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

第九十七章

孟在生死线上挣扎了数日,偶尔苏醒,涌入口鼻的总是苦涩的药味。

期间,魏国公徐辉祖袭燕军大营不成,反被前后夹击,陷入了包围。带兵袭营的将领也没料到燕军回师这么快,仓皇之下很快落败,再无力组织抵抗。

据言,燕军大营前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沈瑄一人,便如凶神降世,身上的铠甲和手中的长枪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通身杀气弥漫,南军和燕军都不敢近前,连久经沙场的猛人朱能都感到心惊。

这哪里是打仗,分明就是一边倒的杀人。

到底杀了多少人,怕是沈瑄自己都不清楚。

徐辉祖见燕王回援,情知事不可为,立刻下令撤军。

殊不知,来时容易,想走就难了。

见南军撤退,沈瑄拉过一匹战马,跃身而上,领燕山后卫一路追杀过去,死咬住不放。

朱能领燕山左卫紧随其后,一边追一边感叹,前定远侯沈良就是个凶人,不成想,儿子比老子还凶!这驾,徐辉祖当前,少不得都要挨上一刀。

这小子之前也狠,却没见狠成这样。

魏国公哪里惹到他了不成?

沈瑄追杀一路,倒伏的南军尸体,丢弃的军械,绵延数里,连空气中都充斥着血腥味。

徐辉祖接连安排三股士兵断后,不想两次冲锋就被解决,根本无法为大军撤退争取更多时间。

很快,魏国公的大旗落入眼帘,沈瑄双眸发红,一拉马缰,径直冲了上去。

朱能甩掉长刀上的血迹,也被激起了杀性。随后赶到的徐忠舔舔嘴唇,这仗打的,嘿!

“杀!”

在几名主将的带领下,燕军一路追杀,杀得南军胆气俱丧,直到正午才撤军返还。

是役,虽因徐辉祖的突然到来没能彻底击破何福平安的大营,却彻底打击了南军的士气。

平安如何,徐辉祖又如何,连何福这样的老将都不够看!

敢袭燕军大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沈指挥威武!

朱将军威武!

燕王殿下定能带领大家打进南京,推翻皇帝……不对,靖难成功,清君侧!

听着亲兵的讲述,孟缓缓舒了口气。摸摸腰侧,这一刀总算没白挨。

帐帘掀开,赵大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医户。

一名医户放下药箱,另一名去帐外打水,为赵大夫净手。

“孟同知能醒来,便无大碍。”赵大夫坐到榻边,手指轻按在孟的手腕上,许久,才笑道,“同知身体底子薄,亏得沈指挥照顾,否则连日行军,不晓得要遭多少罪。”

孟时昏时醒,记忆很是模糊。

沈瑄一直在照顾他?

下意识看向帐顶,果然,那块他亲自打上的补丁赫然在目。

这是沈瑄的大帐,不是伤兵营。

“劳烦赵大夫了。”

“同知客气。”赵大夫小心的扶起孟,解开他腰间的布条,伤口没有红肿发炎,已开始结痂。

“嘶……”

赵大夫动手换药时,孟疼得拧了一下眉。

回想背后插刀子的唐某人,恨不能当面给他一顿老拳。可他没机会了。在大营被袭的隔日,沛县主簿唐子请及典史黄谦等人就被拉到营前砍了头,无论知情与否,一个没留。

负责看管他们的兵卒也被打了军棍,总旗小旗加倍。

没人抱怨。

大营被袭,军中大将都不在,孟临危担起重任,组织众人抵抗敌军,护住了粮草,撑到了大军回援,无异于救了大家一明,军中上下无不夸赞。尤其是奉命留守的燕军,对孟怀了更多的感激。若是大营被魏国公的军队攻破,后果绝不是失去粮草这么简单。

军心定然大乱,全军溃败都有可能。

拼了老命打出河北,马不停蹄穿过山东,京城就在眼前,这个时候出了差错,别说燕王和军中将兵扼腕,连火头军和随军医户都不会甘心。

众人对孟的佩服和感激之情有多重,对徐辉祖的怨念就有多深。

在犄角旮旯抽鞋底扎小人的不在少数,大骂徐辉祖本人的也有,问候徐家祖宗却是不敢的。燕王妃和魏国公是亲兄妹,朱高炽三兄弟是徐辉祖的亲外甥,谁敢问候徐辉祖的祖宗?绝对是活腻了。

换过伤药,孟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手脚发沉,动一动,伤口就疼。

“用过了药,同知好好休息。”赵大夫盯着孟捏着鼻子把整碗汤药喝完,才满意的点点头,收拾好药箱,道,“大军已到眉山,应会停歇两到三日,同知可好好将养。”

“谢谢大夫,我一定照做。”

忍着嘴里的苦味,孟总算把话说利索了。

太苦了,苦得他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良药苦口,也不能苦成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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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赵大夫离开后,孟用半碗水漱了口,滋润了一下喉咙,勉强把苦味压了下去。这样的药还要喝上半个月,日子怎么捱?

