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风云志

第二卷乱之序章第七章忍者

这里是一个日式料理餐馆,店的位置有些偏僻,位于拉斯维加斯老街的一处小巷里。

餐馆并不大,七八十平米的样子,进门的地方种植了几棵兰花与翠竹,显得极富古典情调。餐馆内的空间用纸格子门分割成了一些小单间,布置得古朴素雅,拉开纸格子门,几张日式的榉木方桌前,围坐了一些肤色各异的客人,木桌上的青瓷细颈花瓶中斜插着一支白色的茉莉,洁白的花瓣上滴着几颗水珠,花瓶旁是一只古色古香的水罐。几个身穿和服的日本女子跪在米黄的榻榻米上,为客人上菜添酒。

餐馆很安静,来这里的客人们都很自觉的压低了自己的谈话声音。事实上,来这里的客人很多都是熟客,这间纯日式风格的小餐馆在这一带颇有名气,它的名气来自于这里的纯正风味的日式菜和安静古雅的气氛,在声色犬马的拉斯维加斯,这样有特色的小店是非常的少见的。

今天的客人并不多,作为这间小餐馆的主人,身着素白和服的雪缘君代静静的跪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想着心事。面前的矮几上,白瓷制的茶盘映着灯光反射出淡淡的光芒,碧绿的茶水倒入茶杯中,上下翻滚着,沉浮不定。良久,一枚枚碧绿的如同针尖般的茶叶逐渐的舒展了开来,散出袅袅的茶香,沁人心脾。

捧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雪缘君代轻轻的叹了口气,来这里已经一年了,一年来,自己全身心的经营着这间小店,用工作来逃避那段伤痛的记忆,但是,该面对的永远无法逃避,她知道,自己终究是有一天要面对那些人的……

自己还能再回到故乡吗?雪缘君代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记忆中,奈良的吉野山那慢山遍野莲灰色的樱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

我该怎么办?雪缘君代看着窗外的清冷的月光,眼眸中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无助的泪花:父亲大人,您在天之灵请告诉女儿到底该怎么做吧……

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雪缘君代收拾了一下心情,擦了擦眼睛:“进来吧。”

一个身着淡紫色和服的圆脸年轻女子踩着细碎的步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转身拉上了门。

“是惠子啊,有什么事吗?”

“君代姐,外面有几个日本客人想要见你。”这名叫惠子的年轻女子是旅居拉斯维加斯的日裔,从雪缘君代的餐馆开张时就应聘来这儿工作了,平时一直是姐妹相称。

“日本客人……”雪缘君代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口气急促的问道:“是什么样的客人?”

“嗯……”惠子歪着脑袋想了想:“他们有5个人,是一些挺奇怪的人,对了,那些人的眼神都是阴森森的,就像……就像是狼一样,怪吓人的。”

“难道是他们……他们终于来了……”雪缘君代喃喃道。

“君代姐?是不是让他们进来?”惠子轻声道。

“不,不要!”雪缘君代的反应异常的强烈,就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惠子,你去拖住他们一些时间,越久越好……”

“哈哈哈哈……不用了,我们自己进来了……”一阵低沉的笑声自门外响了起来,接着,门猛的被拉开了,五个身着便装的日本男子走了进来。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惠子站了起来,试图阻止他们入内。

五人丝毫不为所动,其中一名男子右手轻轻一挥,一记手刀准确的劈在惠子颈部大动脉上,低沉的闷响过后,惠子如同一段被伐倒的木头倒下了。

“武田……是你!”雪缘君代那柔媚的眼神瞬间变的犀利起来,她一眨不眨的望着五人中走在最前方的那个中等个子的男人。

“君代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男子精壮的身躯便是藏在一身便服之内,也让人感到从中透出的惊人力度。那双冷酷至极的黑色双眸射出不像活人的冰冷眼神,整个人好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石像。

