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刘尚传

第一百三十九 坚定

刘尚军败阵,计点损失,总共折了数千人,其中,有很多都是来不及进城,被大象活生生的踩死,或者被士燮的军卒砍死。连续的交战,两边早就结下了大仇,这时候,自然不会跟俘虏讲什么客气,城门之外,高达两米的京观,全部都是用刘尚军的人头堆砌而成的。

本来,作为一个儒人,士燮就是心里再这么憎恶刘尚,也不会作出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但是,不要忘了,交州兵,一直以来可都是被刘尚军压着打的,从来没有一次胜利过,虽然,因为士燮提前透露了援军到来的事实,稳定了军心,但是,他们内心的压抑,依然是极为严重的,尤其是面对刘尚军,心里不知不觉就会产生一种气短的感觉。以至于影响到了发挥。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方式来发泄心中压抑,需要一种形式驱逐自己的恐惧,而战场之上,还有什么用敌人的首级堆砌成的金字塔,更能让他们有成就感呢?这些,就是他们武勇的证明啊。

当然,这只是交州兵的想法,城头之上,看着自己的袍泽的人头被活生生的堆出来展览,每一个守军,脸上都是充满了无边的愤怒,这些人,虽然很多人都是新兵,或者降兵改编的,但是,作为刘尚大军的一员,每一个人参军的第一天,就被谆谆告诫的荣誉感,依然令的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荣誉受到了侮辱,自己的骄傲,受到了挑衅。尤其是那些逃回城中的将士,更是满脸羞愧的别过脸去,不愿目睹城外凄凉的景象。

如果让士燮知道,他临时放纵士卒的举动,非但没能打击城内刘尚军的士气,反而令的人人怨愤,同仇敌忾,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不过,城中的刘尚确实后悔了。明明有着大量的探子潜伏在交州各地,像象兵这种大块头,根本就藏不住,只要他在多等几天,也不可能导致今日的突然失败。

“说到底,还是我太轻敌了啊,一方的诸侯,哪里是轻易能够打败的。”懊恼的刘尚,静静的伫立在城楼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城外堆积如山的首级,他的眼中,不自觉的有些郁郁,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的轻敌大意,而白白送了性命的啊。

“主公,天色不早了,上面风大,还是回府歇一歇吧。”刘七带着亲卫,静静的侍立在周围,五月的夜风,还没有彻底摆脱冬月的寒气,尤其是今夜,更加的令人感觉寒冷。仅仅是站了一会,他的身子就有些僵硬,而刘尚,已经一动不动的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

城外的夜幕中,一大片火光,熊熊的燃烧,无数的人影,载歌载舞,正在欢庆他们的胜利,偶尔,一两个侥幸活命的俘虏,被强迫的带上狗套,衣不蔽体的在地上爬行者,他们的身边,一群又一群交州兵冲了上去,拳打脚踢。更有一群高大的战象,在驯兽师的指挥下,做着高难度的动作,用它们那看是笨拙的身子,灵活的表演着各种各样,令人捧腹的动作。

这一切,几乎就是在刘尚的眼皮子底下上演,没有丝毫的顾忌。一千头战象,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见识过大象的威力,已经没有人再怀疑,它们大陆无敌的美誉。

“姓刘的小子!有种的就出来决战,别向娘们一样躲在城里!”无数的叫骂声,透过夜风,隐隐约约的传进城中。虽然士燮没有派人骂战,但是,交州兵里,也不乏那种打老了仗的兵油子,趁着酒意出来威风一把。他们的表演,常常得到同伴热烈的欢呼,于是,叫骂声,更加的张扬了!

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刘尚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平静感觉。他几乎是用一种梦呓的般的声音,喃喃的轻语道:“你们真的以为,胜负注定了吗?”

“什么?”刘七听到声音,以为刘尚对自己说话,偏过头,不解的问了一句。只是,刘尚并没有接腔,依然沉默的伫立在哪里,看着黑夜下,那种高高的京观,仿佛在为他们缅怀。

用力的握了握的拳头,就在刘七以为,自家的主子会这么在这里待上一夜的时候,极为突兀的,黑夜中传出一阵啪啪的,骨骼的爆响,却是刘尚用力过大,指关节摩擦,发出的声响。

刘七张了张嘴,想开口劝劝自己的主人,他没有读过什么书,也请教过刘晔几回,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兵不厌诈之类的理由,他也准备了一大堆,只是到了刘尚面前,他几次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有时候,经历过挫折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而且,跟了刘尚这么久,他也是渐渐的明白了,现在的刘尚,已经是统领数十万人的辅国将军,不是以前那个,懦弱,只知道关起门读书的三少爷。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破敌的良策,而不是任何的借口。

