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顿悟’的刘处玄
重阳宫大殿内，马钰、谭处端、刘处玄留守的全真三子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望着这锦绣包裹中的婴孩，马钰、谭处端、刘处玄均是奇怪。
婴孩约莫有三五个月大，粉雕玉琢，谭处端将小女婴抱起来仔细探查了一番，叹道：“这小女娃面相饱满，五官端正，浑身上下一丝痤疮、暗疾都没有，日后定是个钟灵毓秀的女娃，为何会被遗弃？”
更叫几人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要放在重阳宫？
几个老道听巡夜弟子说是个看不清容貌的白袍女子，虽然不知来历，但步伐轻盈，身手定然不凡，她为何会把这小女婴遗留在重阳宫？
“这是？”马钰自锦绣包裹中发现一串蓝宝石挂坠，做工精致细腻，抹在手中温润光滑，十分不俗。
刘处玄看到这串蓝宝石挂坠后，浑身一震，但随即恢复如常，他从马钰手中接过挂坠，仔细翻看了一番，又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既然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那也就算了。
马钰道：“重阳宫是清静之地，收养这女婴于礼不通，可出家人慈悲为本，咱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任她这样死去。”
谭处端提议道：“让李志常几个将她送至山下镇集的大户人家收养，此女惹人疼爱，山下大户断然不会拒绝，日后定当金玉满堂……”
“此法甚是妥当。”马钰点头称是，招呼弟子唤来李志常，结果李志常还没来，师叔周伯通却蹦跳着窜了进来。
“哈哈，我听说咱们重阳宫来了个女娃儿，在哪里，在哪里？快叫我瞧瞧！”老顽童人尚未至，声音先飘了进来。
老顽童周伯通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宽袖大袍，神采奕奕、红光满面，显然是这段时间来滋润的不错，他径直走到放着女婴的桌前，望着熟睡中的女婴，笑道：“就是这孩子？”
说罢，双手抱起被锦绣包裹的女婴，托举在手上下瞧了一番，转了两个圈，啧啧称奇。
“周师叔也太顽皮了，小孩儿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啊！”马钰几人见他前前后后查探，暗皱眉头。
也许是周伯通抱着女婴转了两圈，一直熟睡的女婴被他甩醒，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与老顽童对视起来。老顽童为她如宝石般瑰丽的眼睛所吸引，二人大眼对小眼，数秒后，那女婴许是发觉不对，‘哇哇’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你别哭啊！”老顽童被她哭声一扰，当即着了急，连声劝慰：“别哭，别哭，我教你武功还不好？”
女婴自然不可能回答，依旧嚎啕不止，老顽童不知所措，抱着小女婴急的团团转，胡言乱语的让马钰、谭处端两个老道颇是头疼。
“不跟你玩了！”老顽童将女婴放回桌上，又对马钰道：“马钰，你赶紧想个办法，让她别哭啦！”
全真教执掌天下道门牛耳，马钰添为全真掌教多年，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对他均是礼数有加，不敢怠慢分毫，恐怕也只有这个为老不尊的周师叔才会这样直呼自己的名字。
马钰心中失笑，嘴上却道：“或许是她饿了吧？”
“那就赶紧去找点吃的！”老顽童喝道。
照料小孩的琐碎事自然不用掌教真人亲自动手，正好李志常被传唤进大殿，于是马钰吩咐下去，给婴孩找吃的活儿就落在李小道士头上。
全真教道士吃素，李志常一时间也找不到奶，索性用米浆调和蜂蜜喂与女婴喝下，小女婴当真是饿坏了，‘咕嘟’将一碗米浆喝了大半，吃饱后即安静下来。
这女婴十分灵秀，没有和普通婴孩一样吃饱就睡，而是安安静静的睁着一双明澈大眼望着几人，似是十分好奇，待见到白须飘荡的老顽童，嘴里发出‘呼哧’响声，两截粉嫩的小胳膊乱甩，十分喜悦。
“哈哈，好玩！”老顽童伸手抱起小女婴，兴奋的蹦蹦跳跳，那女婴嘴里呼哧呼哧，表情似乎很愉悦。
一老一小玩的不亦乐乎。许久后，女婴似是累了，表情困顿，老顽童也停了下来，女婴旋即沉沉睡去。
“我是老顽童，你是小顽童！”老顽童拍着小女婴光洁额头笑道。
马钰见老顽童依依不舍，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向老顽童解释，重阳宫不可能收养这女婴，老顽童虽然胡闹，也知道分寸，没在这事上计较。
“在普通人家长大后岂不是成了无趣的闺女？”老顽童眼咕噜一转，想到了一个法子：黄蓉鬼丫头顽皮狡黠，不如把这个女婴孩送给黄蓉，由她带大，肯定又是一个机灵古怪的姑娘！待小孩儿长大一点，我就去传她武艺！
老顽童本来就是胡闹的性子，压根没想过合适不合适，也没去想黄蓉会不会同意，随口胡诌道：“我刚才仔细探查过了，这女娃是千年不遇的武学奇才，给普通人家收养岂不是埋没了她的天赋与资质？我现在带她去安丰，交给弟妹来照料。”
说走就走，老顽童抱着小女婴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马钰和谭处端面面相觑：周师叔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义妹？
好半晌，二道才明白过来，当初老顽童在桃花岛和郭靖结拜这档子事，‘弟妹’不就是‘东邪’之女，黄蓉么？
“……周师叔也太顽皮了吧！”马钰和谭处端均是啼笑皆非，马钰失笑完，才注意到这期间刘处玄一直沉默不语。
‘长生真人’刘处玄本就是全真七子中最没存在感的一人，从来没有单独表现的机会，这回他倒是打破了沉默。
“出入往来乘白鹤，东西南北任遨游。”刘处玄忽然吟出一段道家歇语，向马钰结了个道家手印，说道：“掌教师兄，师弟我心有所悟，想要外出云游一番，体悟道之依存。”
“刘师弟竟然顿悟了？”马钰和谭处端齐齐一愣。
道家本就重视灵明、通玄之说，一朝顿悟的典故古来不在少数，马钰不虞有他，也结了个道家手印，向刘处玄祝福道：“师弟一路行好。”
“就此别过。”刘处玄拂尘往背后一插，头也不回大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吟：“乘白鹤，脱尘埃，三岛神仙集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