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宠他吧

第46章 清醒的恋爱脑

裴颂可耻的感到愉悦。

并不是他喜欢被别人这样碰触,而是对于蒋奇谦的妻子不是那么“好人”、蒋奇谦可能被绿这件事,他感到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仿佛只要蒋奇谦的婚姻不幸福,那自己无心的插足就不会显得那么罪恶。

这种想法是不道德的,无论人家的家庭好与不好,都不是他插足的理由。

正是因为裴颂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的同时,还能感受到自身确实因这种不道德的想法而痛快,他才更加痛苦。

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再为自己当第三者找理由,这还不够可笑吗?

裴颂恨不得身体里的血都吐出来,让恶心的自己清空重置。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跟着宋云舒,坐到了她后面的位置。

看啊,他多无耻啊,当第三者也就罢了,还要跟踪人家原配。

裴颂忍着恶心,咬着后槽牙点了杯柠檬水,被侍者被异样的视线看了一眼,他语气不善道:“换成白开水。”

他其实听不清宋云舒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与对面的男人行为亲密,在黑暗中将白开水一饮而尽,离开了这个糟污的地方。

蒋奇谦真的被绿了。

裴颂又痛快又心疼。

蒋奇谦能是什么好玩意儿?有家不回、有孩子不照顾,就算是个大直男没看出裴颂在跟他玩暧昧,但就凭前面两点,肯定也是渣男一个。

可裴颂就是忍不住担心,怕他知道老婆有外遇伤心难过,怕他知道被绿伤了自尊心。人就是这么贱,明明自己都被小三了,却还在担心那个可恶的始作俑者。

裴颂出了小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阳光并不强烈,层层楼宇的阴影下阴凉刺骨的风持续的迎面袭来。

他想象着蒋奇谦难过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那双戾气十足的眼睛会变得湿润,向来宽阔挺直的肩膀会佝偻起来,和自己一触即分过的嘴唇会悲伤的呢喃出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光是想象,裴颂已经心疼得像被捏碎了似的。

舅舅不应该是那样的,他应该永远挺拔且坚定,永远沉默而温柔。

裴颂对这片不熟,走着走着来到了幼儿园门口。不少家长聚集在门口们等着孩子放学,园内的小萝卜头们排队跟着老师出来。

裴颂对小孩不感兴趣,这里太热闹,他呆着难受。扭头想走,却看见宋云舒带着男人急匆匆跑过来。

宋云舒钻进人群,没一会儿就领着蒋益溢出来了,带到男人面前,似乎在为对方介绍。

蒋哥的绿帽在孩子面前都是透明的了吗?

这都不离?裴颂都想开叉车叉着他离。

不过这种话裴小怂也只敢想想。以蒋奇谦的性格,知道了老婆出轨是肯定会离婚,但他没有离,只能说明他不知道。

如果告诉蒋奇谦他被戴了绿帽子,然后他离婚,自己就可以趁虚而入追求他,既不用昧着良心当小三,也不用揪心挠肺的强迫自己远离他。

这样当然好,但这样的结果就是蒋奇谦很有可能被伤到。

他会难过。

裴颂不想他难过。

不想让他难过,就只能让自己难过。

自从裴颂的妈妈死后,就没有人心疼裴颂了。所以他向来都很会自己心疼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去买,喜欢的人就去追,只要不涉及底线,裴颂寻开心很有一手。

但他没想到,也会有一个人让他心甘情愿的把自身的愉悦放在后面。他终于确定,舅舅是不同的,与以往的所有喜欢的对象都不同。

蒋奇谦是他不顾自我想也去拥抱的人。

*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软件学院和法学院的考试时间和考试地点都不一样,陈想憋着劲要把裴颂给抓出来,考试结束前半个小时就埋伏在出口了。

所以裴颂就算提前交卷,出考场的时候也被带了个正着。

陈想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气的眼睛都红了:“裴颂!你丫还躲个屁啊!”

裴颂原本猫着腰蹭着花圃墙壁往外一点一点挪,闻言动作僵住,有些尴尬的回身挠挠头:“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陈想冲过来,怒发冲冠:“你跟我舅吵架,为什么要不回宿舍?”

裴颂低头认怂:“不是……”

陈想:“你不回宿舍好歹要跟我们说清楚,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故意让我们担心是不是!非要别人费尽心思找你你才满意是不是!”

裴颂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我只是……”

他该怎么说呢?

舅舅是不是单身这件事,裴颂和蒋奇谦重逢第一天就问过陈想了。但陈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说了与事实相反的话。这句话直接导致裴颂放心大胆没有后顾之忧的去煮青蛙,最终的结果却是变成插足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第三者一直是裴颂的心结,要说完全不怪陈想,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裴颂恋爱脑上头,都已经决定把蒋奇谦的感受放在自己的感受之前,换句话说:这个小三他已经当定了。再跟陈想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而且不说一句话就搬出去,裴颂确实有错,他乖乖道歉:“对不起,是我想岔了。”

陈想挺好哄,吸了吸鼻子就原谅了他,“那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学校门口的酒店我们都问了个遍,都说你不在。你跟我舅又是怎么回事啊,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跟我说,但周翊涛说是你在追我舅……我乱死了,搞不清楚!”

果然还是被周翊涛捅出去的,就知道不应该信任他。裴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跟陈想说:“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这几天都住在那,有机会带你们去玩。”

陈想:“那我……”

“你舅舅的事情,你能不能别问啊?”裴颂低着头,两手插兜有些失落:“等我处理好一切再跟你说。”

“可是我舅都……”

裴颂一抬眼,眼神里的脆弱像是打破的玻璃杯,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震得陈想把话憋了回去:“那我不管你们的事情了。”

至于离婚的事,舅舅长了嘴,自己会说的。

陈想轻轻抱住裴颂:“你尽管把我和舅舅分开,我和你是好兄弟,你和我舅舅是什么样都不用考虑我,他都三十多岁了,被你耍也是他蠢,我不会因为他怪你的。”

这几天陈想自认把其中关系想得很明白:裴颂向来喜欢当舔狗,只是这次的目标是他舅舅,怕自己怪他或者阻止他,干脆就一直瞒着自己。然后可能是舅舅上钩,让裴颂厌烦了——以前每次舔的对象一给他回应,裴颂就会厌烦。估计舅舅也难逃这个结局。总之就是裴颂觉得玩弄了自己的舅舅觉得内疚,才躲到学校外面。

陈想高估了裴颂的良知、低估了舅舅的魅力。

陈想说:“只是千万别再失联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裴颂很感动,鼻子一酸,闷闷的嗯了一声,“对不起。”

把陈想和蒋奇谦完全割裂开这件事,让裴颂的神经得到了极大的放松。他不用再考虑与蒋奇谦的种种会对陈想产生影响,也不用担心和陈想关系好会让蒋奇谦把自己当成外甥。

其实后者他凭自己的力量早已经办到了,只是裴颂还没认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