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翻身

王爷生气了

齐王的寒毒着实厉害,薛杉留了下来,以客卿的身份住在了王府别院,每日里帮齐王疗毒。

他所用的方法,和骆灵在武侠小说中见过的差不多,不仅要服药,还要用内功逼毒。她也算是学过功夫的人了,自然知道内功这个东西,还真不是假的,人家是来帮忙的,她身为主母,自然要照顾好了,薛杉的衣食便都由她一手包了,她心思细腻,善于观察,很快就明了薛杉的喜好,令他大赞不已。

“子昂啊子昂,若是早些让我遇到,哪里轮得到你!”他一边啃着骆灵送来的烤鸡翅,一边冲齐王挤着眼睛。

“做梦吧你!”齐王冲他露出一抹笑容,“像你这般风流的男子,她躲都躲不及,如何会看得上你?你要知道,宁辰那样的俊男子,她亦不曾入得眼去,当着皇上皇后的面也敢叫出休夫的话来,你的风流岂止胜过宁辰几倍?”

“嘿嘿,那可说不定!”薛杉说道,“你不也担着个风流的名声?还兼了残忍!我好歹是个惜花之人,如今我是还未找来与我匹配的女子,将来若是成了亲,定然不会继续在外流连。若是得她这样的女子相伴,便让我舍了所有花花草草,亦有何难?”

“反正她现在是我的妻,你最好给我少打她的主意!”

“大庆朝的律历,女子犯错,夫可休妻,夫妻不睦,可以和离。”薛杉笑道。

“可我宁轩的律法里,没有这样的规矩!”齐王说道。

薛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子昂,你喜欢她哪一点?你不是骗我的吧?”

“那你呢?你觉得她哪里好,想要来和我抢?”

“她做的菜好吃!”薛杉啃下了鸡翅上最后一点肉,往后一扔,骨头准确地入了后面窗下的垃圾桶,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而后又攻向了烤鱼,“若是娶了她,可以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岂非人生之乐事!”

齐王面色微沉,心想骆灵都未亲自下厨做过东西给他吃,对这薛杉却是好得不得了,日日里来询问,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侍候得这家伙眼看几天功夫就多了几斤肉。

薛杉自然是开玩笑的,他们俩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当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认识了薛杉,而且他连薛杉的底都知道,自己的命也是此人险险救回,自那以后,他们之间就是过命的交情。但是听他这么说,看到他对食物流露出的真心喜欢,心中仍旧觉得不舒服。

晚上回去时,骆灵便见到齐王一张脸自臭臭的,她微微蹙了蹙眉头,上前问道:“阿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宁轩摇了摇头,看她一眼,自去了一旁宽衣。骆灵知道他的治疗过程是很难受的,还当他是因此太累了,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问,从针线盒里拿起未完的针线,坐在一旁静静做起来。

她绣的是个香囊,夏天蚊虫多,弄个香囊挂在腰间,可以防止蚊虫叮咬,对付这些毒虫,她所知道的手段要比薛桐的厉害,人家使大毒,她使小毒,这些奇奇怪怪的小偏方,有的就是薛桐也没听到过,那天还很诧异地问她是不是学过用毒。

骆灵摇头:“不过是曾听人说过些小偏方罢了,我哪里就会你这个了,这可复杂,光是那些草草根根的,我看着都差不多一个样,哪里分得清楚!”

薛桐问了她一些常识,见她果然不懂,也就不再说了。不过说了一句:“若是你没嫁给齐王,倒是可以来做我小师妹!”

