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风云志

第四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二章占卜者

“安,我们打听的事有眉目了,是天使打来的。”

索洛接完了手机走到水靖安身边轻声道。

“不好意思,有一些事情,我想我们必须离开了,很高兴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水靖安冲着索洛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微笑着对李斯阁说道。

“用东方人的话说,那是缘分~”李斯阁也站起了身,从一边的柜子上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了一些字,递给水靖安。

“客气的话就不说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告辞离去,满天星光灿烂,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街上还是不时的有一对对情侣旁若无人的互相拥抱着,这里不是法国,但是年轻人那种追求浪漫和爱情的方式并不逊与巴黎的青年们。

“天使说了什么?”水靖安一边小心的注意着四周,一边小声问道。

“是关于上次那两个杀手的,她查到了一些东西。”

“哦?动作很快嘛,说说看。”水靖安一下子来了兴趣。

“扎比·穆萨,前以色列特种部队‘哈贝雷’成员,因为殴打上级而被开除出军队,后行踪不明。不过据调查其加入了国际级杀手组织“人面蜘蛛”,绰号“青狼”,善于使用狙击枪械,是国际杀手排行榜前948位的高手。另一名杀手是他的搭档,绰号黑鲨,与他同是‘哈贝雷’的成员,在他离开军队的同时一起离开了军队。”

“职业杀手……”水靖安舔了舔嘴唇:“看来有人盯上我们了。”

“没错,天使给出的情报一般来说不会有大的问题。看来……我们有麻烦了。”索洛的脸色有一些凝重。

“麻烦?”

“是的,不知道是谁雇佣了他们,‘人面蜘蛛’这个组织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杀手集团,以办事不择手段而闻名。”索洛顿了顿,又道:“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看来有人对我们有深仇大恨啊,这样的杀手组织价格不便宜吧。”

“非常的高昂。”

“挺麻烦的杀手组织……嗯……我们能找到他们吗?”水靖安摸了摸下巴,突然道。

索洛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些杀手就像鳗鱼一样,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们。”

“那就等着他们来找我们吧,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会让那些人知道,要我们的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水靖安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电芒。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水靖安忽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这儿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索洛,明天我们动身离开这儿,去伦敦……”

“各位亲爱的旅客你们好,欢迎乘坐本次航班……”在空中小姐温柔的语调中,水靖安和索洛所乘坐的空中客车公司生产的巨型客机缓缓的腾空而起,离开了机的跑道。

飞机逐渐进入了平稳的飞行状态,索洛招手向空中小姐要了一杯咖啡。

“先生,您的咖啡。”这是一个身段高挑的棕发女郎,索洛双手接过咖啡的同时右手有意无意的蹭过女郎纤细的腰肢。

“知道吗,你的身材真的非常的出色。”索洛暧昧的冲着空中小姐挑逗的眨了眨眼睛。

“谢谢您的赞美,先生。”空中小姐不温不火的回了一句,转身离开的同时不忘报以一个美丽的微笑。

“哦,你看见了吗,那妞挑逗我,真是够劲!”索洛兴奋的用肘部轻轻顶着水靖安,小声道。

“行了吧,你以为那是埃及的肚皮舞娘啊……”水靖安扭头看着窗外的云层,好不客气的竖起右手中指。

“你就会泼我冷水……”索洛低声嘟囔着。

“要不然到了伦敦,找一间夜总会,我请客,足够你干到精尽人亡的……”

“你知道,我对那种女人没兴趣。”

就在水靖安和索洛所乘坐的飞机离开佛罗伦萨机场跑道的同时,另一架美国航空公司的波音747客机缓缓的降落在了佛罗伦萨机场的跑道上。

“都是那个该死的派对……”司机麦克张大着嘴打了个哈欠,暗自嘟囔着趴在出租车的方向盘上。

“今天中午一定要回去好好的补个眠……”麦克扭过头望了望一旁的机场出口,和往常一样,来往的人流还是那么的繁忙。

后车门忽然被拉开,一阵淡雅的香气随之飘了进来。

麦克懒洋洋的回头看去,不禁精神一振,这是一个长相很是精致的东方美女,曲线玲珑的身段,白瓷一般的皮肤比起欧洲女性要光滑细腻的多,虽然她的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她的眼睛,但从那挺俏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唇还是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一等一的美女。

哇赛,大美女耶,麦克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艰难的把视线从乘客的脸上拉了回来,轻咳了一声轻了轻嗓子,用他自认为最有魅力的声音轻柔的道:“小姐,请问去哪儿?”

