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强强爱

41.你说的我就信1

——亚夫,我参观了亚国的空军基地呢,四哥真是小孩子脾气,跟人家女飞行员比试转铁圈儿。舒虺璩丣

——亚夫,你也有卖飞机给国民政府吗?我好像有看到跟亲夫号一样的飞机机头呢!

——亚夫,你送给我和娘的空军服真的很有用,这次参观了机场后,我们又获得很多启发,而且我还认识了一位空军师傅哦!他虽然看起来严肃兮兮的不好相处,却是个大好人,他还请我们喝蜂蜜了呢!

——亚夫,这个月的亲戚又来了,把咱们的小小宝吓跑了,怎么办呀?我觉得我们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它总是不来找我呢?

——亚夫,宝宝想你了。

织田亚夫看完信,将之收进了一个漂亮的漆木盒子里。

拿出一块蒸好的樱花糕,一口一口地吃掉,那股淡淡的馨香,似乎弥漫了整个小小的书房。

而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叠文件,上面罗列了数个人名,抬头的文件名带着“斩立决”三个字,艳红如血。

他吃完了樱花糕,拿起一只狼毫笔,蘸了朱砂在文件上画下了“同意”的大字,叫来传令兵将之送走。

差不多时,他新的副官,一名少校进来,提醒他到了巡视军队的时间。

坐上了小型的战地吉普车,东晁刚刚研发出来的小耗油量车型,进出紫禁城到军营,也非常方便且不起眼儿。

车刚开出宫门时,迎而走来一对璧人。

织田亚夫示意减速,看清了来人正是高桥诚一和他的新婚夫人周丽侬。令同行的士兵们都暗暗低叹,这位周夫人在过完新年后,那肚子像吹气球似的大了好大一圈儿,听说已经快五个月了。

十一郎直觉少主的目光黯了几分,车内气氛有些紧绷。

看来,他得提醒一下那位高桥夫人,有事儿没事儿最好别再来这走动了,否则哪日痛失爱子就麻烦了。

那日午时,菜市口有近百人斩首示众,罪名是扰乱社会治安,且散布不利于两族融合发展的反动流言,危害新一代子民的健康成长。

获罪者有亚国的书院夫子,还有傀儡政府的官员,以及当地的几个有名的教育界权威,东晁也有数个女性教员,甚至还有几个年幼无知的孩童。

事后,来北平做教育支援的东晁教育部长忧心忡忡,语声激动地对织田亚夫说,“亲王殿下,你这样杀一儆百,会不会太过残忍了点?之前您说要我来主持两国的和平同化,现在你又当众斩首杀人,这完全跟咱们之前谈论的相悖!”

织田亚夫波澜不惊地品着香茶,淡声说,“先生您多虑了。从我宣布政令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他们一个个地给我阳奉阴违,害先生您疲于解释,甚至于您的属下都暗中与他们勾搭成奸,背叛祖国。难道不该给他们一个警醒?

本王最厌恶痛恨的就是欺上瞒下。若不给他们一个敲山震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而今威慑已经达到,接下来,就看先生您化腐朽为神奇,让我们东晁先进开明的文化涤清这些迂腐的脑子和血液。

先生,要振兴一个民族,从来靠的不仅仅是书本,还需要加上教鞭。我想,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

教育部长向来自认口才一流,却也说不过男人的严辞厉证,最终只得点头认同。

夜里,十一郎送上药和水,叮嘱男人。

男人拿起那放满了小白丸的药瓶,旋开盖子后,手一翻,里面的药丸全倒进了火盆中。

“少主,您这是干什么?这些药是今天刚从东堂少爷那里拿来的新品种,他说已经做了剂量的重新调配,比以前的都好,副作用也会减少。您……”

男人看着火盆里的药丸,迅速化为灰烬。

只拿起温水杯,喝下。

“十一郎,凡事,有舍,才有得。”

长指轻轻抚过杯沿,温柔得像是在抚摸女人的娇唇。

“轻悠想要个孩子,我一定要给她。”