“想不到,居然连你也出马了……你是来抓我的吗?”雪缘君代缓缓的站了起来,宽松的和服穿在他的身上丝毫没有一丝的臃肿,反而给人一种天鹅般纤长优美的感觉。

“作为忍者,我所做的只有服从,这次来是奉了少主之命。希望君代小姐能同意那件事,这样对双方都好……”

“不可能!”雪缘君代绝决的摇了摇头,语声中透出不可忽视的决心:“让他不要痴心妄想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我……”

“既然如此,少主吩咐过,务必要把您‘请’回去……”武田双手逐渐的紧绷了起来:“君代小姐,请恕在下得罪了……”

话音刚落,却只见雪缘君代落在腰间的手猛的一扯,系在腰间的一个特制的活节顿时松脱,整件和服像一张大网般张了开来向着她面前的五个男子罩了过去……

“八嘎!”武田怒喝一声,伸手拨开和服,抬眼看去,雪缘君代的已然冲破一旁的窗户而去了。

“追!”武田的面色阴冷的一挥手,几人身上的便服纷纷爆碎,露出了内里一身灰色的忍者劲装,紧根在雪缘君代的身后纵跃而去。

雪缘君代此时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忍者装,无袖,如瓷般光洁的双臂露在外面,紧身的劲装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的异常完美,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在风中飘动着,在月光的照耀下的确是娇艳非常。

耳边传来剧烈的破风声,她竭尽全力的向前疾驰。不能不说,拉斯维加斯密密麻麻的建筑群在此时帮了她很大的忙,在很大程度上,这些建筑遮挡了她身后追兵的视线。雪缘君代不断的变换着方向,在房屋和房屋之间纵跃着。

追击还在继续着,雪缘君代身后的五人丝毫没有一点要被甩掉的迹象,作为优秀的忍者,他们在行动之前早已经勘察过了附近的地形,这无疑使得雪缘君代的逃跑之路雪上加霜。

“有趣……靠这样就想甩掉我们吗?”盯着前方不断变换着角度的目标,武田冷哼了一声,双手连续的作了几个手势力,身后的四名手下迅速分成两组向着左右两个方向包操了上去,而他自己则脚不停步的紧紧咬住雪缘君代不放。

左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破空声,只见一名灰衣忍者飞身跃起向她撞了过来,看来是妄图将她逼落地面。终于被追上了,雪缘君代暗叹一声,星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右手自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向身侧的虚空划去。

劲气十足的一刀划破空气辟出清晰的破风声,她的眼力颇为高明,原本划在虚空处的一刀却正好封住了这名忍者的路线,将其逼退了回去。

寒光一闪,短刃倏然变招又往右面劈去。

“叮!”

一声兵刃相交发出的声响在虚空中响起,原来,就在这名忍者被逼退的同时,与其同组的另一名黑衣人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在雪缘君代的另一侧发动了攻击,由于实力上的差距,终究是被看穿了。

随著一声惨哼声响起,这名忍者手中的兵刃已然脱手而出,在空中翻腾几周後落到了雪缘君代的脚前。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把弯认并不是常见的日本刀,而是两面都开了锋,更像是是一把弯剑,它的把柄是利于双手握的长柄,海浪铁潭,剑身上带有一条长度恐怖的血槽,这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小乌丸……

雪缘君代并没有就此停住,手中短刃连续挥动,逼退二人后丝毫不停留的继续向前飞奔,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的交手后,她离另外三人的距离又被追上了不短的一段距离。

一连窜暗器的破空声响了起来,在雪缘君代的前方布成了一道网,独特的啸声异常的轻微。

手里剑……雪缘君代眉头一皱,手中双刃连舞,迅快的将射向自己的暗器打飞了开去。

“呜……”突然,从雪缘君代的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一枚手里剑穿过了她的防御插在了她的左手肩膀上。她伸出右手用力一拉,又是一声轻哼,拔出了这枚手里剑,反手向暗器飞来的方向掷了过去。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了夜空的静谧,又惊起了不少歇宿在房檐屋上的夜鸟。