骆灵并非完全不懂毒药,只是她所会懂的,与这里的完全不同,她所知道的是一连串的化学名词,说出来薛桐一样听不懂,不如不说,在现有的条件下,她根本无法弄出那些轻微一滴就可致命的东西来,疯子教她的,与中医原理相关的只有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之前用来对付纳兰容卿的痒痒药,也是她在此世才自学的,来源是一个孤本医书。

医书上面写着“医经毒典”四个大字,很旧很破,残缺不全,是在一个古墓中所得,前半截教治病,后半截讲害人,因为记载的很多东西她大多不认识,没老师指导,中医是很难学的,有很多草药长得差不多,根本分辨不清,为了不害人害己,她就没学,拣着两样简单易懂的弄了一下,亦可防身。

“为什么没嫁给齐王能做你小师妹,嫁了就不可以了么?”骆灵问道。

如果能够有老师带,她也愿学,技多不压身,从疯子那里她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因为我师父有个规矩,只收单身的弟子。”薛桐说道。

“这是什么破规矩!”骆灵愣了一下,如意算盘落空了,不免有些悻悻。

“不知道!反正师父就是这么立的规矩。”

“你师父一定是单身吧?”骆灵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薛桐答道。

“所以他见不得别人卿卿我我!”骆灵淡然道,“说了半天,原来鼎鼎大名的青铜老人是个变态!”

薛桐虽然不知道变态是什么,但听得出大约不是什么好话,怒道:“你不许说我师父坏话,师父是好人,他才不是变态!”

骆灵见他真气了,思忖到自己确实不该这样说,抱歉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向你道歉!你很尊敬你师父吧?”

“师父是养大我的人,我当然尊敬他了!你这人做错了事会马上承认错误,这点我觉得不错,不像齐王,错了也不会承认自己错!”薛桐说道,“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你得告诉我,什么是变态?”

“变态,顾名思义,就是有着不同常人的古怪态度,比如大家都不能接受的,他却坚持着,那就是变态了,有时候人们也用它来骂人,骂那种不男不女的家伙。”

薛桐听了,脸上的微笑瞬忽不见,沉着脸站起身:“我回去了!”低着头匆匆而去。

骆灵问不解地问身边的丫头:“我说什么又惹恼她了?”

轻央秋萝几个齐齐摇头:“没有……”

“大概世间有能耐的人,都有些怪脾气!”骆灵叹道,看着薛桐离去的方向,“若是薛姑娘没有这个怪脾气,以她的相貌,定能嫁个好人家。”

齐王换了件薄的常服,取了一本书,离她远远地坐着,半晌也不见她来问一声,心中更觉懊恼,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在绣什么?”

“香囊!”

“给我的?”他站起身来,走过去。

骆灵头也没抬:“不是,给薛大哥的,他住的那个院里,蚊虫较多,戴上个香囊就不怕蚊虫叮咬了。”

齐王一听,心中更觉一阵烦躁,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干脆拂袖出去了,震得隔间的水晶珠帘一阵乱晃。

外间的知书时刻注意着里屋的动静,一见齐王冷着脸出来,上前笑盈盈道:“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滚!”齐王一脚踹过去,正中知书的心窝,她一跤跌倒在地,痛得脸都白了。

齐王却看都不看,扬长出了门。

艾月也是时刻注意着知书动向的,见她如此,冷笑一声,对殷兰轻道:“活该!没皮没脸地往人跟前凑,整日里什么事也不做就会往脸上涂脂抹粉,再怎么抹,还能将这个奴婢的身份抹去了?她以为自己是谁,王妃好心让她回去,允诺许她一门好亲事,还赖着不走,以为作王府的下人要高人一等么?”

“你也别那么刻薄,她也是个痴心人!”轻央道。

“痴心人?”艾月冷笑一声,“等姐姐嫁了人,有人跟你抢男人的时候,你就不会说这话了!王妃给我们说的那几个故事,难道姐姐不记得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何等的幸福,便是嫁个贫家儿郎,也好过与富人作妾!”“这世间又有几个男子不纳妾的,既然如此,当然是要挑个自己喜欢的。”轻央道。

“那也得看人家有没有那个心,明摆着王爷是没那个心思了还往前凑,不是不要脸么!”艾月说道,“再说了,王妃既然能说出那样的故事,心中也是希望王爷不要纳别的女人的,这府里有一个温侧妃都够她烦的了,自家姐妹还要跟着凑热闹,换谁也不乐意!”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轻央道。

“是别人还另当别论,自家姐妹如此,才是让人伤心,她若真上位得了好,还不知是怎样一幅嘴脸呢,我就不信她会对王妃恭敬如前。”

殷兰看两人争执,含着笑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这些事也轮不到咱们来操心,毕竟在一处的,且去看看她如何?”