……

临近三月,应天的春来得迅雷不及掩耳,仿佛一眨眼,路边、墙头、脚下,就会有一朵粉红小花,或一片嫩绿叶儿,跳出来欢唱春歌儿。

在新春沙龙上,宝月的青花瓷旗袍一举获得强烈反响,连带小羊皮包,同款的针织毛呢小帽,手套,棉袜,披帛,甚至耳环、手链等等,都受到千金小姐们的喜欢。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是从国外订制的,因为那种花纹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传统花纹,且用料也非同一般,在亚国从来没见过。

宝月在兄长的鼓励下,迅速恢复状态,告诉众人这都是家里给她制的新春装,只此一套,别无分号,就让众女羡慕了一大圈儿,纷纷打探能否订制。

宝月只摇头说不知家中营运安排,只知道这套衣服看着漂亮,其实造价并不昂贵,因为自己正是家中的财务管理员之一。

众人听说价格之后,眼前大亮。然而当其他人问起宝月身上的其他配饰价格时,宝月报出的价让众人吃了一惊。

一位模样豪富的时髦太太问,“怎么你这小小的配搭,比衣服还贵上几倍了?看着也不怎么样嘛!就是一般的绒线。这种绒线织品,就是在泸城那地儿都不怎么流行。”

宝月不以为然地笑笑,展了展自己的绒线披帛,完整的花纹是一支支仿佛孔雀般的翎羽,炫丽又不失雅质,立即让周人露出大开眼界的表情。

解释,“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常年伏案,我娘他们爱打麻将,上了年纪,都有些肩颈病。中医的大夫都说,要注意肩脖子这里的保暖。

现在初春了,披皮毛太热,一般的披风嘛,又太普通常见没什么特色,正好这种绒线披肩小褂儿即好看又保暖,因为都是从英国进口来的上乘羊绒线,帖着肌肤也很舒服。”

一听说是“英国进口”的洋货,众人又来劲儿了。上流社会喜好追求西洋新奇玩艺的风俗,轩辕家的人早就心知肚明。

立即就有小姐姑娘上前抚摩宝月的绒织披帛,帖脸感受,均道舒服又不刺脸,质料的确比他们以前试用过的所有绒线都好,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年轻女孩们喜好尝试新鲜的东西,特别是绒线织品的颜色、花样、款式,都与年长者们喜好的那种旧式织锦,穿在宝月身上的半透视效果,大不同于传统披帛,很有眼前一亮的效果。

于是,率先提出要去天锦坊看料订购的人都是千金小姐们。

宝月故做为难说,“目前这种设计,我听我家姨娘和小妹说,只订做套件,不单做的,恐怕各位要只做衣服的话,可能得等一段时间了。”

众人一听,哪会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现在订的就是独人独家款,过段时间订那就成了批量生产线,价值和花样可能就大打折扣。

宝月又补充,“套件的款式质料,当然是独一无二的设计。批量生产的类型,就不可能跟之相比。这也是订制精品,和批量成衣的最大区别了。”

有档次,有区别,有个性,东西要绝对的好,便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的穿衣追求。

一连几场的沙龙,宝月和锦业都大获全胜,拉到不少客户的同时,也为轩辕家在上流社会的成衣订制领域里打响了名号。

拉高端客户对天锦坊来说,向来不难,以他们多年来做为皇家御用的民间织造坊的经验,应付起来也绰绰有余了。

不过就轻悠打出那个“做普通人都穿得起的衣服”的口号,满足低端市场消费,打牢机械纺织厂的地位,仍在摸索中。

而这方面,林家一直走在轩辕家之前。

在锦业高兴地签回几个高端订单回来后,就被记者堵住了。

“轩辕四少,听说最近你们在高端成衣的几大沙龙都销售的极好,这是真是假呀?”

锦业一高兴,就亮了亮自己的意大利鳄鱼皮包,得意洋洋地宣布的确又签到几个大单子,其中还有部长夫人和大明星。

记者立即问,“你们家七小姐之前不都说要做普通人穿得起的衣服吗?怎么现在一直没看到有反应,不会只是说着好听,博了大家的掌声,转身就把咱普通老百姓当猴耍的吧?”