“果然不愧是水月流最年轻的中忍!这麽轻松的就杀伤了我手下的三个下忍。”一阵低沉的语声从前方传了过来,雪缘君代闻言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灰色的人影一动不动的挡在了她的面前,赫然便是武田!她甚至没有发觉他是什么时候赶到她的前方的。武田语带嘲讽,似乎一点也不为下属的死伤而感到丝毫的忧伤。

雪缘君代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一片露天的仓库区,四周颇为空旷,排列有序的低矮库房遍布四周。夜了,工人们都下班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她的身后,三名灰衣下忍也逼了上来,其中一人的手臂上和另一人的肩膀上都有明显的血迹。显然是刚才被她击伤的。雪缘君代的眼中透出一丝绝望:“武田,我是绝不会跟你们走的,来吧!”

“那就以忍者的方式来决定……”武田最後一个字的话音未落,便已疾速移动到雪缘君代的眼前,他的步幅并不大,但是频率异常的快,整,双脚几乎是擦着地面狂飙而来,由静止到高速的转换竟是如此的自然流畅。

雪缘君代大喝一声,伸手一摸身後拔出另一柄短刃,一声清脆的声响,短刀应声出鞘,青色的刀光映著天上的明月撒下一片光斑。给人一种异常凄厉的感觉,四周的空气也似乎感受到了刀上的杀气,一瞬间,都静了下来。

“好刀!”武田双眼微微聚拢,双手也摸到了腰间的长刀,双眼中的神色依然冰冷如剑。

“这两把,就是水月流名刀二天一吧……”武田的右手稳静缓慢的从刀柄下面往上,由拇指和食指托住刀柄,左手拇指将刀锷向右斜前稍推,动作稳静而流畅,竟使雪缘君代感受不到丝毫的破绽。

雪缘君代立刻感到眼前的人似乎一下子变成一张拉满了弦的弓,一道道凌厉的气息自武田的双眼中透了出来,迫得她手中的短刃微振,发出隐隐约约如龙吟般的震鸣之声。

不能再等了!雪缘君代一跃而起,两道让人心寒的青光,划破夜空,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大大的“X”向武田斩了过去。

“受死吧!”

面对著致命的攻击,武田丝毫不见惊惶,只见他腰部那把绘饰有火炎纹饰的长刀终于出鞘,拔出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然而至中段时他的动作倏的变快,及刀尖快脱离鲤口时,速度已如疾风闪光般的快速,直斩雪缘君代的双刀。

两道清冷的刀光在空中闪著动人的流火,似乎是来自幽明无间的火焰,要吞噬一切的生物。

“铛!”一声清脆的金属碰击声,雪缘君代身躯微颤,止不住连续后退了几步,看的出,已是吃了暗亏。

“横一文字?”雪缘君代脸色有些苍白。

“是居合……”一刀斩出,武田的气势愈发的强悍,缓缓向着雪缘君代逼了过去,不待其身形立定,斜跨上一步,刀身上的青芒流转,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轨迹,劈向雪缘君代的左肩。

这一刀充满有去无回的骇人气势,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阴冷起来,只看见没有一点的温度的刀刃,透出森寒的冷光。

“真的是居合斩……”雪缘君代手中双刀在身前架成十字形,用力的格了上去……

一阵令人牙齿酸痛金属磨擦声过后,雪缘君代手中的双刀渐渐的被压了下去,离自己的面孔越来越近,两道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虎口流了下去。

“君代小姐,你还是放弃吧,这样的抗争是没有意义的。”武田的的语声就仿佛从九幽中传来的**,在雪缘君代的耳旁回**。

“绝不……”雪缘君代咬紧了牙齿。

“是吗,那么……”武田手中的长刀一转,一挑,雪缘君代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手中的双刀脱手飞出。长刀锋利的刀尖顶在她柔软的喉咙上,丝丝的寒意顺着接触点缓缓的扩散了开来。

