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天空

第三章 生命(上)

出自本能的厌恶,傅真真一把抢过傅抱一手中的玉镯,“啪”地扔进盒子里,丢到一边:“无聊!”看到傅真真的举动,傅抱一也不屑道:“宋子同聪明一世,在这种事情上却昏聩之极。

不过,还算他识相,没有直接提出联姻的话,否则,我一定要让他碰一鼻子灰回去。

他也不想想,宋浩是燕都太子党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生活糜烂不堪,我傅抱一岂能送羊入虎口,断送我乖孙女一生的幸福。”

“爷爷……”谈及自己的终生大事,冷厉如傅真真也有几扭捏,摆了几下腰肢,显出几分小儿女之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限将至,傅抱一今天的表现特别反常,竟如市井老翁一般,微笑追问道:“对了真真,好像金老二的儿子一直对你有意思,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我看那小子不错,除了年龄比你稍大一点,倒也温文而雅,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真真,如果你看得顺眼,只要我给金老二暗示一下,他立刻就会从沪都飞过来为儿子提亲……”“爷爷!”傅真真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脸上一板,又变回那副冰山模样,“金星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反正我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说到这里,傅真真语声一顿,脑中突然闪过张扬上次被吴刚骗到傅府,当着傅家所有成员调戏她的情景,眼中的羞愤之意一闪而过,咬牙切齿道:“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什么人也不嫁!我这一辈子的唯一目标就是实现爷爷的愿望,让傅家成为中华第一家族!”“不,你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傅抱一突然站了起来,刚才还空洞无神的双眼射出两道狂热的光芒,苍白的双颊现出不正常的艳红,“真真,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我们在两年后成功将宋子同送上中华国家主席的位置,我们扶植的这个傀儡又将为傅家服务多久?”从小到大,傅真真早就熟悉了傅抱一的严格,并没有被他的表情吓到。

谈到正事,傅真真的思维异常敏捷,很快就回答道:“根据中华的宪法,中央领导人必须在75岁之前退居二线。

宋子同今年四十五岁,即使他每届连任,在他到年龄退休之前,也只能为我们服务30年。”

宋子同贵为中华五号人物,更是下一届中华国家主席强有力的竞争者,在傅家爷孙俩的眼里,却仅仅是一个工具。

也不知听到这一席话后,宋子同将作何感想。

“那宋子同退休之后呢?”傅抱一的目光越来越凌厉,眨也不眨地盯着傅真真。

“我们再扶持一个傀儡,保证傅家的利益……啊?爷爷,你难道想……”傅真真突然明白过来,惊讶万分地捂住了嘴巴。

傅抱一狠狠地瞪了傅真真一眼,责怪她此刻才醒悟:“真真,你早就应该想到,周而复始地扶持一个傀儡,哪里比得上一劳永逸、由傅家的子孙世世代代、直接控制一个国家?所以,你不但要结婚,还要尽快招赘一个丈夫进傅家。

你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从政、注定是中华未来的国家主席!到那个时候,傅家的产业在宋子同的帮助下,对中华政府的影响绝对会超过洛克家族对美利政府、达宇财团对韩民政府的影响。

有傅家强大的实力作后盾,由你的儿子、孙子来重写宪法,将国家主席由选举制变为继承制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才是我们玄门的终极目标!”中华是中华劳动党一党专政、其它政党和无党派人士以监政会形式监政的政治体制,与西方国家纯粹的选举制有着本质的区别。

国家主席历来是由中华劳动党占六成席位、其它政党占三成席位、无党派人士占一成席位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产生(简称人代会)。

因为中华劳动党在人代会中的席位以宪法的形势确定下来,中华建国以来,中华劳动党还从来没有让国家主席一职旁落。

比如,现任的中华国家主席闵义方,同时也是中华劳动党的党主席。

扶持宋子同这个在野党竞争国家主席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没有想到,傅抱一竟如此疯狂,远非傅真真所想,她的任务仅仅是扶持宋子同登上国家主席之位,让傅家成为凌驾于中华政府之上的第一家族这么简单。

傅真真茫然地看着突然变得陌生至极的爷爷,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我也是玄门的工具,选一个男人、为傅家生一个国家主席是我的义务?”“真真,这是你不能逃脱的责任!为了保险起见,你的子嗣越多越好。

有竞争才有进步,你也好从中挑选最优秀的一个承继玄门宗主之位,竞选中华的国家主席。”

陷入美好憧憬中的傅抱一没有发现孙女的不妥,对傅真真循循善诱。

傅真真突然闭上双眼,绝望地尖叫一声:“不,你不要再说了!一想到我要和那些男人……那些男人……不!我不要这样!我求求您,爷爷,不要让我做这些事!”“什么?”傅抱一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啪”,一个耳光打在傅真真脸上,“咳……咳咳,混账,这是你能选择的吗?你是玄门的宗主,就有显玄门传宗接代的责任!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咳咳咳……”“噗”,一口血痰从傅抱一嘴里喷出来,正好射到傅真真胸前,傅抱一身子一歪,推金山、倒玉柱,一个踉跄扑到傅真真身上,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爷爷,你怎么了?爷爷,你不要吓我!爷爷……”傅真真反应极快,顾不上脸上的剧痛、胸前的血污,双手抱住傅抱一,拧身将傅抱仰面躺到地上,双手搭在傅抱一胸前,拼命往他体内输入真气。

良久,傅抱一才轻咳一声,睁开双眼:“好了……真真,爷……爷没事了。”