锦业一听,就明白这分明是来找茬儿的。

“谁说的,咱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也不比高端品差,也要精工细作的,到时候出来,一定请大家都来参观参观。”

那人揪准了这句追问,“轩辕四少,你别给咱们打马虎眼儿啊!话说做为你们的最大竞争对手锦笙坊,前不久遭遇东晁清扫令大受损伤,可现在都已经出了新料子,市场反映可好得很呢!”

“就是啊!我现在身上穿的就是他们洋服店的,质料好,价格又便宜,我说你们天锦坊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新春装啊?别不是到了夏天还拿不出来好货吧?”

顿时,众人讥笑四起,引来更多的人围观。

锦业不甘,“谁说要夏天了,我告诉你们,咱家的新料子绝对比林家的那什么破料子好,漂亮又实惠,你们等着,不出半月,咱们就出货!”

他一句海口夸下来,却不知会累到自家人差点吐血。

……

林家

“呵,招标办给咱们设计制作样品的时间,只有半个月,我看他们轩辕家怎么出料。”

“小姐,你真是太聪明了。那轩辕母女又要设计空军服,又要设计普通民服,除非把自个儿给劈了,否则哪有那么多时间啊!要是她们便宜应付,做出的东西绝对没法跟咱们专心一致的精品比嘛!”

“轩辕锦业就是头猪脑子,让他夸下海口,轩辕轻悠那个小贱人大言不惭,回头我会让他们通通都自食恶果,名誉扫地。”

“对,小姐。他们不过就会在军服上做几个便宜兜子,咱们也不会输给他们。”

林雪忆对心腹秘书点了点头,夸奖其做事用心,为公司收罗到了极有价值的情报,事成之后,定然要大大奖励于他。

心腹秘书见利忘义,立即用力拍了了林雪忆一堆马屁。

这两人谋划得开心得意时,并没注意屋外有佣人将一切探听了去。

……

深夜,天锦坊的设计室和生产车间里,还有灯亮着。

“小五小六小七儿,爹,三娘,快,快来吃好吃的。咦,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回家陪嫂子啊!不好意思,我可没买你的的份儿。”

锦业一手提着两提大食盒,跑进了设计室里。

“去你的,臭小子,重女轻男啊你!”

“重女轻男又咋啦!咱们轩辕家要没这一屋子女人,能有你这么大一小子嘛!”

轩辕瑞德喝了,“小四,你胡说什么。”

“哥,你吵死了啦!”

女人们齐叫。

满屋子菜香飘飘,笑声嚷嚷。

锦业捧着两碗热腾腾的云吞,送到正埋头绘图的轻悠桌前,讨好地笑着,“小七儿,宝宝,该吃东西了。你先歇歇,吃了东西再画,成不?”

这教锦业的手下看到他这龟孙样儿,一个个都捂着嘴到门外大笑去了。

轻悠目不斜视,“再等等,我马上就好了。”

锦业抹了把满额的热汗,“宝宝,你今天才吃了一顿饭,瞧你下巴都能戳穿咱这料子了,要再这样下去,亚夫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轻悠也觉得肚子饿了,迅速画完后,吃下一个云吞,觉得浑身都舒畅不少。

锦业急忙上前帮忙揉肩头,伺侯得妥妥帖帖,遭到一屋子其他人的打趣儿,最后为了平覆众怨,不得不做了全职按摩工。

“哥,你不用过来了。你白天跑销售也很累,早点回去休息啦!”

“这怎么行,咱全家主力都在战斗,我做为前锋怎么能休息。咱大男人耐操得很,不像你们小姑娘那么娇弱,赶紧地做完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好好休息。”

“哥,你不用那么内疚啦,就算你不夸海口,我们也计划要尽快把普通大众的料子给制出来的。”

锦业看着妹妹们体谅的模样,很窝心儿,也很感动,仍是坚持陪着众人一块儿干活。

这时,宝月跑来说,试验布料强度的工人要下班了,也已经加班几日,特批了休息。刚好三娘又出了一块布要做试验,就没有人手了。

锦业立即自告奋勇要承担重任,帮忙试验。

于是被宝月带到了试验房里,拿着诸如木棍铁棒砖头等等东西,敲击或摩擦布料,还得记下致使破损的数据。

这活儿看似简单,却很重要,但又浪费时间。

锦业听后也疑惑了一番,待宝月的详细解释说明一完,撸起袖子当起了试布工。

这一干,就是好几日,眼看着展示样品的时间将近,时常上门来打听新料子的商人不少,且门外守着他们大众春装新品消息的记者天天报到蹲点儿,让轩辕家人第一感受到不同以往的压力。