女郎的意大利语虽然有些生硬,却是说不出的轻软悦耳:“去圣罗伦兹教堂。”

出租车轻快的在街上行驶着,尽管一路上麦克万分殷勤的可说是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沿途的风景,但是女郎那种东方人特有的含蓄使的这种交谈并没有什么深入的进展。

圣罗伦兹教堂那种颇有沙漠感觉的土坯外墙很快的出现在了前方的视线中。

今天的路程怎么特别的短呢?麦可有些懊恼的心道,回头强笑道:“您要去的地方到了。”

接过女郎递来的车费,麦可忍不住开口道:“不介意的话告诉我您的名字好吗?”

看着女郎好奇的眼神,麦可夸张的道:“像您这样的美女可是不常见的,上帝啊!我甚至以为我看到的是天使~”

“君代,我叫君代……”女郎微微一笑。

这名女郎正是那天被水靖安救回又不告而别的日本少女雪缘君代,自从那次离别水靖安之后为了躲避来自日本的追杀,她不断的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可是依旧无法完全摆脱身后那寻血猎犬般的追逐。命运真的是一种如此奇妙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巧合吧,就在佛罗伦萨这座古老的文化名城里,水靖安和雪缘君代这两个一生注定将有着无数的纠缠的人擦肩而过。

雪缘君代缓缓的在街上走着,仔细的辨认着一旁的门牌号码,现在是这个城市最繁忙的时刻之一,这里的每一条小巷都可以看见川流不息的游客,大小商店都似乎生意兴隆。如果说美食与购物代表了更多世俗的幸福,那么佛罗伦萨真是两全了。

看着街头那些衣着前卫的青年男女,雪缘君代又一次想起了刚才那个司机所说的话,不禁有些出神,下意识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划过面颊:“这话要是‘他’说的该多好啊……”

嘴里哼着节奏感强烈的朋克音乐,麦克漫不经心的开着车在街上兜着生意,一面向着飞机场的方向开了回去,刚才美女那轻柔的声音让他感觉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街边三个头戴牛仔帽一副游客打扮的小个子伸手拦下了出租车,麦克停下了车,冲着车外的乘客吹了个口哨:“上来吧!”

“嘿~你们是日本人吧!”麦克注意到上车的这三名乘客俱都长着一副标准的东方人的面孔,那种笔挺的坐姿和并不高大的身材顿时让他想到了东亚的某个岛国。

“是的,我们是来旅游的,还请多多指教。”坐在麦克身边的副驾驶座位上的一名大约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冲着麦克微笑了一下,他的发型非常的有个性,长长的流海把他的右眼完全的遮了起来,非常容易让人联想到日本某个格斗游戏中的经典人物造型。

“说吧,去哪儿~”

“圣罗伦兹教堂。”

“又是那儿。”麦克口中咕哝了一句,随口道:“今天还真的是奇妙的一天啊,说起来,我刚才还拉了一个你们的同胞呢,去的也是圣罗伦兹教堂,那可是一个美女啊!”麦克还有些神往。

“哦……”三名日本人闻言俱是双目一亮。

那名坐在麦克身旁的日本人更是从怀里摸出一张相片,递到麦克的眼前:“请问,是不是这个女子?”

麦克低下头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名非常美丽的日本女子,秀气的黛眉,一双如烟似雾的眸子,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她带着一副墨镜的,不过按脸的轮廓看应该是她没错的。”麦克想了想道,一面又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乐曲。

几个日本人相视一望,脸上均现出一股喜色。

“有西……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名日本人将照片放回自己怀里,一边向麦克道:“请再加快些,那名小姐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和她约好再那里会面,迟到是很失礼的。”

麦克闻言虽有些奇怪却还是依言加快了车速。

在一间门面不大的日本料理店门前,雪缘君代停了下来,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日本料理餐馆,并没有什么特意之处,就如同那些开设在意大利街头的同行们一般,这间日本料理门面并不如何的张扬,只是在大门顶上挂了一快用日语书写的横木牌:山之上。

雪缘君代推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身着和服的少女,看见有客人进来,赶忙低头鞠躬:“欢迎光临。”

“我找你们的老板近藤,他在吗?”雪缘君代微笑道。

“啊,他在,您请稍后。”少女又是一躬,便踩着小碎步匆匆的去了。

“是谁啊……”没多久,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这是一名大约五十多岁的日本男子,一副日本传统的厨师打扮,头上扎着白巾,湿漉漉的双手在腰间的衣服上不断的抹着。

