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游天下

第十九章 战后的族(之二)

死了多少人啊!那是怎样的仇恨,大家都需要发泄这样的愤怒。可ri子久了还是这样,鸿饮开始觉得心里有些冲突,也许那时侯真的该把他们全杀掉。

现在正是使用劳力的时候,兽人们将会从聚居地赶出来,然后没ri没夜的投入到耕作中,直到把所有的田全都耕完。这本也没什么说起来还算是他们应该干的,可要是让他们总处于随时可能被杀的状态,似乎显得有些残忍。

鸿饮起先严令过部下不准随意杀戮毒打那些兽人,可这一命令并没得到真正执行,上边得不到长老的支持,下边的人更是阳奉yin违。

过去一年里就为这事鸿饮跟其他负责的部门产生了矛盾,最终管理俘虏兽人任务从他的权力中分离出去,对此鸿饮只有接受。

他必须保证族内的团结,为兽人引出大麻烦不值得,这是他经历过杜特族事件后的觉悟。

此刻站在窗口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他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两个月前他已重穿上全套黑甲,到今天那魔力已完全适应。

乙边要人给他送来一些很纯的金元素魔法石,让他可以及时满足力场增强的需要,而不必依靠自己去收集。

他每天都在修炼,加上现在的条件允许他获得更多的魔法知识,力量比从前已经大了很多。

就前两天他把不迭列族派来协助训练军队的教头打败,这让足足他高兴了两天。

童芳回来了,几乎每次都是跑着进来,然后一蹦起跳到他身边,让人觉得很活泼。

“又在不开心了?呵呵,来跟我说说,我去帮你搞定。”

“哎……”他轻叹一声,跟着苦笑:“那些兽人现在怎么样?”

他还是忍不住问,童芳歪头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真的想知道?”

“……”

“呵呵,还是算了,你也真是的,干吗要为那些家伙cāo心啊?搞得自己被大家误会。”

“其实这样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否则……否则我觉得我们会变成他们以前一样。”

童芳楞住,跟着歪歪嘴角:“你想得可真多,恩,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又是吃的?你看我都长胖了,再这样下去就会变得跟五弦长老一样,那么大个肚子,呵呵。”鸿饮说着比画着肚子摇摇摆摆的学样。

“呵呵,不错嘛,不用哄就开心了?那我的好东西可就留下咯?”

“呵呵,是什么?拿过来看看。”童芳回房又很快跑回来,又是蹦到跟前把本书递到他眼前。

“世界旅游集?你怎么把这个带来了?哈哈,太好了。”鸿饮高兴的一把接过来。

这本吟游诗人的笔录在飞马城的时候可是吸引了他,没想到现在会给她带过来。

“咯咯,高兴了吧?我知道你喜欢,就跟伯南克大人要来了这本书。”

鸿饮打开翻看两页又停下手来,表情好象很惋惜似的。

“怎么了?有字不认识啊?”童芳说着作样的探头来看。

“呵,不是啊,我在想要是可以想这位诗人一样,可以四处游历看遍天下山河该多好啊。”

童芳眼睛张得大大,惊讶的看着他。

鸿饮把书合上看看封面交还给童芳,显得有些失落的样子。

本以为救出族人后便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ri子,没想到更烦恼的事情却是接踵而来,怎能不让他心生退意。

童芳接过书站旁边看看他有看看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鸿饮发现她难为的表情,立刻微微一笑:“好了不要担心,我们不可能每件事都顺心如意的。对了,你不是跟他们一起学魔法吗?现在练得怎么样了?练给我看看。”

“知道没你练得好,我才不会给你看,哼。”

一提起这事童芳就是这副样子,鸿饮看着不禁轻声笑起。

其实他早就知道童芳练的是光系魔法,而且还是一种专门用来恢复肌体疲劳,加快伤口愈合的魔法。

另外还学了灵力,看来她是想召唤魔兽,她也算是很有心的了。

只是听说灵力的进度很是一般,最成功的一次驯服了一只小土拨鼠,这也她高兴了好一阵子。看来要想达到象柔水长老那样的水准,召唤出那么个大家伙来,恐怕还得花上不少时间。

“哎,也不是全没好事啊,最少现在大家过得都不错,不用再每天都提心吊胆。而且我们的军队也总算有了些进步,其他一些问题希望以后可以解决吧。”鸿饮有些无奈道。

“怎么说着说着又到那上边去了?别想那么多了,不如你练新学的魔法给我看吧,好不好?”

