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涌动
第三章 涌动
曼哈顿，腓力宫殿群，荣耀大殿。
“莫里哀，他还是没有反应？”
克洛洛斯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宽广的大殿里来回踱着步子。
他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圈。他猛然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首席幕僚问道。
“没有。一切如常。”
闭目养神的莫里哀微微睁开双眸，慢条斯理的说道。
“奇怪。这不像那小子的性格。”
克洛洛斯的双眉几乎绞到了一起，“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好说话了？”
“嗯，无忧堡的沉默的确不像霍克公爵的作风。”
莫里哀推了推眼镜，“哪怕是实力不足，气势也不能弱了。实力超过对手，更应该像捏蚂蚁一般捏死对手。这才是我们印象中的奇迹战神。他的沉默，的确古怪。”
“莫里哀，这段时间无忧堡损失多少？”
克洛洛斯想了想，问道。
“商队遇袭一百零三次，护卫伤亡接近一千。具体数字不明。估计损失超过十万金币。”
莫里哀还是那种慢吞吞的语调，“这其中大部分是伤亡护卫的抚恤金。”
“钱是小事。对我那位女婿来说，金币只是一串数字。”
克洛洛斯道，“只是一千人的伤亡，他还能坐得住？以无忧堡的人口来说，每一名战士都是宝贵的。他竟然能容忍这种无谓的损失？”
“当一只狮子睡懒觉的时候，它要么是吃饱了，要么就是在积蓄精力。很明显，我们的战神阁下在等待，等待一个把……”
莫里哀陡然拔高了语调，“所有反对者一网打尽的机会！”
“这么说，他打算清理北方同盟？”
克洛洛斯面色大讶。
“不。以他的手段，这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目的。他每一次出手，算计的都不止一个人。”
莫里哀的语气又变得刻板缓慢，“如果他的目的简简单单就被人看穿了，他也不会拥有今天这种权势。”
“也是。”
克洛洛斯点点头，然后沉吟，“那么，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莫里哀的话如同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既没有慷慨激昂的高论，也没有一连串不容辩驳的证据。不过克洛洛斯却知道，莫里哀说得是事实。
亚瑟擅长借用别人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次，他就要利用北方联盟一部分贵族的贪婪，算计某些人。
说不得被亚瑟盯上的人正睁大着眼睛，等着看戏呢。
“我不知道。”
莫里哀先是摇摇头，然后用惯有的语气说道，“不过他在帕克的敌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威金斯家族、伊丽莎白和玛丽莲公主以及……我们。”
“究竟是谁？”
克洛洛斯再次转起圈子，“威金斯家族？伊丽莎白？玛丽莲？还是我？”
“克洛洛斯，政治就像是下棋，我们已经落子，剩下的就是看对手怎么走。”
莫里哀取下眼镜，摸出手绢慢慢的擦拭着。熟悉他的人都明白，这代表着莫里哀心中有了答案。“慢慢等吧。我们的亲王殿下不会一直沉默。”
“说的也是。”
莫里哀的话点醒了克洛洛斯。与其伤脑筋亚瑟如何出手、目标是谁，不如一步步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克洛洛斯坐回自己的王座上，沉声发布命令，“第一，幽影继续伪装冒险者，袭击无忧堡的商队！”
“第二，加快对卡梅隆和斑鸠家族的渗透！以基层为主！”
“第三，命令取消中央军团和西方军团的所有休假！”
“……”
随着克洛洛斯的命令一层层的传递下去，帕克家族这个统治帕克帝国一千年之久的怪兽也慢慢亮出它的獠牙。
克洛洛斯很清楚，必须与亚瑟做一个了断！再任由无忧堡发展下去，帕克帝国迟早要变成霍克帝国！
克洛洛斯与他的幕僚商议的时候，同样的一幕也在北方科林斯城某个豪宅的密室里上演。
密室一般都是建在地下，这间密室也不例外。同样，密室往往都是阴森和昏暗的代名词。但是这间密室却相当明亮，不是那种点了很多魔法灯的明亮，而是很自然的明亮，就仿佛身处野外一般。
很显然，这间密室大约是通过什么方法把外界的光线引了进来。
这间怪异的密室很大，有小半个篮球场的样子。四面的墙壁挂满了刀枪剑戟，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兽皮。
密室的正中央是一张圆桌，围着几张高背木椅。五个衣着华美的男人正围坐在圆桌周围。
“诸位，我们的计划是雇佣冒险者袭击无忧堡的商队给霍克公爵施压，”
