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界

第27章 情变

第二十七章 情变

徐璇知道,在这样抉择未来的时刻,自己的意见对殷萍来说多么重要,这么多年来,他们虽然没有夫妻的名分,但相濡以沫的互相融合,彼此的互相信赖,已经在他生命中形成一种习惯。

他无法想象殷萍的离去会使自己陷入怎样的失落之中,尽管他现在又拥有了陶宇晴,而这后来的情感怎能与殷萍相比。后者就好像蜻蜓点水,而前者却已深深印在灵魂的深处。

过了一会,徐璇对殷萍说:“我想这件事你再和你父母好好商量一下,要不让你父母先去印尼,等以后各方面都成熟你在考虑去印尼也不迟!”

徐璇说完,就去给殷萍冲一杯热牛奶。

殷萍见徐璇没有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就对徐璇说:“你这话等于没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徐璇冲完牛奶对殷萍说:“你若真走了,恐怕我也没法活了,你是我精神的依赖,你不知道吗?”

徐璇的话有些低沉,但却充满了感情。

殷萍听到徐璇这样说,心里也酸酸的,眼角有些湿润。

她知道徐璇说的是真话,他们虽然没有朝朝夕夕在一起,可那每月几次的相见却把两颗心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殷萍也习惯了以这种方式与徐璇约会,尽管从世俗角度这种方式有悖于道德,但在徐璇和殷萍的眼里,这样的爱是神圣而纯洁的。

殷萍有些感动,通过这些言语的表达,她深信自己爱着的徐璇没有彻底变心,他还很在乎她。

想着这些,她有些无力的手又自然而舒缓地与徐璇的手合在一起,两人的千言万语都在手心传递的感觉中隐含。两人的眼睛也在柔和的碰撞,殷萍的百媚千娇都蓄储在她多情的瞳仁里。

半晌,殷萍对徐璇说:“那我就留在江城吧,这里永远都会是我心灵的家。”

徐璇也同意殷萍的意见,就让她明天赶快告诉家里。

说完,徐璇就让殷萍闭上眼睛,说这样不利于休养生息。殷萍有乖巧地听话了,长长的睫毛很快地关闭了。

徐璇想给殷萍做晚饭后再离去,他感到自己欠殷萍的太多了,心里想,如果殷萍能正常地结婚生子,又何必遭这样大的罪呢?

徐璇想着,就去厨房给殷萍做饭,他想煲一个排骨黄豆汤,听说这个汤能补身子。

徐璇想到这,就轻掩房门去超市购物。

殷萍睡醒的时候,徐璇已经做完了晚饭。他让殷萍躺在被窝里,自己将排骨黄豆汤放到床边的小桌上,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给殷萍。

殷萍身上的痛楚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心里却涌过一股股暖流。

自己心爱的男人在用一种温情抚慰着自己的心灵,很快她又有了被幸福层层包裹的感觉,周身显得暖洋洋的。

吃过晚饭,徐璇问殷萍自己在家行不?殷萍知道徐璇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就睁大眼睛,点头说行。

其实,她的内心里多么希望徐璇留下来陪她啊!可殷萍知道徐璇是有家的人,有时他也是很无奈的,自己怎么能难为这个有感情很义气的男人呢?

所以,她总是违心地让徐璇离开自己,也许也是她道德的另一种解脱方式。

徐璇见殷萍这样说,也有些不忍,毕竟她刚做完人流,自己如果拂袖而去,她怎样照料自己呢?

于是,他果断地决定今晚就留在殷萍家。

做了这样的决定,他没有对殷萍说,悄悄去了洗手间,给方惠云打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方惠云的话声有些诡异,她问徐璇怎么天天有应酬,今晚应酬的具体地方在哪?

徐璇打电话只是想告诉方惠云自己有一个无法推掉的应酬,可他没想到方惠云以那样的口吻和她说话,他仿佛不认识了这个与自己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妻子,他有些诧异,自己的妻子最近怎么了,既有些神秘,也有些反常。

徐璇没多解释什么,他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多解释什么,自己做的事心有数就行,解释多了,反而会使自己更虚伪。

打完电话,徐璇对殷萍说:“我今晚就在这陪你,我给家里已经打了电话。”

