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你的心妃

第157章 山洞女人

“姑娘,我认识你吗?”

我掏出怀里的信,一把递给扎木罕,“这是你娘的信。”

黑暗中我似乎看到了他的欣喜一笑。“真的吗?”

他把信冲向那远远的蒙古包,点点微光映过来,他看到那信上的署名,欣然一笑,“真的是我娘。”

展开了信,密密的小字,却是看不清,他收在怀里,“你等等,我去看了再过来。”

我点头,只要他不把我当坏人就成。

他离开了,而另一个人就守在我的旁边,他四处望着,警戒着。是怕有人过来吧。

我却不怕,要是说到逃,我比谁都快,我的凤薇步就如让我多生了两条腿一样。

半晌,扎木罕回来了。“大哥,我娘说,这位姑娘是我们草原上的恩人。我娘说,让我要尽可能的帮助她。”

我听了。心里感激着那位妇人。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她竟然为我想得这样周道,倒是让我有些汗颜了。

“姑娘,不知你来这里是有何事啊?”

“我想要脱里手中的一样东西。”

两个人点点头,“行,脱里根本不管我们这些牧民的死活,姑娘你放心,我们帮你

。”

想不到事情竟是这样的顺利,而我又是遇上了贵人,我笑道:“我清云先行谢过了。”

“姑娘可是想要那脱里的兵符吗?”扎木罕直直的看向我问道。

他猜的真是准,倒让我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了。

可是来这里的人都是有所图才来的吧,否则也不会不顾那么多人的守卫而想方设法的接近他们了。

虽然我没有恶意,但是他们必然要小心从事才对。

我点了点头,既然他已猜到,我就不再隐瞒了,“那兵符它原本就是班布尔善大汗的,我只想找到它再把它还回去给大汗,也好除了明日里的那一场大战。”

两个人听了惊喜一笑,扎木罕说,“行,我们兄弟两个就帮你这一次。大哥你身子短小,就把你那一身衣服换给这位云姑娘穿,然后我带她过去再见机行事了。”

那人点点头,背着我将外衣脱了下来,我只好穿在身上,这样子也才安全吧。

当我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蒙古包时,我的心里在如擂鼓一样的跳,说实话,如此明目张胆的贴近这蒙古包,多少让我有些担心而害怕着什么。

我看着扎木罕走在前面的身影,我突然紧张了。

“兄弟,有什么情况没?”擦肩而过的一个兵士问道。

“没什么,风还是那样醉人了。”两个人互相拍了一下肩膀,友好的继续巡逻着。

“这边有刺客。”可是就在我放下心防之际,那个扎木罕的大哥居然大声的喊将起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吸引这蒙古包前的侍卫向他的方向而去吧。

那人的声音一落,蒙古包前立刻就乱成了一团,大半的人已急急的向着那人的方向而去,扎木罕并不吭声,只是三两步就将我带到脱里的蒙古包门前,然后他小小声的飞快的说道:“快进去。”

他挡着我,我一闪身,已顾不得许多,再次走进脱里的大帐,熟悉的场景,却是空无一人

那兵符,它会藏在这里吗?

飞快的四下翻着,似乎听到包外越来越乱了,他们都在找刺客吗?女叼役号。

我顾不得许多,只是迅速的找着那兵符的下落,可是任我翻遍了整个蒙古包也翻不到那兵符的影子。

来到那放了茶杯的桌前,我记得脱里是喜欢在这桌子前训斥下人的。

将那桌子的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脱里与拉拉两个人皆喜欢那种搞怪的手段,我猜想说不定那兵符就在这桌子上的哪一个夹层里呢。

轻轻的敲着,果然有一处有了不同的回响之声,手指一寸一寸的摸过去,桌面上似乎有一个拇指般大小的凹陷,轻轻一按,立刻就有一个小小的洞,我看过去,那兵符正乖乖的躺在那里。

一个欣喜,伸手一捞,兵符已在了手中。

正想出去之际,我突然听到了扎木罕的声音,那声音极大的传进来,“郡主,王爷他不在,您还是请回吧。”

拉拉,是她吗?那个恶毒的女人。

真想一刀结果了她,可是此时我身上有要事在身,我还不能意气用事。

四下里望着,要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否则被拉拉发现了,我又不好脱身了。

在那兵符的洞口上再是一按,那桌子已恢复了原貌,只盼望拉拉不知道脱里的这个秘密就好了。

眼目所及并无处可躲,可是那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再不躲,我就没有了机会了。

我这样子,连累了自己不说,我这一身的衣裳还极有可能连累扎木罕与他的兄弟。

急中生智,猛一敲头,怎么就忘记了那个地道呢?

