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京师风云（二）(修改)
长安东郊。三名骑马的道姑在四岔路口、枯枝搭成的茶亭前下马。她们面色蜡黄，神情疲惫，一身沾满尘土的道袍，头上戴着灰色的道巾，腰间还挂着道家惯用的拂尘、佩剑。
“三位道长，坐坐，喝点什么茶？小的这里团茶有……”茶亭的伙计热情地介绍着。
“随意吧，拣好一点的来。”大眼睛的道姑随意应道。
三人拣了最偏远的空桌，坐到了粗糙的石墩上。伙计很快就煮了三碗茶汤送上来。
茶汤飘着热腾腾的水气，缕缕的香气随之飘入鼻孔。
“伙计，你这生意不错嘛！几张桌子都坐的满满的。”大眼睛道姑与伙计闲聊着。
“猫一天、狗一天，不过这几天犯了邪，去京师的人特多，我这茶亭生意自然就兴隆了。”伙计笑着应道。
三名道姑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几乎齐声问道：“京师有什么热闹事吗？”
伙计用手挠挠头，摇摇头苦笑道：“没听说什么事情。要说有，就是李大帅平定了高句丽诸蛮夷，听说要凯旋归京。”
邻桌的几名大汉接着话说道：“听说这个李大帅打仗有一套，风月场上也是常胜将军，身边娇妻美妾成群呀。”
另一桌的一名商贾闻听应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也是人之常情。按说，他为大唐立下那么多功勋，找几个女人也不为过。”
“哼，找女人是不为过，结党营私，构陷忠良，就是大罪了。长孙大人乃不世良相，被他排挤成有名无权的太傅，褚遂良、来济、韩瑗等几位老臣，都是先皇留下来的，最近几年先后死在外放之地，这些人可都是国之栋梁，为老百姓、为社稷做了多少好事呀，就因为得罪了他，先被排挤，再被他的党羽诛杀。那个什么大理寺卿周兴简直就是刽子手，巧罗罪名，真是颇有手段。”大汉中一名略带胡须的中年人愤懑地言道。
“不会吧，不会的！紫薇出来的，都是满腹经纶，熟读圣贤之书。诸生无论才干、仁德都不错，狄仁杰、骆宾王等人，在百姓口碑中都不错，至于周兴，他就是审理案子的，自然很多事情需经他手。褚遂良等人被逐是因为他们过于揽权，与当今圣上和皇后有冲突，才有最后劫难，和李大帅却也没有太大关系。”商人不服气地辩解道。
“哼，你只看了表面，不知道里面的道道。李林龙和紫薇一系的人想要谋取权力，自然要打掉阻挡他们发展的元老诸臣。现在你们瞧瞧掌握军队的将领，有几个不是紫薇学堂出来的？大都是苍鹰军旧部！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大唐要变颜色了！”中年人不满地驳斥道。
“你说李大帅有反心，不可能吧？”伙计不相信，商人们也咧嘴摇头。
“你们别以为我嚼舌头。李林龙的部下都说，应当拥李林龙当皇帝，他的才干比当今圣上强多了！特别在辽东一带，无论官员、百姓对李林龙尊崇之极，现在他要在那里宣布造反，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支持。此人功劳虽有些末，对大唐的隐患也是最大，要是他没有反心还好，有反心，天下大乱啊！“中年人感慨万分。
商人们不想再谈论政事，老实赚钱才是正道，大家沉默了。伙计是个小伙子，则没有深浅地说道：“敢情几位是刚从辽东回来？看来对那边情况知道很详细，李大帅快到京师了吧？”
大汉们可能感觉到自己说的过多，站起来随口应道：“俺们也是听说的！”结了帐，走出茶亭，结开外面栓住的马，跳上马背，一会工夫，已经不见踪影。
三名道姑看到这里，也扔下几个铜板，走出了茶亭，尾随着大汉，打马向京师方向急驰……
……
大汉们进了城，却没有察觉一直尾随的道姑。
天渐渐黑了，大汉们来到长安东市附近一户高大门第跟前，轻轻敲门，门被打开了，几名大汉进了府内，门又紧紧得关上。
三名道姑也跟到了府第附近，遥遥看见府匾上写着“陆府”。
“小姐，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定是京师内赫赫有名的水陆码头舵把子陆永生的宅院。”大眼睛的道姑说道。
三名道姑正是孙雅婷、紫蝶、燕灵三人，为了掩盖行踪，她们打扮成道姑，皮肤也涂了浅浅的黄色菜汁，蜡黄的皮肤遮盖住了她们白嫩靓丽的外貌。
“他们对李林龙如此的贬斥，应当是他的敌人。又从辽东回来，想来定是在辽东刺查，知晓李林龙回来了，他们先回来跟舵把子回禀。也说明这陆永生和李林龙的政敌之间有关系！”孙雅婷分析道。
“小姐，不管怎么说，咱知道李大帅要回来了，没白来京师，这是好消息。小姐，应当把握机会，让有情人最终团聚。”燕灵高兴地替自家小姐想着好事。
“别絮叨了，我肚子咕咕乱叫，眼皮直打架，咱们还是找地方吃饱、睡觉吧！”大眼睛的紫蝶不耐烦了！