咬咬牙,为了身体,再苦也得忍着!

外用的药很有效,伤口处渐渐蔓延开一片清凉,十分的舒服。

汤药里似乎有催眠的成分,要么就是自己身子太虚,孟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发沉。

亲兵见孟又睡着了,不敢打扰,放轻脚步退出了大帐。

帘子落下,遮住了帐外的雨声,只余一片寂静。

孟一觉睡到了傍晚。

半梦半醒间,仿佛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孟抽抽鼻子,有些困难的睁开双眼,一大碗汤面摆在离他不远的矮桌上,面条散发的热气和香气一同在帐篷里飘散。

香味不断蹿进鼻孔,口水滴答,肚子轰鸣,孟十二郎彻底清醒了。

“醒了?”

正想伸手,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抬起头,如玉的面容映入眼底。

“指挥。”

“恩。”

沈瑄起身端起桌上的大碗,坐到孟身边,在他充满渴望的目光中挑起一筷子面,然后,动作优的送进了自己嘴里。

孟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面不是给他吃的?

一口,又是一口。

换做平时,看美人吃东西是种享受。

可是现在,他是伤员,饿着肚子的伤员!对着肚子轰鸣的伤员吃东西,这是何其的不人道!

“指挥。”

“何事?”

“卑职饿了。”

“哦。”点点头,继续吃。

孟十二郎脑门上蹦起数条青筋,恶向胆边生,“沈子玉!”

沈瑄停住筷子,挑眉,“恩?”

孟某人的一口恶气顿时被扎漏了,“……我饿了。”

强势不起来,装可怜总成吧?

大手突然托起孟的后颈,俊的面容骤近,轻轻蹭了一下他的鼻尖。

额头相抵,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怜惜,“十二郎莫再如此让我担心。”

听着沈瑄的话,孟的眼睛有些发酸。

是不是受伤后会比较脆弱,变得多愁善感?

沈瑄将孟扣进怀里,低沉的声音淹没在孟的发间,带着几乎要将他包拢的情感,“今后,我会护着你。”

心被攥住了。

下巴搭在沈瑄的肩头,蹭了蹭,孟闭上双眼。

两辈子,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怎么办?

该怎么反应?

本来机灵的人,这一刻竟有些傻了。

果然xx中的人会变傻瓜?

肚子不合时宜的开始叫,孟无奈,睁开眼,咬了咬嘴唇,“子玉。”

“恩。”

“我让你护着。”

“好。”

“所以,能不能,先让我吃面?”

沈瑄脸黑了。

侯二代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被孟十二郎给毁了。

美好记忆什么的,注定是被用来糟蹋的。

“子玉?”

侯二代不说话,黑脸中。

“指挥?”

继续不说话,继续黑脸中。

琢磨半晌,一狠心,试探道:“当家的?”

“……”黑不下去了。

用力咬了一下孟的颈侧,沈瑄叹息,人是自己选得,认了吧。

面条很劲道,仍是热的,刚好入口。

拿起筷子,孟十二郎才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根本没多少力气。

捧不住碗,总不能趴着吃吧?

无奈之时,大碗被沈瑄接过,筷子被抽走,一筷子面直接送到嘴边。

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没出息!真没出息!

想说点什么,嘴刚张开,浓郁的面香瞬间在唇齿间蔓延。

鼓起一边腮帮子,看向不再黑脸的侯二代,这是雨过天晴了?

“十二郎面皮薄,是我急了些。”沈瑄笑得温和,手指揩去孟嘴角的面汤,送到自己唇边,一举一动都格外的迷人。

感动没了,羞涩也没了。

孟十二郎背后升起一团凉气,情况不对!

帐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孟打了个哆嗦,忙道;“没急,一点没有!”

“十二郎不必勉强。”

“没有,绝对没有!”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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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真没其他想法,就是第一次听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没经验,有点……”

“经验?”沈瑄眯起了眼睛,笑意更深,“十二郎还想听谁说?”

孟被堵住的脑袋总算理顺,聪明了一回,“沈子玉。”

沈瑄一挑眉,“当真?”

