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情黛韵补红楼

第九章

话说北静王水溶眼瞧着黛玉合上双眼朦胧睡去,才站起身来向一旁的紫鹃几人道:“王妃这几日太乏了,让她好好歇息一下,你们几个平日里都经心着些,紫鹃!王妃的身子你最是知道的,等她醒了你就说是本王说的,让她别太拘着自己,有什么需要直接让成永去办即可,不用再来回复本王了。”

紫鹃忙点了应了,水溶才转身出了黛玉帐篷。

翌日,水溶将太医李直留下照看黛玉,又嘱咐了成永好生带人守护王妃,路上若有什么烦难事儿,不要自作主张,一定要请示了王妃再做决定。成永自领命而去。

帐内几个丫头见平日里做事一直是雷厉风行的王爷,如今却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都禁不住笑了起来。尤其是飞絮乐得欢!惹得水溶连向她瞅了好几眼才忙捂了嘴不笑了。

见水溶嘱咐了这个,又叮咛那个,继而一双俊目又柔柔地看向自己。

黛玉知道水溶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己,恐怕因自已而误了大军的行程,便含笑道:“王爷放心起程吧,玉儿很知道爱护自己的身子,待过两日好些了便去追赶王爷去,一定不会落下太远的。”

水溶叹息了一声道:“玉儿,听我的话千万别着急,先养好身子要紧。我想着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会见面的。”

黛玉忙低下头应了。

水溶瞧黛玉眼圈儿似微微有些红了,便上前劝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慕慕。”

谁知那黛玉听了这一句,却更加伤心了,遂头也不抬含泪和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言罢,竟滴下泪来。

水溶见状大惊!忙握了黛玉纤手道:“不过分开几日,玉儿不必如此。”

一旁的映雪也过来道:“王妃不必难过,这里离伊犁也不太远了,待王妃身子好些咱们便快些赶路,不几日便能追上王爷他们的。”

黛玉此时心里也怪自己:如今是越发信赖王爷了!倒让几个丫头瞧笑话,便点点头道:“我知道。”

却说水溶见了映雪过来,又突然想到一事,忙又忍了伤心道:“还有一个,映雪是要跟着我先行一步,不过你身边就只剩下三个丫头伺候了,不然…”

不等水溶说完,黛玉忙抬起头来道:“王爷用得着映雪,便让她跟了去。再者说我这里原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王爷无需国此而烦恼。”

飞絮一旁也笑道:“王爷放心!映雪已经教会飞絮如何抓鱼了,便是她立刻走了,奴婢一个人也能给王妃抓鱼去。”

朝着飞絮淡淡一笑,水溶不置可否。飞絮却俏面一红,低了头下去。

却说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水溶便领了三千精兵拔营起程。

眼瞧着王爷领兵沿着黑黢黢的山路急行而去,成永与李直都不由将一颗心吊了起来。

那李直更是尽心,一日里最少也来黛玉帐中数次,惹得飞絮直笑他紧张得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那成永更是小心,水溶起程后的两日里根本就没怎么睡过觉,有次困极了才去了帐中小憩一会儿。后来被鸳鸯知道了将他好一顿数落:“若你自己的身子就此乏坏了,倘若再有事出来又危及到王妃,到那时你倘自顾不暇,王妃可怎么办?”几句话说得成永哑口无言,乖乖地去歇息了。

三日过后,见黛玉的身子大好了,李直便与成永商量了一下,又来帐中请示了黛玉,那黛玉哪有不同意之理,熟不知,自己这一颗心早在三日前便已随了王爷走了。

如今马是不能骑了,黛玉便命三个丫头也同自己一起坐了马车。谁知飞絮却笑道:“王妃让紫鹃、鸳鸯两位姐姐坐吧,奴婢想依旧骑了马呢。”

黛玉知她性子活泼好动,便嘱咐了她山路难行,骑在马上要注意安全等等遂依她去了。

起程这日天气倒也算晴好,出发时太阳已升起老高,山路上也走得颇为顺畅。

行了有几里路的样子,却见不时有轻雾从眼前飘过,过了一会儿雾气越发重了。

黛玉正在马车上合眼养神,就听紫鹃道:“王妃,外面的雾气越发重了,竟连前面的人也瞧着模模糊糊的。”

听紫鹃说了黛玉便睁开双眸,伸出手来将车帘轻轻打了一角向外瞧去,果然见那雾气如纱,弥漫山间。便忙让紫鹃唤了飞絮过来。

紫鹃探出头来向马车外望去,透过云雾看见飞絮却落在了后头,忙提高声音喊了两声。

便听马蹄‘嘚嘚’地跑了过来。飞絮问道:“王妃唤奴婢何事?”

“飞絮,你去前面问问成永,王爷的大军走的是不是这条山路。”黛玉轻声道。

飞絮应了忙打马而去,不一会儿便折返回来道:“成永说就是这条,那日里他是随了王爷一起去看过的,王爷临走时又特别交待了他,成永让王妃放心。”

黛玉听了又道:“这山中雾气太重,让他也小心着些。”

飞絮又将黛玉的话儿转告给了成永,便又回来黛玉坐的马车旁,依旧骑了马在一旁守护着。

依旧沿着山路向前行去,黛玉早已失了睡意,不住地掀开帘子向外观瞧。这山里的天气真是令人好奇?才那雾还那么重,不过一会儿便又飘得无影无踪了。

黛玉正微眯了双眸那里观瞧,忽地好似半山腰里有一座道观模样,隐隐地又瞧见道观的周围有石松环抱着,倒觉甚是清幽。

突然一阵倦意又袭上来,黛玉叹道:近日来身子总是倦得很,难道怀了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吗?想着便放下帘子将身子向后靠去。

紫鹃忙伸过手来扶了,问道:“王妃可是身子有什么有舒服了?用不用去请了李太医过来?”

