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初

32施毒

仙居殿东侧殿会客的书房养了一缸鲤鱼,皇帝与初初正在观鱼,侍卫进来报,“陛下,大理王子呼赤求见。”

“不见。”皇帝并不回身,指着鱼缸内假山石边上一条紫红色鲤鱼,向初初道,“快看,那条就是鱼王。”

初初不信,“鱼里也有王?”那鱼被山石和一从叶子遮挡住了,看不清,皇帝便扶着她腰身,初初猫下腰,果然一条肥大的鱼半个身子隐藏在山石后,一会儿才摆摆尾巴游将出来,十分雄傲,原先在塘前争食的鱼儿忽的散开。禁不住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

初初摇头,“无甚。”

阳光下美人儿洁白的贝齿轻叩嫩红唇瓣,笑容恬淡,皇帝想,她这样美,也不怪人总忘了她性子里的端刚,笑道,“说吧。让我也一乐。”

初初道,“我笑这鱼像一个人。”

“谁?”

初初看他一眼,“谁时常躲在一旁,看别人都争累了、斗完了再出来,便是像谁。”

燕赜一听,便是歪到自己身上了,笑道,“你也会俏皮。啧,你哪里知道朕的苦楚。”

初初道,“我看陛下很善于为君。便再说,一人有一人的难,一事有一事的难,这世上还有不难的人吗?”

他二人说话,苦了进来报告的侍卫,跪在下面总插不上嘴。终于候到皇帝一停,连忙插话道,“陛下,呼赤王子携随众前来,就在外面,求见之心甚急,说您若不见,他们便不走。”

皇帝才转过身,“让他进来吧

。”

呼赤等五人候在知客的外厅,听到一个悠长的内侍声音道,“请大理王子呼赤殿下。”他忙站起身,定定神,率众疾步入内。

进去先跪地拜倒,头埋在凉茵茵的地砖上,“陛下!”

皇帝清润的声音问,“呼赤,今晚即有宫宴,你现在所来何为?”

呼赤道,“臣来诉说自己的清白!”一抬头,不禁先一楞,只因年轻皇帝的身边,立着一宫装绡纱美人,正是几日前西九阳献马时所见的那个,二人似是方才就在这里消磨时光。但此时节顾不得许多,说完那句话,定定地看向皇帝。

皇帝淡笑,“呼赤,朕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受了什么冤屈吗?或是本朝上下有对你不恭敬的地方,尽可以讲与朕听。”

“皇上!”皇帝故意不提行刺之事,呼赤不知他究竟是不疑或是深疑,但他知道,今日自己深陷中原帝都,家中也不太平,自己的性命和身家都悬在上面高高端坐的人身上。对方实在有资本摆谱,而自己如能度过眼前难关,或能化危为机,闯出一片升天。

弘德帝微抬起手,“呼赤王子,你不必说了。清者自清,朕能够分晓,你无须太过自扰。”

摆一个玄虚之后又如此体贴,其实这话依然有玄机,清者自清,朕能够分晓,意思是你若本身并不清白,也不用现下这样惺惺作态,姿态再好,不敌事实。朕能够分晓,我可不会因你一时之态迷乱眼睛。但皇帝的语气放缓,几乎就是体贴,呼赤听到耳里自是往好处想,大是感激,哽咽道,“陛下,您并不知道。臣在敝国内,上有父王猜忌,下有妖妃虎视眈眈,巴不得将我拱下,扶她的幼子继位。两次行刺,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臣愿意以身为质,自证清白!”

燕赜听这王子又用成语,不禁于心一笑,看向初初,只见她眼睛睁大,脸上出现异色,下面一个侍卫喝道,“咄,你们要作甚?”齐唰唰兵刃亮出,挡在帝座前。

只见那下面跪着的王子呼赤从发上取下发簪,原是一竹管,拔去塞子,一条碧色细蛇滑出来,贴在呼赤掌间游走。他将竹管装作发簪,方才搜身时未被发现,此刻亮出,气氛陡然紧张。

燕赜不动声色,“呼赤,你此举何意?”

“陛下,这蛇叫做碧环

。我们蛮人擅长豢蛇,此蛇为臣自幼豢养,历经几代,尽以毒物喂食,已是百毒之王。它的毒液对普通人畜是急性,但对我等蛮人来说,被它咬中,除非是臣特制的解药,否则会历经整整半月痛苦,全身溃烂而死。”话语森森,众人但看那蛇通碧,让人在盛夏的天里也不禁从心底渗出寒意。

呼赤说完,但见顶上一暗,一只枭鹰闪电般飞驰过来,只一下就到眼前,他刚进殿时就看见它立在架上,一动不动,本以为是死物标像,未曾想是活的,蓦的飞来,不由吓了一跳,“啪嗒”一声,原是枭儿嘴里叼了一条鲤鱼,摔到他们面前。

——它竟是让呼赤以鱼试毒?

众人愣了。因并未有人向这鸟发令,呼赤抬头再看皇帝,对方年轻平静的脸顿时增加一层莫测。他轻嘘一声,掌间碧蛇嗖一下下探,再迅速缩回,地上的鱼已通体乌黑,张着大嘴气绝而亡。

呼赤两指捏住蛇头,露出蓝莹莹的尖牙,往自己腕上一按,“殿下!”他的仆从们急忙抢扑上去,接住他后仰的身子,其中一个黑面虬髯大汉面带悲愤不忍,看一眼上面。皇帝的侍卫也有人惊讶地轻“啊”一声,呼赤挣退侍从,忍着额上如浆的冷汗将蛇儿摔到地上、斩断,那蛇拧动两下,立时气绝。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此、此是解药,须每三日服用一次,五次方可毒尽……”双上奉上,“皇帝陛下!”他说完这些已是气衰,靠侍从撑着勉强跪直。

“传太医。”皇帝吩咐。一面对下面人道,“呼赤,你大可不必这样。”

“臣,只想表明清白——置之死地而后生。”呼赤喘息道,坚持将解药上交。

一个侍卫欲上来取,“等等!”呼赤忽然道,眼睛看向皇帝身边一直不曾出声的绝美少女,“陛下,就请这位美丽的姑娘为我保管解药吧!如果是她,我死而无憾了!”

