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同桌是竹马

第77章

下卷。

大一下学期, 温言差不多把大二的课程都选修完了,学的是生物工程,泡实验室比较多。

有博导在刚开学看中了温言, 邀请他参加研究所的项目。

温言没拒绝,签了合同, 想着大多时间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也可以锻炼一下。

R大和H大离得很近, 翻墙就可以进。

R大是封闭化管理, 能玩手机的时间比较少, 每晚按时熄灯。

这一年, 温言忙,江寒时间少, 能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但一有时间, 江寒就会翻墙过来找温言,也不做什么,陪温言吃饭散步, 聊些近来的概况, 到点就得翻回去。

本以为到了大学时间就多了,但俩人还是怎么待都嫌不够。江寒读的是加强班,一个月才放一次假。

到了那天, 温言会提早结束实验, 在校门口等江寒。

有时候温言加班, 江寒便会到研究所等温言。一来二去,研究所的人也都混熟了, 直夸俩人关系好。

大学都这样, 同一个地方来的总是会相互关照些, 背井离乡, 总想有个伴。

大学不缺八卦,研究所的人喜欢拿这打趣,说他俩比情侣关系还好,干脆凑个伴算了,温言每次都笑而不语。

到了放假那两天,俩人基本都是腻歪在酒店。

热恋中的小情侣,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一起。

京市景点多,到了放大假,江寒会做好攻略,带着温言去旅游。

江寒买了个相机,每次去旅游,都会陆陆续续拍下来做纪念,不能见面时,就会翻出来反复看。

内存不够,又舍不得删,便会洗出来,保存在柜子里。

今年过年时,江寒回家探了下口风,一提起这个话题,江咏把门摔得砰响,江寒只好作罢。

到底是伤了心,不是那么容易能敞开心扉。

大二上学期过完了后,江寒去了科训队。

进科训不是他的意愿,他只想做出成绩给江咏看。

队里清苦,训练任务重。

小情侣从一月一见便成了几月一见,期间不能玩手机,自是不可说的思恋。

部队在边陲,太阳大,江寒晒黑了许多,剃了平头,也结实了许多。

往人群一站,倒真有那么点改头换面的样子。

只是身上那股子懒散劲还在,一笑,便不正经起来。

姜媛心疼,每每看见都忍不住落泪,江寒这是铁了心地要走到底,不肯回头。

到底是亲儿子,哭着跟江咏大吵了好几回,江咏终于松了口,肯接了江寒电话。

中秋节,科训放假,江寒将人领回了家。

姜媛早就盼着要见儿媳妇,知道消息后,高兴地从早忙到晚,张罗了一大桌饭菜。

姜媛的手艺还是十年如一日,江咏虽然臭着张脸,但后面还是帮着张罗了。

下了飞机,温言频频看时间。

江寒知道他紧张,又有些心疼:“言言,我妈很喜欢你,不用太紧张。”

温言下意识理了下衣服:“我……我穿这样可不可以,会不会不正式?”

其实温言已经为这次中秋回江寒家准备了很久了,礼物是半个月前就精心挑选好的,知道了江咏、姜媛的喜好,斟酌再三,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

出门前,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遍,着装也是挑选了好久,生怕觉得不合适。

越快到家,就越紧张忐忑。

江寒牵过温言的手,带着心安的力量:“言言,你很好,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进电梯,到了家门口,江寒要按门铃时,温言拉住了他,手不自觉捏着衣角:“江寒……”

江寒碰了碰温言脸颊,将东西换了个手提,抱了温言一下:“言言,别紧张,一切有我。”

门铃被按响,里面立马传出了姜媛激动的声音。

“来了!”

