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情黛韵补红楼

第一卷 京城梦第七十六章 居心叵测

却说贾母日后仗着李太医竭力救治,虽说保住了一条命,却是瘫痪在床,不能说话了。期间北静王府也派人过来问候,北静太妃还专门过来瞧了一回。

话说才过了六月中旬,因贾政此任不过是顶缺的职务,任期不长,如今期满回京述职,兼又知道母亲得了重病,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回府后已近黄昏。贾政衣裳都没换下来,便来到贾母房中看视,见老母亲两颊凹陷,头发花白,便忍不住伤心落起泪来。

被众人劝了回到自己院里,才又将贾母的病情细细地问了问,王夫人只捡那对自己有利的话儿来说,贾政听了,虽对王夫人处置玻璃、悔儿两个丫头一事甚觉不妥,然而事情已过去多日,二人命运已成定局,也只得罢了。

竖日午后,又亲去北静王府道谢不提。

贾母的病虽说没有进一步恶化,却也只得保持现状,脑子里一阵儿清醒一阵糊涂的,右半边身子是动不了了,连带说话也含糊不清的,若是赶上明白了便老泪纵横,嘴里唔唔哑哑地不知说些什么?好在有鸳鸯尽力服侍,又能好言开解,才渐渐地安稳下来。

贾母身边的丫头们因前几日王夫人的发威,将玻璃与悔儿逐出了府,都不知这种倒霉的事儿何时又轮到自己头上,竟是人人心下自危,更是言行谨慎,不敢多说一句,多走一步。

因鸳鸯那日也被王夫人猜疑,虽说最后因无根无据也没将她怎么样,但却因贾母病重不能庇佑,又在王夫人心里失了地位,便有那趁机伏上水儿的暗地里给她小鞋穿。

鸳鸯吩咐她们去做事,她们便说,你一个奴才丫头说的话儿也能听?还是回了太太去再说吧,言罢便杵在那里瞧着她冷笑,把个鸳鸯气得直咬银牙,却也无奈,只得自已亲力亲为。

却说王夫人见贾政已同意了二宝订亲一事,贾母的病情虽说不好却也稳定了下来,便找了一日打发了屋里丫头们出去,自己又小心地向贾政问起给薛家下聘的事来。

贾政因着老太太病体不大好,心中本是烦闷不安,听王夫人提起此事便发话道:“老太太病成这般,你倒还有心思提及这事?”

王夫人忙道:“老爷误会妾身了!妾身也是一心为了老太太也出此下策的。”

贾政道:“你又有什么主意?”

王夫人亲自端了一杯铁观音递与贾政,一脸的关心道:“老爷一回府便里外忙个不停,又因着老太太的病心急上火,先喝口茶降降火吧。”

贾政接过茶喝了一大口,叹道:“我是个不孝子呀!”

王夫人回转身子坐下,又慢声劝道:“老爷奉圣命外任也是没办法,并不是老爷的错儿,还请老爷不要自责才是。”

贾政又扬起头来忍了眼中泪水道:“有什么话你便说吧,我这里听着呢。”

王夫人才道:“妾身想着近一段日子,老太太与宝玉接连病了,兴许是什么脏东西进了府,不如用宝玉的婚事给老太太冲一冲,也许她们祖孙俩个就都好了也说不定呢!”

贾政闭了眼半晌儿没言语,似睡着了一般。

王夫人见老爷就那么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心里直想着刚才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儿?王夫人正这里琢磨着,忽然听贾政道:“我知道你向来不做无准备之事,想来那些聘礼都已备下了吧?”

王夫人心下暗道:谁说老爷是个不管事儿的?又忙站起来道:“老爷是个明白人,虽说备下了些终究还差得远呢!”

“怎么?这些事情自然让琏儿俩口子去办就可以了,你又何来此言?”贾政皱了眉有些费解。

王夫人淡笑道:“老爷不知,原先老太太说过,宝玉的婚事是由她人家出钱管的,如今老太太这个样子,我这做媳妇倒是不好开口了。”

贾政听了心中一叹:敢情是为了这个!又想起当年老太太的确说过这话儿。便沉吟了一下道:“老太太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你就去跟老太太说了便是。”

王夫人有些做难道:“老爷,才媳妇已去过上房了,鸳鸯说老太太现下又糊涂了,让过两日等老太太清醒了再说呢!”

