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再给我生个娃

第七十五章 冷宸瀚的痛

第七十五章

很快,双方人马都到齐了。

园长先来的,对冷宸瀚是态度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看得郑道德父母那一个叫目瞪口呆啊。

园长安抚完毕后,郑道德父母开始不爽了,虽说当时入园是费了一番波折,可陈副局长出马后,当下就火速完成了,何况他们的儿子在这里也混得是如鱼得水、风生水起、好不快活。

每天回家跟父母说,也都是他那些欺负人的破事,添油加醋,连带地把他们一家的阶级也往上升了一级,上流社会的孩子还不是要看他儿子的眼色行事,郑道德的父母从来不骂儿子,反而是沾沾自喜,与有荣焉,这也间接助长了郑道德小朋友嚣张的气焰。

郑道德的三观,一部分是被父母给扭曲了的,所以不正很正常。

“郑先生,郑太太,郑道德小朋友是不能再在这所学校呆下去了,本来我也是看在陈副局长的面子上接纳他,可他现在在学校里总是得罪人,我压下了几回,也算是卖给了陈副局长一个面子了。这回没想到他变本加厉给冷先生的儿子脸色看,无端挑衅同伴,败坏了我们园的声誉。”

园长在听了老师在一旁的点拨之后,很快就给了答案。

郑太太脸色一沉,“他动手了,还打得我儿子鼻子出血,你们园难道就束手不管吗?这打人的还有理了,被打的反而要求被退学,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你难道不怕我到处大肆宣传你们这样的作风吗?同样声誉也会遭影响。”

郑太太还是不服气,马上进行了恶毒的反击,振振有词,自觉有理。

园长一来,冷宸瀚连动嘴都懒得动了,跟这样的地痞流氓讲话,实在是脏了他的嘴。

本来他打算就此离去,可是这一对夫妻自以为叫了什么来头不小的陈副局长,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来头不小的陈副局长在自己面前如何自处。

貌似在上一回一个酒会上,那个陈副局长被他们市委的苏市长给引荐过,那个时候,他也不见得多“高贵”。

想要以权压人,压他冷宸瀚,他倒是要看看,人家如何压?

他冷宸瀚如今位居高位,坐到了这个位置,将冷氏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哪怕苏市长也要给自己三分薄面,卖自己一个人情,区区公安局的陈副局长,他冷宸瀚根本就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

冷氏要是撤出z市,苦得可就是市政府一帮人了,冷氏对z市的经济还是作出了不小的贡献的,好歹是领头羊。

以然也同样袖手旁观,冷宸瀚不插手,更加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了,现在她也不能走开,儿子这事情尚未得到圆满的解决。

此时自己如果一意孤行离开,对于小爵而言,实在是有点不公。

这他动手打人的起因,争执的源头还是自己,自己这个当妈的,太不敬职了,所以让人家有漏洞可钻,不然的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园长,我看陈副局长来了你还能这样说话不?你对我们郑道德也太不给面子了,要退学,他也要退,不然我们是绝对不服的。”

郑太太撒泼的模样,真的不是一般的水平。

“郑太太,我们园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历史悠久,没有人会听信你的谣言,你要出去乱传我们也拦不住,不过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肯定要吃官司的。”

园长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也没有被她给吓退半分。

“至于陈副局长,我相信他是讲理的人,倘若他真的不能理解我们的为难,那我也无能为力了。冷西爵小朋友入园以来,表现一直是模范生的表现,若不是郑道德小朋友滋生事端,我相信冷西爵小朋友不会主动招惹他的。忘了告诉你,冷西爵小朋友入园的入学成绩,考了满分。”

园长信誓旦旦地以人格保证,不忘把小爵给放到了高位。

小爵有些汗颜地低下了头,园长出的题目,真的是很简单,考满分不是他的错,考不到满分脑子就有点问题了。

“而同样的试卷,我记得郑道德小朋友入园时,只考了五十分,这样的差距,就足以证明生源的差距,郑道德小朋友本来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却没有更加用功念书,严重拖垮了我们园的平均水平。”

