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布衣:王爷,别放肆

第一百零四章 祭奠娘亲

第一百零四章 祭奠娘亲

宋玉儿脑袋晕沉的抬头看了祁乾元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她的怀里,面上一红,又要挣脱。只是浑身疲软又闻者祁乾元身上好闻的龙涎香,使不出力气。

祁乾元见她挣扎,微微一笑,侧着身子又将她放回到那软椅之上后。走到桌前为着她倒了一杯茶,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试试温度后,端到了她的面前,道:“乖,老实别动,否则又要像刚才那样晕倒了。睡醒了要先喝杯水,嗓子不疼么?”

宋玉儿力气还有些使不上来,眨巴着眼睛看着这般温柔的祁乾元,愣愣的伸出手去接了祁乾元手中的杯子,两只手握着,挡在自己脸前,不时的抬起头偷瞄他一样,像一只小猫一样。

祁乾元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觉得痒痒的,好似真的有只小猫儿轻轻的在挠一样。

宋玉儿觉得头不晕的时候,站起身,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之上。才忽然发觉自己的爹爹已经不见了。走到他们的棋盘面前,宋玉儿瞅着上面的黑子险胜了一子,便奇道:“是谁赢了呢。”

祁乾元站在原地,气定神闲道:“你以为呢?”说着还眨了下眼睛,看的宋玉儿心跳又不正常起来。

宋玉儿看着祁乾元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是你赢了?”自家爹爹让了听他三子,赢了也胜之不武,宋玉儿在心里小小嘀咕着。

祁乾元并不知宋玉儿心中所想,却因着她的话面上带了些揶揄之色道:“哦,原来娘子是希望我赢呢,怎地对岳父这般没有信心,岳父若是得知了,怕是不会太高兴呀。

宋玉儿有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这人怎可这般无赖?耍横撒泼倒是一流。真不知师兄们怎么会觉得他好,就会欺负自己,哼!

宋玉儿心中不服,自己总是在语言上输给了他。轻轻的哼了一声,那小女儿神态更加娇俏了起来。祁乾元瞅着,只觉得好笑。

顿了顿,祁乾元开口道:“你呀,还真的是笨。”

宋玉儿听到这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了,刚才自己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好似有个人在自己旁边一直讲着太阳要晒屁股了?还一直说着自己笨?宋玉儿狐疑的看着祁乾元,觉得面上温度又高了一些……这人,还真的没个正经。但她不愿与祁乾元再争论一二,因着她觉得自己还是说不过祁乾元的。

宋玉儿琉璃瞳仁转上几转,看着祁乾元,半晌才吐出一个词:“粗俗。”

祁乾元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又说了什么就粗俗起来了。跟不上宋玉儿跳跃性的节奏,祁乾元笑笑,伸手将她额上那缕散乱的秀发轻轻的别在了耳朵后面。

宋玉儿正气鼓鼓的,不察祁乾元这动作。只觉得冰凉触感在自己脸颊之上,接着便是一片火光燎原,连着心里都烧了起来。宋玉儿忙往后缩了一下,觉得今日里的祁乾元的确是有些不正常。

祁乾元看着宋玉儿的闪躲,心里有些郁郁,也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双手各放一边箍在宋玉儿所坐的软椅两边,一边嘴角翘起,便要俯身下去。

宋玉儿心跳不正常起来,不知道祁乾元要做什么,一双眸子瞪的恁般大。

祁乾元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瞪的又圆又大的眼睛,在一旁蛊惑道:“乖,闭上眼睛。”

宋玉儿眨眨眼睛,不解的看着祁乾元,不知他为何要自己闭上眼睛,难道是要趁着自己看不见做坏事么?想到这里,宋玉儿不禁将眼儿瞪得再大些。只是祁乾元的声音好温柔,叫她听了,忍不住想闭上眼睛,唉,怎么办呢……

祁乾元瞧着她好似在与谁比眼睛大似的,有些啼笑皆非,刚才心内涌上的那一阵绮丝也没有了,收回手就要起身。门口的门槛那里却传来一阵声响,祁乾元拧着眉心朝着那方向看去,原来是莫绍文。