此时,桌上摆了三块布料。

“一号布料,保暖透气性最好,漂亮。但是,不耐磨,破损性最大。”

“二号布料,耐磨,但是透气性差,穿着闷热,触感也不舒服。”

“三号布料,综合了两者的主要优点,但染色效果不好,不好看。”

三娘说完,轻悠接着发言。

“我们目前缺乏的就政府和试穿者的投票,而民众方向来不太稳定,属于一大变数,至于投资商方面,之前姜阿姨就肯定了我们那天穿去的设计,现在我们只要做到更好,她这一票应该不会跑掉。”

锦纭锦绣纷纷发表意见。

“我选一号。一号穿着舒服,而且染色效果也最好,造型方面没有二号好,但是我觉得能够满足那些女飞行员的要求。小七不说,那个宋家小姐就是其一吗?只要咱们弥补了外观上的不足,应该不会输给他们。”

宝月的意见不同,“我选二号。我觉得在高空作业会很冷,二号透气性差,可是更保暖。女性都畏寒,就算稍有些不舒服,也总比冷的好。若选一号,万一衣服破了,不是更容易伤害飞行员的性命么?”

男人们都不看好女人们的眼光。

“我们选三号!”

锦业和宝仁都表示,“人命最重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真到了打仗的时候,谁还会在意什么美不美的问题!”

“小七不是收集了一个重要信息吗,培养一个飞行员当养三个留学生了,这飞行员的命多精贵。我觉得应该把安全可靠放在第一位,美观放在最后。”

“就是嘛!这上了战场,难道敌军的飞行员会因为看到我方飞行员穿得漂亮,就不开枪不放子弹啦!你们女人的想法就是不切实际,幼稚傻帽儿。”

锦纭就着急了,“四哥,那个宋家小姐一直觊觎恺之哥,视咱们为情敌。小七都说她家帮空军学院买了不少好飞机,地位举足轻重,一定会对咱们鸡蛋里挑骨头的。咱要是把衣服做丑了,不正好落人话柄嘛!”

锦绣帮腔,“就是呀!咱眼前最重要的是拿到经营权,只有咱拿到了才有资格左右真正的飞行服制作。你们现在说什么实用第一,要是人家不接受不采纳,还不是等于打水漂儿。”

锦业不以为然,“切,评审又不是只有她们几个女人,主要还是咱们大老爷们儿。小七,你说是不是啊?”

三娘和丈夫都看着女儿,因为只有他们知道,轻悠这运气极好,也许新认识的那位“师傅”会成为轩辕家的助力。

当然,对于这个还不确定的因素,他们也不好直说,所以都以女儿的意见为主,没把参观时偶遇贵人的事告诉其他人。

而今的问题,到底是要漂亮,还是要实用?

似乎在所有商品的制作发展过程里,都经历着这样的选择和取舍。

轻悠反复看着三块布料,也在努力做着取舍,却依然让她难于取舍,有些挫败的感觉。

“轻悠,你想什么,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三娘鼓励。

“最迟在明天之前咱们必须定下来,开始做样品。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不要把成败看得太重,咱们尽力就好。”轩辕瑞德给大家减压,看着女儿的目光温柔而慈蔼。

轻悠将料子一拍,道,“不,我要再试一次。把一号和二号的纤维混织在一起,看看能不能取长补短,更完美。另外,三号的着色问题,咱们再试试其他的染料,哥,咱现在就去染料厂里找找看。”

她起身就要拿外套,突然眼前一花,身子就往下栽,吓得周人一片低叫,被哥哥抱住。

后来请大夫看过,才说是疲劳过度,必须休息休息了。

轻悠着急,放不下心,坚持不休息,要守着新的混纺织品出来。

无奈,众人只得由着她。

轩辕瑞德则带着三娘去选染料。

这一日,大家都有些忧心忡忡。

直至下午,三娘突然打电话来,说找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新染料,那时候,轻悠已经在纺织机边睡着了。

