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妖道 第五章
“呼，这个妖精！”布布依长长地舒了口气，恨恨道。却不知连自己也一同骂了进去。
清漓笑笑，这女子真不亏是狐妖，只一笑，便能勾了同为女子的她们，若是看在男人眼中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一个尤物。难怪那男子能忍气吞声跟在她身后。
“布布依，你看她是狐妖？那男子呢？也是狐吗？”方才的紧张气氛早已烟消云散，清漓眼见得远处那男子跟得紧紧地，那女子窈窕动人的身影不耐烦地往前扭着，两人怎么看就怎么奇怪，不由开口问道。
“姐姐没听那狐狸精叫那男的‘狸猫’吗？他就是狸猫妖。”布布依四周警惕地看了看，只见谷中风景秀丽，林木葱郁，这片草地上更是芳草凄凄，要不是隐约有一丝丝的妖气弥漫，真看不出这山谷是狐族集居的地方。
“姐姐，快走吧。刚才那个狐狸精说过了，这可是它们的地盘。我们还是早走为妙。”布布依道，掏出竹萧对清漓说：“姐姐快召唤墨月回来，这妖谷不知是何门道，要是万一有什么闪失大大不妙了。”
清漓看着布布依手中翠绿的竹萧，耳边听得叫她去召唤凤凰墨月，心中猛地一痛，在天庭勤勤恳恳五百年，那日日夜夜孤寂的生活忽然一下子涌在了脑海中，搅得她的心一阵一阵地疼，一时间竟无法呼吸。
她忽然定定地道：“布布依，我们一路逃来，犹如无苍蝇一般，也不知道天庭对我是何态度，这几日我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真怕连累了你与墨月。墨月尚好。它是上古的神鸟，天庭就算惩罚它总是会留给它一条生路，可是你便不同了，若是与我一同被抓去了，可是形神俱灭的下场。……”清漓还待往下说，布布依的面上猛地泛起一阵青气。
她暗咬银牙走上前去，抓住清漓的纤细瘦弱的两只胳膊，恨恨地道：“清漓！你居然对我布布依说着等话！我若是嫌你是个麻烦，百八年前就不会跑去与你做朋友。我若嫌弃你是个累赘，这个时候早该抓你上天庭去邀功请赏。哪里还与你东奔西逃的。你你……你……”她似乎被气得无话可说，只得狠狠地瞪住了清漓。
清漓抬起头来，成串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她缓缓地道：“我怕极了，我真的怕极了。我怕你千年修为因为我毁于一旦。我怕又要再承受一次生离死别！在天汲山五百年，我日日与凤凰为伍，沉默孤寂到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可是后来有了雨汀，有了广陵，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但是……但是，你知道吗？这一切犹如昙花一现，又生生地从我身边夺去。如今我从天界逃下来，可这天大地大，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处？我又怎么能让你与我一同逃亡？”
布布依闻言，眼中慢慢泛起红圈，忽然想起什么来，抬头大声问道：“清漓，我问你！熬过五百年的孤寂，你难道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身受天刑而死？”
“不！……”清漓还未反应过来，便不由开口回答。她尤记得那日，在邢台上，她长发飞扬，在熊熊『逼』人的天火中愤恨地呐喊：“我命终是不由天！”那句话一出口，她只觉得心里畅快无比，竟是立刻死去了也要把这话喊出口。
“我命终是不由天！”她喃喃自语着。
“对，就是这句，我命终是不由天！哈哈……”布布依忽然开心得哈哈大笑，“姐姐，你终于明白了！天地不仁，万物为绉狗。你若软弱，就算天给你路，你也走不出自己的一片天空，若是你坚强不屈，就算天要亡你，你也能逃出生天。天大地大，何处不是我们的家？”
清漓犹如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凉水，通体上下都觉得立刻苏醒过来。她看着布布依异常明亮的眼睛，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有太多太多的屈从，即使是不甘不愿，却又不得不去做。可是，有谁知道，其实在她柔顺的外表下有着坚决的叛逆与不服！
天不容我，没有关系，三界不容我亦没有关系！
因为我命终是不由天！
清漓只觉得此刻宛如新生，对着布布依嫣然一笑，拿起竹萧缓缓地吹起。
清澈如水的萧声流泻在山谷四周，不附加上灵力，只有方圆不足一里可以听得到。清漓心结打开，心中澄澈如镜。只觉得山谷中黄昏美景如斯，四周一片生机勃勃。
心中不再苦恼，只觉此刻才是最安宁的一刻。
远处晚霞若红纱，蒙在天边，在红『色』的霞光中，一点黑『色』渐渐靠进，是凤凰墨月变幻的大雕正向此处飞来。
清漓面『色』含笑，正欲出手招呼，忽然异变生起。只见两道一蓝一白的身影陡然从近旁的树林中穿出。迅若流星赶月，齐齐朝墨月飞去。
墨月似乎尤自不觉，清漓与布布依齐声惊呼出声。只见电光火石间，墨月身形猛的一沉，堪堪避过两人袭来。那两人一声呼喝，手中猛的撒出一张大网，就要兜头把墨月裹住。
清漓见状，情急之下，飞身而上。手中寒光一闪，“幻清”已经出鞘。那两人却是看也不看似乎只一心要把墨月捉住。
墨月见当头一张大网，口中怒鸣一声，在迅疾的飞行中，两只利爪迅猛地抓向那网。那一蓝一白两人见墨月凶猛，顿时『乱』了阵脚，一张网在墨月的利爪下犹如一块可笑的破布。墨月把网紧抓住，拖着来不及放手的两人飞上半空，那两人倒被拖得像风筝一般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只是两人却是硬气，尤自不松手。清漓赶上前去，见这『乱』成一团一时间也傻了眼。只好对那两人喝道：“你等还不赶快松手！”
那两人其中有一人咬着牙恨恨地喊道：“松手？这只扁『毛』畜生偷吃了我们的‘火云果’我们要把它捉回去交给族长。”
清漓闻言心里大惊，看向布布依，只见她面上也是诧异非常。两人心里不约而同想到：“糟糕之极，这次恐怕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