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有疾,男妃有药

第57章 变天

“三哥。”蔺池双半阖眸低头,在蔺如洲面前,他一直如幼,从来也不必将自己当做一个大人来瞧,三哥对他倒是真心。

“殿下。”楼观云起身行礼。

“观云不必多礼,倒是他,你得帮我好好敲打敲打,”沉稳冷漠的蔺池双,眸子里沾染着寒气,却没了往日的阴鸷,向来喜玄色的人,破天荒今朝着了件云蓝梅纹的衣衫,冷冽又不失雅淡。

“三哥,这就是你不对了,观云怕我吓跑他的贵女还来不及,怎会来敲打我。”蔺池双半支着脸,叩了叩面前的位置,“三哥坐,三哥身子可好点了?”

“东宫的毒,倒是不错,若是你那次没有碰上韩碧城,恐怕我命不久矣。”没了宫中的束缚,蔺如洲脱下皇子的枷锁,阴鸷少了几分,装给外人看的东西,现下没有外人,自然不必再装。

蔺如洲目光自不再泛着紫意的指尖上收回,见蔺池双一副失神的模样,“大局已定之时,御史大夫之女远嫁东越结亲。机会在你面前,你懂如何去做。”

楼观云雪上加霜道,“你这副痴傻模样,谁会欢喜,也就钟令怀能为你这副皮相,同你坠崖,收起你那点心思,连自保都成问题,还想再拉一人为你陪葬。”

“你们这是嫉妒本王生得好看,”蔺池双猛地将一封急报扔在桌上,“生得好看也无用,令怀还是与人跑了。”

想起正事,蔺池双挺直背梁,桃花目中满是郑重。

蔺如洲取出里面印着合欢花色的信纸,幕墙有韬阁的大量钱财注入,起死回生有术,如今运作已然上了正轨,这合欢花色的信纸便是幕墙的手笔。

楼观云侧身看着纸上内容,西瀚不断侵扰上淮边境,如今朝堂还未起波澜,这消息并未传到此处。

“如今边境守将为谁?”消息一旦入朝,为平民忧,带兵前去平边的只能是蔺如洲。

可能让蔺如洲自由调动的兵马并不多,若是此时蔺如洲受伤消息传了出去。

蔺如洲外祖手握重兵,心念外孙调动兵力救援,那便是私越边防,株连九族的大罪。

“钟蔚卿。”蔺池双吐出三字。

“谁?”

“什么?”

“钟蔚卿,钟丞相,钟令怀他爹,我岳父!”蔺池双怕两人听不清楚,又加了些身份。

“去年皇后力保钟家,才使钟令怀留于云中城。你还敢让钟蔚卿任守城之将,你那是放虎归山!”楼观云说出心中所想,也正是蔺如洲担忧之处。

取下腰间所佩玉璜,拿在手中细细瞧着,“三哥便没瞧着那急报有什么不对吗?”

“信中所写应该不假,韬阁什么时候换信纸了。”蔺如洲凑近闻了闻,还有隐隐的脂粉香,“有女子的味道。”

“这不是韬阁的信纸,是幕墙的,令怀离开前将幕墙留给了我,钟蔚卿也怕是未曾与钟令怀说过,他与皇后一族的关系。”玉璜摆在了蔺如洲面前,“你去之时,将这玉璜带上,钟蔚卿如今还算顺从,这玉璜给他看一眼,算是吃颗定心丸吧。”

“别给我弄丢了,定情信物,不能丢的。”蔺池双支着脑袋的手,掩住了微扬的唇角。将幕墙留于他,而非让之不见天日,钟令怀的心意,蔺池双明白了几分,可不懂,这人为何要跑,若是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无,蔺池双那是不信的。

钟令怀和封孜野走得如此果断,盈月楼案上的三纸,又提醒着蔺池双,钟令怀并非不愿,而是自愿离开。

“钟蔚卿怕是也没想过自己儿子会动了真情吧,这幕墙都送予你了,也只能站你我这边。”幕墙一直存于皇宫暗部,没想到本以为只是个谣传被钟家私分出去的支部,的确存在,钟蔚卿不论是为了钟令怀这个儿子,还是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皆只能投靠蔺如洲,蔺剑先接手天下,登基为帝,哪能容得下手中有幕墙支部的钟家。

无权无势之人,最惧旁人掌权。而蔺剑先恰好便是如此,他明面知贤礼士,私下却暗拢他人。

楼观云听闻,心中悬着那口气,这才倾吐出去,“此次征战,却是收网最好的时机。”

蔺如洲率兵出征那日,钟令怀入了东越皇宫,去为东越皇帝封姜行手术。

宫殿之内,蟠龙柱后的龙船之上,已然躺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身旁还立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公公。

“殿下,皇上昨日按要求未曾饮水与进食,如今服了蒙汗药,已然入睡。”公公低头行礼道,“皇上下了旨,七日之内,要为殡天的皇后服素七日,任何人不能打扰,殿下不必怕人前来叨扰。”

“还要麻烦公公过一会,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扰。”钟令怀拿起放在封姜身旁的锦缎,递给了封孜野,见公公点头,这才说了一句,“动手绑人吧。”

掀衣,净手,涂了许多遍的酒,执起一旁的圆刀,预估着麦氏点的位置,就下了刀。

一旁的太监,便站在身旁的封孜野拉开了地方,神色着急,“殿下,这是行刺啊,殿下!”

“公公,您跟着父皇也已多年,父皇屡次犯病,您也看在眼里,此举虽然冒险,但有本殿下担着,不可扰他,若是出了差错,不是你我所能承担。”封孜野轻声恐吓,让公公别去打扰。

公公应了一声是,只敢站在一旁看着。

花了两刻钟不到的时间,比他意料之中还快了写,出血并不多,抹了一层青绿的青霉素在缝合完的伤口上。

但额上浸出的汗,依旧不少,刺得钟令怀人皮面具下的脸发痒,似要脱落,手上鲜血淋漓,十分恐怖,偌大的宫殿之中,也只有一个近身伺候的老太监与封孜野,急得钟令怀看向封孜野的眼里,多了几丝恐惧,不以真面示人,等同欺君。

“师兄,”钟令怀见那边封姜的蒙汗药有过效之意,“我脸疼,你能帮我揉一下吗。”

公公见封姜手指微动,连忙上前,想要服侍皇上,封孜野抬手为他擦了擦面具后的汗水,抬手覆上,只不过汗水未尽,依旧痒着。

“小野。”声音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