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失踪的矿泉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失踪的矿泉水(1/3)
当然，也许再也没有人来这买东西，路人已经习惯去隔壁的店里购物，即使它们也不知道两家便利店有何区别，但是人的本能往往会做出离奇的判断，让你无法断定它是否值得信任。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因为直觉就是这样不可思议。
贾茹知道，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着他的便利店，一定有他自己的原由，只是也许没人能理解，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也许，他也信奉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可他依然会不知疲倦地坚守在这里。就像他所说的，他要死在这里。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
贾茹抱着两瓶矿泉水回到隔壁的便利店，她站在门口，看到一名顾客正在结账，他买了很多的东西，铺满了整个柜台。便利店的老板拿起计算器，一件一件地计算了起来。贾茹不免有些诧异，老板不是一眼就能算出这些货品的价格吗？为什么还要用计算器，难道他不相信自己？难道他担心会算错？贾茹知道，既然老板有计算器，一定会有用武之地，否则他买计算器干什么？或许是因为，计算器比脑力更方便吧！贾茹不禁这样想。
“一百零二块。”老板放下计算器，对那位顾客说。
“有这么贵吗？”顾客掏出钱包，看着柜台上这些货品。
“你可以自己算一下。”老板将计算器清零，随即递给了那位顾客。
“也许只需要九十块，或者更少。”顾客拿起一包香烟，看了看上面的价格，然后按了一下计算器，又把其他货品的价格逐一加了上去。
老板坐在柜台前面，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一眼就能算出诸多货品的价格，何况是用计算器呢？这时，顾客算完了所有的货品，只见他紧锁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来他算错了，或者说，老板算的没错。那位顾客将计算器扔在了柜台上，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了一百零五块钱，递给了老板。
“你算的没错，不用找钱了。”那位顾客收拾起柜台上的货品，急匆匆地离开了便利店。
“他真大方！”贾茹走到了柜台前面。
“你是说我吗？”老板说。
“不！我是说他。”贾茹说。
“我比他大方。”老板说。
“为什么这么说？”贾茹说。
“我总是做赔本的买卖，只为寻求一个真相。”老板说。
“赔本的买卖？”贾茹说。
“是的。”老板将柜台上的计算器拿起来，给贾茹看了看。
“一百一十块？”看到计算器上的数字，贾茹不禁张大了嘴巴。
“他占了便宜，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个大便宜。”老板将计算器清零，重新摆到柜台上。
“这么说你算错了？”贾茹说。
“是的。”老板说。
“你是故意的？”贾茹说。
“或许是，或许不是。”老板拿起一块抹布，擦拭着柜台上的玻璃。
“为什么不拦住他？他少付给你三块钱。”贾茹说。
“三块钱可以买一个教训。”老板说。
“也许他不会再来了。”贾茹说。
“不！他还会再来。”老板说。
“他已经占了便宜。”贾茹说。
“他还想占便宜。老板说。
“也许他认为你是一个糊涂虫，每次来这买东西希望能占到小便宜。”贾茹说。
“我只允许自己犯一次错。”老板说，“如果他再来这里，就是我占便宜了。”
“你真狡猾！”贾茹说。
“无奸不商。”老板说。
“为什么用计算器？你可以不用的。”贾茹说。
“没有人相信我的眼力，正如你不相信一样。”老板说。
“可是你算的很准。”贾茹说。
“那是因为你已经证实了。”老板说。
“你说的对。”贾茹说。
“所以我只能用计算器。”老板说。
“可计算器算错了。”贾茹说。
“有些你认为值得信任的东西反而会欺骗你，因为你对它没有防范。”老板说。
“你像一个哲学家。”贾茹说。
“我只是一个商人。”老板说。
“难怪你的便利店生意不错，你是用哲学的方式去营销。”贾茹说。
“我想了解一些情况。”老板说。
“什么？”贾茹说。
“你在隔壁的便利店买了几瓶矿泉水？”老板说。
“准确的说是三瓶。”贾茹说。
“你带回来几瓶？”老板说。
“两瓶。”贾茹说。
“给我瞧瞧。”老板说。
“好的。”贾茹将两瓶矿泉水搁在了柜台上。
“……”老板盯着两瓶矿泉水，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贾茹诧异地看着老板。
“从隔壁买的？”老板说。
“是的。”贾茹说。
“这两瓶水很清澈。”老板说。