依着记忆,我找到了那块地板,再打开铁板,人已飞一样的钻进去,就在铁板轻轻合上的瞬间,拉拉已然走了进来,那脚步声刺着我的耳,让我后悔在山洞里我留了她一命

“郡主,王爷他真的不在啊。”

“出去,都给我出去。”拉拉大发雷霆,她是在生气吧。其实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是我用石子点了她的穴道,让她睡了那样的久,我还带走了班布尔善,这让她的希望落了空,所以她自然就气恨了。

她找脱里要做什么?杀我吗?那一日在山洞我并没有现身啊,我只是躺在石柱子后面再扔了石子而已,她并未看到我的真身。

有脚步声向门口退去,我知道那些下人已识相的都离开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这个拉拉要什么时候才肯离开。

回头望望那一条长长的甬道,难道我要延着这里离开吗?可是那地道的另一头也不知如今的情况如何,还是拉拉用来囚犯人的地方吗?也不知道那密封的蒙古包能不能让我出去。瞧着此刻的自己,身子尚好,身上还有一把青叶草,开那蒙古包封紧的门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主意打定,我决定再稍稍的等一会,如果拉拉再不离开,我就沿着这地道出去了。

仔细的听着头顶上蒙古包里的情形,似乎又有人走了进来,“郡主,王爷他去大帐了,这样晚了,郡主去大帐找王爷便是了。”我听着似乎是扎木罕的声音,他在担心我吧,他也不知道我藏在哪里,但是他知道只要拉拉不走,我就出不来,所以他就找了籍口来让拉拉离开。

“不行,你们去叫我爹,我一定要等到他来。”从没见过这样跋扈不讲理的女人,连自己的父亲也是不懂得尊重的。

“王爷他正在布兵打仗,我想他今夜应该是无法回来了。”

“我不想去那大帐,去了就有气,那个人他一定是回去了,你们快去,快去叫王爷回来,不然出了什么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拉拉并不买帐,扎木罕的相帮又是泡汤了。

我听着,原来她是怕遇上了班布尔善,她对着班布尔善做的那些事,此时的她现在心里一定在怕了吧。

其实这样更好,只要脱里还不知道班布尔善现在已经没了危险,他就一定把心思全部都用在了对付图尔丹的上面

。所以对于这个兵符,他才会随便置之吧。

我瞧着拉拉的样子,似乎他根本就是不想离开了。

走吧,我也不想打草惊蛇,越是无人知道我与班布尔善的到来也越是好,真是要谢谢扎木罕,多亏他帮助了我,将来如果班布尔善从夺大权,我一定要让班布尔善好好善待扎木罕。

猫着腰沿着那条地道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是我所熟悉的,走过了一次,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我甚至知道这地道的长短与出口。

走吧,我估摸着再走一段路也就到了。果然,前面越来越宽了,我走到了地道的尽头,望着头顶上的铁板,那样熟悉的感觉让我笑了,原来上一次我的遭遇其实是福不是祸了。

轻轻的推着铁板,只要出去了,那兵符就可以安全的送到班布尔善的手里了。

铁板推开了一条缝隙,刹时,我呼吸到了地面上的清新空气,可是随之却有一股污浊的气味刺鼻的传进我的鼻端,我捂着鼻子,有种作呕的感觉。

抬头望去,那缝隙里有一双眼睛正直直的看向我,天,我见到鬼了吗?

那晶亮的一双眼睛写满了惊恐,可是她依然吓到了我,那推着铁板的手下意识的一颤而收回,转眼间我已与那双眼睛因着这铁板而相隔在两个世界,我依然还在地道里。

深呼了一口气,找回刚刚飘渺的心魂,我在思量着我眼前的处境,这铁板之上的蒙古包里的人她是何人?为什么那双眼睛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可是那眼睛分明就有些熟悉,我一定是见过的,在哪里?我在哪里见过呢?

