧，我会帮你把一切都打点妥当的！”
范东嘀咕道：“就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担心。”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对了，记得你以前曾经跟我说过，想要在这里学东西没那么简单……怎么现在又说没什么难处？”
太史无忌奇道：“谁告诉你没难处了？那几个老家伙到现在还没同意让你学功夫呢，只不过是同意你们先在这里住下，他们要研究一段时间再说。”范东无言，心想：“早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好在我只是要找易筋经而已，其他的功夫学不到也不可惜。”
住了一晚后，第二天范东去找太史无忌和柳一仙，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全都不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跑到了哪里去。百无聊赖之下，范东便踱出院子，四处闲逛。寺内有些僧人在练习武艺，不过并不避忌范东，就连他在一旁观看也无人过问。眼瞧着这些人飞檐走壁、拳脚生花，端地是威力不凡，不过范东却一点摸不清根底，看了两个小时后竟然毫无头绪，这才明白，看样子没人指点确实不行。
范东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脑中掠过一个念头：“这里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戒备森严，反正我来这里也只是奔着易筋经去的，不如到处找找，说不定那也是对外开放的呢？”想到便做，范东立刻朝着真少林内部寻去。只不过，这真少林要比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走了不多时，范东便迷了路。
正无奈间，忽然范东瞧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和尚，这人眉清目秀，只不过稍显瘦弱，看起来大概十三四岁年纪，在肩膀上竟然担着两个比他人还粗壮的铁壳水桶，里面还装满了清水，只怕有几百斤重。范东心中吃惊，想不到连这么小年纪的人都有如此强的实力！
“小师父，”范东笑吟吟迎了上去，问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迷路了。”
那小和尚慌忙把肩上水桶放下，双手合十道：“您一定是昨天来的客人了。这里是清凉殿，是本寺僧人月底开会的地方，平时这里没人。”
“开会……”范东头上冒出一滴汗水。
小和尚给范东指点方向道：“这边是往后门去的路，那边是前门，要是顺着这条路走，就是伙房，我现在就是要挑水过去。”
范东试探道：“那……你知不知道藏经阁在什么地方？我很想过去看看。”范东并不知道易筋经是收藏在哪里，不过在小说中，嵩山少林寺的武功秘籍一向都是放在藏经阁中，想来这里也不会例外。
小和尚为难道：“知道是知道，不过去那里很麻烦，要我带路你才能找得到。不过我还要回伙房……”
范东听这小和尚没有一口拒绝自己，心中登时大喜，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先陪你到伙房去，然后你再带我去藏经阁，这样如何？”
小和尚点头笑道：“你要是不嫌麻烦，那就没问题。”
于是范东便跟在这小和尚旁边，和他一起走向伙房。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互相熟识。这小和尚名叫觉闻，算是真少林中辈分比较小的弟子，按照寺中规矩，十五岁以下的弟子只能学习基础内功拳脚，并且要劈柴扫地打水做饭——说白了就是做小工，不过在工作中也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算是“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的基础修炼。
寺中生活清淡无聊，当范东给他讲起外面世界的美妙生活时，觉闻心动神驰，羡慕不已。
“你们在寺中修炼，到什么时候可以被允许出山呢？还有，你们平时都有什么规矩啊？是不是和真正的佛教一样？”范东有些好奇的问道。
“出山……一般都是三十岁以上的弟子，或者是功夫修炼得很好的弟子才可以。至于说我们有什么规矩，这个要怎么说呢？唯一的规矩就是要剃头、穿袈裟吧？嗯，其实跟佛教还不一样，我们不忌荤腥，吃肉也可以。”
“这也可以？！”范东目瞪口呆。
“哈哈，当然可以，”觉闻笑道：“只不过，要有得吃才行啊。在我们这山上的野物，都是禁止捕猎的，顶多过年的时候才能抓几只来尝尝……唉，真羡慕你们外面的人，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范东眼珠一转，笑道：“你想吃吗？想吃的话我可以给你弄来……都是我们上山的时候带来的。”
觉闻大喜，拉住范东道：“真的吗？！”口水流个不停，看样子是馋的久了。
范东心中得意，到底是小孩子好骗，笼络住这个小家伙，以后在真少林中想要做些什么也能方便不少。
范东假意回到住处一趟，再出来的时候手中便已经多了一个大背包，里面装满了速冻鸡鸭猪羊肉……当然里面也还有一些熟食，这对于有创造能力的范东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不过，味道就不太敢保证。其实范东在以前使用这能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创造出来的成品菜式和食物，味道都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会做菜的缘故。
乐颠颠的觉闻拉着范东来到寺外的一堆石丘处，拣了木柴便开始生火烤肉，不多时烤肉便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引得范东也直流口水。待肉烤好后，两人便放开肚皮大吃起来，直吃得嘴角流油、肚皮鼓胀，这才算完。