“不练不练……”

“哎呀,你耍赖,不行、不行,今天非要你表演不可。”

说着童芳拽起他的胳膊使劲摇晃,嘟着嘴撒起了娇,鸿饮不禁开心的笑起来。

还好有童芳在,这段与现实间异常不搭调,而且异常枯燥的岁月才变得不再孤单。

又是两个月时间过去,这短短时间里植物生长得特别快,放眼野外到处都是一片新绿的颜sè。

鸿饮没有再去管族中事物,就连训练军队的事情也彻底推掉,现在可算是无官一身轻。

反正那些事情他们总是会意见不合,而且强硬坚持的话别人又会觉得他是在用功业来压人。

现在好了,这几天他过得特别开心,成天跟童芳逗乐无忧无虑的,他真想就这样下去过一辈子。

天气变得暖和些,童芳也不用再裹得象个大粽子。换上新做的衣裳,嫩嫩的脸蛋露出来,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现在是晚上他正在院子里跟童芳聊天,旁边还有个叫小德的小子,才十三岁,一头黑的短发,聪明活泼的大眼睛却是灰sè的。

这小子是鸿饮绝对的崇拜者,没事就往他这跑,一来二去的他们也就成了朋友。鸿饮亲自教他气系魔法,还按自己那时侯的训练方法锻炼他的体魄。早上先是带着他绕城跑,完了单臂五手指头撑地,而且还是一只脚叠另一只脚背的伏地挺身,一上来就是几百次。这小子也能吃苦,一段时间下来干干瘦瘦的身型开始变得强壮。

这会他们正聊得开心,眼前一个传导的魔法光球出现了,自从上次战斗后他与三族都有一个对应的魔法石方便联络。不过这次有些意外,卓沙、米威敦和乙边三人同时出现在画面里,鸿饮立刻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大事。

“你们要推选族长了?”乙边先问道,单刀直入的不留余地。

鸿饮立刻楞住:“我不知道啊,这个我已经没有任何职务,打算归隐田园,呵呵。”

“我们知道,所以才来问你。”

“哦?为什么?这些事情我不想再管了。”

“现在说这些还不是时候吧,你就没想过要做族长?”米威敦问。

“族长?呵呵,那不适合我啊,而且我也没那个资格。”

“资格是有的,而且那个位置很应该归你。”乙边立刻回答。

“你想现在脱身也没那么容易啊,你以为你不去争就天下太平了?不会的,我们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卓沙缓缓道。

鸿饮再次楞住,他发现自己好象有些不明白:“等等,你们今天就是为这个找我?”

“是的。”

鸿饮没有立刻发问,眼睛在他们三个脸上来回打量。

他在想这是为什么,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他已学会了冷静。

族人不可能与他们发生矛盾的,而且现在还是三个人一起来,就算是长老再糊涂也该不会同时得罪三个。

“难道是为了我跟他们之间的交情?可卓沙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会才慢慢问道:“我确实不想接手族长的事物,而且族里的事情一直都是长老负责,我想我也没这个权利。”

“你真的是这么决定吗?”乙边问,看他点头得坚决才接着说:“那你就等着别人来取你的人头吧。”

“取我的人头?为什么?”鸿饮诧异的看着他。

乙边稍微沉默一下:“你对权术还不熟,有的事情并不是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功赏过罚那么简单,它们之间是可以转变的。”

