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陈年旧事【下】
“什么？没有妈妈？”众人闻言，顿时心中一惊。他们虽然从茶汤老人与小牛郎的衣着上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一家子的生活过得不是很容易，但众人根本没想到，小小的牛郎竟然会没有妈妈。
陈紫凝听见小牛郎这么说，不禁感到一阵心酸，看着眼前这个黝黑瘦小，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小孩，顿时心生可怜，安慰说：“小牛郎乖，妈妈去哪了呢？”陈紫凝叫小牛郎如此可见，心中对于刚才小牛郎对她脸上袭击的芥蒂已经烟消云散了。
“爷爷说，妈妈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是牛郎找不到的地方。”小牛郎如实道。
众人一听，顿时怔住了，随后一个个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到老人身上，当他们看到老人那无奈苦笑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许多。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是大人们经常哄人的谎话，至于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说白了，无非地狱与天堂两者。一般人都知道。
“小牛郎。”陈紫凝怜爱的看着眼前的小牛郎，溺爱的替他梳理着那乱糟糟的头发。
赵如之和白珠珠这两人也纷纷来到小牛郎身前，溺爱的捏了捏小牛郎的脸蛋，甚至帮小牛郎整理身上的衣服。
一时间，让小牛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妈妈给自己穿衣时的场景。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触景生情吧。
三女的怜爱之举却无意触动了小牛郎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使小牛郎压抑了许久的悲伤犹如洪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
“呜呜……”小牛郎突然的嚎啕大哭将三女吓着了，她们还以为自己刚才不小心弄疼了小牛郎，连忙问道：“牛郎乖哦，不哭不哭，怎么啦，是不是姐姐弄疼你啦。”
看到赵如之担心的问着小牛郎的样子，叶莫突然邪恶的笑了，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当妈妈的赵如之时的样子。
“不…不是…不是姐姐……”小牛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怎么突然就哭啦？是谁把小牛郎弄哭的，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教训他去。”另一边的白珠珠挥了挥拳头，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好啦好啦，乖，牛郎不哭啦，你看，都哭成小花猫了，再哭就变丑啦。”陈紫凝一边替小牛郎擦着眼泪，一边如此说道。
“呜呜…呜呜…爷爷…牛郎想妈妈还有爸爸了。”牛郎推开三女，一边哭着一边跑回自家爷爷身边。
三女见状，顿时面面相觑。看来小孩还是跟自家爷爷亲近啊。
牛郎爷爷蹲下身子，替小牛郎抹去了眼泪，布满周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双三角眼睛似乎有些微红，老人说：“好了好了，牛郎是坚强的孩子，怎么能哭呢，妈妈和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牛郎只要乖乖的，他们就会回来找牛郎的。”
牛郎闻言，竟然真的就安静了下来，止住了哭泣。不过很快他又放声大哭起来，而且似乎哭得比平常都凶。
“你骗人，你骗人，你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爸爸去很远的地方找妈妈，根本就是骗人的。”小牛郎边哭边说。
“是真的啦，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爷爷依旧安慰道，不过他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平日乖巧的小牛郎今天怎么就这么会折腾呢。
“骗人，爷爷骗人，牛郎知道，爸爸和妈妈已经死了，爷爷不想让牛郎伤心，所以才骗牛郎说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小牛郎话音落下的时候，除了他自己之外，整个现场一片寂静，几乎所有都怔住了。谁也没想到，小牛郎竟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而且他还一直那么坚强懂事的配合着。
“胡说，不准乱说。”老人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小牛郎，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呀？”赵如之蹲下身子溺爱的摸了摸小牛郎的脑袋。
“牛郎自己想到的。”小牛郎不假思索，随后又赌气的对着爷爷说：“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爷爷您不要骗牛郎。”
老人的目光有些呆滞，随后看着叶莫等人向他投过来的目光，不禁无奈的苦笑起来，似是叹气般的摇着头。
老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莫问道。
“唉……”老人叹了口气后才缓缓道：“事到如此，我也不隐瞒了。其实……牛郎的父母并没有死。”
“什么？”众人顿时一惊，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即便是聪明的赵如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对爷孙，一个说父母死了，一个说没死，这让人到底该相信谁。
似乎早就预料到众人会有如此反应，老人只是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叹息道：“都怪我，都怪我啊。”
