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情黛韵补红楼

第一卷 京城梦第一章 贾政训子1

却说一日午后,里静悄悄的。

此时早已至暮春季节,抬眼望去,院内的几本芭蕉与那一树西府海棠早已争相扮装,粉嫩娇艳与绿意盎然遥遥相对,倒煞是好看。

宝玉正在房中小憩,大丫头袭人与秋纹坐在外间的榻上,手上都拿了件绣活儿,在那里悄悄地有一搭无一搭地唠闲话儿。

便听似秋纹细细的声音:“袭人姐姐,咱们二爷怎么瞧着近来总是哎声叹气的,像是有些心事的样子。平日里去问二爷,也不道何故,若长此下去,还不把身子愁病了,倒别再让上头知道了编派我们的不是?不如姐姐抽空儿去回了太太,看看有什么法子,或是请了大夫来瞧瞧?”

“小蹄子!平日谁用你做什么来?二爷才稍有些不自在,你不说帮着想法子逗爷乐呵乐呵,反倒先自躲了去,把自己撇个干净,倒也难为了二爷平日里那么疼你来着!”一旁的袭人放下手中针线,嘴里小声说着,又伸出两只纤纤细指,做势向秋纹额上虚点了一下。

秋纹也小声笑道:“姐姐别唬我了,谁不知姐姐才是二爷心坎上的,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的算个啥?”袭人瞧她说得不像,逐放了手中活计,便要去拧秋纹的脸,秋纹那里握了嘴笑着向后躲去。

就听门外有小丫头唤道:“袭人姐姐可在里面呢?”袭人才放了手慢慢站了起来,正要答话,不曾想一旁的秋纹已早她先站了起来,又口齿伶俐地接道:“二爷可才睡了,谁在那里大声说话呢?敢是胆子不小?”

外面小丫头忙压低声音道:“是秋纹姐姐吧?老爷房里的福儿在院门外等着姐姐们回话呢。”

秋纹还要答话,却见后面袭人走了上来,把门开了个缝儿,只见是院里做杂活的三等丫头芋儿。袭人向身后的秋纹轻声道:“你在这里好生瞧着二爷使唤人,我过去瞅瞅。”说完也不待秋纹答应便同了芋儿去了。

秋纹瞧着袭人远去的背影,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心道:敢则真拿了自个儿当主子了,正经地连个屋里人还没过明路呢!嘴角一撇,便转回身向榻上坐去,拿起针线来却又忙放下,侧了头向屋内听了听,“呼-呼-”宝玉轻轻地鼾声传来,似是睡得还稳,秋纹才又拿起针来向鬓边抿了抿,低了头放心地做起活儿来。

再说袭人跟着芋儿来到了院门口,见是二老爷贾政的贴身小厮福儿站在那里,见了袭人出来,福儿笑着上前打了个千儿道:“袭人姐姐好!”

袭人也微笑着还了礼道:“老爷可是有什么吩咐?不拘找个人来说一声罢了,怎么倒派了你来?”

福儿笑道:“老爷让宝二爷即时就去上房呢,说是北静王请二爷去王府一趟有事说呢!老爷让二爷先去上房,有些话要亲自嘱咐二爷。”

那袭人没就答言,却是回身向一旁站着的芋儿笑道:“妹妹去做事去吧,这里有我呢!”芋儿连忙笑道:“是喽,院子的鸟儿还没喂食呢,那我去了。”说着便扭身向院子里走去。

这里袭人又笑道:“自从上一年宝二爷受了惊,被老爷教训,老太太便吩咐,往后老爷那里有什么事儿找二爷,先派人传了话到老太太那里,再由老太太屋里告诉二爷便是。没的今儿又让二爷一个人去了老爷房内,若要再出个什么差错,你我都担不起呢!”

福儿忙笑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这次真的是北静王爷让人来请二爷的,只不过老爷想着白嘱咐二爷几句,真的是没什么的。姐姐放心,我会一步不离的跟着二爷的,有什么事儿我便着人来通知姐姐如何?”

袭人逐也笑道:“来通知我做什么?正经的先着人去知会了老太太去。今儿我不过是传了老太太的话给你,咱们老爷和二爷的关系你还不知道?不过是面上老爷严厉了些,心里也一样的疼二爷呢!”

福儿便笑道:“谁说不是哪!姐姐快把二爷唤出来吧,回头去晚了再惹老爷生气?”

