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枭宠:盗妃休逃

161.第161章 自此同心协力(6)

她承受着他给予的夹带残酷的欢愉。

她茫然地看着他在暗中熠熠生辉的星眸。

第一次,她看到了他眼中深入骨髓的哀伤、无措。

他依然没有找到别的安抚他安抚她的方式。

唯有这一种。

她已没有任何力气挣扎,身体的反应则在处处接受甚至欢喜着他的索要。

始终四目相对,凝视。

身体游离于云端,骨骼血液都在叫嚣着此时的愉悦。

她无意识要抬起的双手,被她强行控制住。

毫无预期的,她的泪一滴一滴滚落。

滑过脸颊,浸入他手掌。

他身下的女子,身躯因为方才欢悦颤抖着,明眸却开始哭泣,不能控制一般,一颗颗泪抵达他掌心。

咸湿的泪滑过伤口,疼。

却不及心头一分一毫。

他的手离开她双唇,去擦拭她的泪。

却被她推开。

她的手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继续无声地哭泣着。

他拿开她的手,将她抱在话里,修长手指没入她发间,想出声安抚,却是喉间一哽,最终化作简短一句:“是我不好,不哭。”

她不再拒绝来自于他的安抚,展臂紧紧拥住他,将脸埋在他肩头,无声抽泣半晌,擦了擦被泪水浸染的脸,深吸一口气,开口时语声平静:“龙九,我就快要不认识你了,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太多事如果你只剩一副我熟知的躯壳,我,该怎么做?”

之后,她苦笑,“可即便是明白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依赖你、心疼你。”

她缓缓放开他,举止迟钝地穿衣。

她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可她不在乎。

“龙落来王府那日,我问你在看什么的那一日,叶明风将药方用飞镖送到我手里。我是想当即告诉你,可你那日不高兴,我就放下了。后来,我还是怕你介意,就费了些周折,试图让你相信药方是我娘寻到的可还没来得及提起,你已经看到了药方。”

她又提起叶明风的事,“我此次回相府第一日当夜,叶明风潜入我房内我的确是又和他见面了。他喝了我一壶酒,给我留下了一个酒后用得着的药方。他走后,我就去找你了,你那时抱着十七,和元娘聊得很开心,很多话都是我听不懂的。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就又回相府了。”她看向他,笑,“我那时才发现,我太依赖你了,而你,有时是可以不在乎这份依赖的。”

一番话,听得龙九心头似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他起身,穿衣,用这些举动消减心头酸楚。

萧珑穿戴好,慢慢梳理长发,“拜堂成亲是什么意思?我总是不明白。我以为是两个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然后,不止是你照顾我,我也可以分担一些你的不易。因为我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且觉得自己可以分担最起码,有这份心。可是如今是怎样的情形?龙九,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一样。再过几年,我在该懂事的时候,如果已被你惯坏,变成了一无是处的深宅女子,你还会喜欢么?你不会,因为你如果喜欢那种女子,就轮不到我萧珑嫁你了。”

她艰难地抿了抿唇,想笑,眼底却又蓄积了泪水,“我什么都可以对你说,即便是丢脸的事也愿意跟你说,因为我相信你能明白,就像我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好一样。可是很显然,你不这么看。我要从别人口中听说你很多事,我要问别人本该问你的很多事为何?你不肯对我说,我相信你不会对我说,也像我相信你喜欢我一样。”语声一顿,她哽咽着问出最后疑问,“龙九,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就喜欢我像个傻瓜一样么?像以前我娘一样么?看着我傻兮兮的样子就心安?我傻的时候是在忍耐,你不知道么?”

龙九将拿到手里的中衣丢下,将她抱住,“你怎么会这么想?”继而安抚地吻了吻她,“听我说完,好么?”

萧珑点头。

“风落修在做九龙玉璧的赝品,十七这几日又病了,一直烧得迷迷糊糊。我往元娘那边去的就勤了些。我与元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这几日因为十七亲近了几分。我们是姐弟情分,一生都不会变,她与你又是好友,如今对我周到些,不过是因为你。今日,她对我谈及她与容元的过往,那些事我又是知晓最多的,她也只能与我说。她给我看容元当年给她的珍珠链那是她唯一用来睹物思人的东西。她哭了,我能怎样?我是她师弟,不该在她伤心时陪着她么?我不与你说,是觉得她迟早会与你提及。”

萧珑咕哝道:“可是,你背着我的时候,待十七总是特别温和让我觉得你特别喜欢小孩子……你要是真喜欢她又怎样?大不了将她接回王府,我会好好待她的。可是你这几日却总是每日跑到元娘那里去看她。”

话既然开了头,索性就全说出来吧。

龙九无声地笑,萧珑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到他满脸沧然。

“我对十七的管教毫无章法,可知为何?”他的语声变得极为缓慢,“我看到她生病或者不开心的时候的样子,就像是看着当年的我。我恨将我带来尘世的父母,可我又可怜与我经历大同小异的十七。我被丢在街头的时候,四岁。我不该记得,却一直记得,记得自己站在街头的感觉,还有泪水。是因此,我鄙弃所有不能善待子女的父母。”

萧珑猛然抬起头来。

龙九对她笑了笑,“我那枚九龙玉璧,关乎我的身世。别人或许是误信了谣言,而龙落、苍这种人,则是想要得知我是不是他们的孩子。那天我看着龙落的背影,在想的是她是不是当年将我丢在街头的人,所以难过。阿浔,若换了你,你能轻易对人说出这些么?我不能。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如今已不想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我的耻辱,多年来的耻辱。尘世二十余载,我是自己活过来的,与他们无关。”

萧珑又掉了泪。她能听出他缓慢语调下隐藏的所有寒心、失望,对着尘世与生俱来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