园长还没等小爵汗颜够,又给他投下了一个天雷,小爵不可思议地望向胖乎乎的郑道德,真没料到他猪脑里居然装得都是脓包。

如此简单的试卷,还能考到不及格,一般人真没这个喜剧色彩的水平。

郑道德小朋友被点了名,却丝毫没觉得这是对他莫大的耻辱,他从来不喜欢死读书,爸妈一直强调给他灌输的可是如此王道:读书没用,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年头,想要飞黄腾达,就要当人上人。如何当人上人?一是有权,而是有财。要是让人上人看你眼色行事,在你手下吃瘪,那才是强者中的强者。

郑道德小朋友觉得自己一直是奉行此条原则,强者中的强者,如今他俨然就是其中之一了。

这一帮人还在争执个不停的时候,陈副局长总算是姗姗来迟,到了。

其实,他是拼命赶过来的,路上堵车没有办法,下班高峰期么,也难为他火速赶来了。

这一进门,还没抬头,就已经感受到了乌烟瘴气了。

他正想摆官威,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高贵英俊、凛然不可侵犯的脸,那气势凌人得能让人从脚底发凉。

如果脚底可以抹油的话,他此刻立刻踩着风火轮遁走。

他在心里暗骂,该死的这表弟跟表弟妹,把人家冷宸瀚得罪了,还不知内情,自己最近可是想着升迁局长那个位置呢,局长年纪大了,要退休了,比较看好他这个副手。

经过这一闹,他原本成竹在胸的心,开始不淡定了,觉得那原本在向他招手的局长宝座在眼皮底下飞走了。

商场上的人都传言冷氏财阀的冷宸瀚,手段不是一般的狠辣。

他们政治圈里的人不免也会经常谈及此人,都是打从心底而起的望而生畏,无一不庆幸幸好此人没有从政,不然没了他们活路了。

还有一个传言便是冷宸瀚对他唯一的儿子是极尽疼宠,这明白着昭示谁要惹了他儿子不高兴,那还能有好下场吗?

他能保住自己这个副局长的位置,都岌岌可危了,更别提往上爬的野心了,贼胆都在瞬间被吓跑了,双腿也不由自主打起哆嗦来了。

还没等陈副局长酝酿好台词,恶人先告状的又来了,郑道德的母亲赶紧地站好队伍,“表哥,你可来了,你不知道人善被人欺啊。你看看我们道德,”说到这,忙不迭把她儿子给推到前面来,指着他滑稽的鼻子开始说辛酸史了,“这鼻子被打成这样了,本来是又挺又高,现在被打得歪掉了,他们还让我们道德退学,明天就不给来念书了,你可要给评评理啊。”

这下连一边的白老师也听不下去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出来后,看到郑道德的母亲恶狠狠地瞪她,本能地捂住了嘴巴。

她也很无辜,这显然就是控制不住。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郑道德的鼻子本来就是扁塌,事实明显被歪曲了。

“你给我闭嘴。”

陈副局长就知道女人是祸水,尤其是没文化没涵养的,这下,连他都觉得丢脸,这个脸真的是丢大了,平白无故被人看去了不说,还差点把他自己给气着了。

“表哥,你刚才说什么?”

郑太太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

“我叫你闭嘴。”

陈副局长气得整张脸都红了,这女人,一点察言观色的本领都没,也不看看她在谁的面前放肆,平时撒泼撒惯了,没得到教训。

“冷先生,对不起,我这表弟妹有眼不识泰山,等下就让郑道德给办退学手续,还有别的吩咐没?”

陈副局长恭敬地跟冷宸瀚道歉,这下,郑先生是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冷先生是谁了,是大名鼎鼎的冷宸瀚,来头很大,他们绝对惹不起。

最近他旗下一处商场顶楼想开个游戏厅,打算把经营权交给人家代理,郑先生也是费了不少心血在上头,眼下看来是要功亏一篑了,居然不认得顶级boss大人,不经意间就把人家给得罪个彻底。

不怪罪就谢天谢地了,别指望人家大发慈悲还把经营权交给你代理。

“冷先生,是我们不好。”

郑先生也诚惶诚恐起来,声音都颤了不少,跟刚才那义正言辞的态度还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郑太太见郑先生跟陈副局长都对这个冷先生卑躬屈膝,忍不住问自家男人,“他到底是谁啊?”

