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刘尚传

第五十章 染指江夏

江夏扼守荆扬,乃是两州之间的重镇,自刘表为州牧以来,多数战事都是从江夏开始。孙坚攻荆州,江夏也是首当其冲,所以,荆州别的武备或许松弛,江夏却绝没有丝毫的马虎。可以说,全荆州,江陵、襄阳、江夏三处地点,集合了荆州所有的能战之兵。至于南阳,一开始为袁术占据,袁术奔走九江之后,又为张绣占据,加上整个宛城一带出于中原,靠近战乱之地,所以很多时候,刘表只是让他们维持表面的归属,本身却丝毫插不上手。

江夏以北,一条大河把江夏截为两段,江北之地以蕲春最为富庶,不但土地肥沃,而且人口殷实,一向是黄祖征粮的重要之地。原本的江北,因为庐江武备松弛,黄祖就没有怎么屯驻重兵,到了进攻武昌之时,黄祖更是抽调了江北各县大量的兵力,所以到了现在,江北的防御已经降到了极点。

武昌定难军中军大帐之内,刘尚所属武将早就端坐其中。说起打仗,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渴望和期待。作为一个武将,也只有战争,才能显示出他们最大的价值。

大帐的最中央,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坐席,坐席前面,今日特意挂了一副巨大的地图。这幅地图,包含了江夏所属的郡县,军队屯驻的位置,每一个在坐的武将,看向那幅地图的目光都带着火热。

看看自己命人制作的巨大地图,刘尚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说起富庶,尽管豫章欣欣向荣,但是想要超越江夏,还需要时间的积累,而时间,正是刘尚所紧缺的。

兴平二年末,汉天子诏书曹操进兵洛阳,曹操欣然从命,引兵数万入司隶,杨奉惧曹势大,引兵投袁术,献帝拜曹操假节钺,录尚书事,至此,曹操初步掌握朝廷大权。又有董昭等人劝曹操都许,许昌之地一时间风云突变,又善于望气之人多言许昌云雾大若华盖,乃是天子气象,又有善于天文之人进言,洛阳帝星南移,当应在许昌。于是曹操令夏侯淳引兵一万,招募民夫数万开始修建许昌新都。

同时,河北袁绍败公孙瓒,公孙瓒退守右北平,筑寨高垒以自守,随后,公孙瓒在城中起高楼,自己领着众多妻妾居于其中,每日饮酒作乐,已有暮气浮现。

在徐州,从濮阳退败的吕布也屯驻小沛依附刘备之下,刘备倾慕吕布武勇,颇有招募之心,所以供给甚勤,吕布见徐州富庶,顿起贪心,暗中却同袁术交往,密谋不断。

北方局势的扑朔迷离,南方的战火同样也是一触即发,黄祖磨刀霍霍,专等开春之时就要兴兵雪耻,刘表蠢蠢欲动,颇有兼并豫章之心,对于这些,刘尚又怎么会没有反应。李通献江北,可以说,这帮了刘尚一个很大的忙。刘尚建靖海军,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进攻江夏水军所用。而江夏的水军并没有参与攻打豫章的行动,所以,在黄祖的手中,还有三万谙熟水战之士扼守在各处。其中两万屯驻夏口,一万屯驻三江口,一南一北扼守险要。想要在刘表反应过来之前快速攻占江夏,水陆并进乃是良策。

今天召集众将议事,就是为了商讨如何同蕲春的李通里应外合,攻下三江口的黄祖水寨。

先是命人把巨大的江夏地图前移,随后,刘尚用手指着三江口的方向道:“探子来报,三江口的守将乃是黄祖的儿子黄射,此人颇有武勇,近日更是不断派出快船刺探湖口虚实,看来黄祖也同我想的一样,要来个水陆并进。”

甘宁作为水军主将,第一个站起来请战道:“黄射此人我也见过,完全和黄祖是一个德行,虽然有些武勇,却极为贪婪,主公只需给我五千水军,我定当擒杀此人!”

见到手下爱将请战,刘尚也是心情愉悦,他摆手示意甘宁坐下,对众人笑道:“黄射贪婪,江夏闻名,其人不但在水上设关卡盘剥过往船只,更喜好假扮水贼,劫掠商船。我已同两位军师商议过了,黄射为人虽有瑕疵,但是论起水战,黄射也是精熟,如果强攻,一旦战事拖延,给了夏口方向准备的时间,那可就得不偿失。加上我有李通在内策应,黄射已经败了一半,又何必徒增士卒伤亡?”