“是的，跟你卖的矿泉水没区别。”贾茹说。
“不！有区别。”老板说。
“什么区别？”贾茹说。
“他卖的矿泉水三块钱一瓶，而我的矿泉水只要两块钱。”老板说。
“你怎么知道三块钱一瓶？”贾茹说。
“我当然知道。”老板说。
“你去他的店里买过矿泉水？”贾茹说。
“没有。”老板说。
“你似乎什么都知道。”贾茹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老板说。
“你想掩饰什么。”贾茹说。
“我只想知道真相。”老板说。
“他也是这么说的。”贾茹说。
“谁？”老板说。
“隔壁便利店的老板。”贾茹说。
“他也是这么说的吗？”老板说。
“是的，他想要真相。”贾茹说。
“什么真相？”老板说。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他是个疯子。”贾茹说。
“他的确不同寻常。”老板说。
“你似乎对他很了解。”贾茹说。
“我对他一无所知。”老板说。
“你知道他的矿泉水比你的贵。”贾茹说。
“我只知道我的矿泉水比他的便宜。”老板说。
“不是一回事吗？”贾茹说。
“不！不一样。”老板抽出一支香烟，深情地点燃了它，随即吐出一缕青烟。
“哪里不一样？”贾茹问。
“他和我不一样。”老板说。
“他怎样？你怎样？”贾茹说。
“你在质问我吗？”透过袅袅的青烟，老板斜视着贾茹。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贾茹说。
“对！每个人都想知道，但每个人都不知道。”老板说。
“难道这就是真相？”贾茹说。
“你以为它是多么深奥的东西吗？其实真相很简单，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因为不相信事实而怀疑真相。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设想了太多自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越是找不到答案就越怀疑真相。你懂我的意思吗？好吧！我就当是你懂了。”老板用力嘬了一口烟。
“我今天收获颇丰。”贾茹说。
“希望你带走的不止这些。”老板指了指装满货品的塑料袋。
“我想我该走了。”贾茹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将两枚硬币搁在了柜台上。
“一瓶是我的，一瓶还是我的。”老板轻轻地抚摸着两瓶矿泉水。
“我的呢？”贾茹说。
“你的矿泉水已经被你的朋友喝光了，就在货架的某个位置。”老板说。
“我很抱歉！我替她补偿你。”贾茹说。
“你已经补偿了我。”老板说。
“什么？”贾茹皱了皱眉头。
“把那个空荡荡的矿泉水瓶拿出来，把这瓶矿泉水放到它的位置上。”老板将其中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贾茹。
“一定要这么做吗？”贾茹说。
“只有你知道那个空荡荡的矿泉水瓶在什么地方。”老板说。
“那好吧！”贾茹接过老板手中的矿泉水，走到货架面前，寻找那个被自己喝光的矿泉水瓶，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分明记得把那瓶矿泉水喝光之后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为什么找遍了所有的矿泉水却没有发现那个空荡荡的矿泉水瓶呢？贾茹不禁有些不寒而栗，她感到这里有一股邪气，正潜移默化的支配着自己的心魂。
“需要多久？”老板说。
“我没有找到那个矿泉水瓶。”贾茹挠了挠头。
“不要找了。”老板说。
“我再找找。”贾茹说。
“那些你想找却找不到的东西喜欢跟你捉迷藏，你越想找到它，就越找不到它。如果你不跟它玩捉迷藏，它很快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我认输。”老板说。
“好吧！我认输。”贾茹提着那瓶矿泉水重新回到了柜台前面，这时，她发现柜台上有两瓶矿泉水。刚才她分明拿走了一瓶，照例说这里只剩下一瓶，为什么会有两瓶矿泉水？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其中一瓶竟然是空的，而另一瓶则装满了水。
“你找到了那个矿泉水瓶？”贾茹说。
“是它找到了我。”老板说。
“你在戏弄我吗？”贾茹说。
“不要误会。”老板说。
“你知道货架上没有那个矿泉水瓶，还要让我去找。”贾茹说。
“我不能事先告诉你，否则那就不是真相。如果我告诉你它不在那里，你就会产生质疑，你不会相信我的话。所以，只有你自己去寻找，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老板说。
“好吧！我认输。”贾茹无奈地说道。
“这瓶矿泉水是你的了。”老板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