在殷萍面前,徐璇总是善意地隐去方惠云的名字,而以“家里”做代称。

这样做既是怕殷萍引起反感,也是对殷萍的一种尊敬。

夜晚的华泰小区显得很静,小区内的照明灯若明若暗,把朦胧的光影投射在殷萍小家的窗帘上。

徐璇穿好殷萍为他准备好的睡衣,把背靠在床头上,让殷萍斜躺在自己的怀里。

流产后的殷萍身子显得发轻,只是起伏的胸口有节律地接触徐璇的胸襟。

殷萍的秀发虽有些凌乱,但那股永远不会消散的香味儿却提示着徐璇别忘掉那许多*的夜晚。

是啊,他们的爱在这温馨的小屋留下了许多印记,这里有他们第一次缱绻的花格褥单,也有那不会泯灭的殷红的血痕。乃至这里的空气都有一股淡淡的爱的味道,熏染人的回忆和梦幻。

在这样的夜,徐璇还是把自己准备给殷萍买房子的事跟殷萍说了,告诉殷萍,待她休养好就去办房子更名手续。

殷萍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感动,虽然她对物质追求不是那么热衷,可这条消息告诉她,徐璇是多么在意自己啊!

但她有些不放心,就对徐璇说:“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一套住房可不是小数目?”

徐璇抚摸着殷萍说:“萍,你就别操心了,让你住上大房子也是我的责任,你就只管住,总之我有这个能力。”

徐璇隐去了胡总给自己提供房源的细节,他怕殷萍小看了自己。

那一夜,徐璇没有吻殷萍,他怕这样会聊起她的情感,而殷萍现在是不能被情感狂潮推动的。

他俩都压抑着内心的情感,怕一旦感情的火花迸发,燃烧掉自己。

那一夜他们的话很少,可能都是在珍惜这静静的感觉,珍惜这灵魂偃伏而惬意的时光。

他们依偎而眠,一直到天亮。

早晨,徐璇为殷萍做完了早餐,又叮嘱了几句,就去政府上班,因为今天市委来区里宣布对萧万年处理的结果。

上午九时,区里副县级以上干部聚集在区委会议室,等候市里的领导宣布处理萧万年的意见。

大家的神色各异,徐璇的心里也有一种十分低落的东西在头脑中晃动着,是同情怜悯,还是悲伤痛楚,徐璇也言之不确,大概还是一种政治上的失望吧。

九点过一点,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的领导一行三人,带着有些严肃的神情来到区委会议室,会议室立刻笼罩了一种超静的氛围,市纪委的领导宣读了市纪委对萧万年的处理意见。

徐璇的意识有些真空的状态,他迷迷糊糊地听着那措辞严厉的处理意见,被开除党籍和失掉工作大家早已心有定论,可后面言及的交由司法部门进行处理,还是让到会的所有人感到了惊骇,毕竟萧万年在位时也为滨江区的发展呕心沥血过。

大家在法律和感情这个天平上,有些弄不清谁重谁轻了。

宣读完决定,市领导还特意找徐璇谈了话,其意是勉励徐璇好好工作,别因出了这样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

徐璇感到这样的谈话很没有意义,萧万年是他自己,我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但他还是略显谦逊地耐心地听完了市领导的谈话。

送走市领导后,徐璇关紧办公室的房门,给曹秘书长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市里已经处理了萧万年,看来新书记很快就要诞生了。

徐璇其意是想让老首长再费费心,帮他在市里运筹一下,最好能接区委书记一职。

曹秘书长与徐璇之间不用点的那样透,彼此是心领神会。

曹秘书长又开始重复那句“一定尽力而为”的老话,徐璇知道,这是老首长心里没有必胜把握的很有弹性的话,就权且当真,由他尽力去吧。

打完电话,徐璇心里很乱,可乱中他却想起了名画的事,于是就给文庙书画院的严佳琪院长打电话,说自己想去拜会他,向他求教有关名画的问题。

严佳琪院长正好今天恰好有闲暇时间,就高兴地请徐璇来书画院一叙。

徐璇让小马拉着自己先去了银行,把《秋山画轴》取出来,然后直奔文庙书画院。

到了文庙书画院,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恭候在门口,徐璇认定这个老者肯定就是严佳琪。

到了门口,彼此做了介绍,严佳琪院长很客气地把徐璇引到自己的办公室。

徐璇说明了来意后,就从紫檀木盒子中取出朱耷的《秋山画轴》。

严佳琪拿着自己专业的放大镜,在画前来回看着,那神情就像是探寻什么细微的东西,过了一会,严佳琪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无比慨叹地对徐璇说:“真迹,真迹,是朱耷的真迹啊!”

