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夜

第七章 移动的病床

迷迷糊糊的一觉醒来,发现天已经放亮,仰躺着从车窗望向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颇有山雨欲来的架势。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早上8点了。对面床铺上依然是均匀的呼吸。我仔细端详了一下熟睡的美人儿,红润的脸蛋儿,白皙的脖颈,柔软的睡衣在某种突出的女性特征的支撑下变得起伏有致,并随着呼吸的节奏进行海拔的微调,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看着眼前的美人儿,脑海中陶依的身影开始闪现,她的微笑、她的容颜、她的**以及她忧愁且快活的声音,模糊了我的视线,并将眼前的场景与记忆混为一谈。如果不是大脑中的那个看守时刻提醒我现在并没有回到20年前的话,可能会发生令人不堪、警察甩手指的一幕。

一声与记忆不同的哼哼声将我拉回到现实中来。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姑娘,她刚翻了一个身,似乎意识还没有回到天亮的世界。难道她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嗨,醒醒,天已经大亮了。”

“……”

“喂,懒蛋,该起床了。”我看她没有反应,就又喊了一次。

“嗯?天亮了?我头有些昏。”她近乎梦呓的说了句话,似睁非睁的看了一眼,就又闭上了。

“你不舒服?”

“嗯。”

“哪儿不舒服?”

“头。”

“我看看。”说着,我站起来探身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你发烧了?!怎么搞得?昨晚还好好的。”略带责备的关切着,就好像是关心自己的女儿。

“昨晚淋浴的水有点凉,可能是因为那个吧。”她哼哼着,不过足以让我听清楚了。

我二话没说出了隔间,到物品供应处买了冰棍、医用酒精、药棉和一包藿香正气水,又返回到隔间。我先打开一瓶正气水,将女孩儿扶到半坐的姿势,而后让她喝掉。她边喝边撇嘴的样子看了让人又怜惜又觉得可爱无比。而后给她喝了几口橙汁冲一下口中的苦味儿。在她再次躺好之后,我从裤兜里摸出手绢包住冰棍,放在她的额头上。又用药棉湛了酒精在她的手心脚心以及脖颈擦拭了几番。期间她怕痒痒似的嘿嘿笑了几下,和着病者的呻吟,格外让人心动。过了一会儿,手绢中的冰棍开始透过手绢向外流出**,沿着她的太阳几欲滑下。我赶紧将其拿了下来,用毛巾擦了一下她的额头及两侧太阳的冰棍**,而后又将冰棍包在毛巾里,放在她的额头上。其后又多次给她脚心手心上擦了酒精,直到将近10点的时候,她的烧完全退了,额头和鬓角汗涔涔的了,我才放心。

“我饿了。”她像一个孩子似的,冲我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病后的孱弱。

“想吃什么?”

“粥。”

早餐的时间已经过了,我只好去物品供应处买了两罐八宝粥,回来将她扶着半坐起来,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下了整整两罐。看着她乖乖吃粥的样子,脑子中的某根弦儿被拨动了N次。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呀,上苍给我这么个机会表现。

“谢谢你!”吃完了她还没忘记客气一下,而后又躺下睡了一会儿。说是一会儿,却已经是下午3点了,此时列车已经缓缓的驶离了天津站。

“好些了麽?”我看她醒来,关切的问。

“好了。”她说着,还从被窝里抽出胳膊在空气中做了一个V的手势。

“那就好。”除了说这个,我居然一时找不到其他话题。

“谢谢你呀。你真好。”她又客气起来,并由衷的夸了我一下,让我有点飘飘然。

“别夸我噢,我会骄傲滴。”

“会麽?”那眼里充满了否定的神情。

“说不准噢。”

“嗯,才不管呢。我先去冲冲汗,浑身臭臭的。”她又恢复了初春的活力。

当她再度回到隔间的时候,昨天浴后的那种迷人神态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和展示,又在这个小小的隔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魅力磁场,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磁场给吸入无边的狂想黑洞。

“真漂亮!”我由衷的赞叹。

“是麽?你觉得我哪儿漂亮呀?”

“哪儿都漂亮!”想都没想,随口说道。这么多年来,已经充分体会到,如果要夸奖一个女孩子漂亮,就要夸她哪儿都漂亮。如果只夸她某部分漂亮,她就会追问是不是其他部分不漂亮。很多时候,这种局部夸赞将会把自己引入局部诽谤的漩涡,不小心遭一通白眼是正常的。如果美女甩袖子从你的视野里消失,那损失可就大了。

“真的?”

“真的。就像大象魁梧健硕你不能说是因为雄壮的腿,也不能说是因为大鼻子,更不能说是庞大躯干的缘故,而是这些的组合。”我这么一掰,居然给她逗乐了。

“你说我像大象?”她笑着挑理道。

“不是。只是道理类似。你的漂亮,不能说是鼻子漂亮造成的,也不能说是嘴巴性感铸就的,而是所有这些美丽的部分的组合。恰巧的是,我没有看到你的哪一部分存在缺憾,而恰如其分的组合更扩张了这种美。”

“呀,还一套一套的呀。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夸奖女孩子呀?”坏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带沟里了。

“额,这么夸应该是第二次。我很少将这些句子完整的应用。到今天为止,这些词汇是没有闲置资源了。”

“第二次?这么说你以前有夸过别人?”她脸上虽然继续微笑着,可语气里已经带了些许失望。无论这个姑娘漂亮与否,如果你夸她,她总希望这种夸奖是独一无二的,或者是专有的,以彰显个性。眼前的这个丫头也不例外。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在心里这样默默的夸了你一遍了呀。所以嘛,这就当然是第二次了噢。”

她咯咯的笑起来,刚才掩藏在微笑后面的些许失望也瞬间逃到九霄云外。“你还真会说话,嘴巴抹了蜜了吧。虽然言过其实,女孩子还是喜欢听的。”

“没,我基本上都是实话实说,童言无忌的那种。”我故意来了个年龄反串。

“就你还童言无忌呐!”她撇了撇嘴,似乎每个人都知晓眼前的这种事实:我既不是儿童,说话无忌恐怕更算不上了。但中文的幽默很多就来源于这种上下文语境以及语意的反差。

“别误会哈,我说的可是老顽童的那种童言无忌呀,和儿童没有关系噢。”

“嘿嘿……你真贫嘴,估计你祖宗三代都是贫农吧!”小丫头居然有如此慧根,这么快就出师了。

“嗯,绝对是又红又专!

……

不知道经由哪个话题,我们聊天的主题又落在了男女关系上。

“以你的阅历,你认为爱情,尤其是纯真的爱情存在麽?”她又抛出一个如此深刻而答案又如此模糊的问题,真让我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