晚上,轻悠一醒来,就试新染料,同时等着锦业试验新的布料效果。

这一天,轩辕家的人格外紧张,就好像当年面临皇家内务府总管的遴选一样,压力极大。

当布料从染料里慢慢提出,利用新机械技术快速烘干定色等等多道工序,颜色慢慢呈现最终状态,众人瞪大了眼看着灯光下的效果,心如擂鼓。

女人们差点儿捏断了自己漂亮的手指甲,男人们在闷热的电烤室里满头大汗,眼珠子都一动不动。

轻悠和母亲同时对看一眼,一起将布料从机械上取下,动作流畅,显是已经做过无数次的配合。

在众人屏息中,做完了褪色试验,以及几种布料的颜色对比后,渐渐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突然,隔壁试验室里的锦业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声嚷嚷着,一脸的神精质,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小七,成了成了,一号二号的结合品,简直就是完美无缺啊!”

“真的吗?四哥,我看看布。”

轻悠跑上前,接过布料,对着刺目的弧玄灯一照,上面的敲击痕迹并不明显,在做过上万次的敲打摩擦,还有极高的密度,拉一拉,柔韧性和普通的帆布一模一样了,但是亲肤感比帆布强了不只一两倍而是数十倍。

她回头冲父母一笑,“娘,我们成功了。”目光扫过所有人,“哥,我们的染料布成功了。大家,我们成功了!”

顿时,众人齐声欢呼,热烘烘的屋子里,一张张的笑脸都红得似那窗台上的海棠花。

“合成布料用来做空军军服,三号布正好做普通的民用服。”

轻悠宣布完,其他人也有疑问。

小六奇怪,“轻悠,三号布的颜色这么好,也可以做空军军服啊!”

小五也说,“我觉得这两种布都没什么差异了,即保暖又透气,而且还耐穿耐磨,空军和普通人都可以用耶。”

轻悠笑着摇头,目光看了看宝月。

宝月刚才欲言又止,在这样的鼓励眼光下,才发表意见,“一二号混纺为了防火和手感,还进行了特别的浆洗,工程多,成本高。而三号布料,成本低,没有进行特殊工序处理,普通百姓也不用防火,成本低廉,只是在染料上多了一些成本,但批量生产后,应该可以消化掉。”

众女顿悟,原来这选择最终又落回了钱字上。

最后轩辕瑞德宣布,“现在布料的问题解决了,就看你们把样品做出来给咱们大家参详参详了。”

轻悠和母亲对看一眼,同声应好。

“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必须休息一天。否则,不准再进厂。”

轻悠一听就叫了。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站在了父亲大人这一边,连三娘都被拖走了,轻悠更被哥哥直接打包上了车。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走了两块样布,直往林家而去。

……

林家

林雪忆看着样布,询问清楚了制作工序和具体特性后,心下得意不矣。

秘书说,“小姐,要是咱们跟他们用一样的,会不会被怀疑呀?”

林雪忆冷笑,“怎么可能一样?设计样式,风格水准,配件搭试,还有颜色染料通通不一样,谁看得出来?你么?”

秘书大笑,“小姐真是太英明了,咱面对的都是外行评委,只要能唬住他们,轩辕家叫得再响也没用啊!”

林雪忆拿着两块布料,选了其中一块标号为“三”的,扔掉了另一块。

秘书奇怪。

林雪忆得意道,“这料子成本那么低,跟那一块高成本的特性几乎没什么区别,那我们为什么不用成本低,品质一样的,多赚点儿?轩辕家的人就是傻,难怪在芙蓉城总也斗不赢我。”

秘书立即大赞大夸。

林雪忆又道,“你派人把轩辕家的给我好好盯着,随时报告动向,不要遗漏任何一个轩辕轻悠身边的变动。”

“遵命,我聪明美丽的小姐,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男人伏低做小,垂下的眼眸里印着女人半躺在华贵皮沙发上的妖娆身姿,高开岔的旗袍里露出一小截雪白柔腻的大腿,刺得男人夏身直发痒。

