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豫亲王府（二）
“瑞宁小姐，这边儿请，郡主已经在等你了。”红袖瞧着瑞宁，是越瞧越觉得欢喜。几句话就把莲姨娘气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刚莲姨娘走的时候，整张脸扭曲的都不成样子了。
“红袖姐姐，郡主她还好吧？”瑞宁问道，“当时你们去的时候怎么就听了丫鬟的，没把我喊醒啊！睡觉是小事儿，若是因此连累了郡主，瑞宁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瑞宁小姐不必自责，是郡主如此吩咐的。她交代过你肯定因为你哥哥的事儿心力憔悴，定要你休息好了才来的。”红袖笑盈盈的说道，而且，虽说郡主被罚去跪祠堂了，可是又没有人看着，跪不跪的，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不过听了瑞宁这话，心里自是舒服了许多，这姑娘是个懂理的，她都觉得喜欢她了呢。
祠堂建在王府的最里面，肃穆庄严，让人一靠近就会产生压抑的感觉。
红袖带了瑞宁进去，倾城郡主果然没有在跪着。瑞宁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实一个丫鬟都没有。大约是这地儿是供奉祖宗牌位的，不允许闲杂人等接近吧。
“瑞宁，你来了。”倾城郡主满面笑意，丝毫没有被罚的那种颓废。
“郡主，真是对不住了，是不是我送来的酒出了问题？”瑞宁开门见山。
倾城看了她一眼，才道：“你果真聪明，不是你的酒本身出了问题，而是被出了问题。你送来的酒，我自然要送几坛给父王的。那五粮液，父王十分喜爱，都舍不得喝。那果酒，因为莲姨娘有孕在身，所以父王陪她浅酌了一小杯。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她喝完之后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说是肚子疼。请了太医过来，说是喝了不干净的东西，里面加了分量不轻的夹竹桃花汁，也亏得莲姨娘只喝了一小杯，若是多饮几杯，定是死胎。”
夹竹桃花汁，瑞宁是知道的，确实有毒，也确实会引起小产。只是，这种事儿，若非人懂药的人，鲜少有人知道，看来这王府当中不太平啊。
“若是只喝了一小杯，引起腹痛是很轻微的。听你们说的，那莲姨娘似乎是疼的不轻，所以你才会被罚。”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了。
果然，倾城郡主听了之后，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这是有人想一箭双雕呢。
“瑞宁，还请你帮衬我一下。有些人，在王府里好日子是过够了呢。虽然我不喜欢莲姨娘，可她肚子里怀的也是我爹的种，敢如此下狠手，定不轻饶。”
虽说这是王府的家事，可是借着自己送的酒下手，实在是过分，想了想，这事儿于她也没有什么坏处，郡主这个人，看起来还可以，就当送她个人情吧。
瑞宁点点头：“莲姨娘身上有红花跟麝香的味道，凡是医生或是懂香的人，应该都能判断的出来。”
倾城郡主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这次，恐怕得牵扯几个人出来呢。
红袖得了倾城郡主的命令去请人去了，陆陆续续的过来许多人。都是主子级别的，倾城君主都没有介绍，瑞宁也就没有讨嫌的自己去见礼。瑞宁从未见过豫亲王，但是从倾城与他大半相似的面庞上，还是知道他是谁的。再者，王府么，就这么一个大人物能够随意进出。眼前这男子自是豫亲王爷了。
瑞宁上前见了礼。豫亲王摆摆手，免了瑞宁的礼。上下打量了瑞宁几眼：“那五粮液是你送给倾城的？”
“是。”
“好酒，果真是好酒，本王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好酒。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堪称酒神了！”豫亲王赞叹，这五粮液当真是好酒，辛辣醇厚香浓。
“回王爷，这酒出自家师之手，家师避世已久。瑞宁在这儿代替家师谢谢王爷的夸奖。”瑞宁道。
“不知这酒还有没有了？”豫亲王问道，酒是好酒，可是就那么一坛子，还没过瘾就没了。这会儿子，实在是想念那味道啊。