摇了摇头,黛玉道:“不用再顾忌我的身子,还是快些赶上王爷要紧。”

紫鹃知道王妃心里在无时无刻的惦念着王爷,便不再说什么,只轻轻给黛玉披了件外衣,又让黛玉靠在自己身上稍事歇息。

紫鹃抬起头,见坐在对面的鸳鸯正自睁大了双眼也瞧向车外,紫鹃便也合上了双目抽空歇息一会儿。

一阵清凉的微风透过扬起的帘子吹进了马车内,黛玉与紫鹃都睁开了眼睛。便听外面飞絮的声音:“王妃!紫鹃!”

鸳鸯忙嘘道:“王妃才睡着了,你怎么又在呼小叫的?”

就见紫鹃打开车帘儿问道:“怎么了飞絮?”

“王妃您瞧,才不过只是大雾,一会儿就散去了!谁想这山中却忽然又下起雨来了。”飞絮皱了眉头问道,言语间透着疑问与不解?

紫鹃忙将手伸向车外,回过头来与黛玉道:“才还好好的,这雨来的倒快。”

黛玉轻轻一笑,口中道:“有道是,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

对面的鸳鸯笑道:“王妃还与从前一样出口成章的。”

黛玉笑道:“不过随口一念罢了,紫鹃!你让飞絮也进来吧,看被雨淋着再闹病。”

“飞絮,王妃让你回车里来呢。”紫鹃打开帘子向外喊道。

飞絮笑道:“这山中的雨真是奇呢?下得倒不大,只是总断断续续的,若是再下得大了上去也不晚。”

“快上来吧,看打湿了衣裳!”紫鹃又唤道。

便听飞絮想了想也念道:“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觉杨柳风。”言罢向探出头来的紫鹃眨了下凤目道:“听不懂吧?问问王妃便知道了。”说完便打马又向前跑去。

紫鹃忙瞧向黛玉,黛玉笑着点了点头道:“看来平日里被王爷罚念的那些诗倒是记了不少,今儿念的这个虽是用错了地方了,但勉强也可是说是应景吧。想现下已快入夏了,又到哪里去找杏花去?不若改作山中雨贴切些,不过后一句倒也还使得。”

却见紫鹃嘟起嘴道:“都是奴婢无能,跟了王妃这几年了,竟连一句诗也不会做,从前是比不过雪雁,现下竟连飞絮也不如了。”说着眼中好似要滴下泪来的样子。

黛玉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边鸳鸯也跟着笑了。紫鹃将头垂得更低了,竟真的落了泪来。

轻轻拍了拍紫鹃的手,黛玉笑劝道:“从前总说我凡事都爱落泪,如今瞧着你也随了从前的我呢!说过多少回了,这写诗只是图个乐呵罢了,若你愿意学我便教你,若不愿意学也不能为了旁的去违背了自己的心硬去学。如若那样,做诗还有什么意思?飞絮与你说诗,你难道就不成用别的法子回敬她?真真是个死脑筋!”

一旁的鸳鸯笑道:“不然你也似飞絮一样,整日里做错事被王爷罚了背诗去,想来用不了多入我们紫鹃便成了大诗人了。”

紫鹃抬起眼来,不好意思道:“我倒是想让王爷罚我呢,可王爷却不给我这个机会呀!”

伸出纤纤素手轻点了紫鹃光洁的脑门,黛玉道:“你呀!这点儿心思全用在这儿了!王爷平日里很少用你伺候,你便挨不了罚,那让我来罚你也是一样的,倒也不用你犯错,想背诗我那里的诗书比王爷书房里的更多,你若嫌我这里不够你使的,再上王爷书房里找去,真真足够你背上一辈子的呢!”

紫鹃听了早捂住了耳朵笑道:“罢了还是别让紫鹃背了,奴婢可不是那块料呢。”

几个人正在马车里说笑着,就听外面飞絮又过来道:“王妃快看!那边好似有个道观呢。”

紫鹃听了先忙打了车帘子向外看去,一眼便瞧见不远处有一座规模不大的道观,便与旁边的黛玉道:“王妃您瞧,还真是呢!奴婢瞧着好像就是才咱们远远看到的那一处吧?刚才瞧着模模糊糊的,现下离得近些倒也能瞧得清楚些了。”

鸳鸯眼尖,忙跟黛玉说道:“王妃快看,那边台阶上好像有一个道士在舞剑呢?”

顺着鸳鸯手指的方向,黛玉微眯起双眸细细瞧去,还真有一个身材颀长,身着灰色道服的人,此时正手中执了一柄长剑在观前的空地上舞弄着。

黛玉忙道:“快放下帘子,不要多事。正经的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却见马车好似慢了下来,帘子再次打开,外面飞絮道:“王妃,雨下得有些大了,成永让问问王妃,前面有座道观,不然先在那里避一下雨可好?”

黛玉微微蹙起了眉头没有说话。心里面实不愿意在这里再过多停留。

飞絮见黛玉只管皱了眉那里不言声儿,知道王妃心里定不乐意,便道:“那飞絮去前面与成永说一下,让他还是带了咱们赶路可好?”

黛玉还未曾来及应允,又见李直骑马过来道:“王妃身子如今不比往日,这雨天儿里别再有个什么闪失才好。况且这山中的雨本就变化多端的,没准儿过一会子就停了,到时候再起程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黛玉略一思索,李直说的倒也有道理,如今的自己不是一个人了,轻轻抚了下小腹,黛玉便应道:“那你便让成永去打点吧,只待天一放晴,咱们便快快赶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