傅真真再也坚持不住,跪在地上的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又在死门关前徘徊一圈的傅抱一伸出右手,疼爱地擦去傅真真脸上的汗水,轻轻抚摸那道血红的掌印:“真真,疼吗?”“不疼!”傅真真强颜欢笑,双手捉住傅抱一的手掌,从脸上移开。

“不要怪爷爷。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炼真气的原因,我们傅家一直吝于子嗣,从家谱来看,傅家后人除了我们这一支外,别无旁支。

我以60多岁的高龄结婚,生下你大伯和你爸爸两个孩子,已经算是异数。

玉山一无所出,玉石只有你一个女儿,我曾经让人为他们悄悄作过检查,知道他们确实已经……尽了力!这也是傅家命数始然。

可是真真,你一定要记住,傅家血脉不能自你而断啊!这是你的责任,更是你的义务!你未来的丈夫……不,男人,男人只是你完成责任的工具。

如果一个男人不能让你生育,你就要找两个男人、三个男人……直到你完成使命为止!”听到傅抱一一醒来又谈起男人,还越说越过分,傅真真就恶心欲吐。

可是以傅抱一现在的身体状况,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受刺激,她只有别过头,默默忍受傅抱一的唠叨。

突然,傅真真看到八仙桌上的冷藏箱,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刚才还疲软无力的身体顿时充满了力量,飞身抓起冷藏箱,取出一支“生命一号”,颤抖着双手吸进注射器。

傅抱一身体还很虚弱,躺在地上无力爬起来,只能惊讶地看着傅真真做这些事:“真真,这是什么?”正因为担心远在燕都的傅抱一的身体状况,傅真真将“李载沅”离开的消息瞒了下来,也没有告诉他,“李载沅”研究出了“生命一号”。

“这就是载……载沅研究出来的‘生命一号’。

爷爷,打了这一针之后,你的身体就会好了。”

傅真真没有给傅抱一追问的机会,撸起他的衣袖,一针刺进他的静脉。

药效出人意料的快,针头还没抽出来,傅抱一眼睛眨了两眨,头一歪,昏睡过去。

傅真真惊慌地扔下针管,一手捏着傅抱一的脉门,一手伸到傅抱一鼻子下面。

几秒钟后,傅真真笑了,将傅抱一抱了起来。

傅真真抱着傅抱一朝静室的方向走去,一边喃喃自语:“睡吧,爷爷,等你睡醒过来,你就会发现,你已经返老还童、长生不死。

等你醒了,你就会发现,你有的是时间实现你的梦想,再也不用强迫我去找……男人了!”燕都西郊三十里之外,枫香山人迹罕至的后山,一条小径在枫香山特有红枫树和灌木丛中时隐时现,通到三间依崖而建的茅草屋前。

这三间独立的茅草屋每一间都有三个开间,左面是厨房和喂养家畜的偏房,中间是设着神龛的堂屋,右面是卧室。

土坯打成的茅草房在中华稍微繁华一点的乡村也早就消失了,就算这种交通不便的大山深处,这些矮小、破败的建筑能保留下来,也算奇景了。

枫香山前山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后山因为山势陡峭,开发难度太大,燕都市政府干脆将枫香后山和连绵一百多里,燕都附近唯一的山林区玉龙山划为野生动物保护区保护起来,禁止旅游开发和偷猎、偷伐。

因为山势过于险峻,枫香后山罕有游人踏足,就连住在后山的山民,也在几年前被当地乡政府搬迁出去。

除了野兽飞禽,整个后山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人影。

但在十天前,这处山民搬迁后遗留下来,极为隐密的三间空茅草房突然住进了二十几个大汉。

这一来,附近的野兽和飞鸟可遭了秧。

每天天色一亮,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穷极无聊的这些大汉就钻进林子里,把浑身的精力和郁闷都发泄在小动物身上,抓到的猎物用来改善伙食。

这一帮人正是傅玉山、魏华,还有朱雀帮老大,外号老狗的苟家奇和二十个手下。

苟家奇以前本来就是特种部队的军人,因为违反军纪被部队上开除,回到地方后好勇斗狠,纠集了一帮退伍军人和地痞流氓成立了朱雀帮。

靠这些退伍军人的威风和实力,朱雀帮很快就雄霸一方,在燕都打出了名堂。

可在苟家奇“事业”最辉煌的时候,魏华却抓到了他的小辫子,在朱雀帮举帮出动,消灭另外一个小帮派的行动中,将上至苟家奇、下至小喽罗的朱雀帮连根拔起,全数抓进警局。

魏华本来想借这场胜利增加政治砝码,加官晋爵,从刑警支队队长跳到燕都市警务局副局长的位置。

可傅玉山知道此事后,对苟家奇麾下的几十个从特种部队退伍的手下大感兴趣,立刻命令魏华暗中收服朱雀帮。

魏华的队长职务、包括那幢红月小区的销魂窝和用于花天酒地的金钱,全部是傅玉山提供而来,魏华不敢反抗傅玉山的命令,只得利用傅玉山提供的资金,上下打点,消弭证据,将一场死亡十三人、重伤四十多人的帮派仇杀血案定性为一般的治安案件。

苟家奇也和魏华一样,因此成了傅玉山的忠实走狗。

根据傅玉山的指示,魏华和苟家奇联手对挑选出来的退伍军人进行残酷、严格的训练,将意志不坚和考核不过关的人员无情地消灭,训练出一支绝对忠诚于傅玉山,与现役特种部队的士兵相比,也毫不逊色的20人的秘密力量。

傅玉山阴沉狡诈,心机极深,虽然他对“圣地”和卡马斯、对分裂哈维那的计划抱有极大的信心,他仍然未雨绸缪,在暗组之外建立了这样一支只忠于他的“最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