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妃

第三十八章:朕有苦衷

第三十八章:朕有苦衷

有沐公候在上面给我顶着,直到傍晚也没有人过来说要我去问罪什么的。

路遥这一招可真是狠,不仅可以置我于死地,还可以把沐家给看下,但是我想夏君蓝不会乐意看到这一幕的,三王贵阀之家倒下了李家,再倒下沐家只剩路家独大,那么外戚一专横,就直刺他的背,叫他日夜不安了。

路家现在并不像以前,从今进宫就开始透『露』着路家强大的威胁『性』,虽然我不会去管那些朝政之事,但是受他的感染吧,总有些我会去想,一些东西,很容易就得了个通窍。

有人宠着护着的味道,真是好,暖暖的。

娘,是你的福泽延到我的身上。沐公候现在顶着上面的风雨不让我受之波动,缝完最后一针咬断了线头,将宝宝的手指伸进去:“怎么样,暖不暖?”

“暖。”看着自已手上的小小的棉套:“好暖啊,母妃。”“母妃。”栩拉拉我的衣服:“刚才个栩去看了父皇,父皇好痛啊,躺在床好难受,熙弟弟也在哭。”

“从马上摔下来,当然会痛了,以后栩学骑马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啊。”

“嗯。”他使劲地点头:“栩说,让母妃带熙弟弟可好,父皇只是『摸』『摸』栩的脸,叫栩回来好好学东西。”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失望。

春回大地,也就是那么的快,一个抬眼的功夫,绿意就冒上了树尖尖上,这一次他的受伤,宫里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大『操』大办。

我知道的几件事,也就是他下了令,说自已伤得重,让路遥的长兄路先虎升为三军总督师,以『操』练三兵,还帮助他治理一些国事,西北就是由着夏君棠在打理。

虽然人人都说路家现在真的是得意飞扬,不仅打狼腾打胜了,而且还得皇上的重用,留在京城。而在我看来,这似乎是有些明升暗降之举。

关于今中毒的事,还有马上的针刺让皇上落马之事,事事看似与我有关,但都让沐公候担了下来,过了春,我还是没有去冷宫,而栩和宝宝却要开始又去御学院里学些东西了。

一个沐公候,可以让我的生活变得平静无比,虽然还是贵妃之位,可是淡了『色』,却也不是那般尊贵了。

柏树的叶子开始飞扬了起来我,淡淡的烟绿『色』在枝头间里流动着,我坐在椅子上等着栩和宝宝到时辰了就回去。

沐公候一身白衣进了来,含笑地让守门的人不必多礼,然后温和地看着我,坐到我的身边来。

“知秋。”他温厚的声音,总是带着暖意。

我淡淡地应:“有事。”

他抬头看着那柏树叶:“我就要离开了,在京城里住得太久,并非好事。”

“哦。”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知秋,跟我走吧。”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你在宫里,过得一点也不开心,是我欠了你很多,我这辈子惬意而活,不参与宫斗权倾之事,只是我不想看到我的女儿们不开心,沐雪亦是,你亦是,你『性』格淡然平和,容易快乐,只是宫把你束缚了,你不适合这里,知秋。”

“不适合又如何呢?没有什么可以为自已而适合的,只有自已慢慢去适应,如今我有孩子在宫里,你不会明白一个做娘的心思的。”

他低下头看着自已修长的手:“我明白,可是知秋,你会这样一直不开心,宫里的争斗,我在这些日子倒也是看得习惯了,事事针对于你,知秋,离开吧!也许你的离开,能换得他们的平安与清静。”

他字字都是那般的明温软,我知道他说的意思。

忽然觉得自已真是好累,淡淡地笑:“我想我是认了这个命。”

人哪能只为自已活呢?现在都不是自已一个人了,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谢谢你为我着想。”

他双手握住我的手,紧紧一合,看着地上声音有些低沉痛疼:“孩子,我该拿什么来保护你呢?”