“近藤,还认识我吗?”雪缘君代微微一笑,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

“是……是……”这名叫做近藤的男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脸上现出一种似惊似喜的表情来。

“请随我来……”男子稳定了一下情绪,躬了下身子,一面转过头对那名站在门口迎客的年轻女子道:“久美,今天早些关门。”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厅,小厅建在厨房的旁边,厅内的设计很是独特,全部是和式的设计,地板上铺着一平米一块的塌塌米,厅子的中心有一张和式的小几,几上摆着一副茶具,四周还丢着几个跪垫。一旁的墙壁上镶着一面巨大的特制而成单面透光的黑色玻璃,从小厅里向外望去直接可以望见餐馆的大门,餐馆里客人就餐的情况尽入眼底,而从餐馆中看则只能从玻璃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大小姐,老仆终于还是等到您了……”一进入小厅,近藤一下子跪倒在地,伏在雪缘君代面前痛哭了起来。

“近藤,不必如此,快起来……”雪缘君代伸手将他搀了起来。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的到来也许会给你们带来灾祸的。”说到这里,雪缘君代的话语有些黯然。

“身为忍者,必须有利刃之心,生死……早已经看的淡了。”近藤站了起来,说到此处,又是一躬身。

“自从那次的事件之后,伊贺的人不停的在追踪我……”两人在小几两旁跪坐了下来,雪缘君代接过近藤替自己泡上的一壶茶继续道:“你们现在怎么样?”

“自从消息传来之后,我们一直担惊受怕,和总部又一直联系不上,直到今天看到大小姐你才总算安心一点。”近藤说着说着又有些呜咽起来:“神宗家这此真是太狠了,我近藤十兵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讨还个公道!”

“谈何容易啊……”雪缘君代轻轻的在心里呻吟了一声,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没有答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餐馆的大门忽的被打开了,三名游客打扮的东方人大步走了进来。当先一人的形象特别的突出,长长的头发遮去了右边的一只眼睛。

“糟糕!他们来了……没想到他们连这里都能找到……”透过那块黑色的玻璃向外望去,雪缘君代的面色瞬间变的苍白,急促的对近藤说:“我必须马上走,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

“大小姐你往这儿走,近藤拉住就要往外冲的雪缘君代,走到房间的角落将一快塌塌米翻了起来,下面的地板上有着一个半米见放的木板盖板,盖板上有一个提索,近藤手持提索轻轻一提木板便打了开来,下面是一个地洞的入口。

“大小姐,走这里能通往外面,您快走,我去拖住他们……”

“你自己小心……”雪缘君代双眼湿润的看了近藤一眼,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瞬即消失在了洞中。

雪缘君代走后,近藤按照原来的样子盖回盖板,从新铺好塌塌米,换上一脸生意人特有的笑容快步走了出去。

“老板,这几位客人说是要找你。”刚进餐厅,就看见迎宾的久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那三名刚进餐馆的客人。

“你就是这儿的老板近藤?”为首的那名客人一脸的笑容,但是近藤注意到,从他的眼眸中丝毫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笑容,反而是说不出的阴冷。

“是的,不知客人想要点什么?”近藤一脸笑容的躬了躬身。

“很好,我们要找一个人……”客人的笑容逐渐的收敛了下去,紧紧的盯着近藤的眼睛。

“客人请说,我们这间餐馆也已经开了几年了,这附近的人多多少少是认识一些,不知道客人想要找谁?”近藤依旧在装傻。

“水月流,雪缘君代。”

餐馆后的墙外是一处颇僻静的小巷,在小巷的墙角处有着一个废气的下水道口,年久失修的下水道早已经干涸了,这里面本是佛罗伦萨城的老地下管路,自从新的管路投入使用后就再没有人来保养了,再加上这儿本就是偏僻的角落,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

天空中万里无云,本是很好的天气,但是这道阳光直射不到的小巷里却依旧阴暗。倏的,墙角盖在下水道上的塑料盖板被顶了起来,雪缘君代身形矫健的从中一跃而出,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辨别了一下方向,急匆匆的向着离餐馆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

法罗尔区是佛罗伦萨近郊一个小小的吉普赛人聚居区,因为规模小,在新版的地图上甚至没有标注出来,可以说,这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相比内城那些华丽的建筑群这里的房屋无疑是要破旧的多了。

