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宿命之夜

圣灵之城教皇殿里的忧子、梓轩和訫碎，分别沿着三条路线赶往玉门关的落儿、慕狼、珑和刃，叫醒了叶之砂准备离开西伯利亚平原的夜叉和已经领命正要离开大雷音寺的阿雷几乎同时察觉到了一个事实：“露斯的气息……彻底从陆界消失了……”

大雷音寺里，释迦用难以接受的眼神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明太极，后者却以欣慰的语气说道：“露斯……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于陆界了。”

珑和刃率先抵达玉门关的时候，女娲已经在露斯的遗体旁边守候多时了：“老师……”

“我还是来晚了……”女娲叹气道：“想不到海界的行动竟然来得如此迅速……”

“海界的行动？”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海神向陆界索取人祭迦楼罗的事情，“这群混蛋真是阴魂不散。”

“落儿大人和慕狼大人就要到了。”听到刃的提醒，女娲示意珑起身迎接圣灵教的圣灵左使和中灵宫将军。

登上长城以后方才相遇的慕狼和落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露斯的遇害现场。看着如同花雨一般凋零的露斯，慕狼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凶手是什么人？”

“赶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背影。”女娲回忆道，“我敢肯定这个背影的身份就是海界的护宫左殿将军艾月。”

“我要亲手宰了她！”慕狼向女娲询问艾月去向的时候被暂停了哽咽的落儿一把拉住：“凶手对气息的把握如此到位，你找不到她的。”

“该死！”慕狼挣脱了落儿的束缚，用依然沾染血迹的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生不能为露斯大人护驾、死不能为露斯大人报仇……你要我以什么脸面再见忧子大人？”

说着，无处发泄心中恼恨的慕狼将两只拳头不停地向地面奋力砸去。因为疲倦稍微平静了一些之后，慕狼一边用绷带固定住了皮开肉绽的双手，一边走向露斯的遗体，忍受着内心颤抖的同时满怀敬意地向尸骨未寒的圣灵教里最值得他尊敬的女人行跪礼道：“露斯大人，我慕狼对天盟誓：不为您报仇，我誓不为人！”

“露斯姐姐……”落儿俯身抱起露斯遗体的时候泪水再度夺眶而出，“走吧，落儿带你回家……”

空中岛屿的兽王殿内，一刻不停地关注海界动向的罗刹收到了来自地面的消息：“罗刹大人英明，圣灵教的数万精兵果然已在岛下埋伏多日，我们是不是要……？”

“稍安勿躁。”罗刹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想只有慕狼才会相信这种方法可以限制我们兽族人的自由……”

慕狼离开空中岛屿以后第十四天的午夜，依然坚持亲自巡查的燧人发现了些许异常：“怎么觉得……空中岛屿的位置好像变了……”

“怎么会呢？”一位圣灵勇士指着上空说道，“它可是一座连地震都影响不到的……”

话音未落，一个石块砸在了他的头上。燧人警觉地燃起了右手的金色火焰，目睹了眼前百年不遇的奇观，燧人大惊失色道：“空中岛屿……真的动了！”

在燧人的呼喊声中，全体圣灵勇士将目光集中在了开始向南飘动的空中岛屿上：“慕狼大人……这……”

“来不及通知慕狼大人了！”见空中岛屿越飘越快且越飘越远，燧人再也顾不得向部众掩饰慕狼不在身边的事实了：“圣灵勇士们！跟我追！”

人生第一次站在圣灵之城门前，海神觉得梦想已是如此的触手可及：“迦楼罗，做好准备接受我的召唤吧！”

说完，海神将斗篷脱下、翻转而后又披在了身上：“从现在起，海神便是慕狼……”

感受到了来自城外的邪恶气息，訫碎调集精兵一百驱马来到城外：“错觉？”

屏住呼吸以极高的速度先后穿越了东灵宫、南灵宫，站在西灵宫门外的海神确定头发已经完全被藏在了帽子里：“呼……”

安排好忧子就寝以后，梓轩回到了西宫。更衣沐浴的时候，长在她左脚背上的红玫瑰胎记的边缘忽然吸引来了一些蓝色的气体：“这是……？”

梓轩抓起浴巾匆忙冲出寝宫，黑暗中，她只看到了海神的背影：“慕狼，露斯大人她……？”

“露斯大人已经遇难，我正要向忧子大人禀报此事。”海神说完就扬长而去了，梓轩有些不适应“慕狼”这种反常的态度。踱步回到寝宫之后，梓轩的心里越发觉得不安了：“是慕狼伤心过度……还是我的直觉出了问题？”

顺利穿过北灵宫和中灵宫，在海神的面前出现了两条分岔路：“圣灵教四大护法合力设下如此强大的结界，他们正在保护的，应该就是我想得到的。”

向左一步，海神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圣灵之光的重压：“想不到这结界竟然可以识别我身为魔族人的身份……”

虽然距离迦楼罗只有一步之遥，但是面对如此固若精汤的结界，海神当然不愿意以身犯险，于是他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了：暗杀圣灵教的教皇原本不过是我哄骗伊辰以得到授权单独行动的托辞罢了，然而现在看来，这个办法远比我触发结界来得更直接有效。

想到这里，海神抽身走上了通往教皇殿的长阶。教皇殿外，梓轩为忧子增派的近卫军甚至没有察觉到海神的到来，于是冒充慕狼身份潜入圣灵之城的海神兵不血刃地走到了忧子的寝殿门外！此时此刻，海神激动的心情已经到了难以平复的地步，却还是以接近零分贝的声响打开了隔在他和忧子之间的最后一道门。可是一切都在他感受到忧子气息的一瞬间，发生了连计划做得天衣无缝的海神都始料未及的变化：“怎么是她？！”

追踪海神去往圣灵之城的路上，叶之砂一直思考着夜叉的矛盾行为：既然酷似慕狼的神秘男子强大到了连老师也无法单独对抗的地步，老师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夜叉突然开口说道，“到了奥林匹斯山，你就能找到答案了。”

“谁？”感觉到寝宫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忧子用她哭红的眼睛警觉地环视四周，终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幔帐外的座椅之上，“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