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要下堂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灯花伤,影成双(五)

“行啊,别人欺负你,敢搬出我来了。”命人为她搬来了软椅,特地放在离葡萄最近的位置,他站在她的身侧,从上往下俯视着处于下端的她,眸中柔情满满,还有到不尽说不完,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绪。

沐澜晴手中拿着葡萄,听他这样一说,心底发怂,怪不好意思的,随手摘下几颗,举的老高,希望能放进他口中,可距离实在差距太大,最终选择放弃,然在手正欲收回的瞬间,忽的,被他握住,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眼睁睁瞧他喜笑的容颜慢慢下落,极其暧昧的吃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而十指交握,将她的手握入自己掌中。

“还不错!葡萄还不错,你知道拿我做保护自己的挡箭牌也还不错。”一丝责备的语调都没有,反而甚至高兴,她的反叛,与众不同在他眼中都是好的,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也介意给她一个人人艳羡的地位,反正不会找到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沐澜晴欲抽回自己的手,怎奈他的动作太大,一点余地都没有,最后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无可奈何的不说话,单手揪着葡萄往嘴里放。

鲜花围成的欢乐地域之外,一个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瞧着亲密相偎的两个人,他的眸一瞬不顺,蹦射出比那篝火还猛然的烈焰,似笑非笑的温润脸庞此刻如寒冬腊月,有摧毁世间万物之势,他的周身似乎有一条黑色长龙在伺机而动,围绕着她的身体一起一浮,浑身冒着哄哄的烈火。

“主子,已经查到男人的别院所在地,沐主子就是前段时间被他买走的,您放心,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他为什么会买走沐主子,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好像是主子求的他,为了救小澜

。”狼九汇报着的来的所有消息,一点纰漏都要小心。

真得是她央求那个男人,他才会买的她吗?看起来完全不像,只怕那个小女人没把他放在心上,那人早已经万劫不复了,叶朗倾暗沉如黑夜般的表情又冷了几分,习惯性背在身后的手巧动了几分,低哑的声音传来,“宴会散了,就立刻行动。”

这一夜好像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沐澜晴睁开眼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头脑也昏昏沉沉不似之前那样伶俐,她记得自己在宴会上吃葡萄,后来不小心睡着了,朦朦胧胧间李公子好像抱着她回了别院,之后再有什么她便完全不记得了,是睡得太过沉了吗?

艰难的坐起来,眼睛因为睡了太久,涩的难受,对屋内灿然的光亮也觉得相当反感,自然抬手遮在眉目之间,秀气的眉梢皱着,想看清自己是不是在自己房里,怎奈当看清楚眼前一切之时,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得。

宽大的床,一座梳妆台,一个吃饭用的桌子,还有后来新加进来的书桌,这所有的一切都规规矩矩的待在原处一动没动,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但是不该呀!

心在不断的颤动着,如排山倒海之势,如果这是梦,她希望可以快点醒来,“小澜,小澜,小澜。”惊慌之际,她立刻想到当时的宴会小澜没有参加,那么她现在在哪?

“她去为你煎药了。”说话的男人从外面款款走进来,带着板指的手背在身后,狂狷邪魅中的温润让人不敢太过直视,他不说话,空间都是静止的,一旦他开口说话,风云都要随他的喜怒而动,他就是这样可以撼动一切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可以撼动他。

走至床前,他直视盖在被子之下她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生命,到现在他才知道,如果当初她出了什么差错,这个孩子连她,他会再也见不到。

矗立于今天这个地位,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更不会有什么事让她觉得后怕的,但是今天他有了弱点,害怕失去她,只是那么一刻都不允许。

他会焦躁,急虑,嗜血,无法平稳心绪中一切让他抓狂的事物,而一旦她出现,不用说话,不用动作,只要知道她在身边,万物就可以平安度日,不会被血腥沾染

她的手不自觉在被子低下揪紧,望着眼前的男人,直觉背后钻出的凉意让她发抖,她又回到了原地,那么李公子呢,不会因为她发生意外了吧?“你将李公子怎么了?”她咬了咬牙,心中的不安一阵一阵的传来。

叶朗倾冷笑,如汪洋般的眼眸深处一瞬即逝的苦涩在他不着痕迹的掩盖之下消散,“你醒来除了关心她们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可以关心的人了?”

“还有谁值得我关心的?难道是你不成?如果是的话,那真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多的精力,反正早晚我还是会走的。”沐澜晴面无表情,就连看他都是冷的,似嫌弃要了命,只盼着他有那份自知之明,不要再打扰她。

她惹人生气的本领他已经多次领教过,每每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惹怒的准备,但唯独这一次,她的不冷不热,不悲不喜,还有讥讽的斜视,看的让他钻心疼,恨得他牙痒痒,却又使不上力气去过多的责备她,郁结的表情之上,浑天的寒沉让人心惊不止,“最好收起你伪装出来的冷漠,无论怎样,你也莫想再次从这里出去,实在不行我不介意将你拴在身边。”一起老去。

沐澜晴连冰冷的目光都收了回来,转身背朝里,阴阴的说了这么一句:“随便你,反正我的心早已经走了,你愿意留着一个躯壳日日相对,我能说些什么呢?哼!”

这个女人果然知道什么样的话最狠,揪在他的心尖之上,狠狠地摩擦,到了出血,还是没有准备放手的趋势,“好!”沉重到可以压倒一座山的力度,留下一个字,他甩手离开,连同那压迫空气的窒息都一并带走。

鼻息间再闻不到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加之脚步声也渐渐消散,胸口窝的那股气却越积越重,真有一种把自己胸腔撕开,让它接触一下空气的冲动,从**坐起来,细白的小手抚摸到自己的小腹之上,四个月大的孩子,应经有了凸度,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福气见到他。

莫成仙的话犹然在耳边一样,母与子,必一伤,可怜了她本就没有那种格外好的命,颠沛之间,上天已经有了定数。

“主子,这是现熬好的保胎药,您趁热快喝了。”小澜知道自家要主子生下这个孩子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但劝阻的话她也说了不止一遍,主子仍然执意如此,能怎么办呢?也只能随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