“自然。”

“很好。”

给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复,孟十二郎安全了,侯二代继续投喂。

当夜,孟被沈瑄拢在怀里,睡了个好觉。

清晨醒来,沈瑄已不在帐中,小心摸了摸伤到的腰侧,似乎好了不少。

夜里,沈瑄一直抱着他,小心避开了伤口,不许他轻易翻身。

摸摸耳朵,自己睡好了,沈瑄可就未必了。

帐外亲兵听到声音,出声问道:“同知可醒了?”

“醒了,进来吧。”

帐帘掀开,阳光随之洒入,雨水连绵,人都要发霉了,难得见一个晴天。

“标下瞧着,同知的精神好了许多。”

亲兵先送上热水,又端来两只大碗,一碗切成片的炖肉,一碗军队不常见的疙瘩汤。

“这是?”

“回同知,是火头们的一点心意。”亲兵放下碗,扶孟起身,先拧了布巾递给他,才继续说道,“同知领着大家护卫大营,保住了粮草,燕王殿下高兴,火头们也得了不少恩赏,都感激同知。若不是晓得同知伤重,不能轻易打扰,都想当面感谢同知。”

得了燕王的恩赏却感激他?

孟皱了皱眉,将布巾捂在脸上,半晌,开口说道:“你帮我带个话,告诉大家,守卫大营是咱们的本分。孟某也是职责所在,不需要感谢。大家忠于王爷,为王爷效死才是根本。”

“同知?”

“再有人和你提要来谢我,就这么回答,别的不用多说。”

“同知,这样恐会得罪人。”

“没事,照我说的办。”

“遵令!”

放下布巾,孟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在心中思量,单让亲兵传话还不够,必须和沈指挥提两句。

猛然想起沈瑄昨夜的话,护着他?和这事有关?

摇摇头,八成是他想多了。

被大佬赏识是好事,小范围的收拢几个心腹也没错,大范围的得人心,那就不妙了。

前车之鉴不远,在燕王手下干活,低调谨慎的做人才是生存之道。

低调不了就只能谨慎。

总之,小心无大错。

该感谢唐某人捅他这一刀吗?

孟呲牙,果然傻了!

燕王帐中,从沈瑄口中得知孟醒来的消息,朱棣十分高兴。

“孟同知立下大功,孤定当厚赏。”

沈瑄代孟谢过燕王,言守卫大营是将士的本分,愧当王爷赏赐。

“瑄儿太小心了些。”燕王笑道,“有功当赏,有过必罚,孤既说厚赏,怎能食言?”

“如此,卑职代麾下谢王爷。”

“这才对!”

沈瑄离开后,奉命探望孟的郑和回到了王帐。

“王爷,孟同知让亲兵给火头们带话,说他做的都是本分,得了赏,更该为王爷效死。”

“当面说的?”

“回王爷,是奴婢在帐外听了几耳朵。”

燕王点头,“孤早知他是个忠心的,不然瑄儿也不会明里暗里的护着他。吩咐赵大夫一定要尽快把人治好。知道徒弟受了重伤,道衍那和尚又要对着孤念经了。”

“奴婢遵命。”

燕王抚过短髭,哼了一声,“孤是那么小心眼的?以为暗地里搞些动作,孤就会疏远猜忌瑄儿?未免太小看了孤。谁没有私心,不过分,孤也不计较。可有些人……孤现在没空搭理他们,等孤腾出手来,一个也别想跑了,一起收拾!”

郑和低头,努力在地上找金子,全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经过这回,王爷对沈指挥与孟同知更加看重,有人再想寻机对两人发难,定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郑和撇嘴,咱家都能看穿的伎俩,王爷会看不明白?只要王爷不放在眼里,用再多力气都是白费。

孟同知借机收拢人心,沈指挥功高骄纵,心怀不轨?亏他们想得出来!

再者说,高阳郡王和三公子都在军中,说沈指挥这个义子骄纵,这二位又会如何想?

还是说,表面冲着沈指挥,实际却是朝着这两位去的?

郑和心中一动,再次撇嘴,若真是这样,根本是在找死。

自以为聪明,实际却蠢到家了。

建帝四年,四月甲戌,魏国公徐辉祖与都督平安合兵,同燕军大战于眉山。

燕军初战告捷,却因房宽邱福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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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冒进中了南军圈套,后军险些全赔进去。

后军三员大将接连被徐辉祖和平安斩杀,连副将都未能幸免。房宽受了重伤,邱福被箭矢射中左臂,好歹是冲出了包围圈,留下一条性命。

燕王的脸色很难看,暗地里后悔,自己抽了哪门子风,竟然脑袋发热把邱福给放了出去!