真迹二字以最快的速度汇聚了徐璇的所有兴奋点,真迹,就意味着这名画美好而殷实的未来。徐璇毫不怀疑严佳琪的鉴赏能力,据说江城的几个名画真伪的鉴定都是他最后定论的,因为他的学识和眼界无人可比。

徐璇不好意思问《秋山画轴》的市场行情,因为他怕严佳琪鄙夷他庸俗。然而此时又是最好的请教这幅名画身价的绝好时机,于是就风趣地问:“严老,这幅画可与什么比肩呢?”

严老似乎没有听出徐璇说话的本意,仍沉浸在欣赏真迹的兴奋之中:“朱耷的真迹,那可是无价珍宝,谁都无法复制的绝世之作啊!”

徐璇见严老这样说,也不便继续地说些什么,就鞠躬道谢,然后拿着《秋山画轴》高兴离去。 他又把名画送回了银行保险柜。

名画的真伪已经鉴定清楚,徐璇的心里真的是有一种春风扑面的感觉,以他对书画市场的了解,朱耷的真迹起码应该超过50万元人民币,而且这还是保守的估计。

回到办公室,他有些兴奋地给方惠云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可电话那头,方惠云的声音冷冷的,徐璇听着有些异样。

他连忙问方惠云怎么了?可电话却断了。

徐璇有些惊慌,就再打电话,可方惠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徐璇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刚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下了班,徐璇什么心思都没有,下午方惠云在电话里的神情,预示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她绝不会是那个态度。

徐璇心绪不宁地回了家。方惠云没在家,客厅里的考究的大座钟有节奏地发着声响,这与徐璇不平静的内心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他给方卓然打了一个电话,问方惠云回去没有,方卓然说没回来。

两人在电话里又闲唠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很晚的时候,方惠云一身酒气地回来了,徐璇连忙迎上去,扶她进屋。

方惠云拒绝了他的好意,有些不连贯地说不用管她的一些话,徐璇知道方惠云醉了,可一向不喝酒的她为何醉成这样,他不知底细和缘由,也不好发作,只能让方惠云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自己赶忙去弄水,因为此时被酒灌满的胃肠最需要一杯纯净的白水。

水送到了方惠云的嘴边,可她一拂袖却把水杯打在地上,水珠迸溅在漂亮的地毯上,让地上的景色模糊了。

徐璇无可奈何,方惠云醉成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就等到明天再了解事情的原委吧。

这一夜,方惠云酩酊大醉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宿。

而徐璇几乎就是彻夜难眠,这些日子是他有生以来变数最多的,许许多多的事,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而自己的妻子以这样的形象进入他的视野,是最让他不堪的,他有些**的神经预示一场家庭的暴风骤雨即将到来,而遗憾的是这场暴风骤雨的起因他还懵懂未知。

第二天早上,方惠云醒酒了,可她看徐璇的眼神是那么陌生,失去了往日的温和。

吃饭的时候,方惠云对徐璇说:“你去华泰小区B座楼二单元301室去干什么?”

徐璇听到方惠云这样问自己,感到耳畔响了一声炸雷。

他装作很平静的样子:“你说的是哪啊?”

见徐璇没有正面回答自己,方惠云有些愠怒了:“你还在这里装作没事,你做什么了,你心里没数吗?”

方惠云不愧是一位有教养的女性,就是愤怒的时候,也在咬文嚼字,不失文雅的气质。

徐璇无言以对,甚至是心虚无以对答,一股自羞感无可遏制地从眼神中游移出来,他不敢正视妻子的目光。

见徐璇没有反映,方惠云不给自己的丈夫任何喘息的机会,眼睛里流露出一个弱者的强悍:“这个屋的女主人殷萍,想必你也认识吧,这个人我也认识,早在十多年前。”

徐璇感到了妻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好像此时她想凭着这些给自己定罪。

徐璇的自尊心受到了蔑视,他想发作,还原一个男人的尊严。

可他还是没有那样做,因为他的确底气不足,他有愧于妻子啊!

徐璇此时才明白,方惠云一定是跟踪了自己,甚至是调查了一些与自己有关的情况,要不然一向温顺的妻子怎能向丈夫发威呢?

徐璇没有寻思好是否把自己与殷萍的事和盘托出,因为如果这事方惠云知道,这个家就会随时有解体的可能,冰清玉洁的方惠云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暗通款曲。

而如果这样,因自己与妻子离婚,一些桃色新闻也会甚嚣尘上,在区里炒得沸沸扬扬,到时,我的区长还怎么当?想到这徐璇打了一个寒颤,他究竟怎样向方惠云解释呢?

作者题外话:情感是最**的,其微笑的变化都在预示着爱的去向和结果,不信你就细细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