雪缘君代为了躲避身后的“尾巴”,一路上也不辨路标,只是朝着餐馆相反的方向急走,神不知道鬼不觉的就来到了这里。

这里的街道并不宽阔,甚至不能称之为街道,因为它们的宽度只够一辆大客车单向通行。街道两旁不时的可以看到手捧吉它的吉普赛艺人高声弹唱,还有一些年幼的孩子在一旁翩翩起舞,从那独特的舞蹈中依希可以看出电影《卡门》中跳着**狂放弗拉门戈舞的西班牙吉普赛女郎卡门的影子。

吉普赛人自称“若姆”。据考证,“若姆”源自于古印度的“多姆族”(印度北部),多姆族大多是歌舞者和占卜者。多姆族原居住在印度中部德干高原。公元十二世纪左右,由于长久的战乱,造成本地居民流漓失所;高尔王朝的大举入侵,更使多姆人大规模地向外迁徙。一部分人在印度境内流浪,一部分人向境外迁徙。向境外迁徙的路线有两条:一条是从印度出发,经波斯、土耳其进入欧洲;他们首先到达希腊,然后转道罗马尼亚、匈牙利、波希米亚、德国;到德国后,一部分人去丹麦、瑞典、芬兰、挪威,一部分人去英国、西班牙、意大利。另一条是从印度到波斯,然后到达亚美尼亚,又经俄罗斯到达欧洲,流浪的足迹遍及欧洲各国。

作为忍者的本能又一次感觉到了身后那股猎犬般的气息,那些尾巴又跟上来了,雪缘君代本能的皱了皱眉毛加再一次快了脚步。

近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近,看来这次伊贺真的派出了跟踪追迹的高手,雪缘君代焦急的打量着四周,希望能找个适合与隐藏的地方。

空气中似乎多了些什么,隐隐约约的,若有若无的触碰着雪缘君代的第六感。她猛的停下了脚步,驻足细细的体会着这种感觉,这是一种直觉,是纯精神上的神妙体会,只觉的似乎有另一股气息波动着,潜伏在周围。对了!这是一种波动!雪缘君代一边扭头四下里寻找着,一边更努力的体会着这种波动。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呼唤着她身体中某种与生俱来的东西。

不多时,她便找到了这股波动的源头——那是一个座落在街道边的一个小小的阴暗的铺子,铺子外面被厚厚的帘子遮盖着。这种阴暗并不是指光线上的,而是指心灵上的,不!应该是精神上的!这个帐篷周围环绕着一股沉郁的气息,那是一种凝滞的波动,无形中也影响着周围的人们,让人们本能的忽略它。如果不是那种力量的吸引,恐怕雪缘君代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有着这么一间铺子……

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也许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感招,又或许是两者兼有……总之,在一系列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促动下,雪缘君代在这个如此危机的时刻懵懂的走了过去,就像梦游一般,不知不觉间,便踏进了帐篷。

这是一个狭小而阴暗的空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个不大的案台被摆放在了铺子的正中,一个老旧的小灯站立在案台的一角,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似乎不太稳定,跳动的光线荒的室内的陈设的仿佛也抖动了起来。

雪缘君代的眼睛本能的眯了起来,这样能够帮助她更快的看清楚环境。

“有客人来了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嘶哑而低沉,不禁让人联想起夜晚的坟地里那种透人心扉的冰凉,略微的带有一抹诡异的气息。

雪缘君代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她的心跳很快。即使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她,在此时也显得有一丝畏惧,那是一种人类对于未知的畏惧。她本能的摸了摸藏在衣服中的短刀。

“哦!小姑娘,别害怕,来,过来……”

声音再次的响起,这次,雪缘君代终于注意到了声音的源头——那是一个盘坐在案台前的有些佝偻的身影。一件墨黑色的长袍使得她几乎溶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而刚从外面阳光普照的世界中跨入这儿的她,双眼也并没有完全适应这黑暗的环境,难怪一时间没有能发现到此人的存在。

雪缘君代小心的走了过去,一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毫无疑问的是,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大到甚至看不出她确切的岁数。一脸沟壑般的皱纹纵横交错,令人毫不怀疑那任何一条皱纹之间都能塞下一个硬币。花白的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也许是由于长期不见光亮的缘故,她的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不知道为什么,这让雪缘君代本能的联想起许多童话故事中所描写的女巫,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老妇人,她暗暗的下了个结论。

“噢呵呵呵呵,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来,这儿坐。”

辈出老妇人微微的咧咧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整个人顿时多了些许光彩。一只筋脉必露的枯瘦手掌从黑袍中伸了出来,指了指一旁的空地。雪缘君代注意到,那儿有一个蒲团。

“很抱歉,打扰您了!”雪缘君代鞠了一躬后在垫子上跪坐了下来。

“没关系……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拜访老婆子了……”老妇人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眯起了双眸。

“老婆婆……”雪缘君代四下张望了一番后,有些犹疑的开口道。

“很失礼的问一句,您在做什么啊?”