“你一说我肚里也饿了，找个隐蔽的小店先休息吧！回头再探探陆府，看看有没有阴谋危及林龙。”雅婷点头说道。
三人打马离开。
……
太傅府内书房，长孙无忌随意翻着《孙子兵法》的谋略篇，估计可以倒背下来了。
书房门外传来清脆的几声敲门声，长孙秀的声音在外面轻轻响起：“老爷，陆永生来了！”
长孙无忌放下书，抬头应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一身黑袍、神色有些憔悴的陆永生走了进来，施完礼，直接说道：“山翁，派往辽东的第一拨人回来了，李林龙在数百名亲从护卫下明后天到达京师。”
“哦，回来的好快呀！”长孙无忌不掩饰兴奋，霍然站起。
他在屋内走了两步，又问道：“跟踪李林龙的人还有吗？”
“山翁，我派往辽东监视李林龙的有两批人，回来一批，还有一批正跟着他的大队人马，有情况会及时报信。”陆永生应答。
“很好，只要他回来，咱们就可以按计划动手了。你的任务就是指挥手下把长安市面搞乱，拖住大理寺那些衙役。事成之后，我当向陛下禀明你的功绩。目前，咱要谨慎的好，除个别亲近可靠之人，不要把行动说出去，这一走漏消息，咱都是满门抄斩之罪。”长孙无忌小心地叮嘱道。
“属下记住了，山翁，属下先告退了。”陆永生退出了屋。
……
李林龙到达京师后，他先到城外东大营，看着部下都安排妥当，才带着几十名亲从进城。
长安百姓闻听李林龙到了东城外，敲锣打鼓欢迎他凯旋归来，而朝廷的相关官员也出城迎接，一时间长安东城门一带热闹非凡。
李林龙在这样的夹道欢迎下，一路客套地打着招呼，费尽周折才回了将军府。
一进府内，就见秀香、灵儿、杨雪和狄仁杰、周兴、骆宾王、刘审礼、程务挺等十几人都在恭候。
李林龙一见人多，虽然心中对秀香、杨雪朝思暮想，但也不好直接表达，笑着请大家在府内前厅坐了下来。
“山主，这次平定高句丽之患后有什么打算，难道还当逍遥公？”狄仁杰率先问道。
李林龙笑笑，没有直接应答，而对骆宾王问道：“紫薇学堂办的怎么样？”
“山主，好极了，现在四学学生多达两千人，很多人都是可造之才。”骆宾王应道。
“恩，紫薇学堂已经成立十年多了，现在就读的应该是第四期了吧？”李林龙屈指算着。
“山主说的没错，是第四期。这期学生对山主普遍尊崇，将来都可为山主效力。”骆宾王应道。前三期人很多人都在西疆、西域和辽东效力，紫薇学堂已经成为培养自己一系人才的摇篮。
“这次回来，如果还是逍遥公，我很想去紫薇学堂讲学和与诸学子切磋学技。”李林龙说道。
“学生欢迎山主，这可太好了！”骆宾王很兴奋。
其他人听了也都笑道：“山主继续培养人才，到是好办法。”
“裴行俭和王玄策两个方向有什么消息？”李林龙问着大家。
“前一阵子，裴行俭与大食联军在怛逻斯会战，用火烧计大破联军，杀了十几万人，并攻占了大食军事重城底波律。王玄策在天竺设立了天南、天北都督府，把那里划分了若干种植园，很多退役的老兵都成了种植园主，雇佣当地土著居民为劳力，据说这样的种植园有一万多个。天竺人很规矩，很听话。咱们过去的移民与他们相处的很融洽。目前过去的移民达到了五十多万，陆续还有很多人往那里搬迁。”狄仁杰简要地介绍着。
李林龙听了很满意，点头道：“他俩干的不错。”又问道：“朝廷最近情况怎么样？”
周兴有些焦虑地应道：“山主，我正想跟你说呢，最近京师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我手下发现太傅府经常有些陌生的人晚上出入，还有一些水陆帮会的人物则在京师内四处游动，不清楚到底在干什么！”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点事情。前几天我手下的一名将领对我说，右骁骑卫的几名将领宴请他，席间几人对山主说了很多诋毁之词，我的那名手下不愿意听，双方闹的不欢而散。他回来对我说，这些人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好象有什么目的！”程务挺也说道。
李林龙听完，若有所思，半响道：“这些人动起来必有原因.这样吧，朝廷中任何小事都要注意，万万大意不得，一大意弄不好我等都成人家鱼肉了。你们要抓紧了解详情。还有，平时不要四处走动了，都坐镇自己的府衙，有问题，上报朝廷并派人通知我。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我们踏实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无妨，但有一点，切记，权力丢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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