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回家
第一百三十章 回家(1/3)
“你是不是疯了？”司机探出头对贾茹说。
“对！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贾茹走到出租车旁边，一把拽开了车门。
“你要干什么？”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乘客说。
“我需要你的帮助。也许你不会帮助我，但是你必须帮助我。”贾茹镇定自若地说。
“什么？”乘客一头雾水。
“你必须从车里下来，在我动手之前。”贾茹说。
“我为什么要从车里下来？”乘客一脸诧异。
“因为我需要这辆车。”贾茹说。
“你干吗不打别的车？”乘客说。
“你的废话有点多，我对你不耐烦了。”贾茹揪住乘客的衣领，顺势将他从副驾驶座上拽了出来。乘客被这个蛮横的女人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气力。
“你让我不高兴了。”乘客整理了一下衣领。
“你想让我逗你开心？”贾茹斜视着那名乘客，目光里散发着冷血的锋芒。
“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乘客一个箭步走过来，顺势抓住了贾茹的肩膀。贾茹反应迅捷，反倒抓住了乘客的手臂，她用力一推便将对方放倒在地。
“我想你可以走了。”贾茹钻入副驾驶座上，顺势把车门关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司机怔怔地看着贾茹，他被贾茹的举动吓坏了。
“我是女人。”贾茹冷若冰霜地说道。
“我看得出来。”司机说。
“你眼神不错。”贾茹说。
“我要杀了你！”那位乘客从水洼里爬起来，一把抓住了出租车的车门。
“你还愣着干什么？”贾茹扭头对司机说。
“我这就走！”司机一脚踩下油门，甩开了那名乘客。
出租车在宽展的马路上疾驰，无往不利。贾茹坐在车里，静望着外面的世界，一切是那么真实，一切又那么虚幻。她不知道速度意味着什么，也许是时间，也许是距离，也许什么都不是，但只要能将她从这个地方带到另外一个地方，这段距离就是有意义的，即使这个地方不是她想去的地方。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出租车停了下来。贾茹推开车门，优雅地走了出来，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冲着贾茹的背影说：
“你还没有给钱。”
“我没有钱。”贾茹头也不回地说。
“你说什么？”司机驱车追了上来。
“你都听见了。”贾茹雷厉风行地往前走着，压根不看旁边的司机一眼。
“你最好给我站住。”司机冲贾茹说。
“……”贾茹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司机，她的目光很犀利，几乎是恶狠狠地看着司机。
“呃，只要你给我钱，什么都好商量。”司机被贾茹凶恶的目光吓的有点不寒而栗。
“我住在三楼，你明天再来，我会给你钱。但是如果你不来，我就不会给你钱。”贾茹指着前面这栋楼说。
“你可以上去拿钱，我就在这里等你。”司机说。
“我上去就不会下来了。”贾茹说。
“我可以跟你上去。”司机说。
“你最好别惹麻烦。”贾茹说。
“你到底
是什么人？”司机打量着贾茹。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贾茹说了一句很有内涵的话。
“瞧你这身打扮，好像是名囚犯。我是说，你越狱了吗？”司机说。
“我说伙计，你的废话有点儿多。”贾茹走到了出租车旁边。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看到贾茹凶恶的眼神，司机不禁浑身一激灵。
“如果你还不从我面前消失，我会让你为三十块钱车费付出比这大的代价。”贾茹说。
“好吧！”司机把头从车窗里缩了回去。
“很好！”贾茹说。
“我这就走。”司机调整了一下坐姿。
“你该走了。”贾茹说。
“虽然你没有给我钱，但我想给你个建议。”司机把手臂搭在窗沿上，对贾茹说。
“说来听听。”贾茹说。
“你最好改改自己的脾气。”司机打了一圈方向盘，迅疾驱车离开了现场。
“谢谢！”贾茹说。
目送出租车离开之后，贾茹径直走向了楼梯，当她走到门口时，发现身上没钥匙。为了能够回到家里，贾茹只好铤而走险，她重新回到一楼，一把抓住防盗窗，顺势攀爬了上去。这时，一个小孩看到了贾茹，他以为看到了蜘蛛侠，便把其他伙伴招呼了过来。可是当大家来到现场时，却并没有发现蜘蛛侠，因为贾茹早已从窗户上翻入了家里。
“蜘蛛侠在哪？”一个嘴里含着狗尾巴草的小孩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栋楼。
“我刚才分明看到了蜘蛛侠，她一口气从一楼爬到了三楼。”目击者说。
“你确定没有看错？”狗尾巴草男孩说。
“真的是蜘蛛侠！我在电视上见过蜘蛛侠，他伸手敏捷，动作迅速，可以在任何地方攀爬，简直帅呆了！”目击者向周围的伙伴们解释着。
“那你看到的蜘蛛侠穿什么样的衣服？”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孩说。
“她穿着一套奇怪的衣服，就像病人穿的病服。”目击者说。