老妇人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没有便即作出回答。只见她从一旁取过两个小木杯,放在面前的案台上。随手提起身旁的一个褐色的小壶,一种浓褐色的**缓缓的自壶嘴中涌出,不多时便将两个小杯都注满了。

老人伸手捧起面前的杯子,细细的嘬了一口,舒适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似在品位着什么……过不多时,老人睁开了眼睛,瞟了一眼面前的杯子,见雪缘君代副如坐针毡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努了努嘴示意道:

“怎么,不试试吗?”

“对不起老婆婆,我想我必须走了……”

“是因为外面的那些人吗?”老妇人轻轻的笑了一下,还是那么镇定自若的表情,脸上没有透出丝毫不自然的神色。

“您……您怎么知道的?”雪缘君代惊疑不定的看着老人。

“因为,我能看见……”老妇人神秘的一笑,笑容里有很多说不出的东西。

“来,喝一点。”老妇人看了一眼雪缘君代面前的杯子。

“噢,是……是的……”雪缘君代忙不迭的回应着,双手捧起面前的杯子张口喝了一口。

“呜……”

一种苦涩的味道伴随着这种饮料刺激着雪缘君代的味蕾,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腥味,总之,那绝不是什么美味的佳饮。女孩皱了皱眉头,手中的饮料让她想起了那种完全不加任何调味料的黑咖啡再加上某些不知名的草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看着雪缘君代微微皱了皱眉头的样子,老人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更浓了。

“呵呵,怎么样?味道很独特吧!这是老婆子自己调制的一种饮料。以前我让人喝的时候他们也都和你一个样,喝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真是……非常的‘独特’。”

雪缘君代附和着干笑了两声,将杯子重新放回了自己面前的案台上再不去动它。

“来自远方的姑娘……你不是个普通人啊!”老妇人眯着看似昏花的老眼打量了一会儿雪缘君代,用饱含深意的口气道。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没什么特别的啊……”女孩心中一急,本能的反驳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她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

“你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正潜伏着……”

老人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那声音此时在雪缘君代听来有些魔魅的感觉:

“力?我并不强大啊?”雪缘君代心中有些犹疑不定,难道这个老人已经看穿了自己身为忍者的事实了吗?

“力不仅仅在于身体,还在于心灵……”老妇人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

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一脸狐疑的神色。

“跟着你的那些人已经走了。”老妇人忽然道。

雪缘君代一惊,仔细的感觉了一下,惊讶的发现那种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的感觉竟然无影无踪了。

“这……您是怎么做到的?”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呵呵,让他们看不见就可以了。”老妇人依旧小口小口的喝着手中的饮料,一脸的平静。

“但是……但是他们都是……”雪缘君代激动之下差点就把“忍者”两个字给说了出来。

“呵呵,想要隐藏一件事物,我们所要瞒过的并不是对方的眼睛,而是对方的心。”老妇人缓缓的说道:“只要他们的心看不见那么即使他们的眼睛看见了,那也是看不见的……”

仿佛一道划过夜空的惊雷在雪缘君代的心中闪过,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爷爷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隐蔽的最高境界,是避过对手的心灵,真正的忍者所潜伏的,永远是对手心灵的死角……”

“受教了……”她猛的躬身拜倒,这个有些佝娄的老妇人此时在她的眼中猛的变的高大了起来。

“您是一个伟大的智者。”雪缘君代由衷道。

“我不是什么智者,”老妇人笑者摇了摇头:“严格的说,我只是一个占卜师。”

“吉普赛的占卜?!”雪缘君代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手捧水晶球的女巫的身影。

“不错,占卜师。”老妇人的嗓音依旧平和低沉不见一丝波动。

“可是,我以前也见到过许多的占卜师啊?”