完了……雪缘君代闭上了眼睛。

“把她带走!”武田纳刀入鞘,挥手对三名下忍说道。

“安!你看,他们正在绑架这位小姐呢!一共是……1~2~3~4~哦!四个男人围着这位小姐!这简直是太无耻了~”一声夸张的喊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武田的眼眸中瞬间充满了杀意,凶芒毕露的扫视了过去。

一旁的仓库顶上,两条黑影悠闲的站立着,其中一名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的男子正用夸张的手势比划着,表示着他的惊讶与不满,显然,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但是,相对来说,另一名男子却更容易引起众人的注意,这是一个高大矫健的青年人,一头齐耳的黑发,看上去非常的柔软,顺着风飘散着,强健的身躯给人一种轮廓鲜明的力度感,有力,但却绝不臃肿,仿佛一只随时会扑起的美洲豹,隐隐的蕴涵着一种爆发性的力量。最独特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就仿佛天空一般,竟然是蓝色的,配上他那英俊的容貌,“少女杀手”这四个字绝不为过……

雪缘君代好奇的看着两个人,正巧水靖安的目光也朝她望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瞬间交汇,心头均是微微地一颤。

“诸位先生~在美国,绑架可是违法行为哦,作为一名有责任心的人,我想,我和我的同伴有必要提醒诸位……”水靖安转过头去,盯着武田的眼睛,微微一笑。

武田冷笑了一声,猛的出手在雪缘君代的脖颈上一击,丝毫来不及做任何反抗的雪缘君代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干掉他们……”

一阵劲集如雨的破空声传来,水靖安足尖点地,飞速后退,几十颗闪着寒光的手里剑追着他飞退的身形射来,“笃笃”地直插入地面,溅起蓝汪汪的火星。

武田身后的三名下忍凶猛的扑了上来,不断的投射着暗器。

索洛闪避方式可说是非常的不雅,看见前方密集交错的寒光,他大叫一声立刻扑倒在地,倒也躲开了所有的攻击,只有其中的两道寒光紧贴着他的脊背擦过,衣服顿时撕裂。

半空中传来极其轻微的振动声,无数枚特制的八角手里剑旋转着飞下,曲线多变游移不定,既薄又轻,混迹在夜色中难以察觉。

“好手段……”水靖安身形一晃,踏着一种异玄奥的步法,仿佛一条滑不溜手的游鱼,瞻之在前乎焉在后,豪发不伤的避过了所有的手里剑,顺便双手一操捏住其中两枚,运劲朝着其中两名下忍反掷了过去。

对于这种八角型的暗器,水靖安并不精通,他仅仅凭着手劲硬掷而出,在天轮拙火强悍的功力作用下,这两枚手里剑沿一条笔直的轨迹倒飞而回,摩擦着空气发出恐怖的啸声,两名忍者面色顿时大变,双手握紧手中兵器冲着飞来暗器砍了下去……

“当!”一声巨响过后,两把小乌丸的剑刃上出现了两个深达一寸的缺口。好强的手劲!如果肉体被击中的话……两名忍者不由得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手……这个人确实值得我出手。”在仓库下负手而立的武田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手碗,飞身跃了出去。

“这儿太危险了……我差点就完了……”索洛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哭丧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不知是在心痛自己的衣服还是在庆幸躲过了一劫。

“其实,我有个好办法……”水靖安忽然做出一副颇为神密的表情凑了上来。

“什么?”

“那个办法就是……”水靖安忽然里贯双手猛的向前方的屋瓦上一击,石棉瓦铺制的仓库顶经受不住如此大力的击打顿时被破出一个大洞:“这不就成了?”