这下,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压低了声音,没有大声讲话。

“冷氏财阀的总裁。”

郑先生也压低了声音,凑到老婆耳边细说。

郑太太跋扈的神色,当下就没了,她也不免紧张了,宛若看到大人物一般,再说了,这她已经把人得罪得彻底了,真骑虎难下了。

到底没人给自己撑腰了,也硬气不起来。

老公想要那家游戏厅的经营权已经很久了,这下是说什么都没了,道歉也解决不了。

难怪人家园长也对他那般的态度,果真不是一路人。

郑太太跟郑先生一道沉默下来了,郑道德小朋友见状况不对,开始发表言论了,“爸爸,妈妈,不行,我还要继续在这念书,我不要退学。”

郑道德的建议,自然不予采纳,被驳回了。

“道德,讲话别那么大声。”

郑太太气焰没了之后,开始把火气发泄到儿子身上了。

若不是儿子,他们根本就触犯不到冷宸瀚,他这样的身份,怎么轮到自己高攀去得罪。

“妈妈,我不要退学,我不要。”

郑道德小朋友开始折腰了,开始抹泪了,化彪悍为眼泪,脸上都是肥肉,眼睛又小,哭起来就一条缝了,自然也博取不了别人的同情心。

可怜的郑道德小朋友尽管分外不愿意,还是被郑太太跟郑先生给拖走办手续去了,留下陈副局长欲哭无泪,他也想遁走。

幸好,冷宸瀚撂下话,“园长,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便去牵小爵的手,小爵主动将另一只手伸向了以然,以然并没有挣脱。

陈副局长没能搭上话,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先走,留下来等郑道德他们三人,打算好好将这三人给骂个狗血淋头,自己好好的前程就这样被毁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奋斗了多年的心血就这样于无果了。

三人到园门口,以然并没有上车,“小爵,妈妈还有事,你跟爸爸一起回家去,今天的事情,别放在心上,妈妈以后有空会来看你的。”

空气中飘动的浮躁一下子又沉默了,小爵扁了扁嘴,“妈妈你晚上不能跟我们共进晚餐吗?”

以然咬了咬唇,“晚上不行,妈妈跟人有约了,不能失约了。”

小爵只能挥着手跟她说再见,她的笑容无懈可击,经过陈副局长跟郑道德夫妇这一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街上的霓虹缤纷闪烁个不停,五彩的灯光洒落在她那透着笑意的脸上,妩媚而动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蛊惑,冷宸瀚混混沌沌的世界恢复清明,他的眼睛很亮,“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以然的笑脸依旧,可眼中的笑意转眼已经失去了光彩。

“不麻烦了。”

她客套而疏离地道,脸上紧接着露出了抗拒与谨慎。

他难道忘记曾经在自己面前许下诺言说不会再出现了吗?似乎忘了,这若是不算巧遇的话,那他也应该迅速撤离才是。

小爵是他的儿子,帮他出头这类事,是他理所当然应尽的责任跟义务。

以然并不会因此而感激他,有时候权势就是这般的好用,你只要打出名号,人家二话不说离得远远的。

他的语调里有着几分懒散,“顺路。”

他其实心里,也明白,方以然的那股性子,心里认定的事情,比谁都犟,自己在她的心里早已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污痕,擦之不去。

这是老天爷对他有眼无珠的惩罚,最厉害的惩罚。

他在心里暗笑,刚才还嘲笑郑道德的父母有眼无珠,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呢?只不过对的那个人换了而已。

“冷先生,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以然问出口后,却觉得兴奋中带了无数的快感。

能够让冷宸瀚无言以对,其实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冷宸瀚为之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

的确,他并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不过想要搭话,他向来是一个严谨周密的人,逻辑观念又极强,甚少说出这样没有依据的话过。

今天无心之失,居然翻了如此大的一个错,或许是心不在焉了,更多的他还是潜意识里想要留下她。

其实,他现在在她心里也许早就被归类到无耻小人那一类去了,说话不算数,再在她面前出现,已经违背了承诺,更别提还邀请她上车。

她说约会,很平淡地带过,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他心里不由一动,忍不住想到她是去赴陆晋鉨的约会,所以才会不假辞色连儿子的请求也给驳回了。

儿子毕竟今天也受了气,还是为了她,她不管如何,都应该对儿子好点。

“妈妈,让爸爸送你一程吧?

