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夜暧昧
“九哥？！”里面有人发出惊喜呼声。
这自然是霍连城。
里面便又有人语调闲散地道：“你看看，那女子说得不错吧？她说老九已经来了，岂非就是来了？”
却有人却报以一声冷哼：“除了勾引女子，你还会什么？”
那人不以为意地笑，“还会做点儿以假乱真的东西，做人皮面具这等事，也只有你在行。若只为你我，老九大抵是不肯来的，他巴不得我们死了落个清静。”
“谁求他来了？！”
这两个是风落修和乔让。
听了这番对白，龙九苦笑，萧珑忍俊不禁。
两个人走进小楼，萧南烟与十四、十五则快速换了守卫的衣服，守在门外。
三名侍卫打扮之人已然落座，除掉了面具，中间一张圆几，圆几上有茶。三个人皆是气度不凡，容颜英俊，看到龙九，却都是冷冷一瞥，竟同时问道：“怎么来得这么迟？！”
龙九漠然反问：“来与不来，与你们何干？”
站在门边的人则上前一步，眼中尽是笑意：“九哥！”
这人看起来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只有细究他坚定、冷静且睿智的眼神，才能看出他已有二十来岁。
这便是名将霍连城，在几个师哥的对比下，竟似个大孩子。
龙九重重地拍了拍霍连城的肩头，“不知轻重！”语气沉冷，却分明带着几分无奈。
“是，我已知错。”霍连城笑着瞥过端坐的三位师哥，眼神意味深长，“早知道便去找九哥一道前来了。不到今日，他们三个还不肯联手，着实是……”
乔让语调转为迟缓沉凝，“来倒是来了，可是眼下怎么出去？老九，你倒说说看。”之后修长手指指向外面。
萧珑不需看，也已嗅到危险森冷的气息。很多人向这边围拢过来，听那脚步声，怕是有几百名。
“杀出去！”龙九回头，冷然相看，随即握住萧珑的手，走向内室。
他取出了两枚药丸，服下一粒才道：“稍后佟天赐少不得用毒，需得服下这药。”
萧珑不疑有他，顺从接过，服下。
“阿浔，此事之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萧珑想了想，“让霍连城带萧南烟回京城，让他帮她说几句好话，这样虽然不能平息江湖传言，却总能让我父亲有个回旋的余地。”
“她本就功不可没，没有她将所知机关毁掉，十四十五怕是到不了这里。”龙九颔首一笑，“我答应。”
“你答应有什么用？”萧珑白了他一眼，之后脸色就变了，“你……”
分明感觉到，气力正丝丝缕缕流失。
在这时候，他故技重施！
“乔让、风落修与萧南烟会带你从密道离开，去寻容元。我与连城他们留下来，毁掉这里的一切。”龙九抱住了她，“等我。睡醒之后，也许你就能看到我了。”
“你、你是为什么……”
“我已不能再看你随我涉险，你在身边，我亦无法冷静克敌。”龙九托起她的脸，“如果你出了闪失，这一切就没了价值，明白么？”
萧珑无助地扯住他衣袖，“可是，多一个人总是好的，那么多人，你……你若是死了怎么办？”心里却明白，她在此时更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我若是死了，你忘掉我；我若是活着，等我娶你。”
萧珑已经身形发软，无奈地把脸埋在他胸膛，气道：“那还不如我死了更好。”
他在她耳边低语：“你死了，我与这卿凤山庄给你陪葬。”
温暖的怀抱，灼热的气息，决绝的言语……萧珑的心乱了。
失去意识前，她感觉到他双唇落在自己眉心。被他抱出去的时候，茫然看向外面，数百名黑衣人，带着腾腾杀气，逼近小楼。
烈火、剑芒、血花交错之中，是谁的一双眼睛，将冰冷温柔奇异交织，形成一道无从回避的悠远目光。
是谁浴血厮杀，颀长身形倒在冷风呼啸、火焰升腾的旷野之中……
萧珑自噩梦中醒来之际，便闻到一股好闻却浓烈的香气。微微蹙眉，翻了个身，听到吉祥呼噜呼噜的声音。
明灯映照下，看到了那张俏皮可爱似是含着笑意的猫脸。
香气竟也是从它身上发出的。萧珑蹙眉，不知道容元怎么把它弄成了这样。
吉祥黏住她，拱到被子里钻来钻去，被她展臂抱着才安静下来。
龙九，他怎么样了？
回想起他的话，再回想起他冷静平淡的语气……
他一直想让她远离险境，想让她活着，也做到了。
可是，他呢？
便是她再傻再迟钝，也已明了他心迹。
男子如他，岂会对一个不看重的女子百般呵护。
在意少一点点，也不会在千钧一发之际算计她，只为了让她离开。
扪心自问，她在当日做不到那一点，甚至不曾想过。
差别不在于谁畏惧死亡，而是一个情字。
只是，一腔深情，她又如何回报？
无从回报。她没有时间，没有精力。
只是希望他活着。
哪怕让她付出一些代价。
朝夕相对这段时日的男子，她怎能忘却，他若死了，怕是会终生抱憾。
“吉祥，知不知道我睡了几日？”她轻声问着，唇角习惯性弯起，却带着无尽寥落。
吉祥侧身躺下，小脑袋枕着她手臂，眼睛眨了眨，变得心事重重。
门被人轻轻推开，萧珑隔着床帏，看到两个伙计抬着一大桶热水走了进来，小心地带上门，轻轻放在西面四扇屏风后。
“人醒了没有？”嘴上一撇小胡子的伙计轻声问道。
“那位夫人说该醒了。”身形很瘦的伙计答道，之后轻笑，“被人抬进来的绝色女子，春城客栈怕是第一遭遇到。”
萧珑微微惊讶，自己竟已在春城了。小瘦子说的那位夫人又是谁？萧南烟么？不可能。唯一能想到的，是在谷中落脚之处的那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