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局在握
云苏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壁辰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笑道，“不懂装懂。”
云苏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脸上的表情慢慢淡然了下来，“你今天自作主张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不担心怡夫人怪罪你么？”
“不要明知故问了。”壁辰笑着看着她，“我不允许红雯说给你听，难道你就乖乖的不去问了？”
他说罢缓慢的站起了身，“你啊，就是喜欢自作聪明。有些事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为什么还一定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那是因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云苏冲着壁辰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想听你们亲口说出来，我才会安心。”
壁辰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过了片刻缓缓的移开了眼，“这些事始终是要让你知道的，你不是曾经抱怨过我们什么事情都瞒着你么？我便借着红雯之口把这件事告诉你。”他转过头看着她，“希望你以后能把我们当作自己人，不要在无谓的怀疑，我说过，我和子越，我们都不会害你。”
云苏低垂着眼帘，不停的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努力去抑制那个叫做感动的东西，她微微笑着仰起头看着壁辰认真的样子，笑道，“我会的。”
“会就好。”壁辰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们该回去了。”
“嗯。”云苏乖巧的应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
每到午时，君明城的阳光都极为毒辣，晁木静穿着轻薄的纱衣，躺在大殿的中央，丝丝的凉气袭来，带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她的嘴角带了一抹笑意，悠闲的闭上了眼睛。
外面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她轻淡的看过去，晁安身后跟着暮旦，就那样急匆匆又气急败坏的走进了她的宫中。
她轻轻笑了一声，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向晁安行了一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柔的说道，“不知王爷急匆匆的赶来奴婢的宫中是为了什么，您贵躯亲临，倒是折煞本宫了。”
“折煞？”晁安的语气中颇有几丝讽刺之意，“本王若是不来，恐怕你就要把这个三皇子府毁了！”
“三皇子是来兴师问罪的？”晁木静抬起了头，眼神有些冷淡的望着他，“不知本宫做了什么错事，还希望王爷能够明示。”
晁安狠狠的看着她，咬牙切齿，“你敢跟本王发誓，今天放走云苏的不是你的人。”
晁木静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轻飘飘的弹了弹自己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站在前面的晁安，语气很是轻柔，“王爷您，有什么资格问我这种话。”
“郡主。”暮旦忍不住说道，“您怎么能这样对主子说话。”
“不这样说，本宫又能怎么说，难道对你。”她淡淡的看向晁安，“本宫也需要恭敬吗？”
暮旦的手不自主的就攀上了自己的剑柄，可是晁安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抬手制止了暮旦，看着晁木静说道，“若是郡主执意不听本王的话，那本王也只能暂时委屈郡主了。”
他话语中的含义已经很是明确，可晁木静的嘴角却浮现了一抹不屑的笑意，她笑道，“王爷，您，做得到吗？”
晁安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她却又回到了贵妃椅上坐下，抬起眉眼淡淡的说道，“王爷，您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地方，您命令不了我。”
她淡淡的瞥向他，“在来这里兴师问罪之前，您最好去问问灵夫人的意思，本宫的干娘，对本宫可比对你好多了。”
晁安哑口无言，在那里愣了好久，心情似乎也冷静了下来，带着暮旦离开了。
离开承孝殿的时候，晁安站在门外看着那大大的宫殿，闭上了眼睛，双手攥紧又松开，暮旦在一旁跟着，看着晁安的样子心疼的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主子，我们要不要去慈德殿？”
“不去了，没有用。”晁安清淡的声音回荡在空气当中，“靠着老夫人，我永远也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云苏坐在壁辰的对面，看着壁辰低头在一张宣纸之上画着各种各样符号，瞪大了眼睛。