一直没有吭声的小爵再次出言,”路上妈妈还可以给我讲个故事。

这下,以然拒绝的话,是说不出口了。

儿子,她毕竟一直是愧疚对他的,何况,她似乎从来没有给儿子讲过一个故事。

刚查出怀孕的时候,她一直在看育儿方面的资料,小爵还在肚子里,她还经常拿着一本格林童话给他讲故事,当小爵出来了,她却没了这样的机会。

以然上了车,小爵本来打算坐副驾驶座的,于是也下车紧挨着妈妈坐到了车后座。

“你要去哪里?”

冷宸瀚知道自己惹人嫌,但还是要问出口,语气中微微有点小心翼翼。

“暗夜。”

以然轻描淡写地道。

冷宸瀚于是发动了引擎,暗夜,他自然是知道的,还去过两次,都是被韩子初给拉去的,他去也就健身,游游泳喝杯咖啡就回来了,其它的,也没什么大兴趣。

说起来,冷宅的游泳设备比起暗夜更先进,他平日里有空还是喜欢宅在家里健身。

韩子初那两次强拉,他也是情非得已。

“妈妈,我要听青蛙王子。”

小爵一等以然坐下,就好奇地做好聆听的准备了,以然也开始循规蹈矩讲了起来,她讲的并不是特别生动,就跟书上的没差到哪里去。

她记忆力甚好,能够一字不差地默出来。

冷宸瀚也是听得一惊,其实格林童话,他给小爵也讲过完整版的了,说也奇怪。一向喜欢尝试新玩意的小爵对此居然百听不厌,经常缠着自己反复地讲其中的故事。

不过,自己对给他讲故事还是有要求的,要求他听了十遍以上能够复述出来,小爵在这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没有让自己头疼过,记忆力也是相当的好。

比起同龄的四岁孩子,他这样的发挥,也是超常了。至少,韩子初的女儿小雪,就没这个天份。

现在,冷宸瀚算是有些明了了,小爵是继承了他妈的好记忆,自己还没有能够做到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当然,自己也是没有在这上头用过心去记,每回都是拿着书本打发,主要还是归咎儿子没那么高的要求。

以然在讲故事的中途,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来自陆晋鉨的短消息跟电话,他看来,是铁了心在那等了。

时间其实比陆晋鉨约的迟到了将近半小时了,想必他还在,他这人一贯时间观念还是比较强的。

暗夜门口到了,以然就直接下了,青蛙王子的故事在下车之前已经讲完了,小爵还听得意犹未尽,缠着她再讲一个,她只能抱歉地说下回了。

“爸爸,我们走吧?”

妈妈的身影明明消失了,为何爸爸还在发呆呢?

小爵觉得爸爸走神有一会儿了,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一下他。

他一动不动好久,才低声开口道,“知道了。”

小爵都一度以为爸爸并没有听到,要强调一次了。

小爵并没有看到爸爸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紧绷得几乎看得清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暗夜门口那耀眼的灯光强烈得刺痛了他的眼,他觉得难受。

恍惚间,他甚至觉得那灯光比炎热酷暑里的烈日更灼人,烫得他皮肤都着了火燃起来了。

他忍不住陷入了新一轮的思考中,是不是曾经他说出口的离婚,与如今的不公平待遇比起来,是不是比不上她当时的呢?

他甚至无法想象出当时自己放下那样残忍的话后,她心里是怎样翻腾的心境。

无疑,那个时候,她应该是爱自己的,尽管她从来没有明明白白把这句话对着自己说出来,但是他还是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她的情意。

唯一遗憾的是当时的自己,心并没有半分落到她身上,只想让她给自己生个孩子。

所以,如今哪怕他再刻意回想,也无法体会到当初她的心境。

车子掉头离开时,他还是下意识地回探了那人流量进出个不停的门口,依稀想要寻找她的身影,只是,她已经进去了,断然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的。

只不过他心里清楚得很,还是傻傻地做了。

暗夜里头,在等她的是陆晋鉨吧?

当车子发动开出一百米的时候,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脑海里一直在拼凑这样的一幕出来,拼凑成功之前,时间是如此的难挨,仿若一把生锈的刀,不停地在那一颗刚硬的心上砍,一下子砍不断,也疼不死人,唯有那钝钝的痛楚遍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