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殷素绢

院长打电话过来说让她去办公室一趟时，石岩非常恭顺的答应了。

在院长宽敞华丽的办公室里，两个人竟有那么一刻的相对无言。

院长神色复杂的盯着石岩的脸，看着她始终无所谓的笑着，终究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个丫头，越来越像她的老妈了。

表面看起来温顺无害，骨子里却藏有恶魔的潜质！

“石岩，坐吧。”

“院长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听说手术非常成功，恭喜你啊！”院长不动声色的笑着。

石岩垂下眼角，即掩饰住了眼底的锋芒，也隐住了那一抹冷意。

“是的，这和院长的支持还有我两个优秀的助手是分不开的。”

院长端起眼前的茶杯，浅饮了一口，眼底复杂的神情一闪而逝。

“石岩，你爸妈还好么？”

“他们很好。”据温鹏说，这两个老家伙躲到了乡下，白天里凿冰窟窿钓鱼，晚上熬鱼汤，日子惬意的让人嫉妒，想必没有不好的道理吧。

“那就好。”院长无懈可击的微笑着，看着石岩的脸，视线却有些恍惚。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石岩长得这么像素绢（石岩老妈的名字），只是素绢年轻的时候比石岩更漂亮、更魅惑众生。还好石岩的性子并不是十成十的像她那个已经妖魔化的母亲，不然他做了这样的事，素绢定将这个医院搅个鸡飞狗跳吧！

时光错落，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他，翔宇，素绢和石博四个人是形影不离的朋友，他们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然后进入了同一家医院。

他们像一个小小的帮派，素绢俨然是其中的王者，她纤纤玉手一点，堪比指点江山，上刀山，下火海，众人莫敢不从！当旁人都羡慕他们坚固的友谊时，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真正把他们拴在一起的原因是，他们三个人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殷素绢。

殷素绢是一个妖魔化的存在，她艳色倾城又绝顶聪明，最重要的是她骨子里的恶魔因子总是蠢蠢欲动，似乎每一个眨眼凝眉之间，都有奇妙的鬼主意诞生，她的魔力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他们的灵魂紧紧的禁锢在网中，他们无力逃生，只能心甘情愿的等待死亡的救赎。

若没有那件事，或许时至今日，一切都会不同吧！

然而，这世间的每一件事既无规律可循，又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定，那件几乎毁了所有人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以为这个世界都塌陷了，但是时间告诉他，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即使是惊天动地的轩然大波，也会在时间的洪流里渐渐堙没，最终淡的几乎无人记起。

这便是人类的悲哀吧，他们总是过高的看重自己的份量。

那件事之后，每一个陷入其中的人都沉沦了，谁都想不到的是，平日里最隐忍，在他们看来最没有机会的石博，竟然力挫群雄抱得美人归，请允许他用了力挫群雄这个词，那时候喜欢素绢的男人从医院大门口能一直排到长城去。

那件事几乎毁了他的一切，更险些断送了他的性命，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即便他表面装得再不计前嫌，甚至与之交好，但他骗不了自己的是，心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恨意，他一直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机会，可以将她们曾经给予他的伤痛数倍奉还，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安逸的日子几乎让他泯灭了曾经滔天的恨意，若不是新蔷给他打了那个电话，他几乎快要忘记那些不堪的往事了。

可是，即便那些日子他忽略了仇恨，但每每看到他们的女儿，心底就会掩不住的怨恨！石博那个家伙好运到让他嫉妒的想杀了他，他娶了众人心心念念的女人，还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凭什么他可以在毁了他们所有人的前程时，却独自占尽了天下间的美事？

他凭什么独自去幸福？！

“院长，你不舒服么？”石岩在心里翻个白眼，她很忙好不好，一大早将她召唤来，然后就是看着他发呆，都十多分钟了，他老人家想什么呢？

“哦，这几天确实有点不舒服。”虽然明知道石岩什么都不可能知道，但是院长表情还是瞬间变得有些狼狈，在石岩探究的目光下，他很快的掩饰了过去，若不是石岩一直细心的看着，恐怕会很容易错过那一闪而过的狼狈表情吧。

“那院长多注意休息，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石岩起身，恭敬的颌首，然后转身离开。

“等一下。”

“还有事么？院长！”院长的突然发声，让石岩伸到门把手的手定了一下，疑惑的转身。

院长似乎也惊讶于自己的突然发声，他愣愣的看着石岩，脑海中却短暂的呈现空白状态。

“没事，你走吧！”半响，院长尴尬的收回了视线，貌似‘专心’的看着眼前的文件。

石岩答应一声，开门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门合上的一刻，院长颓然的靠坐在椅背上，石岩对他的改变他岂能看不出，那个曾经对他无限崇拜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她优秀的超过了他们当年的所有人，若她不是殷素绢和石博的孩子，或许他会由衷的喜爱吧！

石岩，不要怪他，要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吧，注定要替她的父母承担罪过。

走出院长办公室，石岩终于不再掩饰唇边的冷笑。

呵呵，刚才院长叫住她想说什么呢？想跟她解释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么？可是她就算真的有点小本事，也终究是要仰他鼻息吃饭的小医生而已，何德何能要轮到对她解释？

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就已经很难得了吧，虽然石岩其实从来就不需要任何的解释。

她讨厌解释这个词，讨厌它本身的意义，更讨厌它引申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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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心看来，这世间最惊心动魄的事情，莫过于，收藏不光没有涨，而且还跌了，这让每天辛苦码字的手心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