莫绍文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该退该进,他方才在大家随意练武的时候,本想再练一下自己的刀法的。谁知刚抽出自己的刀,却发现刀上挂着的如意穗子不见了。那穗子还是某一年他生日之时,宋玉儿没有礼物送给他,临时起意,将自己新近学会编的穗子送给了他。那穗子说不上精致,还有些毛边,可莫绍文一直宝贝的很,挂在了自己的大刀之上。虽然有时候行走江湖之时,总会被他人耻笑,一把大刀上配上了这么个娘娘腔的东西。

他在操场里思考了一下,师兄们都说没有看见,他便顺着原路开始寻找起来。只是找到这里,却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呵呵,怕是非礼勿视吧。莫绍文觉得心里那道伤又开始钝痛起来,好似在一遍遍提醒自己:她不属于你。

深吸了一口气,莫绍文勉强扯出一道笑意道:“打……扰了”也不知道是打扰到了什么,说完便转身退了出去。

宋玉儿看着莫绍文有些伤心的神情,心里也有些难过。虽然她总是强迫馍馍叫自己师姐,可是馍馍却像是自己的哥哥一样,默默的照顾自己。若是对莫绍文没有感情是不真的,只是自己对他的感情应不是他要的吧……想到这里,宋玉儿神情颓然,本伸出手想叫莫绍文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

祁乾元瞧着宋玉儿这般神情,心中十分不悦。他说不出自己心中这种想要独占的感觉是从何而来。自幼时长到现在,除了那件事,宋玉儿竟是他唯一想要得到的女人,为什么?祁乾元心里想不清楚,只觉得烦闷异常。

气氛凝滞了有那么片刻,祁乾元竟又笑着道:“傻瓜,你要发愣到什么时候,我们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宋玉儿本有些伤神,听到祁乾元叫自己傻瓜,立马又觉得有一种被轻视了的感觉。打起精神对祁乾元怒目而视,可是瞧着祁乾元面上全是温柔的笑意,她又觉得自己太小气了……是呢,馍馍的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等馍馍找到好姑娘就会忘了自己了,现在想这么多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打气了精神,宋玉儿有些困惑的看着祁乾元道:“有什么事情?”

祁乾元将一只手伸在背后做了一个手势之后,脸上带了些笑意道:“去了你便知道了。”

宋玉儿不知道祁乾元又再卖什么关子,但是也不知为何,自己愿意像相信娘亲爹爹一样相信祁乾元。可能是因为自己喜欢他,而他一直也没有骗自己吧……想到这里,宋玉儿又娇羞的偷偷看了祁乾元一眼。

祁乾元却是没有给她再胡思乱想的时间,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十指相扣,带着宋玉儿便走了出去。

宋玉儿小脸又是一红,只是心里软软的,也便没有再挣脱,任由祁乾元牵着自己走了出去。

待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躲在走廊尽头的莫绍文这才现了身。莫绍文急忙走到那屋内,开始寻找自己的穗子。果然,在他刚才用饭的地方,玉儿亲手编织的穗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玉儿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却没有看到这条穗子……莫绍文带着一脸苦笑,不知该喜该悲。祁乾元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定然察觉了自己躲在了那里,可是他却毫不以为意,明显是不将自己放在与他对等的位置上。这个男人,有一种天生的霸气,不是看起来的凌人,而是让你无法直视的气场。单就这一点之上,自己就已经输给了他。而刚才看着祁乾元牵着宋玉儿走了出去,两人看起来那么般配,宋玉儿跟着祁乾元要比跟着自己开心多了。祁乾元比自己要懂得,喜欢一个人不只是要让她每日里开心,还要尽自己所能保护着她。说祁乾元自私吗?明明知道自己在这里,却装作不知,甚至还不让玉儿察觉。

没有人会在感情之事上退让吧,莫绍文释然的笑了一下。自己真的不如祁乾元做的好,而祁乾元之所以这样,便是证明了他也喜欢着玉儿,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难道要以自己喜欢玉儿为借口要她对自己做出什么负责任的事情吗?自己还没有那么天真,陪着玉儿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以后只在背后默默的保护玉儿就足够了。

打定了主意,莫绍文觉得心里那道结已经解开了,甚至还要谢谢祁乾元。莫绍文不禁又笑了一声,这祁乾元真是有趣,倒会让人在无形之中受到他的恩惠。莫绍文此时心内放松,想法也便没有那么狭隘。站在原地歪着头笑了一声,也便离开了。