“遥想当年，老头子也是一名修炼者，年轻气盛，闯下了不少祸端，后怕被仇人追杀，只好找个山村隐居了下来，并生下了小牛郎的父亲，之后的一家子的生活很平淡，过着悠闲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老头子说到此处，布满鱼尾纹的一双老眼竟然有些微红，泛起了一层水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老人缓缓的叹息了一声，说出了他的往事。
原来，老人家一次外出的期间，他的仇人却寻到了这里。由于仇家找不到老人，只好将疯狂的报复发泄到他妻子身上，等到老人回家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惨遭毒手。且正好看到他的仇人要对自己四岁的孩子下手。
当时见到这个场面的时候，老人顿时犹如疯狗般歇斯底里的疯狂，与几名仇家苦苦厮杀苦斗了好久，最终渐渐力支，这才拖着重伤之躯带着自己四岁的孩子逃离了那片地方，甚至都来不及埋葬自己妻子的尸体。
老人的伤痊愈过后，却因经脉断尽而导致修为尽废，从此沦为一介凡人。于是这一对可怜的父子到处流浪，幸亏天公眷顾，一次偶然，老人家发现自己儿子的修炼天赋极好，本来老人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踏入那凶险万分的修炼道途的，担心儿子重蹈覆辙，走上了自己这条路。可又不忍心看到儿子的天赋就此白白浪费，权衡再三，最终才决定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了一个修炼宗派潜修。哪知道，在儿子一次执行任务的期间，结识了一名妖女，竟被妖女所惑，且两人生出了情愫，于不久后被宗派发现并将其逐出了师门。
老人的儿子，也就是牛郎的父亲，误入歧途，为妖女所惑，两人在生下小牛郎之后，便不辞而别，从此不知所踪。不过，据老人的了解，自己的那媳妇似乎是传说中魔教的妖女，他们夫妇二人很有可能踏进了那万劫不复的罪恶深渊。
听完老人的故事，叶莫等人都是心有余叹，虽说老人在将其以往经历的时候，语言上简单而平凡，但众人却从老人那沧桑的语气中体会到了当时老人承受的那种痛苦。
妻子去世，儿子不辞而别，陪伴他度过晚年的，只有一个一岁的婴儿。可以想象，老人家将小牛郎拉扯长大所经历的有多么辛苦。
一个老人，一个小孩。爷孙俩流浪天涯，其中辛酸可想而知。更何况老人的身体已经不像当年，自受伤之后，身体的各部位器官经脉都衰竭了不少，通身落下了不少疾病，要不是今天陈紫凝的出现，恐怕老人还要一直痛苦的承受着病魔的折磨。
叶莫等人听完，一个个默不作声，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连修炼者那坚定不移的心志都受到了老人家的感染，为这对爷孙俩承受的一切感到可怜。
“老人家，报复您的仇人是谁？”叶莫双目顿时泛出了寒光。
老人微微一笑，似乎看透了叶莫的意图，笑道：“呵呵，别想太多了，那个人不是你们现在能够对付的。”
老人说这句话，本来是好心，不想让几位年轻人去趟这摊浑水，哪知却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以及不服。
“是谁呀？”
“什么对付不了，哥现在就将他抓来当面**花给您看。”
“就是就是，还有俺们搞不定的主儿？”
老人看着这群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笑了笑，说：“紫云门的宗主。”
“什么？”众人闻言，顿时心中一惊，特别是刚才那些大言不惭的家伙，顿时哑口无言。
“老人家，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得罪了紫云门的宗主？”叶莫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罢了罢了，往事早已成为过眼云烟，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听这语气，老人家似乎不想提起这件事。不过既然他不说，叶莫等人自然也不会再去追问，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好奇罢了。
“爷爷，牛郎替你报仇。”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牛郎突然道。
众人顿时将目光投到那张黝黑的脸上，却惊奇的发现，在这张稚嫩的脸庞，竟然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坚定的感觉，似乎看到了小牛郎那巨大的决心。
“呵呵。”众人纷纷笑了出来，包括老人家在内，谁也说不准将来的事情，至于小牛郎是否能替老人报仇，那倒没有多么重要。
“老人家，如果不嫌弃的话，您和小牛郎就到我家住吧，有个人帮忙照顾着也比较方便。”陈紫凝突然说。
“是啊，老人家，您就到我姐姐家里住吧，多一个人我们也不会太无聊呢。”赵如之也是眨了眨眼睛说。
“阿弥陀佛，对对对，老人家，到咱那里住，您只管舒舒服服的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有这几个小妞儿般伺候着您老人家呢。”叶莫也是笑着打趣道。
老人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呵呵，几位的好意老头子心领咯，可是老头子都是快入棺材的人了，而且忙碌了大半辈子，一时半会也闲不下来啊，就不麻烦你们喽。”
对于老人的拒绝，叶莫并没有感到半点惊讶，说：“嘿嘿，您老人家就别客气了，到了咱家里，不过是多一个住的地方，您以后啊，想干嘛还能干嘛，就是您摆在大门口卖茶摊都没人拦你。”
叶莫这几人，听到老人的经历之后，一个个都生起了同情心，他们倒是真心为老人和牛郎好，希望这对爷孙不再让人欺负。
“喂喂喂，那是我家，什么时候成了你家里了？”陈紫凝白了叶莫一眼。
“你家可不就是我家嘛，咱都是一家人。”叶莫笑着说。
“去去去，一边去，别乱打我姐姐的注意，不然，哼哼，本姑娘这拳头可不会放过你。”赵如之和陈紫凝这对表姐妹感情挺不错，见陈紫凝被欺负，赵如之当即狠狠瞪了叶莫一眼，冲着他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哎呀，大老婆啥时候成了暴力女了？”叶莫做出一副惊吓的样子，向后退开了几步。
“呸呸呸，你才是暴力女，你全家都是暴力女。”赵如之骂道。
见到这两个活宝的样子，众人顿时哈哈笑了出来，就连老人家都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小牛郎更是非常没义气的帮着赵如之追打着叶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