“这……”索洛显然还没有想通。

“捉迷藏有玩过吧?”水靖安脸上现出一丝坏坏的笑容,飞起一脚踢在索洛的屁股上将他踹了下去。

“我似乎越来越喜欢捉弄他了……难道我真的变坏了?”水靖安恶作剧般的想着,一纵身自己也跃下了仓库。

“一定要干掉他们,我们今天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武田站在水靖安跳下的地方,沉声道。

“嗨!”三名下忍轻轻一躬身,陆续跳了下去,紧接着,武田自己也跳了下去。

仓库里一片漆黑,不过对于几个生于黑暗战于黑暗的忍者来说,只是眯了眯眼便已适应了,三名下忍自动分散开来,四处搜索。武田抱着双手站在仓库的中央,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角落。

仓库很大,这是一个存放重型卡车的库房,足有几百平方米,零乱的放着各种各样的器械用具和车辆,库房顶上开了一个宽大的洞,这是水靖安留下的,乳白色的星光从洞孔中洒下,使人不自觉地仰面向上,这是仓库里唯一的一点光源。

一声闷哼突然从西面的角落里传来,一名忍者突然摔了出去,撞上墙壁,头软软地垂在胸前,竟然被人一拳打断了颈骨。

数枚手里剑旋转着射了出去,射向那黑暗的角落,溅射出一连串的火花,显然是没有击中。其余的两名下忍闪电般扑了过去,寒光在手中闪耀,“倏”一声,水靖安从一辆卡车的后面闪了出来,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在地上一阵急滚,避开各种呼啸的暗器,灵活跃起,贴住了正前方的一名忍者,挥拳猛击。对面的忍者封住了水靖安的一拳,却被沉重的拳劲带的站立不稳向后退去,一连串拳掌交击声响起,拳头不断的落到了这名下忍的身上,将其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另一名下忍怒吼着冲了过来,瞬间逼到水靖安身后,小乌丸呼啸着斩向他的颈部。

“啪”的一声,水靖安奇迹般的转过身来,就仿佛身后长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一般,一掌拍在小乌丸的侧面,一声闷响过后,刀刃被打偏了开去,砍在了一旁的虚空中。

这些忍者的确是强悍已极,另一名忍者刚才已经被水靖安打的口鼻都渗出了鲜血,此时才缓过一口气便又挥舞着兵器劈了下来,气势凶悍异常,招招都是有死无生,两败俱伤的招数。如此一来,倒也逼的水靖安一时间无法作出有效的攻击。

拳脚和利刃划破空气发出的啸声不绝于耳。忽然,水靖安身体前倾,做势要攻击那名已经带伤的下忍,早已吃了大亏的忍者急忙把手中兵刃挥的风雨不透,几道纵横交错的刀网将面前的空间完全的封闭了起来,自己也本能的向后退去。另一名忍者高举手中利刃一个上段切顺着水靖安脑门急斩而下。却不料水靖安丝毫没有乘着这个间隙双脚一错一个移形换影,将身体转了过来,反身切入身后那名下忍的中门之内,那名下忍正处于兵刃高举要落未落的当口,中门大开毫无防备,当下被水靖安顺利切入,一手封住其高举的兵器,另一手猛的运劲一拳轰在他的面门上。随着一阵清晰的骨碎身响起,这名下忍的面骨被击的生生凹陷了下去,随着一蓬冲天溅起的鲜血仰天倒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刀锋利至极的刀劲带着空气的振颤从一旁的黑暗中猛的劈下,直奔水靖安胸口而去,赫然便是一直没有出手的武田!武田此招不可谓不狠辣,他趁着水靖安和自己手下搏斗无暇他顾的时候潜身来到最有利的位置,眼看手下被杀而不去救,而是在手下倒地的一瞬间,也就是敌人最松懈的那一瞬间出手,务求一击必杀!真可谓为达目地不择手段!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水靖安反手一扣,自那名身死倒地的下忍手中夺过那把小乌丸,挥击而上,全身功力疯狂催动下双眼竟隐隐有金芒逼出!

