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苦苦支撑
“碧莹，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太子侧妃身边的丫鬟，我若是收留了你，不巧被太子侧妃知道了，倒是会破坏了我们容家和三皇子府的关系。”云苏轻轻的笑着，声音柔和，没有一丝的恐吓之意，却吓得碧莹缩了身子。
“主子，求求您，奴婢以后一定不敢有外心，一定会兢兢业业的服侍您，您不想想奴婢，也要想着末蓝啊，末蓝可是因为您被杀害的，还有那些以前在栖星居的侍女们，现在也只有奴婢在您身边了，你若是还记得那时的日子，就收留奴婢吧，奴婢若是离开容府，一定会被侧妃娘娘找到的，那时奴婢就必死无疑了。”碧莹的眼泪不间断的流出来，不停的告饶声和着外面的风雨声倒是让云苏有些恍惚。
“不要再说了，是赏是罚，小姐自有明断，哪由着你在这里乱说话，平白的惹人心烦。”流灵张口斥道，看着云苏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再看着眼前脸上有着一道骇人疤痕的碧莹，心里不由有些打鼓。
“罢了，你起来吧。”云苏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流灵，“到管家那里去，跟他说一声，在容府给她安个差事，不论是做什么，也好让她有个栖身之所。”
“小姐，容少爷说了，这个女子心思不正，不能由着她在容府之中，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闹心之事呢。”流灵瞪了碧莹一眼，然后对云苏说道，这个碧莹她一看就不喜欢，为人太过圆滑，根本就看不透。
起身望着门外，这场雨似乎把一切都冲刷的极为干净，云苏深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说道，“去吧，不过都是为了生存，又何必为难她。”
流灵嘟着嘴不情愿的带着碧莹，云苏看着碧莹带上面纱，又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有些疲累的坐到了椅子之上，想着刚刚见到碧莹时她的天真烂漫，不由有些感叹，事情走到这一步，究竟是谁的错。
容淇回来的时候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容宝打着伞把容淇送到了揽月殿，容淇一身白色的丧服，表情沉凝，云苏站在门口，容淇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略为轻松的笑意来，上前拉了她的手，“云苏，我们进去。”
容淇的手指很冷，云苏皱了皱眉，从内屋拿出外袍披在他的身上，又端上了一杯热茶，有些心疼的嗔道，“下雨天的，就不必要过来了，生病了可怎么办。”
“没事的。”容淇喝了口水，笑道，“来这里还有人照顾我，到了竹溪居，可是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了。”
“那可不一定。”云苏用手捧着脸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很有深意，“容府这么多丫鬟，哪个不是上赶着想要侍奉我们英俊潇洒的容公子，又怎么会没人侍奉呢？”
容淇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云苏，然后拿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云苏揉着额头嘟了嘟嘴，又向容淇的身边蹭了一蹭，“对了，那个碧莹，我把她留在府中了。”
她说完后便瞪大眼睛看着容淇的反应，可是容淇的脸色变也没变，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然后淡淡的说道，“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只要不是太离谱，那这件事就随你。”
“碧莹毕竟跟了我这么久的时间，而且她的容貌也毁了，你也知道，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要是真的被赶出容府的话，那么尚柔是必定不会放过她的。”云苏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着容淇，“我想，她就是在容府，也不能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这不是有你在吗，有容公子在看着，我想碧莹什么风lang都掀不起来了的。”
她说完后眨着眼睛看着容淇，容淇轻笑了一声，“好了，不必要说这些话恭维我，你想把她留在府中就让她留在这里吧，再说，那个丫头经历些这些事之后，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了。”
“恩。”云苏谄媚的笑着看着容淇，“夫君真好。”
容淇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了自己身上的袍子，“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四皇子离开君鸣城了。”
“什么？”云苏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沉了下来，一下站起了身，“灵夫人开始有动作了吗？”
容淇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四皇子走了，君鸣城中就只剩下容家和司马家了，云苏，我希望你能说服司马将军，我们两家现在唇齿相依，希望能支撑着走下去。”
