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妃

第八十七章:十年富贵

第八十七章:十年富贵

外面的侍卫朗声说:“今日里奉太后娘娘之命,进出之人,都得查个仔细,多有得罪了。”

“你们烦不烦。”是林洛水不耐烦的声音恼叫着:“看看看,让你们查个够,睡个觉还不安稳。”

“林御医,得罪了,好,请放行。”侍卫恭敬地说。

到了我这轿子,外面的宫女斥责着说:“沐秋郡主是奉皇上的旨意出宫的,一夜不曾睡。”

“多有得罪了,奉了太后的旨意,小的也不能不查啊。”

我早料到了他会查,但是先前已经出了林洛水,我现在倒是不那么怕了。

轿子中那靠着宫女而睡,身穿着华丽的衣裙半『露』出粉脸和长发的才是真的夏君蓝。

“快些查罢,本郡主累得紧。”我轻声地说着,一手扶着夏君蓝的腰,帘子一掀,我手腕里暗使伤,让夏君蓝微微动了动,似若不舒服地动着身子一样,压下声音说:“我家郡主正睡着,大哥你们快些查。”

那侍卫看了一眼即放下了帘子在外面说:“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请沐秋郡主莫要见怪。”

我装作睡意沉沉的沙哑声音:“可以走了么?”

“郡主请,开宫门。”

轿子出了宫门心里落席了下来,不过刚才我倒是不怕的,因为夏君蓝在我的身边,紧紧地抱着他,他就是这样安静地睡着,他的眉宇甚于还是紧拢起来的,看得出他的担忧。

指尖轻轻地『揉』开他的眉:“别担心我。知秋会学会更多的,别担心我,我不会轻易就丢下你一个人离开的。”此刻一别,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逢,我紧紧地抱着,看着他,要把他记住在我的心里,用来度过以后漫长的岁月时光。

这时的时间似乎过得好快,想多抓住一些属于他的温度,外面的公公却说:“郡主,快到十里亭了。”

“嗯。”我轻应一声。

跟着来的大都是皇上的心腹了,林洛水也下了轿到了我的轿前说:“要我陪你上去吗?”“不用了,我也是诚心想来上香的,这里的签文很灵,我虔诚来求一切都可以平安渡过。“松开夏君蓝的手,让他倚靠在轿子上,深深地看一眼再出去:“你且坐我轿子回去吧。”

不能多看,多看一眼我心里会百转千回的,分别只是为了他日的重逢。

男人笑女人总在情字上打转,有时我也觉得情何必看得太重,总是抓不住的虚无东西,但现在情愿陷在里面了。

我终是明白为什么娘要等沐公候那么多年,我终是理解她眼里的情,她叫我不要执关,无奈,我可能会比她更执着。执着到三年之后,也许我等不到三年,那就是至死方休。

我笑着离开,我是这般的洒脱,一步步地上山,还曾记得几年前的时候,光影绰绰正是好时候,他带着公公一副逍遥公子的样子摇着扇子走在前面,他仿若在前面时不时地回头看我,我走得越发的有劲,不消一会功夫就上了十里亭上面,头上都冒出了汗,急促地喘息着看着这静寂的地十里亭顶,从高处望远,雪花飞飘白茫茫的一片。

那寺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虽然没有香客却是打扫得十分干净,甚至还铺上了红毯子到门口。

我让人都在外面等着,不想忧了这里的清静。

跨步进去就有一个小尼姑走了上来说:“主持等候已久,娘娘请。”

我笑笑并不讶异,这些人总是能轻易算得出来,虽然一身衣服并不怎么出众,他给我造的名册也没有来得及公布于天下,也只有陈公公知晓吧,奈何天机命数,总是教高人看得清透。

引了进那殿时在,闻得那香气让人神台清明,木鱼声阵阵消了心中的烦燥。

我进了去看到一老尼姑在敲着木鱼,口里念念有词,也并不说什么。

我在蒲团里跪下去,虔诚看着那佛相:“请佛祖保护大相朝平顺,保佑皇上平平安安,我愿意折寿十年换他的平安,换大相现在维持的繁盛与安静。”

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插』上了香。

那老姑手里的木鱼没有停下,而是道:“人都是自私的,你也只能给出十年,可不知道要换得多,就要给予得多。”

“我知道,我是很自私,因为我不想换来他一世的寂寞,我更想等他,陪着他。”