李通来降,目前还处于保密的状态。刘尚召集众将过来,也只是说将要攻打江北,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而李通这个名字,在坐大多都是江淮之人,如何没有听过。尤其是甘宁,就在黄祖帐下,更是数次听人提起,甚至有一次,李通还派人过来拜见,只是那时候的甘宁正是失意之时,羞于面见这些江湖豪杰。所以失之交臂,但是心底也是好奇,曾经详细打听过李通事迹,两人虽然不认识,却是神交久已。

甘宁当即大喜,向刘尚恭贺道:“李文达素有侠义之名,我虽没有亲见其人,也颇知其人事迹,主公有此人在内策应,攻破黄射指日可待!”

其余众将也是欣喜,能够不费太大的力气就能打上一场胜仗,这笔买卖太划算了。众人的目光纷纷热切的看着刘尚,希望自己这次能够随军出征。

见到众将反应,刘尚也是微微点头。将士求战之心迫切,还有比这更加令人高兴的吗。他拿出几只令箭重新坐回主位,先是看了众人一眼,然后道:“三江口屯驻的皆是水军,此次进兵,兴霸当为主将,苏飞可为副手!”

甘宁苏飞闻听大喜,一起拱手谢恩,接过军令。

刘尚又看了眼众人,却是闭口不言。只是沉吟。众人见到刘尚只下了两只军令,手中捏着的几只却迟迟不发,皆是心中焦躁,他们不敢催促刘尚,却只把眼来示意太史慈。太史慈见状,只得拱手道:“江北之地可不止是有一个三江口,兴霸水军固然精锐,但是还要防备夏口的进攻,不知江北陆地的战斗,主公可有何分派?”

看看大家都等不及了,刘尚呵呵一笑,对太史慈道:“子义既然第一个开口,我这里正好有件事要你去办。”

太史慈大喜,急忙问道:“主公有事尽管吩咐。”

刘尚瞥了太史慈一眼,笑道:“此事说起来还算轻松。黄射此人时常劫掠商旅,得些财货。我欲令子义假扮商船护卫,押运数十艘满载纸张的商船往三江口行去,同时,我也同李通商议好了,一旦子义商船到了江夏地界,李通就会暗中通知黄射。纸张乃是豫章特有,利润丰厚,加上这船又是挂的豫章本地商号,黄射绝对不会放过这条大鱼。一定会引精锐士卒出三江口前来拦截,到时候子义见了江夏水兵,只需拼命逃窜,令黄射远离水寨。”

太史慈苦着脸,接过军令,暗自后悔不该抢先发言,接了这个郁闷的差事。想他太史慈纵横沙场,什么时候后退过半步,如今却要佯装逃命,实在是心底郁闷。

其余众将看到太史慈接了这么一个差事,也是暗道侥幸。怪不得主公刚才不发一言,原来就是等着自己第一个跳出来请战呢。

刘尚可不管大家的小九九,看看手中最棘手的事情被人接去了,余下的就好办多了。江北之地虽然有李通作为内应,到底人手不够,所以刘尚又令梅乾、雷绪各自将兵两千,一旦看见三江口被攻破,即可引兵进入蕲春,攻打各地的县城,肃清黄祖的残兵。其余祖郎、陈兰、雷薄等辈,各自引兵出武昌,朝沙羡杀去,吸引黄祖的注意力。随后,又令彭虎、牛四引兵出湖口,一旦三江口被破,就杀往夏口方向,迫使夏口方向不敢全力出兵。

一切准备妥当,刘尚也亲自引着手下的五千破军营出了武昌,赶往湖口方向,那里自有华歆准备下大量的船只。

太史慈收拾停当,换了短衣打扮,引着手下一千丹扬兵,扮作商船护卫,随后数十艘商船扬帆起航,开始往夏口驶去,甘宁的水军也同时出了鄱阳湖,尾随在太史慈身后,等到一起进入长江,甘宁大军转向,与太史慈分道扬镳,往三江口秘密进发。随后,豫章全境戒严,凡是来往商人,只许进,不许出,为了补偿,刘尚发出各种条引,布告,说明这只是暂时的措施,最多一月就会解除,时值年末,考虑到各位的处境,特意发给大小不等的条引,凭此条引,可以优先购买新近出产的纸张。豫章的左伯纸经过月余的大力宣传,早就传遍了各个州郡,无数商人蜂拥而来,往往左伯纸一出现,就被抢购一空,所以,这些条引一发出,留在豫章的商人个个笑逐颜开,巴不得刘尚多戒严几个月。