云苏咬了咬嘴唇，抬眼认真的看着容淇，容淇也平视着她，她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道，“我会回家跟父亲说，但是父亲的决定我无法干涉。”
“恩。”容淇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
容淇到了外面的时候，容宝还在那里等着，看到容淇出来为他打上了竹伞，问道，“公子，少夫人怎么说的？”
“她会跟司马将军说这件事，但是言语中的意思，不会帮容家说话。”容淇淡淡的说道，回转身看了揽月殿一眼，眸中深邃的神色谁也看不懂。
“少夫人还不相信您么？”容宝皱了皱眉头，“不该啊，少夫人为了您可是那种事都愿意做的。”
“什么？”容淇疑惑的看着容宝，而容宝自知失言，低了头不再说话。
“给她一点时间吧，过了这段时间，她自然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容淇说道，抬头看着雨丝弥漫的大地，“她若是记挂着天下百姓，就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云苏坐在桌子边，看着雨中容淇的身影越走越远，起身倒了杯水，抱着水杯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霞光下的云雾村很是漂亮，金色的云霞蔓延了整个天边，像一个巨大的金纱帐，壁辰站在悬
崖边上，看着飘起了炊烟的村落，慢慢的把自己手中的酒倒了下去。
“主子，你在想什么？”韩默春坐在一边的，手中也端着酒杯，看着远处的村落，心中突然豪情大生，“这天下，马上就是主子的了，灵夫人千算万算，恐怕也想不到，最后得到这天下的，会是一个她从来没有在意过的人了吧。”
韩默春哈哈大笑了几声，看着远处，满是志满意得。
“那还要多亏韩老，壁辰在这里谢过了。”壁辰嘴角弯起一抹笑来，转向韩默春说道。
“主子可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主子的神机妙算，我这一点点的势力又算得了什么，再说，灵夫人这可是罪有应得，想当初她杀了我在君鸣城的亲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的结果。”韩默春摆摆手说道，语气阴狠，可是说完了之后神色又释然，看着远处，扯起了嘴角，“遇到主子，那是灵夫人的劫数。”
劫数。
壁辰抬头看着美丽的天空，深邃的眼眸中却有着讽刺的意味，他是灵夫人的劫数，而灵夫人何尝不是他的劫数。
破旧的小茅屋中，却矗立着一个和它的外形不符的巨大佛像，佛像下跪着的女子青丝披肩，浅色的丝制衣衫，神态安详，双手合十，口中不停的诵念着经。
子越也跪在一边，睁眼看着他的娘亲诵经，明明很不解，却乖巧的没有说话。
怡夫人念完了一段佛经，慢慢的睁开眼来，看着身边的子越，嘴角扬起了一个宠溺的笑，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把子越拥入了怀中，轻声说道，“越儿，过几天你就要跟着宇师傅离开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听宇师傅的话，跟着宇师傅好好学功夫。”
子越伏在怡夫人的怀中一直没有说话，等到怡夫人把他的脸颊扶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子越的嘴唇撇了撇，眼看就要哭出声了，“娘亲，你是不是不要子越了？”
“乖，怎么会。”怡夫人笑着看着他，伸手替他擦着眼泪，“娘亲只是有些事要去做，你先跟宇师傅走，娘亲很快就会过去跟你一起。”
门口投下了一大片阴影，怡夫人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拍了拍子越的肩膀，“听话，先出去玩，娘亲跟宇师傅有话要说。”
宇墨站在门口，清朗淡的眉眼，年轻的都像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师兄。”怡夫人扯着嘴唇笑着说道，可是眼中的泪水却是摇摇欲坠，“师兄还是如此年轻的模样，可是我却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
宇墨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走向前扶起了正要起身的怡夫人，顿了顿的说道，“夫人注意身体。”
怡夫人的脸上顿时显出悲哀的神色来，憔悴的就像生了一场大病，她看了看宇墨，又转头苦笑道，“师兄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怎么变成这样了，师父的那些人，护着你和子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怎么要我把子越带走？”宇墨微了皱眉问道，松开了怡夫人站到了一边。
“师父那些人。”怡夫人有些讽刺的说道，“他们，现在早已不是我的人了。”
宇墨看了看四周，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壁辰呢？”
“就是壁辰。”怡夫人说道，声音低沉，说话的声音都像是在哽咽，“这些年，不只是从什么时候起，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变成他的了，当我发现了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宇墨没有说话，壁辰太过狡诈，很难掌控，这在他第一次见壁辰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是一匹狼，不能完全驯服他，就只能被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