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在线护妻

第20章 厉害的娘亲

宁暨用饭前终于见着了宁振戚,便与他说起先前的事,“父亲,你可知仓部司克扣军饷一事?”

宁振戚脸色稍变,“你知道了?”

“所以,父亲你早知道了,也首肯了?”宁暨微怒,“是圣上的意思?”

“阿暨,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其中弯绕你不了解。”宁振戚坐在堂上,颇有些无奈。

宁振戚耐心解释了一番,“如今天启朝上下太平,这几年震慑四方,战事一段时间内不会再起。宁家军数量庞大,朝中大臣早有微议,上谏削减兵力、休生养息的帖子一天好几封,为父与沈相已是据理力争,现在只是扣了军饷,以后……以后什么个情况我也不能保证啊。”

“父亲,宁家军跟着我们出生入死,如今大部分还在边关各处戍守,朝廷这样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唉。”宁振戚只能叹气。

宁暨接着说:“休养生息是不错,可总得有办法安置兄弟们。”

“你以为我没想过?办法是有,但是一旦让他们解甲,一盘散沙零落大海,以后能否再聚起来?”

宁暨未再说话,陷入思考,父子俩各自静坐。

上是没有这事的,也许有,但当时的他未曾注意到,又或者是自己没过多久就带着他们重新出征,这事便压了下来。

“父亲,你近日可见过吴将军?”宁暨突然问。

“未曾,他怎么了?”

“昨日我去了一趟军营,卫叔说未见过吴将军,我便让徐白去探了探,这段时日里吴将军不是流连烟花场所就是与各大臣饮酒作乐,丝毫不顾军务。”

宁振戚不以为意,“嗨,我以为多大事呢,好不容易没了战事,谁不想好好快活快活,无妨。”

“那父亲可有去快活?我又去喝酒了?卫叔整日在军营里盯着三万宁家军,他得快活了?”宁暨沉着出声。

“这……”

“父亲,用人之道想必不用我说您也明白,吴将军在边关时的作为您也看在眼中,怎么处理您看着办吧。”宁暨站起身来,“小错不理,大错终至,父亲莫要等以后再后悔。”

宁振戚看着宁暨的背影出神,不知不觉间,这孩子竟长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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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裴婼好是炫耀了一番她的新匕首,馋得裴玦两眼发光。

待用了饭,裴婼翘着腿在屋内看话本,她今日太累了,不想再去练什么。

“姑娘,夫人说你今晚吃得有些多了,让我给你送碗消食甜汤过来。”秋嬷嬷推开房门,走进来。

“哎,先放着吧。”

裴婼正好看到了兴头上,那里面正说落魄书生与当朝贵公主偶遇呢,可不能被一碗甜汤打断去。

“姑娘,夫人说了,让我看着你喝完。”秋嬷嬷放下甜汤,柔声劝。

“等会儿嬷嬷。”裴婼头也不抬,全神贯注。

秋嬷嬷等了半刻钟,裴婼还是抱着话本不放,遂上前直接拿开她的话本,“姑娘!”

秋嬷嬷是温氏奶妈,从裴婼出生后就一直跟着,如同半个家人,相处间多有亲密。裴婼嗔道:“嬷嬷不愧是跟着娘亲出来的,一样凶。”

说完便端起那晚甜汤,一口到底,“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姑娘早些睡吧。”

“对了嬷嬷,你可认识永定候府的花先生?”

秋嬷嬷收碗的手一顿,斟酌道:“姑娘为何问起这个?”

秋嬷嬷从未出过长安而且又善女红,想来应该是认得花夕棠的。

裴婼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

按说两人又不同辈,总不至于自己年轻些、貌美些、聪慧些就惹她不快吧?那这样的人可真是小气呢,都活了这么久还计较这些。

裴婼不欲与家人说自己的事,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嬷嬷你知道的,花先生在书院教授女红,可花先生不是个好相处的,我便想多了解些,以后不至于说错话做错事。”

谁知秋嬷嬷非常赞同般点头,自己搬了圆凳坐在裴婼对面,开始说起来:“姑娘你是该有这个顾虑。”

啊?这中间还真有事啊?

“想来夫人也不会多嘴说花先生的不好,那我便嘴碎几句了。这花先生啊,年轻时气头可大了,什么都要争个一二,那势必要与你娘亲对上啊,你娘亲那会还和你这般大呢,琴棋书画那在长安城里已经少有敌手,这花先生定然是敌不过。”

“所以这花先生是和我娘亲不对头啊?”

“是呢,后来她就单独钻研了刺绣,才赢了你娘亲一头。到了择亲的时候……”秋嬷嬷猛一停顿,转而道:“总之这花先生确是个不好相与的,现在又是先生,你能避则避,莫给夫人惹事。”

裴婼却还想再听,摇着秋嬷嬷的手不放:“择亲的时候怎么了?嬷嬷你继续说嘛。”

“姑娘,我说了这么多,夫人要是知道了要怪我的,可不能再说了。”

“是不是花先生也看上了我父亲,可我父亲只中意我娘亲?”裴婼兴致冲冲的猜测着,眼睛扑闪扑闪地求答案。

秋嬷嬷失笑,点她的额头,“就你机灵。”

“那这花先生也是很刚烈了,居然至今不嫁。”

“是啊,她这样一来倒显得国公和夫人欠了她什么似的。” 秋嬷嬷跟着叹道,“姑娘你可不要在夫人提起这事,平白引的你娘亲伤神。”

“你就放心吧嬷嬷,我绝不提。”

秋嬷嬷说完,裴婼差不多也想通了。

原是这样,怪不得花夕棠会才见她第一面就给她难堪,怪不得她在璃院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那倒也是合情合理。

谁让自己是她仇人的女儿呢。

可这花先生也真是,都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白白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而且……而且也真小心眼,斗不过母亲就拿她出气,一点不大度。

裴婼想着想着不由笑出了声,想不到她娘亲这般厉害,竟然有人直到现在还惦记着她,还独得父亲宠爱。

父亲年纪轻轻就袭了公爷之位,现年不过四十出头,却依旧好颜色,风神俊朗不输弱冠男儿,不难想象少时是怎样一番面目,也难怪花先生如此专情。

哇,那这么说,娘亲真是优秀呢。

裴婼抿了唇,原先被针对的委屈难过全都不见了。

好吧,谁叫她大气呢,那就原谅她吧。

“对了,过几日宫里季贵妃开了宴,邀了许多长安女眷,听闻季贵妃将这花夕棠是奉为上宾,届时说不得与你娘亲对上,你帮着些,可千万别让俩人打起来。”秋嬷嬷离开前补充道。

“季贵妃设宴?”

这事裴婼倒是第一回 知道,想来是刚到的消息,温氏还未来得及告诉她。

“是,午后刚来的帖子。”

裴婼点点头。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进宫。

裴婼把嬷嬷送出门后,自己一个人又坐了许久。

月上梢头,树影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