“可不是呢!那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袭人忙回了屋里与秋纹起将宝玉唤醒,又恐怕宝玉受贾政教导,袭人便又谴了麝月去贾母房里告诉了,方才心安。

却说宝玉近来因黛玉总有些远着他,今儿个又去潇湘馆里去好言相求,却被黛玉说道:“二哥哥没有开罪于我,我也并没有不高兴,只是身子有些困倦罢了,二哥哥倒也不用每每自责,三天两头的上我这里来赔不是。”言罢,也不似先前那般堵气,倒是心闲气定地坐在一旁看书,把个宝二爷凉在了一边,真个是把宝玉闹得不知如何是好。

没坐一会儿黛玉又下了逐客令,虽有紫娟在一旁好言安慰,也只得自个儿闷闷的回到了,倒在**,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儿,却又被袭人、秋纹叫醒。

宝玉便有些不耐烦道:“才刚睡了,怎么又来烦我?”秋纹快人快语道:“二爷可别怪奴婢,是老爷才派人来唤二爷过去呢!”宝玉一听老爷着人来唤,吓了一跳,忙起身下地,便要袭人快去拿大衣裳来,口中道:“快给我穿上,晚了老爷又要教训了。”

一旁的袭人忙向一边的秋纹嗔道:“偏是你这么蛰蛰喝喝的,”秋纹瞅着宝玉紧张的样子,便张了张嘴又闭上,堵气不言语了。

袭人又向宝玉笑道:“二爷别害怕,才是老爷那里的福儿来传的话儿,说是什么北静王来请二爷过王府说话的,不过是老爷怕二爷说话不得体,白嘱咐二爷几句,哪里就吓成这样?”说着,手脚不停地与宝玉拿了出门见客的大红衣裳来。

宝玉听说是北静王水溶要见他,便向袭人摆了摆手道:“去拿了我那件儒白的大衣儿来。北静王妃才去世不久,穿了红色倒不大恭敬了。”袭人想了想道;“不是上一年有次二爷出门回来便说什么王的王妃去了,不是这个北静王爷的王妃吗?怎么又有一个王妃没了?”

宝玉叹了一口气道:“还有几个王妃?可不是就是北静王妃嘛!想王爷乍失去了红颜知己,这半年多来也不知怎么过来的,唉!”又一跺脚道:“你快去拿那件白衣来与我穿了吧。”

秋纹刚要想说什么,一旁的袭人一拉她的衣衫,摇了摇头,向里间儿努了努嘴,秋纹便嘟了嘴去衣柜里拿了一件白色衣衫来,袭人接了过来,与宝玉穿好,也不管宝玉此时能不能听进去,强着又嘱咐了几句,将宝玉送到园门口,眼瞧着宝玉与福儿向园外走去。

前院正房内,贾政坐在炕桌前,手中执了本书籍在那里翻看着,一旁侍立着探春的亲母赵姨娘。王夫人却不在房内,想是午休后便去了贾母那里定省。

只听门外福儿低声回禀道:“老爷,宝二爷来了”。

贾政听闻将视线从书上离开,向外一瞧,便见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宝玉已然站在门外。

眼前的宝玉一身儒白衣衫,头束象牙白丝带,越发衬得头发乌黑、面若桃花来,瞧他模样竟真个是世间少有的。贾政不由得心下一叹,虽是貌比潘安,内里却是个再糊涂不过的,平日里想想宝玉的诸般淘气不听话,自己便忍耐不住要教训他,可偏又有老太太袒护着,真是…唉!

想到这里,贾政端起了面孔道:“进来吧。”

宝玉忙上前一步给他父亲行了礼,便站在那里,等着父亲的教诲。

贾政瞧他懂礼,便放缓了颜色道:“你如今也不小了,平日里少在姐妹间厮混,要多与外面的那些有学之士交往,多学些对于今后仕途有用之言行。更要时刻想着皇上对咱贾家的恩典,今日北静王爷招你过去相谈,你要多听王爷吩咐,说些光耀贾府祖宗之言语,切不可随着自己性子说些小儿无理之言,也省得你信口雌黄,再连累了宫内的娘娘与府里…。”

说着说着,贾政忽然咳了起来,一旁的赵姨娘忙上前与贾政倒了一杯茶来。贾政端了茶喝了一口,重重地吁了口气,向站在下面的宝玉望去。

那宝玉听了贾政这些话语,心中早已不耐烦,只不敢违背了他老子,是以诺诺地点头,面上却是呆呆地。

贾政瞧他不醒,便长叹一声道:“无知的小儿,似你这般,往后怎能担当起贾家诺大的家业来,想来这家少不得便会毁在你的手里。”

宝玉此时脑中一片混沌,听父亲在那里长篇大论,心中早烦得不行,虽说嘴里诺诺,别人还道他将贾政的一番言语都听了进去,却不知他的一颗心早已飞回了大观园里。想着他的林妹妹如今身体可好些了?对了,三妹妹前儿个又闹着要开诗社呢!说是要出个新颖的法子,包管让每个参加诗社的人都耳目一新!倒不知三妹妹又有什么鬼主意呢。还有听说薛大哥前两天从南方回来了,所以这几日没看到宝姐姐来园子里,想是给薛大哥接风洗尘,忙个不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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