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妃

第八章:你要的爱

第八章:你要的爱

我不喜欢有什么话憋着不说,也不喜欢别人那样总是不说,这会儿近中午了,书院里的孩子都回去,由马车送到宫外。

栩没有出来,他在批着栩写的字,宝宝哭累了是认了命,一双眼睛含忧带怨地看着他,心定然在想着原来她的父皇现在那么坏。

这个时辰,孩子得吃东西了,是经不得饿的,而他在看着,叫栩写他看得不满意的字,全部人都得罚一样。他想说什么,他想干什么,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栩现在哪里能写出什么苍劲有力的龙飞凤舞之字。

我都小睡了一会了,站起来也不看他淡淡地说:“皇上,孩子们饿了,等吃饱了再过来学吧。”

他不说话,而是训:“看看你写的是这里什么,你自个能看得清吗?”

啪地就将那字贴摔在桌上,栩眼里含着晶莹的光华,可是很坚强地,没有滑下来,我最讨厌拿孩子撒气了,他是怎么着,一边训着栩,一边还强硬地抱着宝宝,那可怜的眼神儿看着我,就是向我求救。

走了进去看那御史大夫,温和地说:“如今日头已高,时辰也不晚,先生可先回去用膳。”

御史大夫松了口气,看看皇上没有反对就恭敬地说:“谢云妃娘娘。”一弯身退了出去,然后那匆匆的步子就响起。

我正眼看他,他却低头还在那莫名地发着火。

我也莫名地火了,将栩面前的折子拿起丢在一边,拿着帕子擦他的脸:“栩,不写了,跟母妃回去吃东西。”“母妃。”他抬头看我,泪水汪汪地滚落了下来。

“不哭了。”看他把孩子欺负成什么样了。害我越哄他还是越难过一般,抱下他:“不哭不哭,咱回去。”

他没有反对,也没有说话,还在假装看着书。

宝宝看栩解脱了,而她还挣扎不得,委屈的泪直流:“母妃。”

我走上去,也不管三七二一就扳开他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扳,手指触到他的体温,怎么的意然让心也有些酸涩然。

宝宝看到我在扯他的手,伸手也来扯着,忙『乱』中是谁想握紧我的手。

我缩回手看着他:“你想怎么样呢?皇上。”

他不说话,那手指还把宝宝给抱紧了,宝宝在这里,我就走不了,我不想看到她哭得凄厉,明明他就是扣着宝宝不许我走,我开口了,他却又不说话,深深地吸一口气:“缘由,你在这里陪着宝宝,我带栩先去吃东西。”

宝宝哭着叫,身子扭着:“母妃。”

他说话了,却是对着栩说的:“父皇说过,没写完不许你走。”

够了,一手去挡着他的书:“有什么事,有什么话,你可以对着我说,现在放下孩子,让他们去吃东西,缘由,带孩子下去。”

我真的生气了,他不该这样的。

他却比我还固执着,也不放开宝宝,是想让我求他吗?还真的是好笑。

缘由站着不知如何是好,我咬着唇退后一步一手托着肚子呻『吟』一声:“好痛啊。”

瞬间『乱』了,宫女上来了,他也放下宝宝了,我一手拉过宝宝,仰着脸看他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板上,是要斗气,不是要装吗?怎么不装到底了。

胜利地牵着宝宝和栩往外走,才到门口他就冷然地说:“站住。”

栩一惊仰着脸看我,我放开他们的手:“跟缘由姑姑回去吃饭,要吃得饱饱的,不许挑吃。”

宝宝简直就是用跑的走,栩则是担心地回头看我。

我转头看着他是不是要比沉默,那我就不说话了。

站着有些累,我坐了下来轻轻地捶着脚,栩的本子后面,画着三个人,一个大二个小,大的还有圆滚滚的肚子,小宝宝则是没有穿鞋,而且是下雨天吧,我和栩一把伞,宝宝在淋雨,哑然失笑,原来栩也会这样来抗议宝宝霸占我的爱。