“简单的说就是因为你的功劳太大,直接威胁族长的地位,就算你真的对所有的事情都不闻不问,他一样要除掉你,换了你也一样要这么做。”米威敦少有的直言不讳。

鸿饮开始意识到这其中暗涌的急流。三个这样的人物同时出面,事情决不会简单。

也许就是因为他们三族间互相的牵制才促成这个说话的机会,而得到这个机会的关键却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鸿饮发现自己并没有想清楚,这个时候才真的意识到将面临着什么。

“要是坚持他们对我们会有所行动?”鸿饮不得不这么想。

经历那么多事情后,他已不再天真,族中事物决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象当时初见卓沙时的感觉,而卓沙以为卓垦欠缺些什么,到如今他好象开始有些明白。

一族的事情决不能用我想如何去解释,他只能相信最坏的结果会发生,从而去找到制止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很不幸的,这个原因最终点居然会在自己身上,那应该怎么办?接手?放手?两者间似乎都不可以,各有各的难处,关键是他实在不愿意。

“如果你愿意,只要你现在点个头,我会派卓垦过去协助你。”

“恩,我这边就让伯南克过去吧,省得他没事就去劳烦卓沙长老的清静,呵呵……”

“啊,那我就让林顿过去好了,反正我这里最近少有人来,也用不着接待。”

卓垦、伯南克和林顿,鸿饮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同样他也知道这可能给刚脱离苦难的族人们带来些什么。

他虽然无心于烦事,可这并不表示他笨。

三个人只要容易一个过来就能把托雅族翻个边,何况还是三个一起?

忠实、智慧与强力并存,一个小小的托雅族长的位置还不是如探囊取物。可是这以后?

鸿饮一声不吭的看着画面里浅言说笑的三人,他们的一句话就能让仅剩的族人蒸发,他知道这并不需要理由,所谓的理由不过是杜撰者的事情,而绝不为强者所考虑。

“请你们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沉寂片刻

“那好吧。”

“不要太久,时间不等人。”

“不过万一的话我们会出兵救你的。”

米威敦最后的话让鸿饮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话是说给他听,当然也是说给其他两位知道。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谈话结束,鸿饮从没感觉到这么难为,他深吸口气站起身来。

童芳轻轻碰了碰小德,两人悄悄的回去房间里,剩下他一个人在院子中思考。

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摆在桌面上,选择似乎也很简单。拿下族长的位置,太容易了。要不就是回避,心中所愿。心里喜欢的也许更应该服从全族的利益,那么就真的应该接受吗?那接受以后呢?这会是个多大的情面,要用什么代价才能还清?鸿饮决定去见长老,他是族里的首脑,必须尊重他的意见而高于其他。鸿饮寻找理由说服自己,虽然这样选族长的事情都不告诉,显然自己已被排挤在外,他觉得还是必须这样做。

长老住在以前萨仁本族首领的宫殿里,这里很大金碧辉煌,红sè绣花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台阶顶头。

支殿的大柱子一排过去就是十几根,每根都是裹着厚厚的金衣,这还不过是寝宫而已。床就是一个房间,软软的被褥金面绣花的缎子,摸上去就觉得好舒服。

还有那几乎一天到晚都在上边**的小姑娘,从仅仅几万人中选出些年幼的好象并不困难,而且她们也很愿意。

皮肤皱皱的长老就在那房间里接见他,柔软被褥做的房间,交织着窃窃私语和阵阵银铃般的欢笑。垂下的薄纱根本不足以阻拦里边人影摇晃,如皮偶般的剪影在帐中摇晃,凹陷突出随浪声起伏。

鸿饮咬了咬牙,深吸口气道:“长老,我有要事跟你商量。”

“咯咯……那是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啊?让我看看。”

“哇!好帅啊,肯定很结实。”

“你当然不知道了,他是我们族的勇士哦,当然是最强壮的。”

“你说什么?”长老的声音,里边立刻安静下来。

“孩子,有什么要紧事你就在那说吧。”

鸿饮知道这句是对自己而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胃在翻腾,再也忍无可忍:“也许我现在就该称呼你为族长吧?”

大殿里立刻安静下来,静得连心扑通的跳动声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