“接下来,就看我的设计了。凭轩辕轻悠那种门外汉,只能望洋兴叹。”

“那是绝对的,小姐您可是得过国际设计大奖的,轩辕家的那种布袋服哪能跟您比呀,要做出来,不给笑死全场评委了去。相信小姐的设计一拿出来,就是普通民众也会站在小姐您这边的。”

“行了,从今天开始我要闭门设计三天,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叫我,都交给大伯父处理就好。”

“是。”

……

在同样的三日里,轻悠和母亲姐姐们也为了军服的最后定样,费尽心思,甚至还因为分歧而争执过好几次。

第一次,因为口袋设计,小五小六就表示完全不接受。

可轻悠坚持,前后修改了多次。

一方面要求美观,一方面要求实用。

这天气得小六锦纭突然罢工跑掉了,轻悠没追回来,锦业去追回了人,好说好劝,后来还碰到了前来探班的姜恺之,才勉强说通。

第二次,关于衣服是用扭扣还是拉链,争执升级了。

而且,这一次,除了父母,其他人全站到了轻悠的反面。

小五说,“轻悠,那个什么拉链,可是个害人的东西。以前我就看人穿过,当街开了缝儿,可丢死人了。”

小六也持同样说法,“那还用说吗?之前多少人到坊子里推销那东西,根本关不住嘛!我有一回参加沙龙,有个穿洋装的用的就是那拉链,当场走光,那女孩一直没嫁出去,后来嫁了当人家的七房姨太太。你知道这问题有多严重嘛?要是模特走秀时,在台上就裂开了,咱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就全废了。”

难怪小六那么激动,这都是身临其境经历过的事。当下社会风气虽开放,但未出阁的姑娘当众丢丑,其事可大可小,谁也不会去冒这种险。

要是这事发生一回,以后都不会有女人敢订他们家的衣服了,对整个品牌的伤害性也很大。

轻悠却很坚持,并说,“拉链比扣子好,扣子不仅麻烦,而且很不安全,可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事故。”

女人们一听,更奇怪了,纷纷都说拉链才是更不安全。

相对保守的宝仁也表示,为了稳妥,还是不要在这种小地方做大革新,怕因小失大。毕竟,别家的衣服都会用扣子固定,你要是创新不成反受大害,不是得不偿失吗?!

锦业的态度较为和缓,“小七,咱不能先将这问题放一放,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问题也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非要用拉链解决不可呗?”

轻悠摇头,很坚持,本还想解释,但锦纭却拉着姐姐跑掉了。

她这几日为设计也熬得有些头痛,遂也不想再浪费唇舌。

“娘,我想再去找几家制造商那里找找更好拉链。”

锦业叫,“什么?小七,你还要坚持用。”

轻悠慎重地点了点头,也不想再解释,转身就和十郎去找拉链了。

……

事后,轩辕瑞德拉着三娘,问能不能说服轻悠改改。

三娘摇头,“拉链的设计,是我提出来的。”

轩辕瑞德一愣,明白轻悠的坚持,正是为了妻子,而顶住了所有人的压力。

三娘又说,“还有一个设计,可能拿出来后,你们都会反对。这也跟当天我们参观时碰到的一些事有关,你们没有遇到,所以无法体会。我是站在轻悠这边的,你要站在哪一边,你得想清楚了。”

轩辕瑞德又是一愕,感觉像都被架在火上烤,进退两难了。

哥哥们这边……

“唉,我说咱家的女人为什么性子都这么倔,难道就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么?”

锦业本想送轻悠,轻悠却以自己会开车为由,跑掉了。

回头他就去哄自家小妹,也被骂“偏心”,给踢出了设计室。

宝仁给弟弟递了一只烟,两人溜到吸烟区,这也是轻悠给设计的,说为了布料安全,不能在工作间里抽烟,严防火患。曾经有过一次惨痛教训,众人都执行得很好。

“小四,你觉得这拉链,实在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用过。”

两人突然飞快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一丝惊愕的狼狈。

对呀,用都没用过的东西,只看别人说不好就放弃,那不是跟当实引入机械化生产时一样迂腐守旧不知变通吗?

