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吧,大魔王

最终,伤了谁?

君莫脚尖一点,打横抱起阮绵绵腾空飞起,堪堪躲过了这来势凶猛的一击。舒殢殩獍

不待自己脚尖着落于山上某处,君莫飞旋甩手,一个巨大的火红鹰爪从天而降,眼看就要将其中某一条巨蛇碾碎于巨爪之下,那堆成蛇的傀儡迅速散了蛇形,再次组合,摇身变成两卷急速旋转的巨型龙卷风,双双从两边直逼两人所在处。

强大的风势吹刮起扑簌的雨流,将其转化成凌厉的雨剑以破竹之势直直射向君莫阮绵绵二人。

本就受伤的萨迦和郝机灵在这强势的龙卷风中昏死过去。

君莫被那强势之风逼得拉着绵绵急速后退。眼看着两人就要被卷入狂风之中,君莫用力将绵绵往后一推,双手朝两边伸出,两股无形的掌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狠狠击中两个龙卷风,龙卷风的速度瞬间被震得停了几秒缡。

阮绵绵趁着这个间隙,腾身飞起立于君莫双肩上,右手高举,从从左到右斜劈之下,狭窄而耀眼的银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龙卷风被破,傀儡们被激怒,嘶吼着变成一头足足有半个天空大小的猎豹,猎豹狂躁地张着血盆大口,拔腿府身直冲而下,大有要将阮绵绵和君莫生吞活剥之势。

已经见识过那巨蛇的厉害和龙卷风的强势,再见这气吞山河的猎豹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不过再这样打下去,他们就算不被那些怪物生吃也要精疲力竭而死裉。

正当阮绵绵沉思之际,君莫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丫头,咱们来送它个外枪腹剑!”

不等阮绵绵反应过来,君莫的身体便主动朝着张着巨嘴的猎豹飞去。

“不要——”阮绵绵大喊。待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哇唔!”

阮绵绵眼睁睁看着君莫瞬间成为猎豹的腹中之物,担心害怕的同时却是异常冷静。

外枪腹剑。

君莫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阮绵绵边安慰着自己,边飞身朝猎豹掠去。

为救爱人,手中的银光在黑雨呈现出非同寻常的闪亮,那银光的穿透力强大到将密密黑雨层层挤开,在飞到离猎豹差不多同一高度的时候,阮绵绵双腿在空中横写下一个八字,借着这身体上抬的力道,她左手托举着右手,从头顶直劈而下,银光所劈之处正是猎豹高高昂起的头颅。

同时,组成猎豹的傀儡还来不及散形,腹中灼目的火红之光冲射出来。

“吼——”

冲天吼声几欲将整个马巍山震裂。

索性傀儡们反应不是一般的的快,除了那腹部被烧的和头部被砍的一些外,其余的在感觉危险来临的那一刹那便迅速撤退,在不远处又组成了一座漆黑的巍峨之山,飞速朝阮绵绵下压或横撞过来。

阮绵绵一心只想看看君莫是不是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完全没感觉到身后临近的危险。

刚从猎豹腹中九死一生的君莫出来便看到阮绵绵身后的大山,大叫一声“小心——”,飞奔过去——

可是,他快,那山更快!

阮绵绵从君莫的焦急中反应过来,急急朝一旁飞去,却不料那山着实太大,纵使她速度再快,还是被山底端的一角狠狠砸中,顿时,她好像听到了自己五脏六腑碎裂的声音,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从半空中打着旋跌落下来。

“丫头——”君莫被眼前那直直降落的身影刺红了眼,双手凝聚一团照亮了半边天的火焰,用劲十成的法力向那大山打去。

“轰——”

一瞬间,雨停了,山静了,熊熊的魔狱之火带着冲天的怒气狂肆地将巨形傀儡山团团围住,大火将整个黑暗(此时已经入夜)的天空照亮得如同白昼。

喉头一热,阮绵绵的身体还没跌落到地上,鲜血便翻涌而出,顺着她身体下降的速度在被火光照亮的天空划出道道凄厉的红。

“丫头——”君莫顾不得那些个零散的漏网之鱼,大喊着加速朝阮绵绵追奔过来。就算不能将他们杀死,至少可以拖一段时间吧。

“绵绵——”

一个焦急的女人声音响起,声音冲破烈火的燃烧声,冲破傀儡的嚎叫声,震醒了刚刚昏死的萨迦,也震住了坐镇于黑云层中的费尔斯。

丫头的身体就在眼前,可不管君莫怎么加速也没法赶上她降落的速度。

该死!