“这会儿没有了，日后，绝味斋会限量供应的，王爷若是想喝，可以去那儿喝去。”瑞宁道。
“大胆。”说话的人一身艳丽裙装，眼里含了不屑，“王爷肯喝你送来的酒，那是你的福气。这会儿你居然叫王爷去酒楼喝，莫不是没有把我豫亲王府放在眼里？”
感情这话的意思是瑞宁得感恩戴德的跪着求着感谢王爷喝了她酿的酒？这说话的人也太没有大脑了，为了讨好王爷，这会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叫人忍不住骂她蠢了。
倾城郡主俏脸一寒，“宋姨娘，瑞宁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虽说我现在受罚，但我还是这王府里的主子，倒是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王爷和我都在呢，用得着你说话？来人，掌嘴，这事儿不给宋姨娘长点儿记性，还让人以为我王府里需要一个小小的姨娘当家呢。”话音刚落，便有丫鬟婆子上来，左右开弓，‘啪啪啪’的就开始打了。瑞宁拿眼瞄了豫亲王，一脸淡定的样子，仿佛打的人与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瑞宁这算是见识了古代这些女子的地位了，虽说是姨娘，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奴婢。姨娘就该有姨娘的本分，切莫忘记了自己的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
没有人说听，动手的丫鬟婆子也没有敢停的，只得不住手的打，这会儿手已经生疼了。而宋姨娘的一张俏脸这会儿已经面目全非了。
“好了吧，想必宋姨娘也长了记性，这次就这么算了吧。”倾城郡主放下手里的茶，慢悠悠的开口。
倾城君主这一手可真是狠着呢，打了宋姨娘，又震慑了其余蠢蠢欲动的姨娘，也暗示了她们现在再怎么得宠，也只是王府的奴婢，正经主子她们可没边。她们这些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丫鬟们当她们是主子，出了自个儿的院子，最好还是认清自己的本分。
没人发话要宋姨娘回去休息，她只得顶着哪张被打的快烂掉了的脸杵在那里。她已经觉不出疼痛了，整张脸已经完全麻木了。这会儿她可不敢再拿眼睛瞪倾城郡主了，只得眼里含了怒气使劲儿瞪了瑞宁一眼。瞪归瞪，她可不敢怎么样。
“王爷，若是想喝五粮液，回头绝味斋开业，让那儿送块牌子过来，您想喝派人去取了就是。”瑞宁这会儿才悠悠的说道。这把刚才挨打的宋姨娘又气了个半死，你早说啊，你早说我还会说那样的话吗，我不说那样的话，能挨这么多耳光吗？
倾城看了瑞宁一眼，她可不傻，这完全就是故意呢。既送了面子给父王，又给自己机会警示这帮子人。自从母妃去了之后，父王这小妾姨娘就跟买菜似的，一个一个往回抬。这王府整日里就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父王又不管这后院的事儿。真是叫人头疼。
因了宋姨娘的事儿，本来都还一副我是主子模样的姨娘们都收敛了脸上的得意之色，小心翼翼的站在那儿，连坐都不敢坐了。
“莲姨娘，快坐下。你这站着可怎么行啊！你肚子里可是有我未来的弟弟呢，这会儿子累着可如何是好。”莲姨娘这会儿脸上哪儿还有嚣张跋扈之色，她现在怕啊，宋姨娘被打那样，看了心里就瘆的慌。
看着人都到齐了，倾城郡主环视了一眼，说道：“前日莲姨娘喝了我送给父王的酒后腹痛的事儿，我罚也受了，父王也狠狠责怪了我。当真是我不对，我不该送酒给父王，导致差点儿害了莲姨娘。我在这儿给莲姨娘赔礼了！今儿个我请了送酒的瑞宁小姐过来，自然是要确定一下，这问题是不是出在酒上！免得我倾城无缘无故的就叫人陷害了去。”
“这酒都是从地下挖出来直接送过来的，还有黄泥的封口都是没动过的，不光是送了豫亲王府，瑞宁还送了别人。都是同一批酿制的，但是并没有传来不适消息。这酒里加的夹竹桃花汁不当是怀孕的人喝了腹痛，就是健康的人喝了，也会有恶心呕吐头晕的症状。王府除了这等事儿，瑞宁还特地派人去了各府查探，并无王府这种情况，所以说，这夹竹桃花汁是有人后来加进去的。”瑞宁说道，“既是倾城郡主把就拿来的，你们都以为是倾城郡主下的手，倾城郡主是那么傻的人吗？在自己送的酒中下毒，那岂不是告诉别人这就是我干的吗？再者，莲姨娘好似就喝了一小杯，顶多就会头晕恶心，腹痛还不至于引起。可别是别的什么引起的呢，若是不早早发现的话，或许莲姨娘这肚子里的孩子，可真就是保不住呢。”