话说,拉链早在19世纪就已经发明出来,并申请了专利。可由于它经常“罢工”,且稳定性也不好,以至于穿着者当众出洋相,一直没得到重视和推广。而在经历了一个世纪后,在20世纪的30年代,才更为广泛地应用于军事领域,从而推广到了民用上。

在轩辕家所处的这个时期,中式的盘扣设计依然处于绝对的领导地位,几乎没有人会主动想到用拉链。

三娘在第一次见到拉链时,就对这项发明极有好感,虽然当时传到亚国的拉链也存在问题,可是这种设计的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给实用性的设计者们非常多的灵感。

当她一提出时,轻悠完全支持她。

可惜,这个时候,拉链在亚国的际遇并不怎么好,众人只看到了糟糕的一面,且记忆深刻,对于其优势完全没有期待。

……

那个时候,因为不被家人理解而有些情绪低落的轻悠,又在选拉链的工厂里,碰到了林雪忆。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料子?林雪忆,你这个小偷!”

轻悠一眼就看到了林雪忆拿出来的料子,伸手夺过,更加确定是家里的三号布料。

林雪忆不以为然地笑道,“轩辕轻悠,这世上千千种布料,凭什么说就是你们家的?你有什么证据?别空口白话的冤枉人,小心我告你诬陷罪啊!”

轻悠半布块扔回去,“林雪忆,我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总有一天会为你的卑鄙无耻买单的!”

“呵呵可,轩辕轻悠,就算有这一天,那也是我先看着你为你的卖国求荣倒大霉,想扳倒我林家,你做梦!”

林雪忆朝旁打了个眼神儿,秘书立即将手上的一份报纸塞给了轻悠。

十郎想要夺走,却被轻悠立即打住。

一张残忍至极的黑白照片,让轻悠僵冷在原地,再抬不起一步。

林雪忆抱着手臂,走上前,“瞧瞧你的男人干的好事儿,他不仅杀了我们的同胞,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魔鬼!轩辕轻悠,你爱上这样的男人,我都要为你喝一声彩,轩辕轻悠,你可真有胆量啊!”

啪啪啪!

巴掌声仿佛直接戳在她的耳膜上,拿着报纸的五指关节泛白。

——东晁帝国光德亲王下令处斩违抗“新教育制度”的涉案人员,共计两百三十名。其中,两百零三名为亚国人,二十七名为东晁人。年纪最小的仅五岁,年轻最长者六十五岁……

五岁?

和小九儿一样的年纪,还是什么都不懂事的孩子呀!

亚夫,你怎么会下这种命令?

回家的路上,轻悠的耳朵里,好像来来回回都充斥着林雪忆刺耳的嘲讽和诅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张黑白照片上,一颗颗大大小小的头颅。

——织田亚夫连五岁孩子都不放过,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魔鬼!

——轩辕轻悠,你竟然爱上一个杀害同胞的刽子手,你会付出代价的!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十郎担忧地看着轻悠,之前她立即打断了林雪忆的话,差点动起手来,就被轻悠厉声喝斥了。

现在,她想劝,也怕所有的话都沦为掩饰。

她想起之前十一郎说过的话,心下暗暗叹息,正所谓关心则乱,以夫人如此善良的性子,必然会乱。

虽然早就料到,可还是让人很气愤,这一切又是由林雪忆那个恶心的女人说出来,给夫人的打击有多重。

她也曾问过十一郎,为什么少主不直接派忍者杀了林家人,直接报仇雪恨呢?

十一郎不答,只问,几十年的血海深仇一下就报了,之后的日子办?

逝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杀掉仇人的意义又有多大?

她弄不懂,觉得男人的世界比女人还复杂。

她也不敢给夫人说,怕越描越黑,最终只能保持沉默。

“十郎,我们不要回家!”

“啊,夫人,你,你要干什么?”

“去北平,我要去北平问他!”

“可,可是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到泸城的火车最晚是六点半,现在已经……”

“那就开汽车去,当初他可以天天为我开六个小时,我也可以,我明天一定要见到他!”

十郎看着女子泛红的眼眶,心里很疼,也很害怕。

她立即给泸城拍送了电报,然后给汽车加足了油,让随行的小厮回轩辕家报告,自己开着车送轻悠去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