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仿佛凌迟之痛

方天成一天拖一天的不让儿子回家，就是害怕面对这一刻的残忍。没想到现实比他想象的更残忍，方宇喆一进屋就失明，逼他看清时日已经不多这个无法改变的现实。

练了一个星期的话全部作废了，倒变成了方宇喆的逼问。

“爸，我的病很严重是吗？”

方天成点了一下头。

“会完全失明吗？”

他不忍心点头，用沉默作为肯定的回答。

仅仅知道会彻底失明，方宇喆已经垮掉了，他的表情由惊讶慢慢变为绝望——“我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眼睛的问题，是你的脑子里长了一个东西，压迫到了神经。”

“那岂不是脑瘤？”

方天成再次痛苦的点头，“长在神经密集的地方，没有办法动手术。”他几乎说不下去，钻心的疼让眼泪止都止不住，在方宇喆问出“我会死吗”的时候，低下头成串的滴落下来。

他恨自己不坚强，这个时候他应该安慰儿子的，怎么可以表现出如此绝望！可他控制不了，一想到自己无力挽救儿子的生命，他痛不欲生的恨不能自己替他去死。

方宇喆木然的站起身，踉跄的上楼。

“小喆——”

“你让我一个人呆会。”

“爸爸对不起你——”

“又不是你让我长的，我想静一静。”

方宇喆跌跌撞撞逃回房间锁上了门，他发现自己浑身冰冷，恐惧一波一波摧残着他，仿佛在接受凌迟之刑。

他想象不到死亡，这件事情不应该离他很远很远吗？他没有任何痛苦，每一天都活的很舒服，只是眼睛偶尔的看不清东西，医生不是说没事吗？怎么会死呢？

谁能告诉他死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会在某一天，他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看不见任何画面，任由别人把他的身体推进火里烧成灰烬，然后深深的埋进土里。

他将和这个世界不再有任何关系。他的朋友会淡忘他，过着各自的生活；若干年后雨落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偶尔想起他；最可怜的是他爸爸，再也没有跟他叫板的儿子了，他将在这个世上孤孤单单，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