门被打开,姜媛看见来人激动了三秒,忍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泪:“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小言是吧,坐了这么久的车,快进来休息。”

姜媛招呼着人进来,温言走进来,喊了声“伯母好”。

姜媛忙应着“好”,拉过温言的手,眼里满是喜爱的目光:“每次都听江寒说起,今天总算见到了。坐车累不累,还提这么多东西来,肯定饿了吧,赶紧洗手吃饭吧……”

温言本来还紧张的心情因为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氛围而消散了,心里漫上一股暖流:“伯母,打扰您了。”

姜媛拉着人入座:“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是一家人。”

温言坐下,江咏坐在座位上,温言恭敬喊了声“伯父”。

江咏淡淡应了声,姜媛在桌子底下踢了江咏一脚。

江咏这才抬头看了温言一眼,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一贯的没表情:“来了就吃饭吧。”

江寒被冷落,在一旁看了一会,目光里也有欣慰。

其实他要的不多,就一个温言。

他走过去,喊了声“爸”。

江咏应了声,但语气明显比刚才冷了许多。

四个人十多个菜,姜媛今天高兴,拉着温言说了很多,多大,什么时候出生,读什么专业,家里有哪些人。

事无巨细,都问到了,俨然一副已经当成了儿媳妇的姿态。

江咏今天也没有了“食不言”的规矩。

看着俩人聊天,江寒也跟江咏聊了几句,无外乎是要多注意身体之类的。

江咏依旧是没什么好脾气,但脸色缓和了些。

也算是其乐的一顿饭,江寒在桌子底下不时握温言的手,传递安心的力量。

饭后,姜媛给俩人切了水果。

礼物带了有很多,都是温言得知中秋要来江寒家,这半个月陆陆续续精心挑选的,也算是第一次见家长。

姜媛爱美,买了面膜、护肤品以及当季的新款衣服,面膜研究过成分,温和无刺激。

江咏早年拼,落下了一身毛病,买了腰带和按摩仪,腰带是在咨询过专业医生下买的,选的材质较硬一些的,有利于保护腰椎。

还买了一些补钙的,年纪越大越容易骨质疏松,补钙什么时候都不嫌早。

满满的细节,也是满满的心意。

自那次父子俩吵架以来,这还是家里第一次这么热闹,姜媛有些感慨,越看温言越喜欢。

温言给江咏说了一些腰带和按摩仪的注意事项,有了话头,便也聊了起来,问温言以后有什么打算,在哪里工作。

温言一一答了,只是在看见江寒过来时,江咏脸色又不怎么好了。

俩人都需要一个台阶下,温言就是那个台阶。

其实江咏并不是排斥或讨厌谁,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看得出来,他也喜欢温言,只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

晚上,江寒和温言睡一个房间。

洗完了澡,江寒将人抱在怀里:“宝宝,感觉什么样?”

温言透过镜子看江寒:“伯父伯母都挺好。”

江寒亲了亲他:“嗯,今天辛苦了,累不累?”

温言摇摇头。

俩人也好久没见了,上次还是清明放假的时候,差不多有半年了。

温言摸了摸江寒有些扎手的头发,看着他眼角的伤口,有些泛酸:“江寒……累不累?”

江寒将人抱紧:“不累,言言,想到你就不累,别难过。”

一年多来,俩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也是来去匆匆,江寒身上总带着伤。

温言不知道江寒是在队里做什么,才会总是受伤,他的心一直悬着。

“江寒,我好想你……”

江寒握上温言的手,俩人十指相扣:“宝宝,我也好想你。”

俩人温存了一会,江寒将温言抱上床,去关了灯。

上床后,温言主动抱上了江寒:“江寒……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江寒将人揽过,亲着温言额头:“乖,再等等我。”

“江寒,有什么一定不能瞒我。”

“……好。”

本来是三天的假期,江寒再延长了一天,在家待不到两天又得走。

走得那天,吴非一群人来了。

毕业以后,班上断断续续都有聚会,只不过江寒待在队里一直没时间去。

这次听闻江寒好不容易回来了,便约了一帮人要来聚聚。

毕业放榜,听说江寒去了科校,众人震惊。

再听说后来进了科训队,感觉整个世界都很魔幻。

因为赶时间,聚会也聚不了多久,只能说有缘再聚。

送到机场,一伙人便告别了。

航班不同,一个飞京市,一个飞扎城,最远的两端,相逢也是匆匆,离别总来得那么快。

机场人很多,还有两分钟就要过检,江寒牵着人进了无人的过道。

江寒抱着人,吻了上去。

依恋安抚的一个吻,温言羽睫轻颤。

一吻完毕,江寒吻了吻温言眉心:“宝宝,争取下次假期回来陪你。”