“哦?”贾政应道。

王夫人赶紧道:“那个丫头如今可是刁钻得很,老太太一把子钥匙整日价拴在她裤腰上,任谁要拿了东西都得经她同意,老爷说说看,她哪里是个丫头,倒比个主子还厉害!”

贾政却横了她一眼道:“我倒是很敬重这个丫头,平日里总听老太太赞她忠心又机敏,比有些个主子还强呢!她如今这般,也是一心为了老太太,不然你今儿来要些,明儿个他又来拿些,老太太的东西用不了几日便被人搬弄完了。”

说完又向王夫人道:“便是下聘也不急在这两日,况老太太也是两日好一日不好的,说不准明儿个便又好了,再等两日也无妨。”

王夫人见老爷如此说,便知再劝多少也无用了,只得笑着道:“可不嘛!妾身都听老爷的。”

又过了两日,贾母稍微好些,鸳鸯便把王夫人来要钱的事慢慢地说与老太太听。

老太太一听立时眼泪便下来了,嘴里不停地‘呀呀’地说着。鸳鸯忙上前给老太太试泪道:“老太太,您可别着急,早先咱们不是便知道宝二爷要娶宝姑娘吗?”

老太太使劲儿摇了摇头,又用左手指向园子方向。

鸳鸯叹道:“您是惦记着林姑娘吧?”

贾母合上泪眼微微点了点了头。

鸳鸯劝道:“林姑娘是个明白人,虽说身子弱些却也不会因着这个事便想不开的,慢慢就会好起来的。老太太还是安心养好病,等病好了替林姑娘做主便是。”

贾母睁开双眼,向着鸳鸯含糊着说了两句,鸳鸯仔细听了问道:“您可是要让老爷过来?”贾母拉着鸳鸯的手轻轻攥了攥,鸳鸯逐笑道:“看来是鸳鸯猜对了?”

贾母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一时贾政被鸳鸯请了过来,见了贾母,贾政便止不住的心酸,贾母这一回倒是没有掉泪,只是用左手向鸳鸯指了指,贾政不解地看向鸳鸯。

鸳鸯向贾政请了安道:“老太太知道了宝二爷定亲的事,让奴婢拿了老太太的体己五万银票出来给二爷。”说着手里托了几张银票奉与贾政。

贾政两手微有些颤抖,眼中不由含了泪道:“母亲病中还要如此操劳,孩儿不孝啊!”

贾母亦是双目含泪,又向鸳鸯急着嘟嚷着。

鸳鸯又向贾政道:“老太太的意思是等二爷的婚事办完了,还要请老爷想着给林姑娘寻个好人家,老太太才能放下心来。”

贾政听鸳鸯说完忙将眼睛瞧向贾母,只见贾母眼中落泪,又躺在那里直个劲儿地点头。

贾政忙跪下给贾母磕个了头,忍了泪道:“妹妹只留下这一个独女,做舅舅的说什么也要对得起地下的妹妹、妹夫,一定给玉儿寻个好人家嫁了,还请母亲放宽心才是。”

见贾政应了,贾母才放心了,又挥手让他出去,贾政又向一旁的鸳鸯道:“还是你知道老太太的心,又是个孝顺孩子,老太太这里你要多尽些心,别人的闲话儿你不要放在心上,若有什么烦难事让人去回我便是。”

鸳鸯忙低头应了,贾政又嘱咐了几句才回去了。

再说薛姨妈那里,手里拿了贾府下聘的礼单,看着眼前堆满了屋子的彩礼,笑着向坐在一旁的宝钗道:“钗儿快瞧瞧,你姨妈真是个实心的,想必这些要花个十几万银子也不止呢!”