又是一番静寂,我无声,我头顶上的人也是无声,本以为她会惊叫,会有所行动,可是没有,此时的她也安静了。

那么,我要回去吗?重新回到脱里的蒙古包里,等着拉拉出去了,我再出去。

或者我不怕死的还是把这头顶上的铁板掀开,再冲出去。我回想着刚刚所见的那一双眼睛,我犹疑了,我想她对我应该是无害的吧,因为此时的她没有大声喊也没有大声叫

她是谁?为何她在这蒙古包里?为何她知道有这铁板的存在?

我只见了她的一双眼睛,她的脸我并没有全部看清。

我想着,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小小声的告诉我,她不是坏人,她不是的。

我想赌一次,因为我想尽快的离开这里,这兵符只要还在我的手中,那么众人尽皆以为它就在脱里的手中。

天要大亮了吧,那战场上战争一触而即发,只要哈答斤的人走上战场,图尔丹自不会坐以待毙的。

赌吧,为了节约时间,我只能赌了。

伸手再向那铁板推去,那铁板只欠了极细微的一个小缝隙,我侧耳细听,我想听听这上面之人她在做什么?我怕着她,或许她也在怕着我,因为她的眼神已泄露了太多太多。

初时还是一片寂静,可是随后就在我以为刚刚可能是自己眼花时,我听到了一道悦耳的歌声:“花开花谢,一生一世一双人,淡眉轻掩,白发红颜无相守。”

这是一道清亮的女声,这词曲含悲带怯,仿佛曾经受过了什么委屈,但那声音却婉转动听,仿如天外来音一般,让我不禁在猜测着,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咬咬牙,无论这赌的输与赢,我都要去试一试,否则只会贻误了时间。

猛地的一推,人向上掠,刹那间我就从地道下跃入蒙古包之内,眼目所及,我看向那女声的来处,我想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她到底是谁?

然后,我看到了,这女子我不知是不是绝世美女,因为她的面上已是一团污黑,混身泛着一股恶臭,我竟是认识她,她就是山洞里那个被拉拉囚住的女人,怎么她又会在这里呢?一定是拉拉,是拉拉把她囚到了这里吧。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她看着我,却象是受了惊吓一般的慢慢向后缩去,她躲在角落里,把脸垂地低低的,她遮着面,她怕见我。

“你是谁?”再一次而问,我更是好奇她的身份了,何以拉拉没有赐她的死,而是如此之折磨她呢

“拉拉……”她指着门,然后惊恐的一跳,想要离门越远越好。

一定是拉拉了,是拉拉对她做了什么。

“别怕。”我轻轻的笑,我怕我吓到了她,我走到她的身边,“姐姐来看你,姐姐给你好吃的,好不好?”我说着,又是掏出了一粒莲香丸,她看着,突然笑了,猛地一伸手,抢在手里再迅疾的送入口中,“嘻嘻。”她笑,仿佛真的开心一样。

还是疯疯颠颠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啊。

回头再看向那地道的出口处,隐隐那边上有一些饭渍,我走回去,弯身仔细的审视着,果真有盘碗放下的痕迹,原来如此,这地道以前一定是每天送东西给这女子食用的,所以她才习惯的盯着这地道口,以至于我才一掀开,她立即就趴了过来向下望着,她在盼着她的每一餐饭。

这是怎样的等待啊。

重新牵了她的手,我仔细看着的眉眼,也许洗干净了,她并不丑陋,她只是有些疯傻罢了。

“我带你走。”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但我还是说了。我想她应该是希望离开这里的,她不说是因为她不懂得说。

她仿如没听懂一般,还是沉浸在刚刚我走到地道口的那一幕里,她指了指地道,再指了指口,她是想要吃东西吧,她一定饿了,可是我身上却是除了莲香丸以外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了。

真是后悔啊,怎么就不带些干粮出来。

扯着她的手,向门边走去,天还没有大亮,这样密封着的蒙古包,凭着我以前的认知,这外面应该是不会有人把守的。所有的人都去战场了,况且拉拉也不会想到这个女人她会被我带走。