刘七也不知道,辅国将军与三少爷,到底那一个刘尚,让他感觉更好。他只知道,从现在的刘尚身上,他感觉到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无限扩张的出现在刘尚,以及他所影响的周围。虽然,他从来就不知责任这两字的具体含义,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不明白这些。

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这就是刘七,心里对刘尚的评价。尽管,擅自评价自己的主子,让他心里有些小小的惶恐,不过,更多的,还是骄傲。一种对自己眼光的自豪。想当初,他主动选择作为刘尚的亲卫,而不是刘基,或者刘铄,可是让许多刘家的侍卫感到不可思议,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他没落之后,在狠狠的在他脸上踩几脚。

“刘七!”没有容许刘七在胡乱的走神,久久不动的刘尚,也感觉到了疲惫,今日,他可是亲身参加了战斗,之所以一动不动,只是因为脑子里,一直在寻找对抗象兵的方法。

也许在别人的眼中,战象的威力过于强大,但是,来自后世的刘尚可是明白,中国的战场,决定胜负的,永远都是战马与刀枪,从来没有听过用战象,就能建立一个国家,或者打垮一只军队。逆天的存在,总会有它宿命般的天敌存在。而现在,他的脑子里,终于想到了。

“是,主公有何吩咐!”直到有人捅了捅刘七的手臂,他才忽然回过神来,也不问缘由,赶紧跪下来回道。

“天冷了,你回去搬一些炭火在我营中,然后,下令全体军卒,给我搜便全城,凡是信奉浮屠教的人,还有城内的工匠,统统给我集中起来,明日,我有大用!”死死的攥紧手心,刘尚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冷芒,最后看了眼城外喧闹的军营,刘尚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下了城楼。

迟疑了一下,看着刘尚并不高大的背影,刘七的眼中,突然有着一抹湿润,作为刘尚最亲近的人,他知道,那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辅国将军,又回来了,即使在他最亲近的人面前,也只能表现一丝的软弱。

城头之上,看着大步流星,气势昂昂的刘尚,所有的士兵,都是不自觉的挺起了腰杆,站的笔直笔直。定南军中,只有面对自己最尊敬的人,将士们才会把自己最威武的一面,展现出来,下跪或者弯腰,那只会令人感觉疏远和客气。

很满意士兵的表现,走着走着,刘尚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左侧,一名定难军的士卒突然紧张起来,急忙全身崩的笔直,深怕自己的军姿不够标准,在主公面前丢脸。

刘尚却没有关注他的站姿,而是诧异的看着这张年轻过分的脸,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回…回主公,我叫俺史虎。”名叫俺史虎的年轻小伙,或者叫少年人更恰当一些,结结巴巴的,紧张的回答道。

“俺是虎?还有这么怪的名字?”刘尚有些古怪的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暗道,你虽然高高壮壮,也还是两条腿走路的直立动物,哪一点像老虎了?

“俺叫史虎。今年十五岁。”那人憋红了脸,这才发现,刚才紧张,居然闹出了一个小小的误会。

“哦。”刘尚松了口气,刚才,他差一点就怀疑,自己面前站着一位老虎精呢。他拍了拍史虎的肩膀,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么小就从军,难道就不怕吗?”

史虎憨厚的一笑,有些骄傲的挺了挺的胸膛,大声道:“跟着主公打仗,俺不怕。”

“可是我今天才打了败仗。”刘尚有些不依不饶,主要是,史虎的年龄,让他感觉有些亲近。

“长官说,没有一直胜利的将军,只有不断成长的军人。今天输了,明天在赢回来就是了。”史虎的话语,一点也不附和他的年龄,但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是极为的自信,以及豪迈。

重重的点点头,刘尚原本沉重心情,也是渐渐的舒展开来,他没有再多问,而是很坚定的环顾了一圈城上的士卒,大声的,既像是保证,又像是誓言一般,道:“你们放心,今日我们虽然输了,下一场仗,我一定带你们赢回来!”

“主公,我们相信你!”史虎有些兴奋,虽然刘尚已经转身走远了,他还是不自觉的挥舞着手中的长矛,用力的大喊。

“我们相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城楼之上,所有人都是举起手中武器,大声的嘶吼,仿佛一日的沉闷,就在这异口同声的大呼中,突然间消失不见。

微微顿了一顿,刘尚的眼中,有些微微的湿润,但是,他没有转头,而是更加坚定的走下城楼,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彷徨,他明白,不知不觉,他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一个人,他的身后,还站着无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