宝钗静静地坐在那里,面上一丝兴奋的表情也没有,瞧妈妈与自己说话,并不急着答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薛姨妈自顾自又道:“等我儿出门子那日,母亲也会抬了值钱的嫁妆过去,定不会让你在贾府里吃亏的。”

“母亲说的什么话?给多给少还不是您与哥哥说了算,钗儿自不会有一点儿怨言,更何来吃亏一说?”宝钗轻声道。

“我就知道钗儿是个明理的,不怨你父亲自小疼你,”薛姨妈说着又压低了声儿悄悄道:“上一年虽说你哥哥娶你嫂子使了不少银子,可我们是谁呀?我们是皇商薛家,别的不说,银子却有的是。还有咱们薛家祖上留下来的两颗夜明珠,”说到这儿,薛姨妈向一旁瞅了瞅,并没有别人,便又道:“娘都给你留着呢,等你出嫁那日娘都给了你。”

宝钗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感动,还是当娘的心疼女儿多些,遂走过来依在薛姨妈身边揽了胳膊道:“多谢娘亲费心为女儿操劳!”

薛姨妈不停地抚摸着女儿细嫩的脸庞道:“为娘哪里不知道我儿的好处?众人明里都瞅着我宠你那个不省事的哥哥,谁也不知其实钗儿才是娘心坎上的。”

说到这里,薛姨妈眼中不觉蓄了泪水来,想着今天乃女儿大喜的日子,忙忙地擦了,又笑道:“这些年咱们家里的账目都是你管的,只你这一走,倒让为娘不知交给谁了。”

宝钗听了她娘所说也正是她现下所烦忧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她最清楚不过,来京城这些年,要不是自己里里外外的打点,这个家只不定就已经败了。

可是过不了多久,自己便要出嫁,若把家交给哥哥是万万不能,若给了嫂子,这个夏金桂也不是个安分的,每日里好吃懒做不说,又只顾着把薛家的财物不断地往娘家搬,一应大小事都不管的。妈妈也上了年纪,又在生意上不通,这可怎么好?

瞅着女儿一筹莫展的样子,薛姨妈禁不住心疼,便道:“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儿,不然先放在娘这里,反正你嫁过去后,那园子离着这里也近,便是看那些账目也方便着呢!”

“母亲万万不可!”宝钗急道。

薛姨妈不解问道:“难不成我儿成亲了就不回娘家了?贾府里也不让我这个做娘的去看望女儿?”

宝钗正色道:“妈妈怎么糊涂了?女儿嫁过去便是贾家的人了,如果为了娘家的生意总是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岂不是惹人闲话?又一说,若是娘把薛家的生意拿到贾家来做,也同样不妥!如此行事只会让人更瞧不起哥哥呀!”

薛姨妈忙道:“可不是呀!还是你想的周到,在咱们家里由你管事是那府里是不知道的,如果被人知道了,倒觉我薛家无人了!不妥不妥。”

宝钗想了想道:“虽说哥哥做生意每每都不顺,不过好在咱家里那几个伙计使的年头也不短了,倒是靠得住,女儿想着在出嫁之前,咱们娘俩儿还是找了哥哥来,仔细说与他听,告诉哥哥往后这生意上的事还要多听那几个伙计的意见再做定夺,切不可意气用事。”

薛姨妈见女儿想的如此周全,也跟着道:“你这些话到时说与那个孽障听罢了。我的话他每每听不进去,对你这个妹妹倒是还听从些的。”

母女二人又嘀嘀咕咕的说了半日,直到丫头进来请吃饭才住了嘴,又吩咐家人将东西收了不提。

那宝钗自打贾府过来下了聘,便暂时不去贾府里向老太太、太太请安,园子里更是不能去了。

二宝订亲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贾府上下,园子里最先得知的是三姑娘探春。消息在意料之中,又算是意料之外。

这日清晨,探春从王夫人那里请安回来,心里不停地琢磨:说到底还是太太的如意算盘打对了,可怜老太太,若不是如今病着,想来嫁给二哥哥的定会是林姐姐吧!