“呵呵呵,是那些唬弄小孩子的家伙吧。”老妇人笑了起来。

雪缘君代面孔一红,低头把玩了一会儿面前的杯子。

老人看了她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卡片来,背面朝上放在雪缘君代面前。

这是一副塔罗牌,看上上很是陈旧看来已经有些年月了。雪缘君代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关于塔罗牌的介绍。

早在遥远的中世纪,欧洲各国的贵族已经有人玩塔罗牌,其间罗马教廷对塔罗牌加以禁止,将其定性为魔鬼的图册、异教徒的物品。之后大批的巫女因为宗教原因被猎杀,许多以塔罗牌为占卜工具的占卜者遭到残酷清洗。直到现代,塔罗牌作为一种时尚重新流行了起来不过显然和以前的又有所区别了。

“来抽一张试试……”老妇人笑眯眯的看着雪缘君代。

雪缘君代伸出手,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感到有些紧张了起来。犹疑了一下,她伸抽手去抽出了一张牌。

她抽出一张牌,缓缓的翻了过来,这并不是一张令人感到舒服的牌,牌上画着一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图画:一具身披鎧甲、散發出攝人氣味的骸骨。他騎著一匹戰馬,宛如是來自地獄的死神一般,他身後熊熊的烈火,空洞的眼神无神的望着这个世界,肩膀上扛着的巨大镰刀上那鲜红的痕迹隐隐的散发着一股血腥味道。

XIII(死神)

雪缘君代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妇人,似是想从老妇人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可是老妇人的面孔依旧平静如水,她伸手一只干枯的右手将牌移到了一边。

“再抽一张。”

这次抽出的是一张奇特的牌,它的图像是一个被倒吊著的男人,男人的手中还握著一袋金币。

XII(倒吊男)

老妇人依旧一言不发,将牌移到了一边。

“最后再抽一张牌。”

最后一张牌上画的是一个被月桂树叶子,各式各样的花草与小动物所包圍的美丽的少女,

XXI(世界)

老妇人把三张牌按顺序排了起来,半晌,她抽出第一张牌,缓缓道:“这是你的过去。”

“哈得斯,冥皇,十二主神之一,古罗马时期也称他为普鲁托。”老人缓缓的道:“我们吉普赛人常说,生命就好像一场梦。只是在这场人生的梦境里,所有的挣扎,试炼,与痛苦,悉数逼真如是。死神嘲弄的嘴脸总在生命最艰困的时刻里浮现,你终究不能分辨那是神应允的解脱,亦或是灵魂怯懦的弃守。”

老人的手指划过死神背上那锋利的镰刀,双眼忽然紧紧的盯着女孩的眼睛:“我听到亡灵的声音,我听到你心底的悲哀,你的过去充满了死亡和血腥的味道。”

雪缘君代面色有些苍白,轻声道:“您说的不错,我的过去的确是……”

老妇人摆了摆手:“死神之死,在于置诸死地而后生,并不是没有希望的,这样的结束,未尝不是一种开始。”

看着雪缘君代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妇人拿起了第二张牌。

“天神創造人類時,遺忘了人類,普罗米修斯便向宙斯要求火種,却被宙斯所拒。因此他跑去偷火種,並帶到地上。於是宙斯放出洪水,要毀滅地上的人。

普罗米修斯警告他兒子丢卡利翁,要他造方舟,並要他帶妻子皮拉到船上。人类因此而保存。但宙斯並沒放過普罗米修斯,把他綁在高加索山上,一隻老鷹啄他的肝,而他的肝每天都會長出新的來。”

“这张倒吊男所代表的……是你的现在。”

老人晃了晃手中的牌:“这张牌有着两重涵义,报复和牺牲的意味。复仇者通常都活在过去的时空里,他不能忘记过往,背负著不能改变的事实,所以看不清未来的可能。牺牲者的牺牲也有复仇的意味,却不单单是复仇,但是,这样的牺牲是否真的有价值……”

“无论值不值得,有些路,是必须要走下去的……”雪缘君代轻声道,但在那一瞬间从她眼中闪过得去软弱和迷茫却并没有逃过老妇人的眼眸。

老妇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微笑着没有说话,只见她捡起了最后的一张纸牌:“这张世界是一张很独特的牌,这上面画的是羅馬神話中的愛神阿芙洛黛蒂。她是一為調解紛爭、教導慈愛、孕育生命的女神,世界就是在她手中宣告完成的。”

老人忽然开口向雪缘君代问道:“孩子,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我……”女孩大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来是有的……”老妇人笑了起来,将牌放在女孩的手心里。

“赫耳马佛罗狄托斯是赫尔墨斯与阿佛罗狄忒之子,山泉仙女萨尔玛客斯爱上了他,紧紧的将他抱住,并說:‘神啊!我不想再離開他了!’于是他们合为了一体。”老妇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通红的雪缘君代

“如果你能看到幸福,那么抓住他,不要让他飞跑了。这张牌,是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