“呜呜呜，真是感动啊……”忽然觉闻泪流满面，“在山上生活了十几年，今天吃的肉竟然超过了往年的总合，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范东：“……不至于吧！”
今天范东自己也有些失态，不过也不是他馋，而是……之前在森林中走了一整天，又在禅房中睡了一夜，但是最后竟然到现在才吃东西！根本没有人想起他们，太史无忌和柳一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就只剩下范东一个，怎么可能不饿嘛！虽说神之力可以让人比较抗饿，但是总处于半饥饿状态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确实香啊，觉闻，你的手艺很棒呢！”
“嘿嘿，”觉闻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们真少林中几乎每个人都会做菜，因为他们也都是从基层开始锻炼过的。”
“剩下的这些怎么办呢？”范东皱眉看着背包中还剩下一大半的肉，犹豫道：“这里没有冰箱，没法保存，看来只能丢掉了。”
“不可以！”一声大喝从范东身后的大石上传来，将范东和觉闻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那石头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五六个老和尚，范东认得其中的方丈、首座和长老，还有几个老家伙，看来也是寺院中的头脑人物。只不过现在这几个家伙蹲在石头上，都是一副口水横流的模样，看起来威严尽失。
“方丈！”觉闻赶紧从地上跳了起来，躬身行礼。“见过方丈、首座、长老……”还没等他说完，方丈就摆摆手，把他赶到了一边：“无须多礼，一边儿呆着去！”随即脸上换上了一幅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范东道：“这位……嗯，是范东小兄弟吧？这个，这些你不打算要了吗？”说着指了指地上背包中的肉食。
这时范东还有些迷糊，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心想：“怎么叫我小兄弟？佛家不是称呼别人为施主什么的吗？哦，对了，他们并不是真正佛门弟子……”
“那这些都给我们吧！”方丈的话语出惊人，只不过他和他旁边的那一干高层人士嘴边如同瀑布一般的口水已经暴露了他们的内心。
“你们不至于这么馋吧？”这话范东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没敢说出来。不过既然方丈亲自开口索要，那自然就要给他们，反正这些也根本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范东心中还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都喜欢吃肉，那我先前就多创造一些好了，可惜现在不敢在他们面前显露异能……唉。”
几个老头子围坐在火堆周围，每人分了一小堆肉——其中方丈倚仗职权多弄了不少——喜滋滋的烤起肉来。范东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也算是武林圣地真少林的方丈？！
“那个，方丈大师，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啊？”
“闻味儿……啊不！碰巧！碰巧！”差点说漏了嘴的方丈赶紧编排了一个毫无力度的理由搪塞过去。范东心中奇怪：难道功力越高，嗅觉就越好吗？不然的话来这里的怎么都是老家伙？
想了想，范东又问道：“方丈大师，你们这里……难道很缺肉类吗？”
方丈长叹一口气，道：“确实是这样的啊……如果我们不缺肉，日子也不用过的如此艰苦呢。”
“怎么会？”范东奇道：“你们可以自己养一些猪啊，牛啊什么的。就算不养，也可以上山捕猎啊，我看这里应该还有一些野兽。实在不行，出了真少林的那个峡谷，外面就是森林，那里面应该也有动物吧？”
“唉，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方丈摇了摇头，道：“养牲畜我们试过，不过由于没有饲料，最后只能放弃。我们这里土地有限的很，除去住的地方，剩下的都种了粮食，根本没有多余的来喂那些东西……下面是沙漠，你总不能叫猪牛什么的吃沙子吧？”
看着范东发呆的神色，方丈接着道：“至于山上的野兽，那些算是我们在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养殖的肉类食物了，不过也仅仅够过年的时候吃。加上我们这里从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严格的规定，不准门人弟子随便离开峡谷的范围，所以外面的森林我们也不能去，咕哝咕哝……”到这时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嘴里塞满了肉。
“你们的生活还真清苦……”范东感叹道。
“那是当然……”一旁的首座一边猛嚼着肉，一边接道：“其实我们这里连粮食都不够吃，所以平时大家都努力练功，在气功中有一个境界叫做‘辟谷’，到那个层次的时候只要吃一点粥、喝一点水就足够了。”
范东头上冒出了一滴汗水：“你们昨天没安排我们吃饭，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几个老家伙脸孔胀的通红，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承认，全都拼命摇头。
“我们……（嚼嚼）不是那样的人……（嚼嚼）应该是负责的人忘了……（嚼嚼）”
“你们还是先吃完了再说吧……”范东只觉得浑身无力。这就是武林圣地的高手？这就是真少林的方丈、首座、长老？！简直和难民没什么差别……
好半晌之后，这些老家伙才把那一袋子肉吃光，这时人人弄了一小根牙签，惬意的剔着牙缝。“咯~”方丈打了个饱嗝，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气，颇为满足道：“爽啊……”