一旁的侍书瞅着探春只顾低了头那里走路,也不似往日那般活泼,便问道:“姑娘可是有了心事?”

探春抬起头来随口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别人的事自有别人操心,便是替了人家操心也做不了主是不是?”

侍书听了探春这几句颇为绕口的话儿,不由笑道:“姑娘敢则在说绕口令吗?奴婢听不太懂呢!”

探春也笑道:“听不懂算是你的福气,懂得越多烦恼就越多。”

侍书笑了笑道:“姑娘,咱们去给宝二爷道喜去吧!”

探春忙小声道:“你这个傻丫头,赶紧管好自己的嘴吧,好歹先别跟任何人说起这事,好着多着呢!”

侍书有些不明白,怎么这么喜庆的事还怕别人知道?便想出口相问,却见探春一脸的沉静,眼神里却带着万般的无奈,便又收了回去。

主仆二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园子,才一进门便见迎面过来一人,定晴一看原来是的袭人。

袭人见了探春忙上来笑着问好,又笑问道:“姑娘打哪儿来?”

一旁侍书回道:“我们姑娘才去了太太那里请安的。”

袭人忙笑道:“是么?太太才让人唤奴婢过去呢,也不知又有什么事吩咐?”

探春瞧着袭人面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劲儿,便知她已然知晓了此事,也不说破,只笑了笑道:“那你快去吧,只怕太太一会儿就要去老太太那里了。”

袭人忙笑着道:“那奴婢赶紧去了。”探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等袭人从王夫人那里回到已是过去了一个时辰,里只小丫头芋儿在那里洒水,见了袭人回来忙过来道:“袭人姐姐,才宝二爷找姐姐来着。”

袭人笑道:“是么?我知道了。”便笑呵呵地往屋里走去。

才一进门,便见秋纹手里拿了一把扇子正与宝玉慢慢地摇着,而宝玉正侧身躺在榻上。见了袭人,秋纹忙用手指了指宝玉小声道:“又睡了。”

袭人故意大声问道:“怎么着?二爷又睡了,才睡醒了怎么又让他睡了,见天儿的这般可怎么好哟!”

宝玉听见袭人回来便睁开双眼坐了起来道:“怎么你才回来,太太叫你去做什么了?”

秋纹放下扇子气道:“二爷才睡了,偏你又来招他。”

袭人道:“你懂什么?二爷的身子如今也渐渐好起来了,大夫不是说了吗?让二爷没事多出去走走,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总这么睡哪成?”说完又冲着宝玉一笑道:“奴婢恭喜二爷了!”

宝玉一楞,还未及答言,一旁的秋纹道:“什么喜事?袭人姐姐倒是说说看。”

宝玉也跟着问道:“快说吧,可是老太太身子大好了?还是太太那里有了什么喜事?不会是舅舅又升了职了?只是这与我有什么相干?”言罢,又躺了下去。

袭人笑道:“虽说舅老爷升职也是喜事却真个是跟二爷不大相干的。再猜猜?”

秋纹见状为了让宝二爷高兴,遂也跟着凑趣儿道:“我来猜,我来猜,定是太太又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赏给二爷?”

袭人笑骂道:“你就知道打赏东西,还会不会想些旁的?”

秋纹笑道:“难不成姐姐就不想要好东西吗?”

袭人笑向宝玉道:“二爷的宝姐姐以后要来咱们这里长住了。”

宝玉有些迷糊道:“宝姐姐来园子里自是有她的住处,与我有什么大喜?”说到这里,脑子里突然想起那日太太与他说的,娘娘去逝前曾有口谕,要将宝钗与他为妻。

“不!不!”宝玉想到这里连连嚷道,脑子里又乱了起来。

袭人、秋纹都被他吓了一跳,袭人忙笑道:“二爷,奴婢说的是宝姑娘要来咱们了。”

宝玉茫然道:“若是宝姐姐来了,林妹妹怎么办?妹妹身子不好,保不齐又要病倒了!不行,我要去找老爷去!”说着抬脚便向外走。

吓得袭人忙全力拉住了,急道:“二爷想想,这亲事是太太一个人就能订的吗?去找老爷又有什么用?弄不好老爷不高兴了又打了一顿去。”