仙居殿东侧殿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为沈骥等近臣所知,沈骥来到书房,呼赤已离开,地上也都打扫干净。沈骥道,“蛮人行事诡异有邪气,那解药……”

“已经太医院检查,确此药方可解他身上之毒。”

沈骥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但事关皇帝的女人,自己不好再多问,转而道,“看来大理国内王权的斗争已十分险恶

。不排除整件事情不是呼赤的敌人所为,希望借助中原之手,借刀杀人。”

皇帝冷哼,“刀子动到朕的身上——哼。”又道,“阿骥,你说贼子进到荣安坊消失,朕有些不安。既已有了范围,还是请你即刻再回长安,务必将他和同党查出。”

沈骥躬身,“是!”

皇帝命侍从捧来令牌,“除了禁卫军,如需神机营、神武营襄助,明军暗卫,此令牌四品以下尽可以由你调度。只一件,此事依然要严格保密,不得走漏半点风声,知道吗?!”

沈骥接过令牌,单膝跪地,“臣听令!”

由于呼赤王子偶感风寒,不能起身,原定的宫宴推迟到三日以后举行。行刺的事情刚刚发生,王子在这时节病了,诸臣下皆感到事态之微妙。但皇帝后一日小朝,召集三品以上大员议事,态度寻常,议的也都是工农政要的日常之事,便也无一人提及此事。便是谢苍,经上一回朝议被皇帝暗点,收敛了许多傲气,没有主动问起。

“陛下,”众人散去后,谢苍留下来。

“谢公有什么事?”皇帝问。

见皇帝并不与自己单独言行刺之事,谢苍内心失望。“七月是麦收之际,各地兵役匮乏,有湖南、湖北、河东等地出现兵源匮荒,一些地方官员急于完成任务,与百姓发生冲突。三地的要情均已报到京中,此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臣有些担心。特请陛下允许臣去往京城,与下官们会商处理。”

皇帝想一想,“可以。路途炎热,谢公不要太过劳累。”

“是。”谢苍欠身,躬身退下。

夜幕低垂,仙居殿太月后殿的畅清池是皇帝沐浴的地方,此刻碧波荡漾,□满园。

九阳山蕴含地热,几乎每一处宫殿都引入了活山泉水,常年保持着四十度左右的温度。畅清池自是最大最好的所在,泉水从九个兽头口中汩汩注入汤池,在池水表面形成一层淡淡的雾气。

燕赜看着刚刚进入大殿的美人。宫婢们将她身上的薄氅褪下,默默退去。初初里面只裹了一件莲青色抹胸长袍,长长的头发拖曳下来,手臂纤细,她略提起长袍裙角,走下水

烛光和雾气里,初初美的仿不像人间所有,燕赜觉得她像是从水里经热气化出来的一样,那肌肤盈润,湿漉漉的,真怕一触上就会再化成水,流淌在指尖。

站起身迎上,轻轻抚上她胳臂,还好,入手只有滑弹的青春肌肤,没有化走。初初解开腋下的扣锁,身体从长袍里解脱出来,她双颊微微泛红,不知是热水的原因还是羞涩,举止却这样大胆,那白白嫩嫩一尾小鱼儿一样的身子啊,皇帝的眼睛幽深,揽住细腰,手往里,“你是在勾引我吗?”

初初侧身避过,皇帝的手摸了个空,回首轻轻道,“我身子还没好,便勾引陛下,你也别想怎样。”

燕赜咬牙,将细软腰肢贴上自己下腹,“妖精。”

臀上硌着的火热东西,即便在温热的水里也觉到他火烫的热度和力度,初初毕竟生涩,好在水帮了她的忙,一腿轻踢皇帝,借着水的浮力飘荡开,皇帝不料她又逃开了,底下一阵尖锐的叫嚣的疼痛,他一垫足,向着前面的小美人鱼游过去。

初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捉到的,温热的萦绕着雾气的畅清池内,女子被男人掌着亲吻,他们都未着片缕,晕黄色烛光下两具青春健美的肌体泛着美好的光芒。初初的长发垂下,在水面上汪开像一片海藻,皇帝的发髻也落下,青黑色的发如墨。

两人的舌纠缠,接着皇帝一手握着翘挺的乳,怎生也吸吮不够。忽而,初初脚底一滑,身子歪入水里,燕赜追上她,亲吻她粉颈耳垂,“卿卿,给我含一含,我要憋死了。”

初初推开他胸膛,迫着皇帝直起身,“你若想做这个,便去找别人。”

燕赜一愣,便笑了,有些自得的调皮意思,“你这样说,是在吃醋吗?”

初初扑哧一笑,手向后滑,这一回嫩足蹬在他胸膛上向后滑开,笑道,“若你要这样想,也并无不可。”

面上的神色自如从容,小脸儿水光光的,把皇帝撩的更加急迫,握住她足踝将她再拉入自己怀中,“我不要别人,就只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呼,晚安,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