瑞宁说了这么多，豫亲王怎么会听不明白。“来人，拿了我的牌子去请秦医正来，顺便把当日给莲姨娘检查的那个太医也一并叫过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王爷所说的秦医正就带了药箱过来，他身后跟着的则是另一位太医。
“王爷，这么着急召老夫来所谓何事？”这秦医正年岁不小，一脸和气，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感觉。
王爷示意身边的侍卫拿了当日的果酒过来：“秦医正瞧瞧，这酒里是不是加了东西？”
秦医正听了，接过来，仔细瞧了：“是加了东西，夹竹桃花汁，健康的人长期饮用会头晕恶心呕吐，还会检查不出病症了，时间久了，人也就这么折腾没了。若是怀孕的人饮用一个月，便会腹痛引起小产。”
“若是怀孕了只喝一小杯呢？会有什么症状？”王爷问道。
“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症状的，当然，若是身子十分弱且十分**的人，可能会有轻微的恶心症状。”听了秦医正的话，王爷的脸顿时寒了下来，这是有人想要害自己的女儿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呢。
“秦医正，还烦请你看看莲姨娘的身体。”倾城郡主发话了，诚如她所说，自己不喜欢莲姨娘，但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们豫亲王府。
“这……”秦医正依言为莲姨娘把了脉，“莲姨娘脉象虚浮，隐隐有滑胎的前兆啊。敢问莲姨娘，这几日是否有见红呢？”
莲姨娘这会儿子脸已经十分苍白，一手抚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丫鬟的手，是谁这么狠，非得要了孩子的命。
“回太医的话，姨娘今儿早上底裤上稍稍有红色印记。”莲姨娘身边的丫鬟道。
“莲姨娘每日的吃食，可有问题。”
“莲姨娘每日里用得饭菜都由大夫检查的，没有问题。”
“那莲姨娘是否有佩戴含红花或者麝香的饰物呢？”
“青莲，去把我的香囊还有荷包都取过来给太医瞧瞧。”
瑞宁也发现了，这会儿这莲姨娘身上并无佩戴之前她所见的那些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些味道。刚才她还在腹诽呢，这秦医正看起来医术十分高明，怎么连鼻子都不好使呢？感情是没戴啊！
事关重大，莲姨娘的丫鬟是一路小跑着的，不一会儿便取了个托盘过来，上面整齐的放着十几个香囊跟荷包。秦医正一一拿起，放在鼻子边上嗅了嗅，越嗅眉头蹙的越紧，不当，这是几乎都有问题啊。
“姨娘以后不可再佩戴这些东西了，这会儿发现的早，好好保胎，应该没什么大碍。”秦医正一脸严肃的道。而跟他一起前来的太医则是面色发白，脸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太医在这事儿当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呢。
王爷脸上寒的都可以结冰了。想要发作，想想又转身跟倾城说：“送瑞宁小姐回去，叫库房准备些礼物一并带着，日后再邀请瑞宁小姐过府玩就是了。”
王爷这是要处理家事了呢，瑞宁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这会儿巴不得就走呢，既然有人发话了，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倾城君主亲自送了瑞宁出府，“今儿个的事儿可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虽说我也有把握证明不是我下的毒，可是莲姨娘的孩子，那肯定是保不住的。”
瑞宁笑笑，“郡主不必放在心上，莲姨娘的身子好生调养，自是没有问题的。我就先走了，郡主您去忙吧。”
倾城君主把管事递过来的盒子交到瑞宁手里，便回去处理家事去了。没得要头疼一番了。这王府还真是……瑞宁想着，多亏了自己家没有这么多人口。不然的话，保不准也会遇到这些烦心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