她先是有些不肯,使劲的向后退着,我一笑,又是取了一粒莲香丸给她,这一次她接过去,就再也不挣扎了。

我轻笑,一粒莲香丸就买得了她的信任,这女子她真是易哄啊。不过,这莲香丸也却是难得之物,我送给她,她是要谢我才对的。

推了推门,上了锁,很牢固的样子

想起上一次我被关在这蒙古包内时,我的内力尽失,所以我无法逃脱,可是这一次情况就好很多了,我的身子一切如常,临出发前还饮了青叶草,所以我不怕。

将我身后的女子向后推了一推,然后我凝神站在门前,将所有的力量汇聚于掌心,然后猛地向那门上一推,只听“啪”地一声,门已应声而倒。

清新的空气刹时冲了进来,让人心清神朗。

女子瞪大了的眼睛,看着那倒地的门,然后悄然的笑了,她也是极想离开这里吧。

带着她,我走不快,可是这一次,我身上没背了班布尔善,我不想再把她丢下了,无论我与她是否曾经相识,但是她这样在水深火热中煎熬,我就是不忍。

蒙古包外没有马,也没有马车,只能靠着我与她两个人徒步而行。我无法把她带在身上,体力消耗的太大,我只怕我挺不到去见班布尔善。

一路上,我看到了许多的牧民,似乎在慌乱的准备东西离开。

我走上前,向一个大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要打仗了啊,这一次一定是要分出胜败的。”她眼神里的恐慌已泄露了她的担心,这一仗哈答斤凶多吉少,而他们也将失去自己的家园。

“你们大汗呢?为什么他不出来管一管?”我想借这妇人的口来知道班布尔善现在的情况,他在哪里?他是否已是去阻止脱里了,他没有兵符,即使他是真正的大汗,他也指挥不了这哈答斤的千军万马。

“大汗,他早失踪了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多天都没有他的消息了,这哈答斤就是那脱里的天下了,可是……”妇人还要继续说下去,旁边已经跑过来一个小孩子,拉着她的手,“阿娘,快走吧。”孩子满脸的惊惶失措,看来,孩子是害怕了。

这一场战争也不知要给多少人带来不必要的灾难,许多人会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会在战争中死亡而失去亲人啊。

我想着心里更是焦急。我拉着山洞女人的手,我继续向那人人皆在逃避的战场而去,班布尔善他一定去了那里,早约好了的,我相信他早已到了,他一定在等着兵符的消息吧,我想着,走得更快了

这样多的人在集体逃难,我身边的女人似乎有些怕了,我猜想她是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多的人了吧。我回首,向她嫣然一笑,想要给她更多的鼓励,“别怕,只要跟着我就好。”

她极信任的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你是自由的。”我对她说,我要告诉她,从此她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如牢笼一样的蒙古包,也不要再回到丛林里的那个山洞了。拉拉,这一仗只要我阻止了,只要班布尔善重新掌握了哈答斤的一切,那生不如死的人是你而不是这可怜的女子了。

越走越是快,我如飞一样的步履后,女子一直紧紧的相随。远远的,我看到了战旗飘飘,我听到了战马嘶吼,我焦急的四望,我寻找着班布尔善,找到他我才能够把手中的兵符拿给他,也只有这兵符才能阻止脱里退兵。

可是茫茫的满眼都是将士,我只站在远处,已是这般的不和谐了,我想到那阵营里去寻找班布尔善的踪迹,可是我身边还有一个人。

我松开了她的手,我柔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接你。”

她似乎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她拼命的摇头。

我有些晕了,难道我要带着她穿梭在这千军万马之中吗?如果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刀枪无眼,我有凤薇步护着我,她却什么也不懂,这可不行。

可是她就是死死的拽住我的衣角不肯松手,我看着那阵前,已是响起锣鼓声,也许不用片刻就要打起来了。

甩不开她,可是我再也不能等了,我揽着她的腰,来到两军阵前,我要从那两军的阵前一一穿过,一是要寻找班布尔善,二是要让图尔丹知道我的存在,让他缓一缓出兵,我想燕儿是一定会告诉了他哈答斤现在的情形的。

我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哈答斤将士的惊呼,我听到人群里似乎有人在喊着“女菩萨”,原来他们还认得我,依稀也听到一些窃窃私语,可是我却听不清楚,也无暇去听,我依旧快速的在那阵前穿梭而过,但是没有,我没有看到班布尔善,我有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