“娘娘所求之事正是大相之劫,佛祖自然会保佑万物众生之相,人世间的恩恩怨怨自有他的规律和劫数,合该有劫的逃不去,凡事三分天注定,七分在人为。”

“还请大师指点。”我恳切地拜了一拜。

她睁开眸子看着我说:“你的命数险中带贵,善良渡过你的种种劫,否极泰来,但是你切记着万不能杀戳过重。”

“是。”我应声。

她又说:“你也只有十年富贵。”

我笑,连连磕头,她已经给予我答案了,我们会逢凶化吉的,十年,十年已经足够了啊,就算是他醒来之后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十年,那也足够了。

怎的喜得泪都下来了,我擦着泪又喜又心酸。

“娘娘仁慈,是大相之福,长天有好生之德。”她眼中含着慧气,语带玄机,奈何我却是听不懂的。

想了想说:“知秋还有一事想求大师答应,这十年的事,请大师不要告诉任何人。”

十年的时间给我,我已经知足,我不要让关心我的再为我忧心。

那大师含笑地点头:“自是,娘娘但请记住今日之话,凡事倒也不必尽往坏处里想。”

我闭上眼,佛祖啊,我有很多很多的心愿,我希望栩和宝宝熙都能平安长大,各有所为,永远不必为皇位什么而去伤杀,我希望夏君蓝一辈子可以平平安安,不再受伤,不再寂寞,不再痛苦,夏君棠,林洛水能平安快乐,还有好多了多的人和事,都能如愿。

出了寺,还到那十里亭里站了一下,下面的十里湖已经是一片白茫的冰雪了,站在这里风很冷,刮在脸上却带着一些温柔。

公公上前来:“沐秋郡主,天『色』不太早了。”

“回宫吧。”我转回头。

下山的路比较难,雪滑怕摔跌,一步步都走得极是小心,众人簇拥着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扶着怕着我摔着了。现在的我忽和以前的我重合起来,那个受伤又惊慌的女孩,都是下山,而今到现在的前呼后拥,可真是心里百般的沧桑啊。

还没有进到那个宫,就觉得有些沉重。

云知秋啊,打起精神啊,他不在你更要更回的坚强一些。

在轿子里睡着了,公公直接抬到了正华宫里去。

宫女扶了我进去坐着喝下一杯热茶我还有些『迷』糊,陈公公喳喳地说着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

只听得耳熟的声音说:“陈公公,别忧着她,让她再睡一会。”

一听这声音我猛地惊醒,『揉』『揉』酸累的眼睛,一看坐着的就是夏君棠而不是皇上才回过神来叹息,我怎的忘了,他要三年才会醒,这声音再像,但也不是他。

“知秋?”他担忧地叫。

我睁着眼皮子笑:“我没有事,陈公公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再说一次。”

他压低声音说:“太后一回到宫里就问了御医,说三王爷现在伤口的事儿,幸得下手得快,御医说是昨儿个晚上的,太后神『色』甚是恍惚想了很久又派了人去请皇后过来,再问皇后皇上的伤如何,皇后很淡然地说:那正华宫有沐秋郡主守着,何必担心,也到不了臣妾担心的份上。”

路遥,唉,我知道其实她能看得出来。

爱一个人恨一个人很深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记在心里,而今又正是怀疑皇上的时候,有什么不妥她怎么能不生疑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说出来,心中没有什么庆幸,但是想着大师说的话,我有十年富贵,那我心里总是安踏一些的,什么事不必想太多了,如若平常便好。

这算是二败俱伤啊,死了路先虎,而皇上也得不偿失,赢的,又是谁。

太后那么看重路家的地位,路家的权势,但只要皇上还是姓夏的,他们的血脉与祖训里有着维护皇权的本事,路家站得越高,就会摔得越重。

夏君棠沉『吟』半刻说:“而今想来还不宜进行清君侧之事,不过路先虎一死,路家并没有什么杰出灵秀之人了,并且封制了路家过多的产业,也够让路家上下人心惶惶了。”

“你不必急的,现在能过住皇上的一切就好。”我轻声地说着。

他却低叹:“知秋,我一直知道我把时间花费在风花雪月之上,并无多大的建树,做什么事都不如皇上有气魄。”

“我不是这个意思,君棠你别难过,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是你,他是他,有句话叫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朝臣政客也不是好应付的,凡事过急就会『露』出破绽,而今的我们,是无路可退的。”

所以宁愿稳打稳扎,宁愿和太后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