这么快的速度跌下去,谁能受得了?

君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因为他急速俯冲的速度反向飞向空中。

“不——”

就在他绝望地以为丫头就要粉身碎骨之际,一个娇小的身体急急冲到阮绵绵身下,稳稳地接住阮绵绵的身体,在地上擦出一道深深的槽痕。

君莫绝望的心瞬间又复活了起来,一个飞旋定住了自己的身体,疾步朝阮绵绵奔去。这下他清楚地看到,槽痕渐远处,铺上了一层斑斑血迹。

背上传来阵阵火辣的疼痛,阮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刚从口中吐出一口血便急着去看绵绵的伤势。

“绵绵……绵绵……你醒醒……醒醒……”

一股股鲜血不停地从昏迷的阮绵绵口中冒出。

君莫立即给阮绵绵灌输真气,调息着她几乎已经碎裂的五脏六腑。

阮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却发现越擦越多,心下慌乱,眼泪抑制不住一个劲儿往下落。

“绵绵,你醒醒……你别吓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应该说出来的!她应该早点说出来的!

“阿罗……”萨迦飘渺的声音仿若隔世。

阮糖回头看着他,心里的酸痛更加凶猛地吹弹着她的眼泪。

不要这样叫我!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费尔斯站在高高的云层中俯视着山上的一切,俯视着浑身是血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

心,再次抽痛起来。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再为那个女人心痛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是对的!他不能因为那个女人心软!绝不!

立即换上一副洋洋得意的蔑笑,费尔斯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云端响起:“洛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这就是我……”

“你住口!”阮糖歇斯底里的嘶喊生生打断了费尔斯自鸣得意的话。

“你住口!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阮糖泣不成声,一句“你知不知道”连续重复了好几遍,哽咽声却越来越严重。

费尔斯听着她哭着喊出的重复的话,心没来由地加速狂跳起来。只觉告诉他,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跟他有着很重大的关系。

终于,阮糖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伤痛与绝望,“你知不知道,绵绵她……是你的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是你的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

费尔斯僵住了!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句话,那几个字。

阮绵绵,是,他的,亲生,女儿……

顿时,天旋地转,费尔斯一个趔趄,差点从云端跌落,双唇颤抖:“……你……说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消息震撼了。几双色彩不一的眼光全都投射在地上那紧紧相拥的两个女人身上。

而这个消息对萨迦来说更是犹如晴天霹雳。数时辰前费尔斯的话还在耳畔,“……刚相认的亲生爸爸……”,还没尝到幸福的滋味,她却来亲口告诉他绵绵是费尔斯的女儿。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一个接一个的惊天事实击得他狼狈不堪。

爬得越高跌得越惨。

幸福来得很快,消失得更快。

萨迦奋力抬起疲惫的眼眸,深深锁定着那藏在心底最深处上千年的人儿,那个他费尽心思爱了一辈子却也伤了一辈子的人儿,一滴冰凉的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失去她了……

“轰隆隆——”

昏暗的天空再次雷雨交加。

倾盆大雨如山间猛兽般叫嚣着,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洗刷着所有的愤怒,湮没了所有的仇恨,但掩盖不了众人心中黏稠的悲凉。

这次的雨是自然的正常雨,不带任何法力,不含半点阴谋。打在身上,却更让人觉得冰冷难受。

费尔斯如墨的长发不再飘逸,宽大却利索的长袍不再飞舞,大雨毫不客气地打在他身上,如无数的拳头狠狠砸在他心上,悲喜交加,痛乐与共。

冰冰凉凉的雨滴拍打在他脸上,让他如梦初醒。

眸光闪闪,飞身下地。

“洛儿……”

什么背叛,什么仇恨,什么宏图大志,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他现在眼中只有她和他们的女儿,只想靠近她们,好好抱抱她们……

“洛儿……”

“不要过来!你走,你走!”阮糖几乎是沙哑着嗓子大喊,“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现在你高兴了?你满意了!呕……”

心上的痛加上身上的痛,催使着又一口鲜血从阮糖口中喷出。

“洛儿……”那血,如泣血残阳,烧灼着费尔斯的眼,刺痛着他的心。

一个接一个的问句犹如一把把利剑深深扎入心脏。很想不顾一切将她拥入怀中,可是脚底似乎有千斤重,不管他多么使劲,却始终抬不起半分。

他最深爱的人,他却亲手将她们伤害。

伤了她和她,最终伤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