艾月瞪了轻央一眼:“要去你们去,谁护她谁管,我可懒得管这种事。”

“我又不是护着她……”轻央嘟囔了一句,也坐着不动,殷兰只得叫上一言不发只顾低了头做针线的秋萝,两人出去看了看。

知书已经起来了,坐在椅子上,手按着胸口,脸色白得吓人,也不知她听到了屋里的争执没有,眼里滚着泪花儿,一见两人过来问候,顿时就落了下来,染花了精心描绘的妆容。

“怎么了?可是痛得厉害?”殷兰上前问道,“王爷不喜人在跟前侍候,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就……”

“算了,别说这些了,我屋里有治跌打的药,扶她去我屋里吧。”秋萝说道。

两人扶着知书去了,她抽抽噎噎的哭声,自然心动了骆灵,在里间问了一声,艾月自是掀了帘进去,将情况一五一十禀报她知道。

骆灵听完愣了一下,问道:“你说王爷踢了她一脚?”

齐王之前可不曾对人动粗过,了解了也才知道,原来说他虐丫环致死的事,都是传闻,那些丫环都是怀着鬼胎来要对付她的,敌人的探子,自然是该死,知书是她的人,齐王如今也知道是她的堂姐,却还如此,倒叫人玩味。

“谁让她只知道往王爷面前凑,挨这一脚也是她自找的!”艾月嘴角一牵,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骆灵沉默了一下:“王爷出去的时候你看见没,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像是在生气的样子,难道王妃没注意?”艾月反问道。

“我忙着绣香囊,还真是没注意,想来是有什么事……”骆灵犹豫了一下道,“你去看看,王爷上哪儿去了。”

艾月答应着下去,不多时回来,朝着骆灵的耳朵就是一阵嘀咕。

骆灵听罢笑了笑道:“在温侧妃的院里?好!”

“王妃,你怎么还说好,要不要我去将王爷叫回来,就说是你找他有事?”

骆灵摇了摇头:“腿长在他自个儿身上,想去哪里,由得着你?他要去就去吧,看来今儿也不上咱们这里吃晚饭了,还省得你我劳累,走,上小厨房,今日咱们像以前在家时一样,不分什么主仆了,坐在一起吃顿饭!”

骆灵心中也有些生气,明明说过了,两人已是夫妻,就该坦诚相待,他不说,她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哪里猜得到他气什么,平白无故冲人发脾气甩脸子,还真是大少爷作风,恕她一介贫民,看不懂皇室脾气!

她没有深问自己为何会生气,若是齐王没有去温侧妃那儿,想来她也不会如此。

纵然他说过,别的女人他都不喜亲近,只喜欢挨着她,可是温婉云是他明媒正娶的侧妃,背后还有着一个比骆灵还要强势的娘家撑腰,如今有薛杉治疗,他身上寒毒渐去,谁知道原先是不是寒毒的原因,让他冷了对女人的心,如今毒去除,没准人家那心又热乎起来了!

骆灵告诉自己男人的话不可信,犯不着为他吃醋,自己又没有爱上他,不是吗?可是心中一阵一阵涌上的苦涩,让她食不下咽,一餐饭主仆几人坐了一桌,很是热闹,她却没吃多少,蘸了几筷子就说饱了。

晚上的时候,一个人睡在**,尽管窗户大开,尽管被子没盖,衣衫只脱得只剩下一个肚兜,她依旧觉得热。少了他清凉的怀抱,没有他在一旁,她只觉得整个人都空落落的,屋子里闷得让人受不了。

骆灵在**翻来覆去半天,猛然坐起来道:“天啊!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