一记项亮的交击之后,水靖安手中的小乌丸承受不起两边巨大的冲击力断裂了开来,水靖安顺手一掷,半截断刀激啸着向武田射了过去,倒也将其迫了开来。

“好刀……”水靖安负手站定,冷冷的盯着武田手中的长刀。

武田缓缓的举起了手中长刀,在屋顶流泄而下的月光照耀下,青灰色的刀身上流动着水波一样清冽的光泽,刀身上隐隐可见由梵文雕刻的“风林火山”四字。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此谓日本剑圣宫本武藏所著《五轮书》中引中国兵法大家孙武子的一段话。

“备前长船大师亲制名刀不知火,你死在此刀下,也不枉了……”武田看着手中长刀刀刃上那泛起的妖异嗜血的光芒,眼神凝聚而专注。

“很可惜,我年轻有为,还不准备死呢,不如……你代我去吧?”水靖安双手一拢,全身骨骼爆响,七伤拳劲贯全身。

两人的眼神,等同利刃,在空间交击。武田手中长刀渐渐放平,刀尖一点水靖安,紧接着将刀拉了回来,刀刃朝外收在自己右胸,背部如同一张上满了弦的弓,渐渐的收紧了起来。

水靖安没有丝毫的移动,依然凝立如山,双目射出鹰隼般的精光,紧紧锁定对手。

武田的右脚试性的向前跨出了一步,全身的重心愈发的放低,全身的力量积蓄到了一个临界点上。

“安!你放心的上吧~我已经帮你解决了这一个~”索洛的声音从仓库的一侧传了过来,只见他脚下踩着那最后的一名下忍,伸手比着“V”字,也不知是用什么办法击倒的。

水靖安丝毫没有去注意索洛的动静,他已经完全的将心灵静了下来,就仿佛又回到了那瀑布下的修炼,整副精神完整而凝固,不可动摇。天轮拙火的内功随着他的呼吸不断运行着,在对面的武田眼中看来,水靖安此时就仿佛一汪沉静大大海,越来越深沉……

“拳法之道,讲求内动外势,所谓意在拳先,全身务必混元一气而不求外型,意是主,型为次。敌不动,我亦不动,敌若动,我随敌动,为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老人的话如同一股清泉,缓缓的在水靖安心中流过。

武田的眼神愈发的凝重,他曾经听师范说过,在古老的中国,存在着一些超乎想象的武道高手。在那个古老的国度里,那些流传千年而不倒门派确实是无法测度的……

当年已是忍术大师的师范在说这话时,脸上那敬畏而恐惧的表情,武田至仍没有忘记。他知道,师范在年轻时,曾游历过中国……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中国拳法?”武田忽然出声道。

“隐门……七伤拳……”水靖安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

“请指教……”武田终于动了,异常迅快的围绕着水靖安移动着,全身灰色的服装在黑暗中更好的隐藏了他的身型,只能看见一团灰影神速地冲错、回旋、大幅度的来回游游走着,迅速绝伦。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种比下忍还要快上几倍的移动速度恐怕连人影也未必能看的清楚。事实上,这也是忍者常用的战术,用高速的移动晃花对手的眼睛,以达成那必杀的一击。但水靖安却并不惧怕这个,有着狼人血统的他,速度恰恰是他最擅长的,不过他并不急着行动,而是静静的站着,以不变应万变,他想要看看,这所谓的“忍者”究竟还有多少本领。在武田强大的压力下,他依然保持着空灵的心境,呼吸缓慢悠长,全身毛孔放松,所有感官,全部发挥作用。不单是五感,连全身的皮肤,也处在高度的警觉状态。

武田终于发动了攻势,长刀舞动间劲力强悍,凛冽似秋水寒涛,幻出一弧青光斜劈而下,声势汹汹。表面上他依旧从容,暗地里却震惊不已:以往,就算是特级高手,在自己的快攻面前也不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从容,往往被自己的移动搞的晕头转向,而面前之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全身都是破绽,又仿佛全身没有一点破绽,丝毫没有任何防御的表示。这样下去,如果自己不进攻,那只能是白白消耗精力。