这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慢慢地靠过去,头埋在他的肩上,吸取着那属于爹的感情,还有温暖与呵护。

“知秋已经长大了,要自已去面对坎坷的路,不过知秋很开心,本来一无所有的我,现在有一个爹,还有孩子,我要知足而乐,我有这些就足以磨去我心里的苦了。”

他头轻拍着我的肩,双眼含着泪:“沐雪便是不如你的,知秋。如果不是她嫉妒心强,你也不至于此,爹对你无比的愧疚,如果当时我回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人生当然是没有如果的,我心里叹口气。

却听到微冷的声音说:“云贵妃和沐公候的感情,当真是好。”

赶紧直起了腰板,站起来施礼:“见过皇上万岁。”

沐公候也行了礼,微笑地说:“皇上近来龙体可好些?”

“托沐公之福,找来的治骨的神医还不错。”

他手上还绑着白纱布,用玉板固定正吊在胸前,想来摔得挺重的,到现在还这样,眼神落在他的身后,心里有些可惜,他没有带熙儿出来。

“能治好皇上的手,那是最好的。”沐颜谦逊温雅地答。

他并不说话了,而是往御学院里去。

“知秋,让爹帮你,看看他是爱你,还是真的舍弃了你,总是让心里更有一个干净俐落的点。”

“不必了。”我轻笑:“我心里早就去不想了。”

“也许呢?”他挑起眼,眼里有些祈望:“也许有路家的因素在。”

我脑子里还有些『乱』纷纷的,他竟然开口就说了:“皇上,沐公有一事想求于皇上。”“何事?”他转回了头,淡淡地问。

“知秋是沐公之女,沐公对知秋愧疚在心,如今知秋身体欠佳,在宫里处处尽不如意,沐公想向皇上求知秋回沐公王府,以补十几年来之歉疚。”

他想了好一会说:“宫里尚无此先例。”

“沐公想,皇上也应不会拒绝的,宫里人传知秋屡次加害皇上,还有今皇子,也许知秋一离开,这些事儿便不会再有,请皇上作主让沐公带回知秋,习经念佛以善其念倒也佳,沐公想太后娘娘也许会赞同沐公这提议之事的。”他长长地施了个礼。

他的眼神在我脸上流转了一圈道:“云贵妃想出家吗?”

我没有说什么,沐公候就先叹息地说了:“沐公在宫里不久,事事屡屡与知秋有关,这也没有外人,沐公便就也不怕说了,皇上,如果没有沐公给知秋担着,皇上摔下马怒及要提知秋到刑部审问,在沐公看来,皇上是对知秋恨到骨子里,一要一泄及到她之事,总是恼恨有加,欲让她于死地一般,那么请皇上看在沐公之面上,让知秋出宫,我沐家拥有的东部之兵力,沐公要好好再教导知秋,为不耽误国势之发展,便也交与皇上一并打理。”

爹,就是这样可以为了自已的女儿什么也不要的吗?我可以为了我的熙儿,他也可以为了我,这就是所谓的亲情,真好啊,原来我也有这些。

原来,他想杀我,可是沐公候给我顶着了,少了他更会让我看到一些事实的残酷。

他冷冰着一张脸,薄薄的唇紧抿着。

我叹了口气跪下去,字字清脆地说:“云知秋请求皇上让云知秋出家,从此不问红尘俗事。”

他转身便走:“再议。”没有拒绝,没有允许。

沐公候扶起我:“我倒是真心实意想带你走至少在外面,我可以让你过你自已想要过的生活。”

“爹,谢谢。”

他有些惊愕,没到我这声爹叫得那么顺口,唇角漫出了笑意,我低头不让他看到我眼里的伤痛,急急地往外面走去,他到了御学院,便是因为孩子的事吧,倒也是不用来接他们回去了。

爱恨之后便是置之于死地,交与刑部审查的女人,能有几个安得善终,几鞭挨不过也就一命呜呼了。

到了晚上栩和宝宝回来一身的疲累,伸出双后都要我吹下,说去学马了。

“父皇今天可怕,一相要栩学,摔下来也不许叫痛。”宝宝指着栩的脚:“都摔青青了。”

给他洗身子的时候,看到那乌青,真是让我心痛:“栩,痛吗?”