话说祁乾元牵着宋玉儿一路走竟然离开了山庄,宋玉儿十分不解,但祁乾元却只笑着不说话,牵着宋玉儿的小手朝着后山去了。

这路越走越熟悉,宋玉儿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祁乾元,祁乾元却只是笑着,带着宋玉儿往前面一直走着。

待走到目的地之后,宋玉儿觉得心内发涩,两只眼睛发胀,琉璃瞳仁里含着泪看着祁乾元。祁乾元仍旧只是笑笑,松开手,指着眼前的方向,让宋玉儿过去。

宋玉儿这才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尔后跪了下去……跪在自己娘亲的墓前。

是了,祁乾元带着宋玉儿一路走来,是带着她走到自己娘亲的墓前。在京都的时候,虽然他很多时候不在府内。但是赵信会及时将府内的情况汇报给自己。

最初的开始,宋玉儿怕会触了别人霉头,只带着冬梅锦茵摆着一些瓜果祭品,在角落里烧了些纸钱给自己的娘亲,头七,三七……每次都是偷偷的,有一次祁乾元回府的早了,也看见过一次。宋玉儿小小的人儿,朝着墙角,一张张的烧着纸钱,在她起身的时候,祁乾元分明看见了她眼角那滴泪水。在宋玉儿快要看见自己的时候,他急忙闪身到了一边去了。也便是那个时候,他就想着什么时候带着宋玉儿回到望月山庄一趟。

以前,祁乾元总是根据某些人的喜好制造出一些出其不意的偶然来讨好他们。只是这一次,看着宋玉儿伤心的样子,他竟觉得也有些心痛。后来出来水灾的事情,便将这件事情一直拖着,现在得了时间,他就马不停蹄的带着宋玉儿回来了。

宋玉儿看着眼前自己母亲面前摆着的各种祭品还有一堆纸钱,宋玉儿有些不争气的哭了。怕祁乾元看见,又偷偷的将眼泪抹了去。

祁乾元眼力恁般好,自然早就看见了。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宋玉儿,也不去揭穿她。

宋玉儿看着眼前的娘亲墓地,心中感慨万千,她甚至还能想起娘亲恬静的看着自己笑的样子。看着娘亲墓地前种的花儿已经开了一片,宋玉儿想到爹爹定是每日里来这里打扫。再看自己,两个月都只能在外面偷偷祭奠娘亲,当真是不孝。

想着想着,宋玉儿眼泪又流了出来。

祁乾元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软,也朝着百里青莲的墓碑跪了下去。宋玉儿见祁乾元跪了下来,心里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着他。祁乾元是当今圣上的儿子,怎么可以随便跪他人呢。

祁乾元却只是笑笑,伸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道:“死者为大,更何况这里又没有他人看着,你在担心什么?”

宋玉儿一想也是这个意思,带着泪水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只是这笑的一下看起来十分心酸,祁乾元心里一疼,伸手竟将宋玉儿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道:“傻瓜,还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要岳母看见伤心么?岳母看见你这个样子,在天上会不安宁的。”

这种骗骗小孩子的话,宋玉儿竟然信了。她赶紧腾出手将自己脸上擦了干净,却不小心擦到了妆容变成了一只小花猫,看的祁乾元有些想笑却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宋玉儿这时猛的又反应过来自己还待在祁乾元的怀里,这叫娘亲看见也是十分不好的,宋玉儿急忙低着头小声道:“你放开,我娘亲……看见了不好……”

祁乾元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自己讲的安慰她的话现在竟被她拿来反将自己一军,祁乾元清清嗓子道:“岳母看见娘子有了这么风流倜傥的相公,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计较呢。”

宋玉儿心内那些感动愣是被这些话给恶寒到了。她斜着眼睛看了祁乾元一眼,心道此人每次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么一番不正经的话的。虽然他说的也是事实,但是被他这么说出来,还是觉得哪里十分奇怪……

心内的伤感被祁乾元这样胡着说了一番话,倒是冲淡了不少。宋玉儿见祁乾元还抱着自己,四周又十分安静,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音,宋玉儿觉得实在尴尬,只好小声道:“你……你放开我。”

祁乾元看着宋玉儿的事情,知道自己若再不松手,她那脸颊的温度都要烫熟个鸡蛋了,这才松了手。

宋玉儿起身后,急忙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深吸了几口气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待心情平复之后,她同着祁乾元一起为娘亲烧了些纸钱,祁乾元看着宋玉儿好似有什么话要对自己的娘亲讲,便很贴心的站到了一边去了。