温言伸手不舍地抚摸着江寒眉眼,声音带了哽咽:“江寒……”

江寒心疼地亲了亲温言脸颊:“宝宝,不要哭,你一哭我就不想走了。”

温言将头埋进江寒怀里:“江寒……到了给我报平安。”

“……好。”

温存不了多久,广播里喊了航班号。

江寒捧起温言的脸:“言言,抱歉,不能在身边陪你。”

温言望着江寒,眼神坚定:“江寒,我等你。”

时间过得很快,大四上学期,温言提前结束了课程,进了导师研究所,也在外面租了房子。

时间被安排得很满,每天在实验室待到很晚才回家,论文课题轮轴转。

他不想让自已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想起江寒。

他离不开江寒。

每回有假期,江寒都会尽量争取,飞回来陪温言。

待在一起的日子,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延长。

大学室友知道俩人是情侣,也知道俩人常年异地,温言喜欢什么都藏在心里,不爱说,每回回来,江寒也总是会嘱托他们多照顾着点温言。

姜媛有时会给温言打电话,就是聊聊家常,天冷按时加衣,以及工作太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

也是温言大四这年,江寒领了功,一个二等功,没告诉温言,怕他担心。

江寒会出一些任务,争取表现优异,太危险的不会去,每回执行也会谨慎评估,确保能安全回来。

当然,这些不用怎么传,自然会进入江咏的耳朵。

这些年,江咏对江寒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逢年过节,要是科训队放假,江寒会将温言带回去。

四月中旬,温言回了趟迟家。

近几年,迟家生意越做越大,迟季有逐渐放手的趋势,让迟隋上任。

迟隋在国外独自打拼了这些年,练就了一身本领,接手很快,提起迟家,谁都会想到迟隋。

迟隋前年结了婚,妻子是位外国人,生了个小混血,迟季退下来,含饴弄孙,过得倒也闲适。

当然,也不是没想过让温言进公司,毕竟那么大的家业,迟楠无心产业,迟隋一个人难免心力不足。

但温言志不在此,也不喜欢商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概推拒了。

迟季提了几次,但看温言完全没想法,便也只得作罢了。

小孙子长到二岁时,迟季开始暗示温言,说迟隋像温言这么大都开始管理公司了,又说迟楠也开始早恋了,又提了好几家人的闺女。

意思就是要温言考虑婚姻大事了。

很多时候,这种家族的联姻,考虑的更多的是利益关系,比如说,迟隋的妻子艾丽,家里是中东的富豪,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亿。

迟季早年对金钱名利看得重,他是因为他没有过,所以一直抓着不肯放手。

但后来上了年纪后,发觉也不过是那么回事。

但对于温言,他没什么要求,但那件事也一直横在心里过不去。

想着过了那么久,温言也没提过,便打听好了好几家闺女,都是认识的人,彼此也知根知底。

没打算要温言立马怎样,就是认识认识,感情总是处出来的。

但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温言拒绝了。

以为是不满意,但温言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头痛。

“不会去相亲,正在谈恋爱,是男生。”

迟季差点气个仰倒,但他不能对温言说什么,因为他愧对温言,于是就只能自个生闷气。

迟季和江咏不同,江咏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迟季是不想别人说他们迟家出了个同性恋儿子。

大肆渲染不说,他们这一辈没多少人能理解,死后也都是被戳着鼻梁骨骂的。

你看你迟季,一生再风光有什么,儿子还不是个同性恋。

迟季一生要强爱面子,就注定了他接受不了温言是同性恋。

不过温言对迟季感情不深,交流也不多,也不会将人带回来,所以只是通知一声,吃了个饭就走了。

迟季又气又无可奈何,却蓦然想起温言小时候,也是听过他话的,也曾乖巧地喊过他“爸爸”。

家里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他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真是感慨,他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