“那不可能是蜘蛛侠，蜘蛛侠穿的是红黑色的紧身衣。”狗尾巴草男孩说。
“也许你看到的是一个疯子，一个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病人。”鸭舌帽男孩说。
“他是个骗子，他最喜欢撒谎了。他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其实他才是，只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迟早会知道的，因为我迟早会告诉他。”一个穿着海军衫的小孩说。
“说的没错！他是个骗子！”鸭舌帽男孩说。
“上次他信誓旦旦的对我说，吃狗肉耳光会冒烟。于是我杀了我家的王子，可是吃了狗肉我的耳朵根本没有冒烟，倒是我的屁股差点儿冒烟。”一个长的像加菲猫的小孩说。
“那是被你妈妈打的。”狗尾巴草男孩说。
“我们走吧！别再跟他玩了，他是一个骗子。”海军衫男孩说。
“我们走！”孩子们纷纷离开了事发现场。
“嘿！你们去哪？”目击者说。
“我们去爬窗户，你也要一起吗？从一楼爬到三楼，就像蜘蛛侠那样。”加菲猫男孩说。
“哈哈！哈哈！”其他伙伴纷纷
捧腹大笑起来。
“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目击者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把我们当猴耍，我们才不相信你。”狗尾巴草男孩说。
“我们走吧！他是一个小丑，他拉屎从来不擦屁股，他以为那很酷。”鸭舌帽男孩搂着海军衫男孩走了，狗尾巴草男孩和加菲猫男孩撅起屁股冲目击者扭了扭，随即也离开了。
大家都走了，只有那个目睹贾茹沿着防盗窗从一楼爬到三楼的小孩依然站在楼下，他注视着贾茹家的那扇窗户，心想，蜘蛛侠到底去哪了呢？只是一眨眼的功能她就不见了。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不等目击者反应过来，就被一件衣服蒙住了头。目击者将头上的衣服扯下来，不禁发出“哇”的一声，刚才他所看到的蜘蛛侠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贾茹从三楼的窗户上翻入家中，她脱掉身上的囚服，从窗户上扔了出去，随即去浴室洗了一个冷水澡。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回家了，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回家了，没想到她还可以回到这里，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没有人知道家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当她已经习惯把监狱当做自己的家之后。在贾茹的眼里，整个世界已经变了模样。这并不是因为她脱离了世界，而是世界已经不再需要她。
当然，也许什么都没变，但是在贾茹眼中，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只有这里，她的家，保持着旧有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毫无变化。这反而让贾茹诚惶诚恐，因为这会让她感觉到自己仿佛生活在记忆里。是久远的记忆接纳了她，不是此刻的现实接纳了她。
如果一个人总是在成长中被人遗忘，而他所仅有的记忆又是充满恐惧的，那么他将无路可逃，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只要贾茹目睹家里的一切，就会联想起从前的一切。一幕幕残忍的画面，不断地在她眼前浮现。使她不禁想要逃遁，从深邃的记忆里解脱，否则她就会陷入无尽的挣扎，在时间的压迫中痛不欲生。
那盏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灯，依然弥散着微弱的光芒，忽明忽灭，摇摇欲坠，一半光明，一半晦暗，使整个房间诱发出迷幻的色彩，让人不知道自己身处现实中，还是梦境里。一年的时光过去了，这盏灯依然不曾泯灭，即使它照亮的只是一个空寂的房间。
它像一个植物人，虽然活着，但是死了；虽然死了，但是活着。纵然如此，贾茹仍然会为这一抹不知疲倦的柔光而动容，它是这个房间里面仅有一线生机。它绽放着藐小而倔强的光芒，在时间的流逝中不动声响。它不是为了点燃谁，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
贾茹拖沓着脚步，走到一面墙前，伸手关闭了电灯。屋里顿时一片昏暗，她甚至看不到自己。她知道这盏灯累了，就像她一样。于是她坐在沙发上，凝视着深邃的黑暗。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虽然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但是黑暗往往可以赋予人们人无限的遐想，使“没有”变为“拥有”。只要你能想象黑暗中有什么，黑暗就可以赋予你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