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个朋友在路上（2）

耗子把啤酒瓶都装满水，然后脱光了衣服，再然后他给我们上了有生以来第一堂也是唯一一堂真人版性教育课，讲的内容是**。当然，这是次没用成功的**，但动作要领大家都历历在目，牢记在心。最后，耗子往上挂了两个啤酒瓶——四个啤酒瓶——六个啤酒瓶！看得大家瞠目结舌，目瞪口呆，惊诧不已，激动人心，跌宕起伏，呼吸急促，叫声不断。在耗子开始要取下酒瓶的时候，大家热烈地鼓起了掌，一直持续到耗子放下所有的酒瓶。由于，这个过程较长，以至于最后大家都面红耳赤，手红赤。后来才知道，其实那时耗子已经疼得不行了，但他为了赢得更多掌声坚强得像个革命战士。最后，耗子指着地上的啤酒瓶对晓武说：“你来试试！”晓武哭笑不得，毫无悬念地甘拜下风，俯首称臣。

此后，耗子有了另一个称号“钢筋”，一段时间里几乎和“耗子”齐名。他也确实成了实验班名符其实的革命战士，因为，此后大家都光着屁股洗澡。完全颠覆了南方人的洗澡习惯，打破了这个镇乃至整个南方的传统！谁说，南方人没有豪放的，看——“钢筋”！后来，方锋去北方读书回来时就大发这样的感慨。

想到耗子的壮举，我毫不犹豫地光着屁股冲到了河里。可这时，我突然想到了晓武。我又冲上岸，拿出三根烟，自己点上一根，向他们晃了晃，然后慢慢走下水。他们明白了什么意思，游了过来。我们站在浅处，开始吞云吐雾，一起想念晓武。

站在河水里抽烟是晓武的习惯。我们问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习惯，他说，没什么道理，他第一次偷他爸的烟，就是在偷着到河里洗澡时抽的。他还说，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后来，我们也跟着他有了这样的习惯，我们并没有晓武说的什么感觉，只是习惯罢了。或许，就像一些傻B喜欢学着周杰伦说“哎呦！不错哦！”一样没有道理。

耗子突然说：“晓武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知道你们高考也应该会打个电话来的呀！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豹子顿了顿，说：“我哥的电话也打不通，不过，他们经常换电话的。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我突然想到方芸，说：“晓武会不会是因为方芸？”一出口，我就后悔不已。耗子马上反驳道：“你傻呀！方芸的事，晓武怎么会知道！”然后，豹子低头看着河水发呆，猛吸两口烟后，把烟头扔到水里，抬头说：“也不一定！是我害了方芸！是我害了他们！都是我！”他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后，钻进了水里，许久没起来。耗子指着我，说：“你呀你！”也扔下烟头，钻进了水里。

清澈的河水，碧绿的芳草树木，干净的天空，悠闲飞翔的鸟儿，远处的渔船，小山，所有这些代表着贫穷的美好的东西，此刻开始慢慢模糊起来，因为我哭了！

陶佳，小婷，钟青，她们的音容相貌在我脑子里像幻灯片般翻页，无法休止。我突然惊恐地发现我们四个竟成了法外逍遥的杀人犯，而罪大恶极的我却未受到任何惩罚！仅仅是自己内心偶尔地像中国政府一样“强烈谴责”就行了吗？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一头钻进了水里。

我们正准备上岸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老太婆拄着拐杖从河堤上走下来，吓了我们一跳。正在我们惊恐地看着她越走越进的时候，那老太婆底气十足地喊出了人话：“孩子，快上来！这里前几天挖沙船来过，有漩涡！昨天，有个小孩就死在这了！”我们听到这，毛骨悚然，背冒寒气，快要冲到岸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光着屁股。这时，耗子故作镇定，叫道：“老婆婆，谢谢你！我们都是水鸭子，死不了！您先回去吧！”谁知，那老太婆这时急冲冲地要下来，边走边说：“死的全是水鸭子！你们没听说过淹死的全是会水的吗？现在的孩子太不爱惜生命了，你们死了你父母怎么办？你们想过吗？你们”

老太婆很快就冲到了水边，我们一时手足无措，慢慢退回水里。耗子，叫道：“老婆婆，我们不是不愿意上去！我们没穿裤子！您站在这，我们还怎么上去呀！”老太婆笑了笑，说：“我都一把年纪了！怕什么！好好好，我背过身去，行了吧？”老太婆，还真背过身去。

可我们穿好衣服，正要向她道谢的时候。老太婆竟转过身，突然拿起拐杖向我们抽来，口里叫道：“二狗呀！三猫昨天死的你就忘了！你这个天杀的坏孩子，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呀！你”我们莫名其妙，拔腿就跑。等我们骑上摩托的时候，老太婆才从下面上来。我们从她身边呼啸而过时候，她正站在路旁，愣愣地看着我们。

高考后，我们成了新的三剑客，经常在一起打篮球，踢足球，打台球，亦或是骑着摩托车乱逛。其实，只要我们在一起即便是聊聊天，一样会很开心！这让我们等成绩的日子比其他人要好熬很多。家长们之所以没有阻止我们来往，是因为高考完了，而成绩又没出来，找不到反对的理由，而且，每个家长都不愿意当始作俑者。最重要的是，耗子没有参加高考。

成绩出来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变了！

成绩出来的那天，爸爸一大清早便起来打电话查询。我听到房外，爸爸急躁不安地说：“都打了五次了！还是不通，要不就是占线！”妈妈在忙边劝道：“中午再打，这电话费很贵的！要不，叫儿子去上网查查？”然后，我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向我的房间走来。

我正要给豹子打电话的时候，豹子打电话来了。然后，我们一起去上网，网页怎么也打不开，其实，我们不急，甚至恨不得永远打不开呢！可心里，却又很想知道。一把NBA没打完，我们就退出来，可还是进不去。越是这样，我们越想知道答案，心里越发急躁，一急躁竟把电脑点死机了。那边，一哥们更甚，砸起键盘来了，被网管当疯子轰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我们才查到成绩，期间，我们把NBA30个队玩了个转，抽掉了一包烟。我们看了看各校的估分情况，豹子大概在二本线左右，我比他多一本。我特地查了下我的作文成绩，25分！出网吧时，我感叹道：“怪不得韩寒那小子不参加高考！”然后，我们就没再说话，甚至，本该说的打算之类的东西都没说。

我在外面转了很久，才硬着头皮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爸爸那张白里透青的脸以及在角落里掩面而泣的妈妈。那一刻，我竟在想花了多少电话费，后来知道花了125元，惊诧不已，久久不能释怀。爸爸用食指点着我的额头说：“你呀你！以后怎么办呀！”我没有说什么，跑进房间，蒙头可却怎么也不能大睡。

没过几天，晓武突然从上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