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扬的红丝带

第82章 小蝌蚪找妈妈(下)

安朵还是急切地打断了乔惠的话,她等不及地问了乔惠女儿后来怎么样了。

乔惠接着说:

“前夫对我说,既然女儿不是我的种,你就来带她回滇云省临江县吧。

“后来我几经辗转,去了一趟蜀省卢江市乡下,就是我前夫的老家,想着去把我女儿带回来。”

乔惠讲到这,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了,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乔惠从临江到澄明坐的是夜班车,到了澄明南部汽车客运站下车时正逢雨天,但她顾不上被雨淋湿的寒冷,又找了一辆载人的黑摩的,最后赶到澄明火车站。

本来澄明到蜀省卢江市已经开通高铁,但乔惠为了节省一些开支,就买了一张到卢江的绿皮火车票,而且还是站票。

在火车上折腾了近八个小时,这才抵达蜀省卢江市。

到了卢江市一打听,才知道从卢江市区到前夫老家,还有着四十公里的山路,她又买了一张去前夫老家乡下的农村客运车票。

最后,在风雨交加的傍晚,乔惠终于在遥远的异乡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儿。

虽然分别了四年多,但是乔惠母女还是一下子就互相认出了对方,母女俩紧紧相拥,一刻也不想分开。

女儿长高了很多,但是身材瘦削,脸色苍白中透着淡淡的灰暗。

她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就是一套乡下女孩子常穿的那种棉布衣服,好像洗过很多次,已经掉色了,显得陈旧老式。

乔惠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对她说道:

“妈妈终于找到你了,从今往后,我们母女再也不会分开了。”

女儿一个劲地点着头,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哗啦啦滚落下来。

她嗫嚅着,好想要说什么话,可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女儿就这样努力着,嘴巴嗫嚅了很多次,但是一直没有发出声音来。

嘴巴发不出声音,愈发令女儿变得急躁,本来她想向妈妈表达什么,可是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哑了,这让她非常的焦躁不安。

后来,女儿显得心急如焚,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场里团团转着。

乔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着屋子里大声喊道:

“干豇豆,你出来,我问你,你怎么对我女儿了?”

干豇豆是乔惠前夫的外号,他长得干瘦干瘦的样子,又不失机灵。

其实,干豇豆早就看到乔惠来了,但一想到这个女人给他扣上的这顶大绿帽,他打死也不想见乔惠。

现在听到乔惠在院场里大声大气地喊他,他不出来也不行了,只好耐着性子走出了屋子。

乔惠不依不饶地看向他,质问道:

“干豇豆,你对我女儿怎么样了?”

干豇豆这才发现,乔惠女儿在一旁急得上蹿下跳,嗫嚅着嘴巴,却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干豇豆如实说道:

“我没对她咋样?这四年我对她视同己出,不缺她吃,不缺她穿。”

乔惠冷哼一声:

“没对她怎样?那她怎么变成哑巴了,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干豇豆直呼冤枉,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昨天还好好的,还挺能说的,今天变成这样,我咋知道是什么回事?”

......

乔惠对安朵说,从那天开始,女儿就再也没有开口讲过话。

乔惠带着女儿回滇云省临江县后,就一个人天天陪在女儿的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听完乔惠对女儿情况的讲述,安朵既对乔惠母女的不幸深感同情,又为乔惠为母则刚的母爱而感动。

安朵对乔惠说:

“妹子,女儿回来了,我们还是应该带着她去医院化验检测一下,得让她接受正规的抗艾滋病病毒治疗。

“她之前一直会说话,就是最近才不会讲话的,甚至是那天见到你后才突然失语的。

“所以,你女儿失语并非天生,而是属于后天造成的,是她的心理承受不了这些变故而导致的心理障碍。

“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找一找心理医生,对女儿进行一些心理疏导和辅助治疗。”

乔惠信任地看向安朵,向她点了点头:

“安医生,我听你的,别人都说,找到你我的女儿就有救了!”

安朵看着眼前这位含辛茹苦的母亲,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接下来,安朵就带着乔惠母女,一同来到临江县医院感染科找到袁复生。

安朵向袁复生简要介绍了乔惠女儿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一些情况。

袁复生周到细致地对乔惠女儿做了全身检查,开具了检测血样的化验单,交代乔惠一些注意事项。

几个小时后,乔惠女儿的艾滋病病毒载量和cd4细胞计数结果出来了。

袁复生对安朵和乔惠说:

“我这就给她开一组抗艾滋病病毒药物,要记得每天坚持服药,同时别忘了一个月后来检测血样,我们根据血样检测结果再调整用药方案。”

乔惠点点头,对袁复生感激地说:

“谢谢袁医生,我会督促她吃药的,这回我家又多了一个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又得麻烦你啦。”

取了药,告辞袁复生走出医院,在医院大门口,安朵对乔惠说:

“妹子,你们娘俩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回家开车去,我们这就去市里,给侄女找心理医生看看去。”

不大一会儿,安朵就驾驶着她那辆小夏利出现在了县医院大门口,冲着乔惠母女俩喊道:

“妹子,侄女,快上车!”

一个小时候,安朵和乔惠母女三人出现在普宁市精神卫生中心。

在心理咨询室,安朵把乔惠母女介绍给了当年卫校的老同学,普宁市著名的心理学大夫赵江伟。

赵江伟冲安朵一笑,俏皮地对安朵说: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次带患者来我这里,真难得呐,你先回吧,待我帮她疏导疏导几天,但愿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安朵冲赵江伟微微一笑道:

“那就拜托你啦,我相信老同学一定能够帮到这对不幸的母女。”

心理疏导可得做很多次,安朵深知在这里呆着也丝毫不起作用,所以就把乔惠母女留下,她自己一个人先返回临江。

临走时,安朵又掏出五百元钱递给乔惠,嘱咐道:

“出门在外,身上怎么也得带点钱急用,这五百元钱,你先用着吧。”

乔惠眼眶一热,泪水又涌出来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安朵突然接到乔惠激动到哽咽的电话:

“安医生,我女儿她......”

安朵焦急地问道:

“你女儿她怎么啦?”

乔惠:

“刚才突然开口说话了!”

电话那头,还传来一个女孩子清脆悦耳的声音:

“安朵阿姨,是我,乔惠的女儿小蝌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