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言情爱几何

第三章1

坐火车去成都,张经理跑前跑后,抢着做着本应是下手的我该做的事,让我很是过意不去。张经理很不屑又很风度地说:这事怎么能让女孩子做,咱们出来了,就不要把我当领导了,男人照顾女人是应该的。我再三感谢,心渐寒,眼渐冷。我隐约感觉出了笑脸背后的阴谋。

从青岛出发前,已经告诉小记了,连我们将要下榻的宾馆也一并告诉了他。他骂我没早告诉他,因为他正好也要到外地出差。我到的那天,正是他出发的日子。

我还是很想他的,不知道他在成都见我会是个什么样子。新年,他知道了我跟大风的事,离开天津后,他就每周一个电话问我进展。我轻描淡写、省东略西。他不是好哄骗之人,自然知道我避重就轻,少不了恐吓一番,又警醒一番。想让我及早顿悟,别陷至太深。我笑着听之任之。在我心底,我跟大风,是相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我们知之甚深,没有一丝一毫怀疑的必要。对小记,我懒得跟他讲这些,更没有必要讲。

小记不在也无所谓,毕竟,我是来工作而不是会友。

到成都的时候是晚上,我们直接去宾馆开了房间。令我诧异的是,服务小姐问张经理是不是要一间房的时候,他竟嗯了一声。尽管声音不大,我还是听见了。我赶忙加了一句,两间。服务员抬眼看了看我,很冷的眼神,复又低头办理。张经理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然看着服务员填的表格。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妙。随后,我们两人一左一右进了对面的房间。心头的雾团在逐渐地逐渐地散去,眼前的世界,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明朗。或许,是我应该早就看透的,可我依然抱着天真的幻想。

淋了浴,打开电视,裹着被子趴在**,脑子有点沉。我想,最好早点休息,要不,明天肯定会觉得疲惫。

电视没有关,放着一档访谈节目,台下的观众时不时哈哈大笑一通,我却什么都没听见没有记忆。灯也没有关,睡眼开始朦胧起来。

门,轻轻响了几下。我惊醒,竖起耳朵。

谁?我纳闷,怎么没按门铃?

我,商量一下明天的工作。门外,传来张经理低沉的声音。

哦,张经理呀。我迅速起身,整了一下睡衣,将腰间的裙带重新系了下,想着这么晚这个样子见人还真不太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

都躺下了才想起来,明天的工作得先跟你讲一下。张经理走进来,也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过澡。他手里拿着一个大文件夹,是相关资料。

哦,请坐,张经理。我将门开着30度,并未关死。这酒店的门不是自动关闭的,需要用力带才关得紧。

把门关上吧,别影响了别人休息,也不早了,都挺累。张经理站在房间内,看着我。

哦。我心疑惑着,把门带了一下。砰地一声,门就关死了。我在心里后悔着,怎么力气用大了?我不想关上的。

小萧,你看看这资料。他一屁股坐在我刚才躺的那张**,被子还保留着我刚才躺过的温度。随手,他递过来一份我昨天就看过的资料。

我接过来,程序化地看了两眼。

坐,小萧,别站着。张经理冲站在旁边的我拍拍他坐着的床边说。

好。我坐在对面的**。这资料我看过了,张经理,我觉得……

我琢磨着怎么把话说得委婉一点,让他好早些离开。

这个地方你怎么考虑的?张经理起身走到我身边,指着资料里的一部分说。顺势,就坐在了我身边。很近,我能闻到他已经失去了青春活力的老男人气息。

我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想起身再站起来说于他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我的手,紧接着,那个满是胡茬肥胖的嘴就伸了过来。

张经理,别这样,你这是干什么!

我反抗着想争脱,可被他死死抱住了,身子被压着往**倒去。我支撑着,努力着,想起来。我感到无助而绝望地愤怒,泪水涌出来,我无力。

这个让我恶心的家伙,并不住手,嘴里说着已经喜欢我好久了,一边拱着他肥胖的身躯,将我压住。

来人哪,救命啊!我终于喊出来了。我本以为,他见了我的挣扎就会退缩下去,就会放掉我。当我无靠无助越来越向失败贴近的时候,我悲愤地叫了出来。我希望,刚才还有放着大声电视的隔壁能有人冲出来敲我的门,或是打个电话叫服务员。

没有,都没有。人心总是那么冷漠,当他们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时候,本来站在角落里准备出来的他们,就立刻逃躲进了阴影的背后。我感觉到了。隔壁的人们,个个都竖起了耳朵,他们在极其仔细极其用心地听着,脸上是逃避了责任的庆幸。他们在那里屏息等待着,等待着他们期望的故事上演。他们比那些长了兔子耳朵的人更可恶可耻!

我与他撕打着,忘了哭嚎。我尽全力,想翻身起来,想跑开床,跑出房间。可我还是不能。房间被黄暗的灯光装点了,像一个演奏着哀曲的舞场。我,就是那悲剧的主角。电视大大的一张脸摆在那里,看着热闹,发着时高时低的讽刺声。

我做着最后挣扎,力量却越来越弱。一切都完了,我一直的珍重就要毁在了这个可恶的男人手里,这个貌似善良关怀手下的色狼手里!世界真不公平啊,一个柔弱女子再坚强自立,也难抵御随时会来偷袭的凶霸。上天造就男人和女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将这些考虑了进去?总是为了平衡,有强的时候,也有弱。于是,我就放开了嗓子大哭起来。

在这紧要关头,门,却忽然响了。有急促的敲门声和门铃声。

可魔鬼并不打算放手,力量未曾削减。但外面叫着笑云的声音让他知道,门是一定要开的。

是小记,是小记。

我哭得更厉害了。趁他稍微放松,用力拉出了自己,滚出他的身下,滑下床。乘机跑过去打开门,一把抱住门口站着的一脸急切又有些愣的小记。我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还有走路的力气。但我知道,在我抱住小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向地上滑了下去,我的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在一瞬间施了魔法,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小记抱住了我。

他一看我的样子,再看房间里摸索着穿睡衣看也不敢看我们一眼的张经理,就明白了。他用单个胳膊将我抱了起来,走进房间,将我放在**。然后把个吓得发抖的张经理堵在角落里,狠狠揍了一顿。那个男人,竟跪在了地上求饶。

我一直在小记的怀里,哭个不停。他抱着我,给我擦着眼泪,抚着我的头,柔声地安慰。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陪你,啊。小傻瓜。

在成都待的时间长了,把他的天津味口音掩了不少,更多出一份柔来。

心才渐渐平息下来,不再那么恐惧那么无措。我刚才,真的很怕。我喝着小记给我倒的水,躺在他怀里,哀怨地望着紧关的门。好象门忽然间会被撞开,那张恐怖的脸随时都会再现。

我知道,傻丫头。他深深呼吸一下,使劲儿搂了我。我感觉得到,他在心疼,从他被抑制了的粗、重、拉长了的近乎颤抖的呼吸。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孩心疼至如此,那他心里,定是有我的。

那一夜,小记一刻不离地守在我身边,直到天明。天明了,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小记在这空挡,去找了张经理,他把那个老家伙威吓得一大早退了房子,不知是回了青岛还是继续留在了成都。他跟公司打电话请了病假,留在我身边,照顾我,陪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听说我要来后特意推掉没去出差的。

也多亏了他,要不,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什么样子?我想我死的心都有了。

在原来的单位我也做够了,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就发了传真给老总辞职,然后,在成都,就待着散开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