武田不知道,在瀑布下长达两年的训练早已把水靖安的心静训练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仅仅是快速的移动已经丝毫无法打乱他的心境了。水靖安依旧采取守势,展开了绵密的防卫网,甚少反击,他也在考验自己的真才实学。毕竟面前的敌人可说是他出道以来最强的,他打算好好的观察一下对手,并不急于进攻。在有惊无险的接下了武田迅疾绝伦似的一阵快攻后,水靖安的招式愈发的流畅,真气在全身奔腾流动,力道不减反而有愈来愈强之势。

老人曾经告诉他,对方如若出手攻击,不必急于封架,看准空隙切入行雷霆一击,一击就可以了结。他决定等待空隙的出现,但他也不能不封不架,武田实战经验极为老到,不但攻得空前猛烈,攻中有防,而且身法诡异忽进忽退,看的出是经过极严格的训练的,光凭技巧想要找到雷霆一击的机会的确很难,一定要把握好十分精确的攻击时机和部位。

一时间,双方似乎半斤八两,棋逢敌手。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武田知道不能久拖,他的剑法讲求“势和力”,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久攻不下对于他是很不利的。而想要连续攻击而精力又不至于衰竭,他还没有这份功力。武田抢先变招,片刻间,换了十余处方位,都是一击即收,攻击幅度虽然短促,但是由于力量突然迸发,劲道平空增加了一倍,剑劲呈爆发状的向水靖安劈去,他要力争在几招内解决战斗。

“这就是居合斩么……”水靖安认出了这种刀法便是当初武田击败雪缘君代的刀法,极富暴发力,每一击都是气势惊人。但是,他同时发现,由于过度的强调力量和气势,在出招的一刹那武田总会有一个比较长的积蓄力量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对普通人来说也许仅仅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然而对于水靖安来说,这就足够了……

“噹!”响起一阵震耳清鸣,火花四溅,水靖安在武田举刀欲砍的一刹那闪身切入其刀势之中,顺势一记手刀击在武田长刀之侧将其打偏了开去。

水靖安丝毫不给武田以喘息的机会,双拳如迅雷一般上下出击,每进一步武田定后退一步,令他只得放弃进攻,全力防守。

至此为止,武田终于开始领教到七伤拳惊人力量,水靖安一身真劲像火山爆发般喷涌出来,每一拳都是劲气逼人,即使轰在空处也会发出雷鸣般爆响。武田手中长刀在接到第十拳时被生生击裂,无奈之下武田八方旋走,疲态毕露,比起开始时的速度完全判若两人,拼全力封架闪避。

武田脸色发白,暗自叫苦勉强支持,已明显到了真力渐竭,封架力不从心了的地步。

“嘭……嘭……嘭……”水靖安接连三拳击在武田的右臂之上。

武田连退三大步,右臂软软的垂了下来,不正常的弯曲着,显然是被击断了。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那些迫入体内的拳劲狂猛霸烈,凭他那种清泉般的内气跟本无法压制住它。

好厉害的气合术……武田猛的狂喷一口鲜血,硬是将大部分拳劲迫出体外,只见他左手猛的将手中那半截断刀向水靖安投掷了出去,一副两败俱伤的气势。

水靖安向后一退,避过飞来的断刀,就在这一退之间,武田终于抓住了一丝空隙,只见他左手在腰间一抓向地上一投……

“轰……”随着一声爆炸般的响声,一股浓密的烟雾瞬间扩散了开来,扩散的很快。由于不知道烟雾中是否有毒,水靖安急忙向后退去……

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仓库,无奈之下,水靖安也吸入了几口,内气运行之间并没有什么异样,看来只是普通的烟雾,水靖安再向前方看去,朦朦胧胧的烟雾中,隐隐有一道灰色的身影穿过屋顶的破洞急遁而去……

“后会有期了!”水靖安急忙追了出去,四下里一片空旷,早已经不见了武田的影子,只有一声音还在隐隐约约的回**着。

“后会有期……”水靖安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冷冷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