范东：“……”
吃了这一顿之后，方丈对范东的态度大为好转，似乎是“吃人嘴短”的缘故，对范东的疑问几乎是有问必答。范东从他这里了解到，整个真少林其实处于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只有在每年固定的日子，才会派几个人出去采购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比如油盐之类的东西，而且为了避免被外界人发现，也不敢多买，保证够用就好，这也是真少林历经无数年、若干朝代后，一直也没有被外界人发现的原因。
范东在方丈面前没敢提易筋经的事，只是委婉的表示自己想要在这里学一些真正的功夫。方丈一听是这个要求，登时苦了脸，不住地说：“这个我们还需要研究、研究，毕竟以前还没出现过这样的特例。不过你放心，能过得了‘迷途’雾阵的，都是我们的贵宾，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范东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不能教给外界的人武功呢？”
方丈扳着手指道：“这主要是因为我们有十大戒约，都是需要从小培养并牢记于心的。第一就是尊师重道、敬谨将事，不得……”
“停，停。”范东一听有十条之多，登时怕了，而且这些东西都要从小培养，这确实是个麻烦。“应该有什么折中的办法吧？做事太死板也不好，而且我也是真心来这里学习的，学了功夫后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并不会好勇斗狠。”
“是是，我们其实也正在商讨一些可行性计划，估计很快便能出来结果，希望小兄弟你不要心急。”此时的方丈说话略有些低声下气，犹豫了一下，又道：“那个……今天的事情，能不能请小兄弟你不要说出去？”说这话的时候，老脸微红。今天光想着吃了，完全忘掉了形象，这要是让寺里面其他的家伙知道，那可丢人的紧。
范东心中偷笑，脸上却肃然道：“当然。只要我一想到即将在真少林中学艺，这些话自然不敢乱说。”
方丈脸上笑容尴尬，心中暗骂范东：“我们还没同意你学艺呢，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是不是不让你进来学，那就什么都敢说？根本就是威胁我们啊……”当下客客气气的将范东送走，顺便也将觉闻提来，当然对觉闻那就是声色俱厉，严加警告。
原本范东刚刚来到真少林的时候，对这方丈等人敬畏非常，没想到才一天而已，他们的形象就已经如泡沫般破灭，看来人只要是有yu望，就会有弱点。范东摇头晃脑的回到住处，刚跨进去，就看到太史无忌苦着脸在喝粥。
“咦？贤侄，你到哪里去了？昨天没吃饭，难道你不饿吗？来来，这里还剩一点粥。”
范东探头看了一下，果真只是“一点”，也许只够喝半口的。“算了，我不饿，你都吃了吧。”范东故作大方的摆摆手，他肚子里的烤肉还没消化呢。
“啊！贤侄，你真是心地善良啊！”太史无忌一口喝干了剩下的粥，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对了，柳叔哪里去了？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他？”范东四下看了看，没找到柳一仙。
“谁知道？他跟我说有事要办，然后就跑掉了，说不定跑去偷东西呢，我们要和他划清界线，免得到时候连累我们。”
“不说他了，你今天有没有帮我问问能不能入寺学武功的事情？”范东在来到这里后，想要学习易筋经的心情更加迫切，而且其他的功夫看上去威力也不小，要是能学到自然也是收获。
太史无忌皱眉道：“当时我正在跟他们谈得好好的，忽然那几个老家伙不知道闻到了什么，一个个的都流着口水找借口跑掉了，我看明天我再帮你问问吧。”
范东：“……”
范东有些失望的坐到**，道：“我本来以为这个真少林能够像一般小说中的门派一样，只要有人找上来，他们就会适当的教一点东西……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不太可能啊。”
太史无忌笑道：“贤侄，你这个就不用太担心了，再怎么说，我老人家和他们的方丈也都还有一些交情在，况且你们又通过了迷途雾阵，你要在这里学一点东西因该是没问题的，不要担心啦。”
范东想起以前见到的种种，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好像什么地方都有你认识的人呢？丹恩、梁天正、方丈……这些人对你都客客气气，为什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太史无忌这次没有嬉笑蒙混过去，眼中似乎涌起了一抹哀伤神色，叹了一口气道：“认识的人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范东撇了撇嘴，他对这种故作神秘的说法不以为然，不过又不能逼太史无忌说出来。“切，不想说就不说，非要渲染什么气氛……”
忽然一个小和尚匆匆走了进来，正是范东先前结识的那个觉闻。觉闻冲两人行礼道：“方丈请二位客人过去。”
范东心中诧异：“难道这么快便研究出结果了？是不是我那顿烤肉的功劳啊？哈哈，幸运，幸运。”
觉闻将两人带到一间偏殿之内，里面坐着的那几个，正是先前吃掉范东烤肉的几人。他们看到范东到来，神色都颇有些不自在，显然是想起了吃肉时丢脸的样子。
“太史兄，范东小兄弟，”方丈脸色和蔼道：“那个柳一仙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范东吃了一惊，看了看旁边的太史无忌，发现他也是一脸的茫然，便道：“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出什么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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