话分两头,但说李通在蕲春,自从派出了雷绪前去面见刘尚之后,就开始筛选部众之中能战之兵,共得五千余人,这些人的家眷都随着雷绪到了刘尚之处,所以皆是豁出性命,誓死也不会回头的主。

刘尚想要攻打三江口黄射的水寨,李通当然全力配合。原本他的打算是先从蕲春的秘密小渡口引刘尚入江北,先平定了蕲春之地,三江口就是一个孤立的据点,随时可以攻破。但是,刘尚的决定无疑更加的巧妙,因为说到渡口,蕲春虽然不止黄射水寨那一处,但是能够屯兵,能够让大型战船停泊的港湾,还就真是只有那里最为合适。再说,如果不抢先拔出三江口这个据点,一旦蕲春发生意外,战事陷入僵持,等到江夏的黄祖反应过来,必定会令夏口的两万水军前往江北支援,战事会更加的混乱。而抢先占据三江口,扼守住蕲春的门户,不但能够威胁夏口的水军,而且也切断了江北同黄祖的联系,便于各个击破。所以,

李通想明白刘尚的打算,心中暗暗佩服。整理完士卒,他又按照刘尚的计划,细细准备了一份别样的礼物,乃是五十块上好的玉佩,数十件精美的珠宝首饰,加上两个花了大价钱从豪族购置的丫鬟,连上这些一起,李通带着数百从人,一齐往三江口黄射水寨行去。

早有水寨士卒得了消息,飞身报给黄射知道,只言:“破贼校尉李通带着数百人往这里赶来。”

对于李通,黄射一向没有好感。两人虽然同处一地,因为黄祖对李通嫌恶,黄射也同其没有什么往来。听到李通将数百人前来,黄射第一反应就是这厮想要造反。前些日子黄祖逼迫李通归顺,又故意给了李通一个小鞋穿,这件事黄射可是深知。要不然依着李通那个倔脾气,如何肯来光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是随后想想,黄射又暗骂自己多疑,自己水寨可是有着一万水军,这些兵马都是全荆州数一数二的能战之士,李通除非傻了,不然谁会拿数百人攻打一万人。

想明白这些,黄射却更加的糊涂了,不知道李通前来的真正的目的。越是想,他的心中越是好奇,好像有数十只蚂蚁在爬啊爬的,不搞清楚,心中就是不舒服。

几个亲随见自家公子烦躁,揣摩其意,内中有一个惯于巴结奉承的,以己度人,不禁笑着对黄射道:“许是李通这厮开了窍,也知道开罪了大老爷,以后日子难过,所以特意带人前来走公子的门路,求你代为说情,我可是听说,李通这回拉着许多大车,莫不是来给公子送礼的?”

提到送礼,黄射也是双眼一亮,觉得这人说得有理。毕竟黄祖才是江夏的天,现在李通刚归顺,自己父亲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李通为了以后在江夏混个好前程,前来求情告饶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黄射心中火热,李通在江夏也算是块大肥肉了,手下又多有悍匪亡命之人,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打死他都不信,李通背地里没有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怪只怪此人惯于遮掩,所以没被人发现。既然此人过来求情,自己非得从他身上狠狠刮下一层油来不可。那个遮掩的法子,也须得让他吐出来不可。这些年黄射收刮地皮,劫掠商旅,江夏百姓明面上不说,暗地里谁不知道,为此事,黄祖不知训斥了儿子几回。黄射每次回家,脸上总有些讪讪,要是得了李通的遮掩之法,没准还能改变自己身上的恶名。

黄射想得远了,已经梦到江夏百姓争相传颂他改过从善,贤明远播的样子。以至到了后来,什么万民伞,功德碑,长生牌纷纷从脑子里冒出来,把个黄射自己都逗乐了。众多亲随看到主子发笑,也莫名其妙的陪着笑了几下。这几下笑声,总算把黄射从梦境中拉了回来,他大感丢脸,没事站着也能做白日梦,这要是传了出去,没得让人耻笑。好在这里的都是亲信之人,黄射放下担心,对众人道:“看来李通这人还算有些脑子,知道我这里有门路,既然他来送礼,我如果拒绝,倒显得我小家子气,来人,传我令,让他进议事堂来见我!”