宝玉身子立时僵在了那里。袭人忙过来拉了手回来坐下,又道:“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老爷太太给二爷定了宝姑娘,二爷很该高高兴兴地听从才是。”

见宝玉楞在那里,总不答腔儿,袭人知他心里惦念着黛玉,便又劝道:“二爷可是还惦记着林姑娘?平日里老爷最疼林姑娘了,想来也会给林姑娘找一个好人家的,二爷就放心吧。”

宝玉此时身心俱焚,虽说前些天儿去太太那里踫了壁后,也知道自己躲不过这档子事儿,本想着再去求求老太太,再不然硬了头皮拼了骂去求了老爷去,谁料想先是老太太病,现下又这么快便订了亲,自己可要怎么办才好?

一阵儿眩晕,胃里便如吃下个苍蝇那么恶心,宝玉扶了桌子将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一旁的秋纹吓得不知怎么办,只好扶着宝玉在那里哭叫着。袭人自打听说了订亲这个信儿,虽说心里也略有不安,却也没承想宝二爷会反应如此强烈!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现下若要去告诉了太太,自己必受责骂,但若不去,可宝二爷是因知晓这个消息又再次病倒的,到时自己更是脱不了干系。

无奈之中,袭人还是决定去回太太,便吩咐秋纹和才赶过来的麝月、碧痕几句,自己又火急火撩地跑去了王夫人房里。

待王夫人听说了,便立命人去请大夫,自己又跟了袭人来到里。瞧着宝玉苍白的面孔,王夫人心里也悲痛万分,宝玉!自己的心尖子啊!可是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那个丫头有什么好?就把你迷惑成这个样子?

王夫人心里乱得很,坐在宝玉床边只管拿了帕子试着眼泪,又把黛玉恨得咬牙切齿,不一会儿大夫请来了,不过是过分伤心又劳了心肺,以至如此。言罢又开了方子派人去抓药。

王夫人稍稍放下了心,又把袭人找来如此这般吩咐了,才扶了玉钏儿离开。

至晚间,贾政听说了便也来看视,不过是命人好生照看,按时吃药罢了。

又过了两日,黛玉那里终也得知了消息,虽早有贾母的警告,却是听了这信儿后不久也支撑不住又病倒了!

再说王夫人姐妹在二宝订婚之后,便散出风去,为黛玉提亲。王夫人想着,黛玉一天没着落,宝玉这边便不死心,那一日听了袭人所说的,王夫人更是下决心为黛玉也尽快定下门亲事,好让这两人都死了心才好。

王夫人的话总是能打动贾政,说是黛玉已过了及笄之年,为了让林如海与贾敏在地下安心,应该为黛玉找一家好人家嫁了,也不枉林如海在世时与贾政的相知之情。贾政听了自是应允。

京城内王公贵族哪个不知道林如海,当年的巡盐御史,为官清廉,家世清白,又四代列候。虽早已下世,然他教导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错的,况她外祖家又是八公之一的荣国府,消息放出去不久,便有三婆六媒的上门来提亲。

其中最有权势的还要属西宁郡王府,美中不足的是给西宁郡王娶侧妃。这西宁郡王如今已是年过四十,却是膝下只有两女,想着再娶进来个侧妃以延绵子嗣。

明知道西宁郡王已年过四十,王夫人满脑子只想着快些将黛玉嫁出,哪里管什么年纪,倒是想着黛玉嫁过去虽是侧妃,地位却也是不低呢!

再一想,就凭她一个孤女,手头虽有几个钱,却也难与我妹妹薛家相比,况她父母又早死了,如今是无势无后台,而她的靠山老太太呢?已病倒不认人了,她今后还不得靠着自己府上吗?说不定将她嫁过去,她还要感念自己呢!

那薛姨妈更是高兴,凭她林黛玉嫁给什么高贵的王爷,也是人家的小老婆,哪及我女儿嫁的好,那可是正经的荣国府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