宋玉儿有些感激的看了祁乾元一眼,尔后小声的跟着自己娘亲讲了几句话,说着祁乾元对她很好,爹爹师兄们的日子过的也很好,叫她不用担心云云。

祁乾元在一旁嘴角含着笑意的等着宋玉儿,看着一片叶子随着风从树上慢悠悠的飘了下来,祁乾元伸手捏住了这片树叶,尔后又轻轻的将树叶松了开来,眼神渺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宋玉儿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祁乾元在发着愣,大着胆子将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祁乾元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宋玉儿笑了一下。宋玉儿心内有些愕然,觉得这都有些不像祁乾元了,平日里他可是精明的很呢。摇摇头,宋玉儿无法猜出祁乾元在想什么,只得作罢。

祁乾元见宋玉儿走了过来,面上似有轻松之色,知她心愿暂时已了。只轻轻的问了一句道:“好了吗?”

宋玉儿点了一下头,心里还是对着祁乾元这番用心良苦而感动着。本来在京都里之内,祁乾元告诉自己要回山庄来的时候,自己便惊讶的不知如何自处。可是到了现在这种情景,宋玉儿才知道祁乾元是真真的为了自己考虑着。至于这考虑的出发点是什么,宋玉儿心内澎湃起来,不敢再想下去。

祁乾元这才道:“我们回去吧。”见宋玉儿点头同意,祁乾元便在前面走了起来。宋玉儿看着祁乾元随着走动摇摆起来的双手,心下一阵颤抖,半是轻松半是失落,她还以为祁乾元还会牵着自己回去呢……宋玉儿使劲儿摇摇头,打消自己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踩着小碎步跟在祁乾元的身后一同下山去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一旁的树丛里的宋阳崖这才站了出来。刚才他正在与他的莲儿说话,有些失态。听见旁边有声响,就急忙躲了起来。现在他将那些从树上落下的树叶摘下。看着莲儿墓前的那些祭品,觉得心下一阵恍惚。

刚才他藏得隐蔽,并未被祁乾元他们看见。他看着祁乾元的神情,略带宠溺的看着自己女儿。若说这年轻人心里没有他女儿,他是不信的。而且这年轻人还愿意哄着自己的女儿,还没有一丝不耐的神情。

更难得的是,祁乾元还愿意表达自己的感情,事事还为着自己女儿考虑着,这要比年轻时候的自己强上许多。宋阳崖将手指放在百里青莲的墓碑之上,在爱妻两个字上面轻轻的抚摸起来,好似在爱抚情人的脸一样。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喃喃道:“我总归是自私的,这时竟想起了成亲当日的誓言来。想着让你再等等我,我现在还不能随你而去,女儿我还不放心,山庄的弟子们还没有成家立业。在天上的你也要嘲笑我的吧,这般没有能力,谁都照顾不好。只是莲儿,求求你再等等我,不要先喝了那奈何桥下的孟婆汤,不要先忘了我,原谅我,再自私这么一回……”

伴着宋阳崖说话的同时,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眼角落下,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闪亮。

宋阳崖自知又失态,叫自己的莲儿看了笑话,急忙拿起衣袖,擦掉眼角的泪水。尔后又将刚才宋玉儿烧的纸钱留下的灰尘清扫干净。他记得,自己的莲儿最爱干净了,在人前都是十分注重的仪表。虽然玉儿是好心,但是在莲儿的墓前,那些灰尘还是太扎眼了。

待清扫完毕之后,宋阳崖想起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做,依依不舍的看了莲儿的墓地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以前的时候,他总觉得莲儿是妇人之见,什么事情都要考虑的万般周全才敢去做。而以前莲儿对自己的照顾,他总觉得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莲儿去了,他才发觉以前她维持着一个山庄是多么的不容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去,他宁愿做一个宠着妻子的丈夫,也不会再想什么仗剑天涯英雄豪情这样的美梦了。

最后宋阳崖又看了那些摆在百里青莲墓前的祭品,想着这山上的野兽倒也从未出没过,应该不会为了抢吃的来破坏莲儿的墓地,何况他在莲儿墓地的草丛里还放上了几个较大的捕兽夹子,应该也不会伤着路人。

待一切都考虑周全之后,宋阳崖这才下定决心下山去了。每日里他都会来这里陪着莲儿说几句话,但总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