“你看。”壁辰指着那个宣纸侃侃而谈，“若是这整张宣纸代表了懿国的势力分布的话，那么画圆的地方就是灵夫人现在掌控的势力。”
云苏瞪着眼睛看着那占了大半的圆，再看看旁边那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空白之处，抬头震惊的看着壁辰。
“你是不是在想，灵夫人的势力已经如此庞大了，她为什么还没有把我们这些沙砾清除？”壁辰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云苏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
看了壁辰的分析，她突然之间有点怀疑，自己跟着子越，是不是真的是在找死，而且不止她找死，她很可能在带着整个司马家一起找死。
“不要小看这个地方。”壁辰手中的笔划过那空白的地方，“我们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这个地方。”
云苏抬眼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显示了她求知的光芒。
壁辰把笔放下，向后靠在椅背上伸展了一下身体，“这里是那些江湖人的势力。”
他看向云苏，“夫人本是江湖中的侠女，当年圣上出宫去了，却遭受了大难，是夫人救了他，他伤好回宫的时候，夫人跟他一起回来的，那
时还没有灵夫人。”
他的声音说的清淡，就像袅袅飘着的烟，说着这些，就像在说着一个故事，“她不是只有子越一个孩子的，第一个是位公主，可是却意外死去了，过了几年之后才有了子越。”
云苏听了这话，有些黯然的说道，“夫人也是很不容易的。”
“是啊，怡夫人不容易，可是这宫中，又有那位娘娘是容易的呢？简单明媚的女子，在这里生存不下去。”
说道这里，壁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又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笔，指着那个小小的地方道，“夫人的师父在江湖中有很多的好友，真要斗起来，说不得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结果，那些人无法左右朝政上的大事，但是灵夫人和晁安的性命还是取的了的。”
“就是有这些人的牵制，所以子越和怡夫人才好好的活到了现在，晁安是三皇子，子越是四皇子，你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哪里去了么？”壁辰有些讽刺的抬起眼，“大皇子死的最早，在临世不到几日的时间里就莫名其妙的死去，而二皇子，他死的时候都没人知道，因为他只是个小小的宫女所生，而那宫女，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
云苏这是第一次看到壁辰的脸上出现怨恨的表情，他的眸光直直的看着某个虚无的地方，眼眸中都是深深浓浓的恨。
壁辰说完，低头又重新的看着那宣纸，云苏清楚的看到他的肩膀在颤抖，他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笔，上面青筋泛起。
轻轻的抚上他的手，云苏脸上含笑把他的手分开，把笔拿出来了之后，她又轻轻的把他的手合上，然后那手臂扶着自己的脸笑着问道，“灵夫人的势力那么大，即使有那些江湖人的存在，咱们也只是能自保而已，要怎么样才能阻止晁安？”
壁辰看了一眼被云苏摊开了的手，眸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云苏一眼，然后拿过云苏手中的笔在那个圆中画了很多的小黑点，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有，就像一个个的蛀虫，把那个完整的圆蛀的千疮百孔。
他指着那些小点说道，“灵夫人的势力虽然庞大，但是并不齐心，你看到的这些小点，都是又可能和我们站在一方的势力，而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云苏偏头看着壁辰，笑道，“司马家，容家，他们是那一方的？”
壁辰抬头笑着看她，“司马家，是我们这方的。”
“你怎么能这么自信。”云苏有些狡诈的看着他，“我虽然是司马家的人，那也只能算是一个失散多年的孩子，你有什么自信，我能够把司马家拉过来？”
“这不止我有自信，当初晁安把你从珠楼带出去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自信，因为司马家对你这个失散了的女儿的感情，远比你想到的深厚。”壁辰答道，“具体的，你到了司马家之后就会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会把说服你的父母。”
“至于容家。”壁辰嘴角浮起一个笑来，“他们不能让灵夫人得了这天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那些都是未知的，所以我并没有把他们考虑在内，我们自己的命，还是要自己去求。”壁辰说完后就抬起眼睛看着云苏，眼神清亮，带着淡淡的笑意，“现在对大局有一个很是清醒的认识了，星眉姑娘，你有没有一种大局在握的自信？”
云苏看着他略带戏谑的表情，不屑的撇了撇嘴，“那本姑娘什么时候回司马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