其中一个胖子说道，“迫使他允许我们的人进入落日通道。只是，事情已经失控。”
胖子满脸的横肉抖了几下，“首先，霍克公爵的反应很奇怪，既不反击也不试图与我们沟通。他的态度，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几乎被肥肉挤没了的小眼睛陡然冒出让人浑身发抖的凶光，“其次，有人冒充冒险者袭击无忧堡的商队。很明显，某些人希望把水搅浑。”
胖子抓起桌子上的水晶杯，“咕噜咕噜”的一口灌下翡翠色的酒液，“最后，北方军团的态度很暧昧。他们的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就仿佛他们是局外人。”
胖子粗短肥厚的手指把玩着水晶杯，“诸位，你们的意见呢？”
“霍克公爵的想法一向怪异，我看不透。假冒的家伙与北方军团的想法我倒是能猜出一点。”
一名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的年轻贵族懒洋洋的说道，“如果我们的目的达成了，除了我们，谁还有好处？”
说完这句话，年轻贵族也拿起桌子上的水晶杯，细细的品着。
“奥德，别卖关子了！”
一个像野蛮人一般强壮的中年人眉头一皱，道。
“好吧。”
年轻贵族奥德耸耸肩膀，然后坐直了身子，“除了我们，还能得到好处的只有两个，克洛洛斯和北方军团。我们的皇帝陛下可是个眼光毒辣的家伙。早在罗曼历1408年他就意识到，他最大的敌人不再是帕克各地的贵族联盟，而是无忧堡，以恐怖速度崛起的无忧堡。所以，任何削弱无忧堡的行为他都乐意看到。那些伪装成冒险者袭击无忧堡商队的家伙，最大的可能是他的手下。最重要的一点，如今的帕克帝国，也只有我们的皇帝陛下有和无忧堡正面对抗的实力。”
奥德栗色的眸子亮亮的，“如果我们的人进入落日通道与无忧堡人一起护送来往的商队，北方军团的人自然会要求得到同等的待遇。不论是我们还是北方军团，帮了霍克公爵这么一个大的忙，总该有些表示吧？嗯，就算霍克公爵的回报不如人意，我们的人随便从晶石堡带回点东西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至少比守着城门收税强！所以，北方军团那些家伙一定巴不得越乱越好。每当无忧堡商队遇袭时他们慢吞吞的行动足以证明这一点。”
“奥德，你究竟想说什么？”
野蛮人般的贵族两道浓密的眉毛都快贴到一起了。
“奥德的意思是，虽然没有结盟，我们与皇帝陛下和北方军团之间却有着默契。皇帝陛下希望削弱无忧堡，我们和北方军团则希望获得更大的利益。”
胖子答道。
“诸位，我们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应对目前的状况，”
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男人不满的插口道，“可不是去揣摩别人的想法。”
“芬丹，只有摸清对手的想法，我们才能制定相应的对策。”
奥德笑着说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赞成。我们的实力并不足以让每一个人都按照我们的指挥棒走。达成我们的目的才是我们要做的。”
奥德偏过头对胖子说道，“亚述，我们的皇帝陛下想投机，我们就遂了他的愿吧。我建议，停止对无忧堡的一切行动。”
奥德这句话一出口，包括一直沉默的白发贵族在内的另外四人都齐齐露出意外的神色。
“完美的嫁祸。”
胖子首先明白过来，赞道。
“这一点我赞同。”
第二个明白过来的是鹰钩鼻亚述。
剩下的两人，白发贵族很快就恢复那种古井无波的表情，至于那名野蛮人般的贵族则睁大了眼睛，显然不明白奥德再说什么。
“举手表决吧。”
胖子脸上的肥肉抖了抖，露出一个能吓哭小孩的笑容。同时，他举起了自己圆滚滚的手臂。
稍后，奥德、亚述和那名白发贵族也举起了手。
看到自己的同谋都举起了手，野蛮人似的贵族即使想不明白，但还是举起自己的右臂。
“很好！”
胖子再次狰狞的笑了笑，“散了吧。”
“啪！啪！啪！”
正当五人纷纷站起的时候，密室里倏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鼓掌声。稍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诸位大人，晚上好哦。”
“谁！”
密室里的贵族们纷纷脸色大变。胖子贵族的豪宅防范有多么严密，他们都很清楚。但是现在，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却混了进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个家伙绝不会只是打个召招呼那样简单。
“我是谁并不重要。”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密室入口的黑暗中缓缓走来，“诸位大人，冥王大人等着你们的拜访呢。”