其实栩现在的字还不错,写得也有些样儿了,他要求的那是神人,别拿到这里来显眼。

我轻叹,难道这样沉默着,二人的关系就会改善吗?把骄傲与自尊先放一放吧,合上本子托着脸轻声地说:“我就三岁的时想,我娘还说我那时候老是『尿』床,而且走路老摔倒,总是哭鼻子,总是黏人。”

他看着窗外,也重重地一叹息:“朕不是针对栩。”

终于说了吧,可是心里没有兴奋:“我知道你是针对我,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皇上的话一言九鼎,是圣旨,我定当努力去做好的。”

他转回头,眼里有些火意,也有些默哀:“知秋,朕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以后,会长长久久的这样,朕不喜欢。”

“想来是我个人喜欢来着了。”我失笑。

“朕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这样很累,你只想着我要怎么爱你,你玩倦了这个游戏吗?”还真是快啊,孩子都没有出生。

他摇头:“这不是游戏,朕是真的。”“真的爱我,真的吵架,真的生气,我没有什么,我早就知道你的爱,不会永远长久的,我也没有去希望过,所以现在,以后,我也不会怎么去失望。”他明白了吗?

他眼里怎么有些惊恐:“别说了。”“是真的。”我心酸,从脖子里拉出那玉扳指:“这个你随时可以要回去,你不必告诉你自已,你爱我,你不必勉强自已的。”

“朕不是勉强。”他不悦了:“你想要怎么样,云知秋,别再挑惹朕的怒火了。”双眼在跳动着,他的眼里写着极不耐烦。

我低头一笑,撑着桌子站起来:“我不跟你吵架,这样对孩子不好。”我想要怎样?为何成了这句。

我转身出去,他没有再拦我,走到门口他吼出一句:“在后宫中你倒是看看,有哪个女人会像你这样,朕的容忍是有一个限度的。”

于是我回头朝他温和地笑:“皇上想要臣妾怎么样?”

他哑然却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一样:“和从前一样。”

“好。”我笑。

他出来我跟在他的身后,那守在远处的公公都上来,看着他一脸的不悦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是否回正华宫,还是观月殿。”

他狠狠地瞪了那公公一眼,大步地往前走,他去赏花吧,可是中午这个时辰,能有谁呢?三月的桃花开得格外的妖娆灼丽,我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我在想这样跟着是不是就会关系好一点。

走进那桃林,隐约听到琴声幽扬,那调子是如此的好听,别人曾经夸过我的琴声,可是他从来没有夸过,是啊,我的琴和这个女子的比起来,可是相差甚远啊。

桃花林里笑语传出来,雪『吟』的声音在响:“公主怎么又弹这曲了。”

“呵,皇上以前就最爱听这么一曲了。”怎生的妖甜语气,能不让人心酥么?

公公们知趣地立足不前了,我们不明不白的吵架,似乎也要撩开这层面纱,走出小道,眼前一亮,数十株粉『色』的桃花围成个圈,中间是那粉衣如霞的玉棠公主,还有她的青『吟』雪『吟』二个守护者。

她坐在垫着毯子的地上,闭眼沐着这桃花的香味,指尖却娴熟地挑着琴,这种美啊,多眼熟,我在他的画里见过,在后面看已经足以让人心跳不已,怪不得他画的很多的,都是她的背影,怎生的倾国倾城。

他不画脸,那是他不能,他和她是姐弟。

“雪『吟』,是皇上来了么?我已经听到桃花告诉我,皇上来了。”呢喃的轻语带着小女人的甜腻娇软。

雪『吟』回头看一眼,眼光停在我的身上,却还是淡然地说:“是,公主,他们来了。”

玉棠公主一听就转回头来看,精致绝美的脸蛋弯弯的柳叶眉下有着闪闪发亮的双瞳,秀挺的鼻子,嫩红的双唇,吹弹可破的白玉肌肤,薄薄的粉『色』衣纱轻拢着那柔若羊脂的玉肤,现在她,越发的风华绝代了,比起初见之时的奄奄一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蓝。”她一笑,就连桃花也黯然失『色』:“正好拾了桃花煮了清茶,正等蓝来,弹一曲东风笑。”

