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怎么冷静
沐若惜让嬷嬷与宫女候在殿外，直直朝殿中走去，张公公想要大声叫住她拦下她，却已是来不及了。
张公公见赵明暄似是睡着了，无奈的暗叹一声，轻声退出了门。
沐若惜亦踮着脚轻声上前，从一旁拿起薄被，想要给赵明暄盖上，却在看到赵明暄手中捏着的纸笺时顿住了动作。
“谁许你随意进来的。”赵明暄双眼未睁，突然出口的低沉话语倒是令沐若惜全身一震。
“皇……皇上，您没睡着啊，吓了臣妾一跳呢。”沐若惜嗔怒地瞪了赵明暄一眼。
赵明暄这才睁开双眼，坐直了身体，目光淡漠地扫了沐若惜一眼，“朕在问你，是谁许你随意进来的。”
沐若惜咬着下唇，随即轻轻一笑，露出了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臣妾听嬷嬷说您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便想过来看看皇上。皇上若是不喜欢臣妾陪着，臣妾这便走。”
说完，她牵强地笑了笑，缓缓转过身便要离去。
这样委屈而强颜欢笑的姿态，真真让看到的人的心都为之一酸，可是，这一切在赵明暄看来，都反而成了一种让人厌烦无比的虚伪与做作。
“慢着。”赵明暄放下手中的奏折，出声阻止她离开。
沐若惜暗自翘了翘嘴角，回过身，垂着脸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告诉朕，”赵明暄潭目微眯，深邃的眸子亮若闪电，令人不敢逼视，“嬷嬷整日都陪着你，又怎知朕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沐若惜，难道——朕的身边还有你的什么人？”
沐若惜脸色蓦地煞白，猛然抬起眼，慌忙地摇着头，“没……没有，臣妾……臣妾怎敢。皇上不可……”
“沐、若、惜——”赵明暄眼中厉芒一现，站起身来到沐若惜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身前一带，勾起嘴角缓缓道：“朕现在没空管你沐家的事，所以，你便趁这个时候学得乖顺些，否则，待朕收了北蛮，再向你沐家问罪之时，会让你悔不复当初！”
言毕，他猛地一甩手，沐若惜被他强大的力道挥得踉跄了几步，身子晃了几晃才堪堪站稳。
“回去你的地方！”赵明暄走回软榻，坐下，冷冷道：“你能呆在锺翠宫的日子也不多了，便趁这剩下的日子，好生回味回味。”
沐若惜煞白的脸色已然泛青，眉眼中全是惊惧与不敢相信，“皇上，您……您这是要废……废了我！”
赵明暄拿起奏折看了起来，头也不抬，只淡淡道：“不错。”
沐若惜扑上前，双手扣住书案桌面，满面狂乱，“给我个理由！我要理由！”
赵明暄看了眼她的双手，目光缓缓向上，最后停在她充满愤然与不甘的双眼上，“待朕颁出废后诏书，自会说明理由。不过，至少现在你仍是皇后。怎么，没听懂朕的话么？朕让你——滚！”
沐若惜怆然后退，边退边摇着头，最后，竟是连行礼都忘记了，转身朝外奔了出去。
这厢里，赵明暄只拿起刚刚放在桌边的纸笺，看着上面的两行字，半晌，轻轻闭上了双眼。
那纸笺上赫然写着——
“云天啸携苏枕月朝塞北而去，于雪彦峰失去行踪。”
赵明暄将纸笺缓缓捏进掌心，内力灌注于五指，微一用力，将那纸笺震得粉碎。半晌，他双唇微启，只缓缓地吐出三个字：“雪、彦、峰……”
这厢里，沐若惜一脸惨白地出了永鸾殿，刘嬷嬷见她整个人都如同失了魂魄一般，不由问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沐若惜动作呆滞地摇着头，只失神地朝锺翠宫走去。
及至锺翠宫，沐若惜才仿若回了神，只见她快步冲到桌边，挥手甩掉上面所有的东西，啪啦啪啦碎裂的声音瞬间在空荡的大殿中不断回响。
刘嬷嬷静静地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沐若惜发泄，直到沐若惜渐渐收起疯狂的情绪而稍稍平静下来。
沐若惜疲惫至极地靠着椅子坐下，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道：“皇上已下了决心，要废了我。他是真的要……废了我。”
刘嬷嬷闻言，微微一怔，“怎会？”
沐若惜攥紧掌心，刚刚平息的愤然与不甘复又纷涌而上，如火一般几欲烧毁她所有的理智，“是真的，他今日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待北蛮战事停息，便会问罪于我沐家，而我的后位，也必定保不住了！”
听罢，刘嬷嬷略一沉吟，方摇了摇头，走上前，沉下声道：“娘娘，你想想看，皇上那般深沉的心思与城府，就算朕要问罪于沐家，又怎会如此明明白白地与你说？这其中定更有什么蹊跷。所以，这个时候，娘娘你一定要冷静些。”
“冷静？你要我现在怎么冷静？！”沐若惜根本没将楼嬷嬷的话听进耳中，兀自气愤着，尖着嗓子吼道：“他要废了我了！我要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的下来！”
刘嬷嬷皱起眉头，原本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竟闪过一丝恼意，连声音也冷了几分，“那么娘娘准备怎么办？就这么大吵大闹下去么？却不知你此时就算拆了这锺翠宫，也于事无补！”
沐若惜咬牙切齿，秀丽的眉目因嫉妒的愤恨而扭曲，“他若敢废我，我就……我就……”
刘嬷嬷见她双眼赤红一脸疯狂的模样，不由大震，忙上前扶住她双肩，冷声道：“娘娘！这种时候，你万不可口不择言！冷静一点，你一定要冷静一点！”
“我费了那么多心思，用尽了手段，才坐上今日的位置，我怎能容忍，怎能容忍就此失去！”沐若惜使出全身力气挣脱开刘嬷嬷的手，疯了一般朝外奔去！
刘嬷嬷咬牙，心一横，几个跨步上前，扬手一挥，重重击中了沐若惜的后颈。
“如你这般冲动鲁莽，你的后位又还能坐多久？”刘嬷嬷淡漠地看着被击晕的沐若惜，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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