日暮十分,双方收兵,各自回营,计划明日再战。

燕王知道徐辉祖的厉害,没再玩偷袭的把戏,而是摆出阵势,打算锣对锣鼓对鼓,以实力较量一场。

连续三日,眉山脚下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燕军战斗力强悍,徐辉祖和平安的军队也不弱,两军你来我往,战况很快陷入了胶着。

这样的消耗战是朱棣最不愿意见到的。

第四日的大战结束,燕军连损数员大将,若非沈瑄和朱能的非人表现震慑住了南军,并率兵殿后,燕军根本撤不回大营。

回营之后,燕王召集众将商议对策。有将领提出,大军接连苦战,已是疲惫不堪。又逢暑雨连绵,燕军不适应,很多已经患病。且连战不利,留在此处继续同徐辉祖硬磕下去,绝对没好处。

“小河之东,平野多牛羊,二麦将熟,不若暂且渡河,令将士休整,再寻机在动。”

撤退?

燕王环视众将,沉声道:“兵事有进无退!兵出北平之时,孤已言,此乃最后之战!此时撤兵,士气必堕!公等何出此言!”

见众人不说话,燕王干脆下令,“欲渡河者左,不欲者右!”

公开投票,谁敢不给他面子?

结果却出乎朱棣的预料,话音刚落,大半的将领都站在了左边。

将领们小心的瞅着燕王,您老亲口下令,大家民主投票,结果出来,您老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朱棣瞬间石化。

一个两个还能处理了,一大帮,他总不能都杀了以振军心吧?

狠狠磨牙,燕王也不宣布投票结果,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公等自为之!”

老子偏不下令,看你们怎么办!敢自己跑?老天给你的胆子!

主将耍赖,众人傻眼。

站在朱棣身边的朱高煦朱高燧互相挤挤眼,打滚耍赖什么的,比起老爹,他们显然还差得远。

朱棣不说话,站在左边的将领们也不说话。同样沉默的沈瑄却突然动了。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右侧,脚步停住,双手抱拳,坚定道:“卑职誓追随王爷,绝不轻言撤退!”

始终没表态的朱能也站到了沈瑄身边,“诸君免矣!南京近在咫尺,岂可有退心!”

两位凶神横眉立目,刷刷对着左边的将领放冷光。

煞气凝聚,气势压倒了左边一群。

何为霸气侧漏?这就是!

朱能沈瑄一表态,朱高煦和朱高燧也颠颠跑过去,同声道:“儿子愿追随父王,必下南京!”

燕王大笑,“好!”

笑完,目光转向还站在左边的将领,怎么着,还不给老子面子?

众人互相看看,麻溜的全都换到了右边。

燕王帐中的第一次民主投票,就此成功落幕。

孟未能参与此次投票,深感遗憾。考虑到大军目前的困境,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了起来。

当日,沈瑄回帐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又匆匆离开。紧接着,朱能和徐忠等人被召入王帐,何寿邱福等却没接到通知。想起之前那场投票,邱福等人收回视线,不叫就不叫,现在躲着点也好。

入夜,几匹快马从燕王营中驰出,冒着大雨直向南京方向奔去。

雨水掩盖了马蹄声,南军士兵压根没有发现这支队伍。

大雨连下数日,燕军又倒下一批,南军则是粮草渐尽,打起仗来都是心中没底,干脆同时高挂免战牌。

燕军衣不解甲,冒雨在河上搭建木桥,南军斥候回报主将,营中大喜,莫非燕军撑不下去,打算退兵了?

徐辉祖和平安却神情凝重,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数日后,一道从南京来的诏令让二人同时变色。

“上闻燕逆北归,京师不可无良将,召魏国公还,以卫京城。”

“臣领旨。”

徐辉祖双手捧过圣旨,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有苦意。

燕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总算知道了。

皇命不可违,即便料到此去南军定然大败,徐辉祖也不敢有二话,打点行囊,仅带着亲兵踏上了返京的道路。

途中回首,大营已全部笼罩在雨幕之中。

想起伫立在营门前的平安,徐辉祖苦笑,天子,糊涂啊!

“将军?”

“走吧。”

这一次,怕难再有相见之日了吧。

建四年四月丁丑,燕军大破平安于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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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平安与何福合兵,营于灵璧。沈瑄率骑兵断绝其粮道,斩杀南军千人,获粮五十余万担。

五月,燕军再败南军于灵璧,总兵何福负伤奔走,都督平安,参将都督马溥、徐真,都指挥孙晟、王贵等三十七员大将被擒。

至此,燕王扫清了前进路上最大的一颗绊脚石,最终的胜利,已尽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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