他脸上有着笑意浓浓:“玉棠这天气还甚冷,别又着了风寒。”

“呵呵,有雪『吟』照顾着我呢?青『吟』,你快去搬多一张椅子给云妃娘娘坐,有了身子是不能久站的。”

我轻轻地笑:“知秋见过玉棠公主。”

在宫里,公主是正一品的位子,可与贵妃等相提并论,而我这妃子见了她自然得施礼。

她侧着脸打量着我,娇腻地说:“蓝,知秋挺好看的,孩子多少个月了,是不是快要生了。”“还久着,大概要过好几个月吧。”他含糊地说。

她轻笑:“蓝,你怎么可以这样粗心呢,可是你的皇子,不过春天真好啊,我喜欢,真的真的好喜欢,蓝你不知道,看到入目的草,茫茫的草,看到无边际的天,我就无比的怀念着大相,幸好春来,我身体也好多了。”她无比的感叹着。

“别多说这些了,你这身子骨还要好生地养护着,想要听琴,叫人弹便是。”他坐在她的身边,她自然地腻在他的肩上:“蓝啊,这真像我们小时候,呵呵,可是一转眼蓝真的长大了很多,可玉棠怎么觉得自已像还活在过去一样,这样真不好。”

他看着桃花:“皇姐是永远不会老的。”

“呵呵,怎么会呢?小时候你觉得皇姐是花魂,可是真如若那句话啊,人面桃花,人面已老,桃花依旧笑春风,蓝,玉棠不想再去狼腾,不想了,真的好累,就想窝在宫里。”

“那就住着,有朕在,没有人敢说三道四的。”

“蓝,我想听你弹琴。”

他看我一眼说:“知秋,你琴艺不错,你去弹曲轻松的。”

我笑着心里在酸痛,还是搬过琴放上那桌子上弯着腰儿弹,坐地上太寒了,这身体可不敢去那肌做。

好久好久不曾弹过了,现在弹弹只觉得声音总是带着那么多的黯淡叹息一样,她靠在他的肩上,睁开翦水双眸看着我:“去妃的琴声,倒是有些熟。”

我淡淡地说:“小时候是家母所教,长大之后在天韵之外学的琴。”指法还有劲道,都是娘慢慢地教导着我的,她很热衷于教导我这些东西。

“真熟,这声音,这劲道。”她拧起了眉头,忍不住多看了我二眼,却又没有再说什么。

我轻淡地弹着,心里酸得像是什么一样。

这就是他要的吗?他就是要我给她弹琴,要我看看他和他的皇姐姐怎么的好,这就是兄妹之情。

没关系啊,我且弹我的,我不伤心。

满眼都是桃花儿香,耳边是悠然的声音响,不把自已看得太高了,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不把自已看得太重了,就什么也不是。

“蓝,我怕。”她忽然轻轻地叫了起来。

蓝,好亲昵的字眼,我都是许久许久才得知他的名。

夏君蓝拍拍她的肩:“莫怕,朕在。”

“我似乎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我感觉,狼腾的人来了。”她打着颤抖:“蓝,他们来了。”

“不怕。”他双眼冒着寒光,抱着她的肩头:“若是敢动你一分,朕会让他们有来无回,你且弹你的,你看什么?”他一瞪我,眼里的怒火燃起。

我定住神,慢慢地弹着,东风笑啊,笑出怎么样的一个叹息。

桃花开了桃花落,原来我不过是一个影子,影子也要爱他,影子不能有自已的想法的,琴声幽幽,我的食指,很痛很痛。

曾经吃过的醋,曾经因为男人靠近我而处置的那些人,也只是我的一个笑话而已。

“你别这么凶,蓝。”

我真想笑,可是我不能笑,我只需要闭着眼睛,认真地弹着我的琴便是。

“蓝,今年秋天是不是又要选秀了?”

他说:“是。”

她又说:“雪『吟』长大了,蓝,我想让雪『吟』在你的身边,这样就算我离开了,我也不会再担心她了。”

“都依你。”他说,她闭上眼,努力地闻着那桃花香,柔软的黑发披散在他的身上,美得像是一副画,刺痛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