“母妃,栩不痛,栩要学很多很多的东西,就可以让父皇开心,父皇开心就会让母妃开心。”“不,栩,这不是可以连在一起说的,来,母妃给栩擦擦『药』,以后学会了就不会再摔下马了,栩啊,母妃如果离开你,你会难过吗?”

他黑幽幽的瞳孔看着我,迅速地一眨,抱住了我的脖子:“栩不会难过,母妃不要栩难过。”

“呵呵,母妃的栩真的长大了不少哦,母妃抱栩上床睡喽,好好休息明天醒来就不会怎么痛了,在艰苦中成长总比娇溺着成长的为好。”给他盖上被子,看着他有些轻叹,我真的有在认真考虑沐公候的话了,离开也许是比较好的。

晚上睡觉,睡得有些沉,只觉得头很重,身子让人用力地摇头,一声一声地在叫:“云贵妃,醒醒,云贵妃醒醒。”

“怎的还不醒。”

“皇上,这『药』可能下得多了些。”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人,皇上,还有陈公公。

“知秋。”他低低地叫。

我脑子慢慢地清醒过来:“是梦吗?”

“不是,是朕,是夏君蓝,知秋。”他用没受伤的手握住我的手:“知秋,是夏君蓝,夏君蓝。”

猛地抽回我的手,是梦我也得打破他,不让自已这样沉溺,起来还是淡然地施礼:“见过皇上万岁。”

“云贵妃娘娘,千万不要生皇上的气,皇上是假戏做给路家人看的。”陈公公小声地说:“皇上是为了保护娘娘不受伤害。”

唉,竟然轻轻地笑了,抬头看着他:“你想我怎么样?”

“不要离开,且在冷宫里住着,等朕慢慢地清除了路家,朕会给你恢复身份的。”他看我的样子,还是有些急切。

我却摇摇头:“皇上,我不要你的宠爱,也不要再做棋子了,马蹄里的针,是你让人放的吧,皇上,不管是真是假,有些东西伤害了,一辈子也弥补不了了,我把玉扳指送还给皇上,就是要一辈子断了对你的情份。”

他眼里有抹受伤:“朕以为你能了解朕。”

“凭什么要我了解你,一点一点受过的伤,都在心里记着,大风雪里我在正华宫外等着想见熙,罢,我不想说这些,皇上,请你允许我出宫,帝王之家所向最是无情,口口声声为了我,可我却也知道这里面有着皇上多少的野心,一次棋子,那已经是足够了。皇上,我不是小玩意儿,我是一个人,你也不是小孩子,当我说着要离开,你才会急急的想留住,你不仅想要沐公候的东部大军,你什么都想要,你知道心像什么呢?”

顺手拿起桌上的玉杯子,杯子从手里滑落,清脆地摔在地上支离破碎:“永无也不是可以拼凑,不可以再完美的。”

“你还是如此的了解朕。”他看着地上的碎玉片片:“朕要的正如你所说的,西北一失势,朕才惊然发觉朕必须把兵力给抓牢了。你只道朕伤了你,你以为朕没有让你所伤吗?好一个相约的来生。”

他一定是听到了那天我和夏君棠说的话,也是回来之后他就开始对我冷淡的,低头将一片片的碎玉片捡起,自已的心碎了,只有自已去扫拢起来。

“即然皇上如此介意,我想这下半生,更没有必要相看二相厌。”

一室的寂然安静,他眼里的火花,能把所有的爱恨都燃烧起来。

声音冷如冰雪:“连熙,你也不想了吗?”

“皇上什么时候有把熙还到我的身边,这宫里是皇上的,皇上说给便是给,说不给就是掳走也不得出一声,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份要把熙带到三王府里去,从此便再也不让我见,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断了很多的念头,我也不想再让自已心累得喘不过气来了,如今沐公候说得好,也许离开,才是更多的松了一口气。”

他猛地转身,受伤的手却撞在床头之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鲜红的血渗出了白纱布。

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的伤,他的痛与我无关。

也许是我的淡定吧,他越发的气恼,忍着痛眉头还是一抽一抽,从嘴里挤出二个字:“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