主子发话,下面的亲随如何敢怠慢,乱纷纷的扭头就往外抢,希望第一个跑出去传令。看到手下如此积极,黄射大感满意。又在侍女的服饰下穿上了华丽的便服,期间少不得挨挨擦擦,春色不断,等了大半个时辰,黄射才神清气爽走出来。几个贴身的侍女衣衫凌乱,眉目水汪汪一片。

底下的亲随暗自吞了吞口水,却不敢多看,盖因黄射此人虽然风流,嫉妒心却是极强,谁要是敢多看他的女人一眼,挖眼杀头那时眼也不眨的。

收拾停当,黄射又命人沏了壶好茶,美滋滋的品味一番,才慢悠悠的起身,问从人道:“李通那厮现在哪里?问明白他来干什么了吗?”

一个亲随奉承道:“恭喜大公子,李通听闻大公子威名,特意前来求见,更有许多珍宝奉上,其中两枝花骨朵正是含苞待放,还需公子亲自品鉴。”

黄射一愣,刚刚降下的火气又有了重燃的迹象。听到李通不但送财物,还带了两件别样的事物,那心中也是欢喜,疑惑的问道:“李通不是素称侠义,对我们这些俗人不屑一顾吗?今日却一反常态,没得令人起疑?”

那亲随笑道:“这江夏的天可是大老爷,这江夏的地当属大公子,李通再是强横,到了大公子手下,是虎那也的卧着,是龙那也得盘着,他就是胳膊肘再粗,还能扭过大公子的大腿不成?”

“这话有礼!李通既然识趣,那我也不能怠慢了,免得传了出去,说我怠慢江湖上的朋友,你可前去令他过来相见。”黄射被亲随吹捧,飘飘然浑身舒坦,所以破例让李通到内堂来见,要知道,平日里就算刘表派人过来,想要进入他的内堂,那也是痴心妄想。

那个亲随得了回音,心中暗喜,他早就收了李通重礼,答应替李通美言几句,如今功成,少不得又是一笔好处。当下,那人喜滋滋的奔了出去,临时,还故意绊倒在地上,他也顾不得拍拍身上的灰尘,急急忙忙的往外通传。黄射见了,果然大感满意,对身边众人言道:“阿五还不错,凡我吩咐之事,不敢有丝毫怠慢,你们亦当如此!”

众人唯唯称是,心中把那个阿五嫉妒了个半死,同时暗暗下定决心,有时间要跟这个阿五拉拉关系才行,就算能够偷师一两手,也算是种长进啊。

阿五可不知道同僚心中的打算,他的眼睛已经被金子的闪光迷醉了。李通听到黄射让其入内堂相见,那等了许久,积了满肚子的火气也是不翼而飞。他正愁如何引黄射上当,既然黄射要在内堂见他,起码那心情必定是极好的。到时候自己委屈一下,勉强奉承这小子几句,还不怕把他美的上天,等到刘尚大军到来,再找此人算账不迟!打定主意,李通也是满脸堆笑,不但又给了阿五一张金饼,话语中也亲切了不少。

阿五得意洋洋,一边带李通进入内堂,一边交代黄射喜好。他也知道李通之名,也同黄射猜测的一样,暗中怀疑李通背地里也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不然那里来的如此多的珍宝。当然,大家都是聪明人,这种事情点到即止,不可为外人道也。只要李通还在江夏,不愁不能从他身上刮出油水来。

李通时常同市井之人厮混,如何看不出阿五的心思,不禁心中苦笑,天知道他可是清清白白之人,这些珠宝,一半是刘尚命人送来,一半还是雷绪为盗贼的时候送给他的。不过黄射身边之人有此想法,李通那时欢迎之至,既然大家都这样认为,那么这次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转过十几道弯,走过十几条桥,一路上雕梁画栋,全是江夏的民脂民膏,李通心中叹息,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如此宅院,还算尚可!”

阿五听了,暗暗咂舌。为了修建这处宅院,黄射可是呕心沥血,光是打劫,就一去三个月,直到大家累个半死,才勉强筹足了修建院子的费用,看李通这口气,才勉强入眼,此人囊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银钱呢,当下,阿五对李通的猜测再无怀疑,到了一处宽敞的庭院之中,阿五令李通暂时稍待,然后急急忙忙进入通报黄射。一面也有邀功的心思。

李通也是不急,两个时辰他都等了,还怕再多等一会。只是这笔账,李通却是牢牢记住,按下不提。反正黄射将死之人,让他死前嚣张一会也没有什么,只是这处宅子,一旦打下了江夏,一定要向刘尚求来,放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